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佳茵的转型，快得让林梓琪措手不及。
几乎没怎么犹豫，她就被阿强描绘的“钱景”彻底俘获，迅速注册了那个需要“熟人引荐”的隐秘平台。
那个平台连名字都透着股暧昧不明的气息，叫“蜜桃社区”。
从此，出租屋的夜晚变得不再同步。
林梓琪依旧在“星海”平台，穿着她精心挑选、介于清纯与诱惑之间的衣裙，对着镜头练习那种欲拒还迎的眼神，在密码房里与大哥们进行着“尺度”的拉锯战。
而隔壁房间，李佳茵的直播则进入了另一个维度。
…………
第一次直观感受到李佳茵的“新工作”，是一个深夜。
林梓琪刚结束一场身心俱疲的密码房直播，收入尚可，但精神上的消耗让她只想立刻洗漱睡觉。
经过李佳茵紧闭的房门时，里面传来的声音让她顿住了脚步。
那不是普通的音乐或者娇嗲的说话声。
是一种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呻吟，混合着男人粗重的喘息，还有……一种细微的、持续不断的嗡嗡声。
林梓琪的脸瞬间烧了起来。
她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声音。
她甚至能想象出里面的画面——李佳茵肯定只穿着极少的内衣，或者更少，面对着电脑屏幕，而阿强就在旁边，可能赤着上身，手里拿着那个该死的遥控器。
“嗯……啊……轻点……太快了……”李佳茵带着哭腔的求饶声穿透门板，与其说是拒绝，不如说是更深的诱惑。
“骚货！这就受不了了？看弹幕！大哥们让你再开大点呢！”阿强沙哑而兴奋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得意。
紧接着，李佳茵的呻吟猛地拔高，变成了近乎失控的尖叫，伴随着身体撞击椅背或者什么东西的闷响。
林梓琪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冲进卫生间，反锁上门，打开水龙头，用哗哗的水声掩盖掉外面那令人面红耳赤的动静。
镜子里，她的脸色苍白。
她想起几天前，李佳茵兴奋地跟她展示新到的“装备”——几个形状各异、颜色鲜艳的硅胶玩具，还有那种可以远程控制的跳蛋。
李佳茵当时拿着一个粉色的、带着小尾巴的跳蛋，笑嘻嘻地说：“阿强说了，这个‘小鲸鱼’效果最好，等下直播我就用它！”
她那时的表情，没有羞耻，只有对新奇玩具和即将到手金钱的期待。
“琪琪，你真的不试试吗？收入真的翻了好几倍！”李佳茵还试图拉她下水，“第一次有点怪，后面就习惯了，还挺……舒服的。”
林梓琪当时只是坚决地摇头。
现在，听着门外那清晰的、被当作表演内容的性爱声响，她更加确定，那条路，她死也不会走。
那不再是擦边，那是赤裸裸的性交易，只不过隔着一层网络。
是违法的，是彻底将自尊踩在脚下的沉沦。
…………
接下来的日子，李佳茵的变化肉眼可见。
她直播的时间越来越不规律，有时白天也躲在房间里“工作”。
她的穿着越来越大胆，在家里也经常只穿一件几乎透明的蕾丝睡裙，里面空空如也。
她的妆容也越来越浓，眼下的黑眼圈需要厚厚的遮瑕才能盖住。
但她的钱包确实鼓了起来。
她开始买名牌包包——虽然是入门款，买昂贵的护肤品，点外卖不再看价格，甚至还计划着和阿强搬出去，租个更好的公寓。
“琪琪，你看这个的包包，好看吗？”李佳茵拎着一个崭新的链条包，在林梓琪面前转了一圈，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炫耀，“昨天一个大哥刷了‘宇宙之心’（‘蜜桃社区’最贵的礼物，折合人民币近500元），我立马就下单了！”
林梓琪看着那个包包，心里没有羡慕，只有一种说不清的悲哀。
她看到李佳茵眼底深处那抹无法用化妆品掩盖的疲惫和空洞。
“佳茵，你……小心点。”林梓琪忍不住提醒，“那种平台，听说很容易被封，而且……不安全。”
