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毅然上前道:“母后,儿臣知错了,即使父皇不在了,儿臣也会保护您的,绝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
皇后娘娘嘴角一勾,转过身来,脸上已恢复戚容:“你……你说的真的吗?”
“嗯!”小皇帝肯定的点点头。这时候,身为男子汉的荣誉感和使命感已经贯彻他的全身,让他不能再继续看着母亲流泪了。
“好孩子!”皇后娘娘一把将小皇帝抱在怀里,小皇帝脸色涨红,有些手足无措的道:“母后,你别这样……”从他知事起,母后就没再抱过他。
柔嘉公主小嘴成O形,这样的场面他十几年也没曾见过。
不由想起方才,她问许仙是什么招数的时候,许仙自信满满的告诉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所谓女人的必杀技,只要这三招一出,没几个男人挡得住。
皇后娘娘揩掉眼角的泪水,轻轻吐了一口气。
虽然有些失仪,但总算将这孩子唬住了。
将柔嘉公主正望着她,抬手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却见柔嘉忍不住笑了起来,很是亲切的样子。
她脸色一红,被自己的女儿用这般神情看待,对她来说还是第一次,再看看怀里一脸孺慕的儿子,心中莫名觉得温暖了许多,即便那狠心之人已然离去,她也并非是孤身一人。
许仙,便算本宫欠你一份人情好了。
于是等到重新开饭的时候,气氛就融洽了许多,皇后娘娘依然“假扮”慈母形象:“柔嘉,如今生活的可曾如意?若有什么不如意之处,就告诉母后。”
柔嘉公主连忙放下筷子:“啊?我……我现在很好!”
“皇儿,你呢?”
小皇帝咬着筷子:“我嘛,我还是想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那书上所写的名山大川,不过看来这辈子是没办法了,许仙说的对,这就是我的命吧!”即便有朝一日真的大权在握,也不可能随心所欲的到处交游,微服私访不过是书中的故事,下江南那更是劳民伤财,这些道理他都明白。
皇后娘娘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她就是想让他认命,不要再生他想。
真正能够让人认命的,并非是威严和强权,而是这样温情和责任。
但看他由期待转为的黯淡的眼神,她心中却没有多少欢喜,她忽然想起许仙所说,你真的在意过他们想要什么吗?
窗外,一片六棱形的晶莹雪花,飘飘摇摇的从天空中落下。
天色将晚的时候,潘玉从衙门归来,方一踏入内宅,就被许仙拥在怀里,在她耳畔轻声道:“明玉,今晚可没有人来打扰我们了。”
潘玉羞涩之余,犹然含笑道:“是吗?我看未必啊!”
许仙一手揽住她腿弯,将她横抱起来,微笑道:“现在除了你,谁也不能阻止我了!”
潘玉只觉浑身轻飘飘的躺在他的臂弯里,心神也轻飘的不由自主,索性道:“随你便吧!”
许仙得了应允,哈哈一笑,大步走入房中。
庭院重又清静下来,唯有细雪轻轻飞舞,铺了一地白毯。
但不多时候,一个娇小的身影,飞也似的跑了进来,在雪地上留下两行浅浅的脚印,口中喊道:“许仙,许仙!”
房中柔软的床榻上,许仙正欺在潘玉窈窕身上,潘玉衣衫已半零落,露出玉石的般的香肩锁骨,酥胸亦半遮半掩,隐见其中一道深深的沟壑。
许仙的一只手正覆在酥胸上,另一只手伸到她的背后,准备解开抹胸的系带,想要识得庐山真面目,闻听门外传来的呼喊声,不由得僵住。
潘玉推开了石化的许仙,神情自若的系好解开的衣扣,除了脸色有些绯红之外,眸中全是调笑:“汉文,正常情况下,出嫁的公主是不会在宫中留宿的。别愣着了,你不想让她看见我们这副样子吧!”
柔嘉公主进门将皇宫的遭遇讲述了一遍,大大的眼眸中满是对许仙的崇拜,又怀疑道:“你们刚才在做什么?”
许仙打了个哈哈:“没什么,能够和好那就最好不过了,是吧,明玉!”总之能够消弭一个不安定因素,而且能让那位皇后娘娘别这么讨厌自己,算是暂时赢得了一个稳定的后方吧!
“那个,柔嘉啊,今天晚上你能不能一个人睡啊!”许仙一脸温善的劝诱道。
潘玉给他了一个“服了你”的眼神,他也顾不得了。
柔嘉公主眨眨眼睛,转瞬间就蒙上一层雾气,委屈的道:“你们……不要我了吗?”
