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发展不过是转瞬之间,一大群水贼呼呼喝喝的涌过来,有喝喝呼呼的沉下去。
许仙无奈的耸耸肩,对这群饺子兄深表同情,江上龙王遇到江下龙王能有什么戏剧性的场面就不是他所能想象的。
也许那江上龙王会非常恶毒的塞住那老头子的牙缝作为报复,这也未可知。
终于,大船的帆绳被修复,移到许仙站立的江渚之上,将他接上船。
当时情况紧急,谁也没注意那渔父是什么时候消失的,只当是见了水贼吓跑了。
只有潘玉一直将目光放在许仙这边,亲眼看着那渔父入了水,然后水面大变,将百余名贼人吞了进去,心知怕是许仙的朋友施了法术,救此危局。
等许仙上了船,潘玉靠过去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肉包子打狗,还能怎么回事,等晚上跟你讲讲。”
船上的人都是惊魂不定,而那群贼人的失败比到来还要诡异的多,受此一吓,总感觉平静的江面下仿佛潜伏着什么骇人的巨兽,随时会把这条船吞噬。
事实上,他们感觉的没错。
于是这群惊弓之鸟就要求迅速离去。
金圣杰也是一样的心情,哪有不允,命船工火速开船。
许仙心中那个郁闷,自己还没“大江东去”一把,怎么就走了。
他又不能跟船上的人说,下面其实没什么怪兽,不过是有条大龙而已。
不过那样的话,这群人大概会跑的更快吧!
直行了一个时辰,将大好赤壁远远抛在身后,众人才松了口气,命船暂且停泊。
金圣杰心情复杂的道:“潘兄,没想到你武艺如此超群。”心里却想,这还是个人吗?
任何一个方面都达到常人难及的高度。
却不知为了这些,潘玉从小到大承担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潘玉露了底,也不多言,只是坦然的拱拱手:“小时候身体弱些,就学过几下子,没想到还有用上的时候。”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就算练了武功也不可能同人比斗。
她只要一声令下,调集的人力物力,几乎可以压倒一切敌人,又怎么会沦落到和人动手的地步呢?
金圣杰羞恼道:“那楚剑雄真个可恨,我原惜他是个人才,想结交一番,没想到引狼入室,差点害了大家!”楚剑雄是他引上船来,船上的人虽然口上不说,那个不是埋怨他。
潘玉笑道:“不过是个宵小之辈而已,等到下个市镇,发了海捕公文。保他在南方七省再无立足之地。”南方是潘家的根基所在,可想这一句话放出去,当真是天罗地网撒下去。
许仙几乎预感到了这楚剑雄的悲剧下场。这个世界大侠虽然牛,但总是干不过大人,大人要收拾大侠还是很简单的。
金圣杰咬牙道:“我也愿出一万两的赏格,死活不论,人头为证。”权钱结合在这俗世之上向来是无往而不利的。
潘玉又道:“对了,金兄,上次元宵灯会,不是有人在杭州城放火劫财吗?我看和着楚剑雄脱不了干系。”
金圣杰连忙道:“对对对,我看就是这楚剑雄所为。”
其实二人又哪知道是不是这楚剑雄所为。
许仙也算亲眼见识了什么叫罗织罪名,这样下去,等到海捕文书发出去,楚剑雄恐怕已是坏的头顶生疮、脚底流脓,乱搞大肚子、随地大小便,端的是坏的天怒人怨。
当下准备了笔墨纸砚,而金圣杰颇擅丹青,就由他执笔。
不一会一个活灵活现的楚剑雄就跃然纸上。
看的人无不先卒上一口,骂两句“王八蛋,死贼人。”然后再称赞两句金圣杰,搞得他尴尬不已。
然后潘玉写了封私信一并装入信封之中,只等靠岸就交由护卫快马送出去。
夜间,许仙将那老龙君的事同潘玉一讲,不过自然略过了什么侏罗纪,进化论。
不然潘玉一句你怎么知道的,他就傻了。
不过单说了渔父的身份,就让潘玉惊讶万分了。
“真的是龙?还是这大江龙王!”
“是啊,厉害吧!不过哥还是把他给镇住了,临了非要和我结拜为兄弟,我哪好意思啊!”许仙说着说着就开始满嘴跑火车。
潘玉自然分得清真话假话,笑道:“我家汉文最厉害了!”
