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一瞟,对他并没什么惊讶的,“你是混有人类血脉的妖吧?”第一眼嗅不到他的味儿,待到此时此刻静下心来才察觉他周身隐有腥气冒出,应该也是条蛇。
那齿红唇白的男孩见自己的真面目被拆穿了,便大了胆子走过来,摘下自己的护目镜,露出一双炯亮有神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来。
我见他生得眉清目秀,眉浓唇厚鼻梁高挺的,很是一个重情义的男孩。不丑,不丑的人多讨妖喜欢。
“姐姐,你是否受伤了?我见你之前被那毒蛇尾巴给扎到了。”他往我面前一蹲,视线悄悄地瞟到我的左小腿处。
我没缩腿,不想他目光这么毒辣,竟然发现我被青凤儿伤到了,内心还挺佩服的,“你小子眼光很毒嘛。半人半妖有这等本事未来也是个有出息的呢。”
“这是姐姐第一次夸我。别的妖尤其是想护我的那位妖都说我是个没出息的,一辈子都扶不起的阿斗,自我还在襁褓中便把我抛弃了。”他说着星灿的眼眸一黯,模样很是可怜惹妖心疼。
我见他那模样儿便想到了自己最小的幼弟,当年叛出青蛇山时他还才刚穿着短裤衩,如今也是到了成年的年纪,许是有空该偷偷回去看一眼吧……我爱屋及乌之心便让我宽慰了他一番:“那改明儿等你练得极好时就回去他面前好生嘲笑他一番吧。”
他掀了我的裙子,看着那直冒黑血的伤处:“姐姐,我祖上历来行医的,我不才也会弄点药草什么的,让我替你治疗下伤口吧。”
我没有拒绝,心道今日竟然遇到了个好妖,这半妖半人的男妖心性不错。于是便应了让他替我疗伤。
他立马欢天喜地的说去寻药草来,我就懒懒地趴在草地上等他,随后运用法力替自己疗伤。
青凤儿那响尾蛇的毒性可真是凶残无比,我驱毒驱得费劲儿,也是心生羡慕。
我母亲是条响尾蛇,但父亲是条菜花蛇,我正好遗传了父亲的菜花蛇属性多一些。
要是能遗传母亲的响尾蛇毒性那要真是干起架来——再凭我的天资,能被青凤儿伤么?!
待到那小男妖回来也不过十五分钟,我心道他寻个草药这么快的?
他便已经从口袋里摸出那新鲜的草药塞嘴巴里嚼啊嚼的,然后嚼着汁吐出来往我伤腿上一贴,随后又嚼了几种草药。
我疑惑:“你用得着用你的嘴巴去嚼么?”多不干净卫生还带他的口水呢。
他笑得可善良厚实了,天真的憨货,回答:“必须要有我的唾液才能发挥出效果呀。”
我心头琢磨着什么样的品种蛇还具有疗伤的效果?
想来想去想不出所以然时,忽然的就觉自己那受伤的腿部隐隐传来疼痛感,比先前伤得更深了。
于是我不由低头看去,但见那被我炼好一半的伤口在敷上他带来的草药后竟乌黑处更深沉了,不由低喃迟疑问:“你说我是不是眼花了?我怎么觉得我非旦没养好伤反而更加严重了呢……”我生怕是自己错觉,又恐他一片好心被我误解了,问得可良善了。
他笑眯眯回答:“没啊,姐姐,你伤口确实是更深了呢!”
我倏地眼神清明瞪着他,“你与我何冤何仇的?!”我竟因大意轻信了他一张忠义的脸而被他下毒了!
那大男孩还是笑,笑得眉飞色舞,脸上更是诚实的讨妖喜欢,“姐姐,我姓许呢,祖上是蛇与人的混血一脉。”
我轰地一下,就此气晕了过去——
糟了,我早该想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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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百五十岁那时,尚且还是位貌美的天才型少女。
那一年白蛇族邀请我与爹去参观新任白蛇王子的诞生礼,父亲的意思是让我先和未来要守护的主子好好相个熟面儿,省得大了认错了主子。
我那时候刚心生叛逆不愿去,但架不住父王的拳头比我硬,不得不去。
白蛇一脉妖口稀少,当年白素贞与许仙成婚就生了个一个儿子许仕林,许仕林又是文曲星君下凡的,在人间寿命结束时又回了天界。
他在人界那些时日生的孩子不多,而白蛇也早就修了仙一直寡居着没有改嫁,也自然壮大不了白蛇族了。
靠着许仕林生的后代,在人间界一直呆着,这修行上也自然比不上青蛇一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