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理说这个事,跟她和悠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且她想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并不想掺和其中。
天晞府的人很快就将这里面团团包围,然后开始挨个审问。
首当其冲的本应该是注石所的所帐,但是立刻就听说,所帐并不在断碑馆,而是很早就请了事假回老家省亲去了。
一听到这,和悠心里顿感不妙,怎么看都觉得这个所帐不在的时机太过巧合了,愈加觉着这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和悠看向丁为清。
所帐不在,丁为清就是头号的责任人,可现在,她已六神无主了。
她似乎在和时傲沟通想去求助断碑馆高层。
可是天晞府都直接带兵进来了,断碑馆的高层肯定早就知道了却默许了这件事,那就意味着他们默许了天晞府直接来注石所找个替罪羊。
而且和悠一下就明显发现,除了丁为清以外,注石所这些这些小姑娘显然是没有见过这么大阵仗,只是以为普通地犯了个工作上的小错误,压根没有深想,也没有想过会有多大的后果。
和悠低声询问杨佩兮,“丢的是哪位皇子的起居录?”
杨佩兮小声说道,“丢了哪一位?你应该问丢了哪几位?”
和悠都听愣了。“啊?”
杨佩兮吐了吐舌头,“其实诸位皇子皇女的起居注平时都妥善保管着,一般是一个月定期一回查,但是这一次当我们去回查的时候,东西就不在了。丢的,是六皇子,九皇子,五皇女和太子的。少了的年月份也各不相同,最多的,就是五皇女的,少了整整两年的起居录。”
“…………四个?”和悠惊了。
“是四个。”
“不是,你们……啊。没事。太子不是云游在外么?他也有人送起居录来?”和悠问道。
“太子虽然历年都应用在外,但是起居注还是会定时有人送来的。”杨佩兮知道和悠的意思,说道,“其实你应该知道的啊。起居注这种东西……”
她又沉默了下,还是小声跟和悠嘀咕,显然不理解为什么会这么兴师动众。
“本来是多少年都不带回查一次的。我来注石所这么多年了,也没查过一次起居注。听前辈们说,上一次查起居注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还是因为一位皇女吃坏了肚子怀疑被人下毒了简单查了一下而已。说到底,起居注也不过是记录各位皇子皇女的衣食住行,没有什么太大的东西需要查的。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又丢,又查的。哎,这得查到什么时候呀,我还着急回家呢。”
和悠心里听地连连叹息,并不只是杨佩兮。
此时眼前的氛围就很奇特。
一方面我是天熙府的官兵们剑拔弩张,一方面是注石所这些个没有被审到的人还在叽叽喳喳地小声聊天,还有说有笑。
虽然只是来了短短半天,她也看的出来,这注石所里平日都是闲差,能进这里的人各个家世都不错,出身大家,入这里之前也只是想讨个闲的金饭碗端着而已。
也不会经历过社会的毒打,更没有经历过眼下这种事,哪会去深想这些事的后果。
时傲这会走了过来,把和悠给叫到了一边。
“我真没想到今天会这样,我刚才去问了一下,我们也不能离开……”他有些愧疚试图道歉。
可和悠心思并不在他,只看着注石所里那些个人,说道,“你…知道丁为清今天会凶多吉少吗。”
时傲一愣,估计是没想到和悠会想到这里。她一个外人,都比这这注石所里头的所有人都看地分明。
“丁为清的父亲是昌安部的司隶。好歹也是六品,应该……”
见到时傲说不下去了,和悠也知道他心里清楚的很,别说丁为清的父亲是什么六品官员了。她已经被断碑馆的高层给抛弃了。
“我会想办法的,抱歉,把你卷进来了。”
“你想救她么?”和悠问他。
“嗯?”时傲有些惊讶。“你……”
“我倒是有个法子,能今天保丁为清和这些人一命。”和悠说道。“但是有三个事。”
“什么?”
“第一,丁为清得告诉我这些起居注丢失的前后到底发生过什么,有什么让她非常在意觉得违和的小事也算。第二,这个法子,不算什么好法子,甚至有点下作,而且,最多只能保住她们今天的命。只要她们今天能离开断碑馆,我想,以他们的家世也能找到转圜之地保住一条命。第三……”
和悠看着时傲,“我这可算是帮你了,青玕所,你得帮我一件事。”
时傲愣了愣,他沉默了下,“好。”
不一会,时傲就把丁为清给带了过来。
丁为清一脸惨色,但对和悠仍是满脸感激。
时傲应该是说服了她,她也不再隐瞒什么,说,“在我印象中起居注丢失的这段时间,其实一直很平静。但是时长募所说,有没有什么违和小事的话……倒是有这样一件,我不知道能不能算。”
“没关系,你说就行。丁长募一看就是个细心的人,如果你觉得有什么违和的小事,那就说不定不是什么小事,而是关键之处。”和悠说道。
丁为清有些迟疑,“其实……我都有点搞不清楚,我是不是那天太累了,看错了的幻觉。”
“哦?”
“各个皇子皇女送来起居注的时间,都是不同的。那是五皇女起居注送来的日子。”丁为清回忆道,“那天正好是个傍晚,我和杨佩兮将那些起居注收好关闭阵法时……嗯……看到墙壁角落上的阳光影子……像一个巨大的爪子。”
“什么?”
“嗯……鸟类的爪子吧。有点像……鸿鸟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