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抓着那本《规训与惩罚》，像抓着一面盾牌，将它紧紧地护在胸前，遮挡住我赤裸的乳房和急促起伏的心跳。

我没有回头，甚至没有用眼角的余光去瞥一眼那排书架的后面。我知道他在那里，这就够了。

我迈开脚步，向书店大门走去。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哒哒”声，在这一刻，不再是慌乱的鼓点，而是胜利者离场时，从容不迫的号角。

我的步伐依旧虚浮，双腿因为压抑着高潮的欲望而微微颤抖。

紧绷的皮裤内侧，早已被淫水濡湿得一塌糊涂，黏腻的布料紧紧地贴着我肿胀的阴唇和阴蒂，每走一步，都是一场甜蜜的折磨。

那股悬在半空中的欲望，像一根无形的绳索，一头系在我最敏感的神经上，另一头，则牵在他手里。

我强行中断了它，但它并没有消失，而是在我的身体里持续地嗡嗡作响，等待着下一次被拉响。

我经过那个格子衬衫眼镜男的座位。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动静，飞快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又像被烫到一样，立刻把视线缩了回去。

我能想象他此刻看到了什么。一个穿着紧身皮衣，敞着胸膛，怀里抱着一本福柯的疯女人。

无所谓了。

我推开书店厚重的玻璃门，重新回到了星光大道喧闹的夜色里。

户外的空气带着一丝凉意，吹在我暴露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密的战栗。

街上的人流似乎比我来的时候更多了些，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将每个人的脸都映照得有些不真实。

我没有急着拉上拉链。

我就这样敞着怀，赤裸着上半身，将那本书抱在胸前，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

或者说，他们看到了，但只把我当成了一个穿着大胆、行为怪异的夜店女孩。

在这个光怪陆离的都市夜晚，我的这点出格，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种“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无人知晓真相”的感觉，比在空无一人的公园里，比在僻静的书店角落里，带来了一种更加高级、更加复杂的快感。

我就像一个行走在钢丝上的演员，下面是万丈深渊，但我知道，在遥远的、安全的黑暗里，有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我，为我的每一步而心跳加速。

这不再是我一个人的表演。

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共谋。

我沿着步行街缓缓地走着，最终停在了一个街角的垃圾桶旁。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分类垃圾桶。

我左右看了一眼，没有人特别注意我。

我拉开皮衣的拉链，将它彻底拉上，重新将自己包裹进这层黑色的、安全的壳里。

然后，我将那本厚重的《规训与惩罚》，随手丢进了“可回收物”的那个投入口里。

做完这一切，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对着那个垃圾桶，拍了一张照片。

然后，我点开那个匿名的社交软件，发布了第二条帖子。

照片，配上一个新的定位。

城东，废弃的“彩虹”电影院。

这一次，我加上了一行文字。

“下周三，午夜场。带着你的惩罚来。别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