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军士终于也看清了许仙的样子,连忙下拜道:“监军大人!”想起自己方才的无礼,身上都是一身冷汗。
虽然许仙才刚刚担当这个监军的职务,战争便已胜利了,但也没有任何人看轻声于他,要知道监军在军中权威之大,可潘玉这个大帅相当。
军中阶级森严,他们但凭“以下犯上”这一条罪名就吃不消。
吴人杰犹豫了一下,也跟着拜了下去,却被许仙托住,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许监军,小人并非不用心为他们医治,只是受伤的人实在太多了,纵然只是看一遍,都来不及。”
那几个军士也忍不住搭声道:“是啊,监军大人,军中大夫本来就少,今夜那群狗娘养的倒有一大半吃醉了,哪管得了受伤的弟兄,也只有吴大夫才肯跟我们来,就算能看一看也是好的。”说着声音便有些哽咽。
许仙才知吴人杰实在是迫于无奈,不改当初老好人的德行,见他见吴人杰几次欲言又止的模样,知他定有难言之隐。
但见许多士兵已是奄奄一息,必须得赶紧救治,便对那几个军士道:“你们都起来吧!”
军士如蒙大赦,但想起受伤的弟兄,又不禁愁眉苦脸。
许仙道:“放心吧,我会为他们医治的,我也算半个大夫。你们先出去一下,不要让其他人进来。”又对吴人杰道:“师叔您在外面稍等我一下。”
吴人杰听到这个称呼,黯淡的脸色陡然放出光彩,知道许仙并未忘却故人,连声称是,同几个军士退了出去。
许仙转过身来,取出寿芝如意,在木星的催动下,放出一轮淡淡的青光,将所有伤病都笼罩在其中,伤病的呻吟声就轻微下来。
若说治愈伤病,五行之中没有比木灵之力更加好用,更别说许仙还有寿芝如意在手,“起死回生”四个字也当得上。
许仙如此这般,走遍所有的伤兵营,医治了数千受伤的兵士。
营房大门外,渐渐围聚了许多来看望同袍的将士,听闻监军大人亲自在里面为伤兵医治,都不敢强行闯入,但心中却各有一种心情:有的感激涕零许仙堂堂监军竟会纡尊降贵到伤兵营这种地方,有的却疑心许仙只是走一走过场,反倒会耽误救治的时机。
片刻之后,许仙从营房中走出。
军士们不论心情如何,下拜道:“参见监军大人!”
许仙颔首:“都起来吧,性命都已保住了,但还需悉心照料,你们进去吧!”此举虽然会泄露已身一丝玄机,但只要不是被人直接看见自己施法,也没什么关系。
军士们将信将疑,这么短的时间,至多是将伤兵营走一圈,怎么可能将所有人都救治到。但当他们进入营房中,眼前的景象让他们都吃了一惊。
伤兵们有的已经恢复了意识,有的则沉沉的睡去,神态都变得安然,营房之中莫名多了一股生机,不复本来地狱般的景象,才信许仙之言果然不虚,心中都不禁冒出两个字来,“神医”。
于是千古之下,便又多了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的故事,混在许仙的诸多传奇之中,让后世之人将信将疑难辨真假。
此时的许仙自然想不了那么多,径直走向一旁的吴人杰,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事情的原委。
原来许仙走后,吴人杰凭着老实本分倒也将百草堂经营的不错,但知府陈伦得罪了梁王被发配之后,就又换上了一个新知府,理所当然仍然是梁王的亲信。
若说陈伦原本还勉强算是个正人君子的话,那这新知府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一上任便为所欲为,大肆收受贿赂。
吴人杰凭着许仙所赠的百草堂产业,也算是苏州城中数得上的士绅,不想反倒成了惹祸的根源。
其他士绅都贿赂交好新任知府的时候,他却不肯随波逐流,自认悬壶济世本分经营,并不做什么腌臜勾当,怎需用这样的手段,由此恶了新知府,结果便如羊入狼群一般,稀里糊涂的就被按上了数项罪名发配充军,家中产业也都被没收。
他多亏受了漕帮庇佑,才没死在大牢里和充军的路上。
这一番话说来,吴人杰已是老泪横流,许仙则是面沉如水:“你怎么没让人来找我?”说完自己也不禁苦笑,他先去岭南,后至东瀛,在常人眼中都是生死不知的地方,一回京城,没待几日就又北上,谁人能找得到自己。
吴人杰道:“我在牢中时,玉莲说是要去寻你……”话音止住,结果自是不了了之。
许仙深吸一口气,说道:“我定替你出这一口气。”那信任的苏州知府之所以会如此做,恐怕也有自己的缘故。
吴人杰却道:“我知你做了大官,但那堂堂知府哪有那么容易对付,只要能够脱此大难,再和玉莲和玉莲他娘相见,我就心满意足了。”
许仙叹了一声:“玉莲她们没事吧?”听吴人杰一番讲述,他虽被陷害入罪,但幸哉没有祸及家人。
这倒不是那新知府手下留情,而是不敢做的太过,怕激起地方士绅的反弹,他这知府的位置也坐不稳。
吴人杰道:“我临行前,漕帮的义士说保她们母女无碍。”
许仙道:“那就好,师叔且放心,此事交给我处置好了,你先随我回府去。”他身为监军,在城中自有一个独立的院落,由重兵把守。
许仙去同潘玉商议此事,此时庆功宴已经结束,潘玉脸上染着一层酡红的醉意,愈发显得明艳动人,更有一种凡俗女子比不上的英美之气。
许仙将此事同潘玉讲述一番,潘玉笑道:“何须汉文亲自动手,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府罢了,杀之如杀一狗尔。正好汉文有许多功劳在身,不妨请旨衣锦还乡,卸去那知县的位置,虽然有旧例不能在家乡任官,但苏州和杭州倒是离的很近,你也可将嫣儿接回这江南锦绣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