就算以杨骛兮的涵养,也登时笑容渐黑了去。
虽早就知道万物家什么操行了。
但听到这样荒唐的逐客令,连杨骛兮都怔了下。
这么些年,他阅人多矣,从未见过这样骄慢不恭的人,更没有受到过这样的鄙待。
和万物家打交道的时候,也从未有过如此经历。
哪怕不看僧面看佛面有着槃王的面子,就冲他自己的身份——万物家也绝万万不敢对他如此。
他本刚刚张口,就忽顿住——
但王爷曾令他清楚,一切反常都必然在某个看不见的地方一定有合理的逻辑。
今天和往常的区别,他的目光看向了面前的和悠:是她?
他正欲开口,可和悠却在神识传音里与他交谈了两三句,他只得作罢离开。
房间里立刻就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杨骛兮前脚刚走,许掌座就冷冷哼了一声,带着不加遮掩的薄怒。
“啧,这哪是杨家的大公子。不知道还以为槃王改姓了,连带着养的‘黑背吠云’都跟着改姓和了。”
黑背吠云,犬类。
但拐着弯骂杨家公子都无所谓了,重点是后面骂槃王改姓——槃王那可是和皇帝一个姓的,哪怕是朝最小了说,已都可以治个大不敬忤逆大罪,放到外头那绝对是要株连九族的。
普天之下,敢如此大不敬,不管是王孙贵族,还是达官显贵都一视同仁张嘴就骂的——也只有一个人了。
她不得不站起来行礼。“秦少爷……”
“呦。”秦少爷不压讥讽,“攀上杨家大公子这条黑背了,我就成秦少爷了?”
“并不是你说的那样。”她说道。
“我还说什么啊?”秦修竹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看向门的方向,“你不都干出来了么?亲自带着人来踢我万物家的馆子了。”
秦修竹的怒意倒也完全在她意料之内了,她反而更加沉静了些,“你知道我肯定不是。”
“哼。那你还愣着作甚?”秦修竹看着她,面帘遮住他大半表情,只能看见一张薄唇启张,吐出不耐的讥怒。“还得我请你过来抱抱?”
这话……倒让和悠愣了愣。
“干嘛?真得我现在去弄个八抬大轿请你过来?”秦修竹听起来更怒了。
她只能走到他面前。
秦修竹故意动弹,就冷眼想看看这女人打算怎么做。
她朝他伸出手来,与其说是不习惯主动抱人,倒不如压根就不知道怎么讨好人。
其他女人可能是扭捏含羞,她就看起来僵硬地像块刚雕出来的木头,连手脚都是新长出来的一样不协调。
她本来个子就矮,哪怕他坐着,她都好像找不到怎么下手,手臂张开朝前伸着,身子一点都不带朝前挪的……
秦修竹都气笑了。
“瞄准好了吗?”
“……啊?”
“你不是在把我当靶子么?”他看着她不协调的小短手臂,“你不是在比量该从哪下手,能一拳能把我打死?”
“不是……”她倒很诚实地说了。“那我不抱了。”
“你他妈。”
秦修竹气地直接骂了出来,看来他今天心情真的很差了。
但不等她收回手,他就抬手抓住她的腰,把人一把抓在了怀里箍紧。
“不是和悠我是欠你的还是怎么了?回回你都能变出新戏法来气我。”
“我没有气你。”
他不耐烦地扯下面帘,把脸埋在她的奶子里,稍稍仰头看她,“没气我?没气我,你今天这是整哪出啊?”
“不是你想的那样。秦……啊呃!”
奶子凸起的地方被人隔着衣服狠狠咬了一口,秦修竹冷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有求于我的时候,我是竹子哥哥。带了条别人家的哮天犬过来,我就是秦少爷了。”
“…………”
“哎呦,还他那有水,不让你喝我万物家的水,我呸。”他说,“也不看看他妈的天都最贵的灵虚水是谁卖的。”
“你还偷听我们说话了?”
“什么叫偷听?这是我万物家的地盘,你们说的每一个字儿,都属于我万物家的资产。”秦修竹冷笑道。
“我是来跟你谈正事的。”
“正事?是指——带着你的未、婚、夫踩我到我脸上来?是我礼数不周了,等下我应该随个礼,不过……我他妈连个名分都没有,我这礼该随谁啊?”他笑容愈加温柔,但眼神却很是恼怒,顺手捏住和悠的脸颊,把她的脸挤压地乱七八糟地,总感觉手感更加软嫩好多,说起来,这才多久没见,“呦,有了未婚夫疼就是不一样,又吃胖了。”
和悠脸上一热,情急之下也没多想,砰地一下就直用脑袋撞上了他的脸。
秦修竹完全没预料到会被揍。
也更没想过被这样揍。
结结实实挨上一记头槌,眼眶酸痛,一股热流涌出鼻尖。
他不敢置信地抬眼看着和悠,和悠也傻了。
“少爷,东西送来了……”
老仆领着一众端着各种点心水果的仆从进门,刚抬头,就看见了令他们震在原地的一幕。
他们的少爷捂着口鼻,鼻血涌出指缝,滴落在女人前胸上。
………老仆大惊,在少爷开口之前,立刻招呼人放下东西领人匆匆离开。
但同样的,他也有几分疑惑。少爷憋这么狠吗……人姑娘衣服都没脱,就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