李佳茵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哎呀，放心啦！阿强有门路，平台稳得很！至于安全……”她凑近林梓琪，压低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你不知道，隔着屏幕，那些大哥被我耍得团团转，看我叫得越惨他们越兴奋，钱刷得越多！其实……也就那样啦！”
她说得轻描淡写，但林梓琪却从她的话里听出了一丝麻木和……自暴自弃。
她们之间的话题越来越少。
李佳茵沉浸在她日进斗金的“事业”和与阿强扭曲的关系里。
林梓琪则继续在“星海”的深水区挣扎。
…………
少了李佳茵的配合，林梓琪的直播显得有些孤单。
但她很快发现，独自一人，反而更容易塑造一种“独属于大哥”的亲密感。
她不再进行双人密码房，而是专注于经营自己的直播间。
她的技巧越发纯熟。
知道什么时候该羞涩低头，什么时候该抛一个媚眼，什么时候该“不小心”弯下腰，让领口的风光若隐若现，又在关键处戛然而止，勾得人心痒难耐。
她学会了用语言编织陷阱。
“哥哥，人家今天好累哦……要是能收到一个‘浪漫花火’，说不定就有力气再跳一支舞了呢～”
“哇！谢谢王总的飞机！王总最好啦！嗯嘛～奖励一个飞吻哦！”
“想看这里呀？……不行啦，这里只能给未来的男朋友看呢……除非……除非哥哥的‘游轮’能开到人家心里去……”
她将底线守得很死，绝不再暴露关键部位，绝不同意使用任何道具。
但这种“坚守”，在某些时候，反而成了一种更高级的诱惑，让一些大哥对她更加执着，想要撕开她最后一层防御，看看里面到底是怎样的风景。
“深海的鱼”依旧是那个最特别的存在。
他出现的频率很高，打赏稳定，却从不提过分要求。
他像是一个沉默的守护者，在她被其他大哥围攻、快要招架不住时，总会适时出现，用一个昂贵的礼物或者一句冷静的弹幕，帮她化解危机。
他开始在私信里和她聊一些直播之外的话题。
比如，问她今天吃了什么，提醒她天气变凉多加件衣服，偶尔甚至会聊起电影或者音乐。
他的关心克制而有分寸，让林梓琪在虚拟的网络世界里，感受到了一丝罕见的真实温度。
她对他的好奇与日俱增。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为什么对自己这么好？
这天晚上，直播结束后，“深海的鱼”发来一条较长的私信。
“你的直播风格越来越稳了，懂得利用自身优势，又能守住底线，这很好。在这个圈子里，能保持清醒不容易。”
林梓琪看着这段话，心里微微一动。
她犹豫了一下，回复：“鱼哥，你……好像很懂这一行？”
“深海的鱼”回复得很快：“算是吧。接触过一些。”
“那……你觉得我这样播，有前途吗？”她忍不住问出了心底的疑虑。一直这样擦边，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深海的鱼”沉默了片刻。
然后，他发来一句让林梓琪心跳加速的话：
“如果你想走得更远，或许可以考虑加入一个靠谱的公会。有专业的运营和资源，会比单打独斗好很多。”
公会？
林梓琪知道这个，很多大主播背后都有公会支持。
但她这种小透明，会有公会看得上吗？
“鱼哥，你有认识的吗？”她试探着问。
“深海的鱼”发来一个微笑的表情。
“正好，我认识一个朋友，在做这行。他们的公会不算最大，但口碑不错，比较正规，不会强迫主播做不愿意的事情。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帮你引荐。”
林梓琪的心砰砰直跳。
这像是一个机会，一个可能将她从目前这种尴尬境地中拉出来的机会。
但……“深海的鱼”为什么要这么帮她？
仅仅是欣赏吗？
还是……这本身就是另一个更精致的陷阱？
她看着那个灰色的海豚头像，第一次主动点开了他的资料卡。
除了等级很高，打赏记录惊人之外，没有任何多余信息。
神秘，富有，似乎还拥有行业资源。
他就像深海 itself，表面平静，底下却可能隐藏着未知的漩涡。
答应，还是不答应？
林梓琪陷入了沉思。
她知道，无论选择哪条路，都意味着她将在这片名为“直播”的深水里，潜得更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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