许仙慌忙解释道:“不是不要,只是今晚有些特殊。”
柔嘉公主低下头,用两只秀拳抹着眼泪:“可是,柔嘉不想一个人睡,柔嘉从来没一个人睡过……”
许仙觉得自己的良心在刺痛,欲望立刻烟消云散:“你别哭了,我只是说说而已。”
潘玉笑道:“那还是一起吧!”许仙毅然转身:“不用了,我一个人就行了。”与其受那种挑逗,却什么都不能做,不如从一开始就一个人好了。
潘玉伸手点点柔嘉公主的额头,柔嘉公主俏皮的吐吐舌尖,好像真的很有用。
不过最终还是维持了昨夜的情状,就在许仙准备另寻房睡的时候,潘玉拉着许仙的衣袖,轻轻说了一声:“汉文,我想在你怀里入睡。”
许仙也就只有赴汤蹈火了,真是个漫漫长夜啊!
出使东瀛自然不可能一声令下就能立刻成行,就算再怎么一切从简,也需要点时间来准备。
许仙的日子就一下子变得轻松起来,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暇,今日潘玉去衙门上班,柔嘉又到宫中去同家人团聚,鱼玄机的门暂时还登不得。
他便独自踱步到一处宅院后站住,角门忽然打开,一个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走出来,来到许仙的身旁,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声音柔媚如水,听声便知是一个女子。
虽然脸上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桃花眸,却分外显得神秘诱人。
许仙心里嘀咕了一下:“我们约好的不就是这个时间吗?”他邀了尹红袖出来,毕竟人家给你抱也抱了,亲了亲了,总不能隔天就置之不理吧!
她若是由爱生恨,再想着跑到塞外去,那他就头痛了。
尹红袖大人不计小人过的道:“算了,我们去哪?”
许仙道:“随便逛逛而已。”
尹红袖心中一震:此情此景,难道是书中所写的幽会?
固然和许仙有过各种乱七八糟的经历,甚至是非常过分的肌肤之亲,但这样的事还真是破天荒头一遭,她已经忍不住笑了起来,咳咳,这种时候一定要矜持,还好自己带着面纱。
朔风夹杂着细雪扑面而来,尹红袖打了个哆嗦,又抱怨道:“这样的天气,外面有什么好逛的。”眸中却是兴致勃勃。
许仙叹了口气道:“那就请郡主大人大发慈悲,陪我走走吧!”
尹红袖道:“既然你这么说了,我身为你的朋友,也不能不讲义气,就陪你随便逛逛吧!”
雪不算很大,路上行人虽比往日有些稀疏,但闹市中仍旧是人来人往,二人就在这长安城中,胡乱逛荡起来。
尹红袖兴致虽高,但毕竟不常走路,不多时候就走的脚酸腿软,到街边的一座酒楼中歇脚,一掀开门帘,一股热气就扑面而来,酒楼中燃着几个通红的炉火,更兼得人声鼎沸,楼中生意好的异乎寻常。
显然在这样的时节,诸事得闲,邀几个酒友,点几盘小菜,在这里猫上大半天是不错的选择,也省却了自家的炭火。
更别说楼中间搭着台子,一个说书人正在台上说的眉飞色舞,引着所有酒客都聚精会神的听着,听到入神处,会暂且忘了手中的酒杯,就这么举着放在嘴边,直到听完一段,方才回过神来一口饮下。
这样的场面又勾起了尹红袖的兴致,她寻常出游,便是名山古刹也要暂时封闭,包下一座酒楼更不在话下,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这种三教九流汇集的闹市酒肆,更是从不曾来过。
那说书人说的竟是当下时事,正是尹红袖拒绝和亲,以及许仙出使东瀛之事,一张利嘴讲的有模有样,仿佛亲眼见得,只是三两句军国大事的评论之后,很快就转到了奇情的戏码上,毕竟这才是人民群众所喜闻乐见的。
“诸位看官可知,这郡主大人为何突然下定决心,拒绝和亲?”
自然有人起哄道:“为什么?”
“这就要说说,前段时间,许探花正在岭南遇到了叛乱,那真是九死一生,恐怕一开始,所有人都以为他再也不能回京城了,红袖郡主她怕也是这么想的。”
有熟客表示不屑打断道:“上回你已经说过了,红袖郡主早在江浙时候,已对许探花情愫暗生,这次无非就是知道许探花死了,就自暴自弃想要答应和亲,后来知道许探花他没死,就又不愿意了呗。”
看客哄笑,说书人却大摇其头:“大错特错,你们以为我要说的仅此而已吗?”
尹红袖面纱下的脸孔已经涨红了,她没想到自己的情事,竟然被这么多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时常议论,竟然当作段子讲,对许仙低声道:“快让他们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