许仙浑身一抖道:“睡觉,睡觉。”
潘玉轻轻一笑,让你跟我胡闹。
被窝里拿出龙君送的那颗明珠,圆润通透,而且亮的跟灯泡似的,一看就不是凡品。
但许仙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出来怎么靠它增加一甲子功力,最后只能作罢。
但龙君所赠之物,又岂是凡品。
这本是龙王年轻时同一鼋精争斗了三日三夜,鼋精不敌,使了个法门,脱了身上的大壳逃脱了去。
这颗明珠就是从其壳中所得,不比内丹能够纳为己用,也就留了下来。
龙君年轻时自不比现在道行深厚,但体力强健性情暴烈,单论本身战力比之现在也差不太多,那大鼋能与其争斗三日三夜,最后还能跑得了,其修为也就可想而知了。
那颗明珠本就含着莫大的水灵之力,又被龙君当作战利品带在身边多年,长江水脉灵气滋润,当真是不凡之至。
不过现在老龙居长江水神多年,已经将自身同这长江水府溶于一体,所依靠的已不仅仅是其自身的力量。
任何人想要在这长江之中与之相争,都要掂量掂量。
不过这颗珠子对龙君也就没什么作用了,操纵长江水力,不过是他一个念头,再不需任何器具。
彩凤一边哼着小曲,趴在床上弹腾着白玉般的小腿。
青鸾叹道:“小姐,你完了。”
彩凤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瞧瞧你的现在的样子,哪还是精明睿智的云大小姐,分明就是个花痴啊!”
“你才花痴呢!我只是没想到潘公子他竟然有这么俊的一身功夫。”彩凤念叨着做遥想状。
青鸾一跺脚:“算了,不理你了。”
乘风破浪,顺流而下,速度自不比来时。
等再一次回到金陵城中,楚剑雄的画像已经贴的到处都是了。
不出许仙所料,江南这些年积压的疑难杂案有一半都落在他头上。
他这个抢劫未遂本来最多也就是法场吃一刀,若按现在的罪状,非得活剐了不行。
此时识字的还不多,布告牌前一人宣读,众人倾听,而后议论纷纷。
“这楚剑雄真不是个人啊!连七十岁的老太太都不放过。”
“看他长的仪表堂堂,没想到竟然这么不是个东西,南村那次投毒案竟也是搞的,那可是十几头猪,愣是一个没活的。”
“就是,就是”
一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男子,听了浑身发抖,气的三尸神暴跳。
若有人揭开的斗笠,便能认出,这就是现任江南第一恶人——楚剑雄。
他也是江湖上一等一的豪杰,从这两次失败中,嗅到了事情的关键,那就是许仙。
虽然两次许仙都坐在一边连手的没伸。
第一次在胡同里追上许仙,许仙正在坐在摊边吃馄饨,和他一起吃混沌的申屠仗出手,自己这方惨败。
而第二次许仙又和一个老头子喝酒,然后那老头子突然不见了,自己的手下全沉了江。
想必也是有莫大的关联。
鬼画符的玄门中人楚剑雄也不是没有见过,但凭他一身武功又何曾怕过谁。
毕竟内力练到深处,就相当于修炼中的练精化气这一步,虽然没有法门不可能玩什么以武入道,进入练气化神这一关。
而寻常法术很难对其产生作用。
就曾有一个能使傀儡术的道士,趋势几个纸人木兵来夜间偷袭他,但都没有得手,反而被他寻上门去一刀杀了,对这些修炼些玄门法术的人就不太上心。
而他遇到的申屠仗本就是武技上的高手,再加上天赋异禀,食鬼无数,寻常鬼物修炼百年也没他的实力。
这样才能以完全压制住那一群所谓的武林高手,算是极生硬的一块铁板。
而大江龙王,更不比说了,化成原型就是古代版的哥斯拉,还是魔武双修的哥斯拉。
实实在在是一块钛合金板。
楚剑雄对上他那就是玩命,所能作出的最大反击也就是塞住对方的牙缝这种程度。
楚剑雄虽然豪情万丈,此刻也有些意兴阑珊,颇有些“时不利兮骓不逝”的感慨。
报仇?
他倒是想,刺杀之道本也就是江湖人物所擅长的。
但要是再遇到许仙照顾餐饮业,吃个馄饨,喝个酒什么的。
他是上还是不上,这就很成问题。
前两次那是运气好,再来一次怕是真把命搭进去了。
正惆怅着,有一只手突然抓住他,楚剑雄心中一惊,心知遇到了高手,就这短短数日,搜捕他的人马已经不知过了多少拨了。
不但是公务在身的官府中人,更有些道上的“朋友”,知他落难,不落井下石一下实在不好意思。
有想要行侠仗义出名的,有为了金家那一万两银子的,还有想那他的人头当投名状和潘少爷拉上关系的。
但凡有点什么爱好,刀枪棍棒都朝他楚剑雄头上来了。
楚剑雄运气一震,竟然震不开那只手,生硬的仿佛铁铸的似的。心中正道一声“我命休矣!”却听一个憨直的声音道:“楚霸王莫惊。”
楚剑雄立刻听出,是那石和尚的声音,两人出了人堆。石和尚将其领到一个荒僻之处。楚剑雄问道:“你如何知道我在此处。”
石和尚道:“是军师猜出来的。”
楚剑雄心中一凛,那鬼秀才与他相处的时日并不算久,竟能算出他的心理,真是个多智之人。又问道:“我们这是去往何处?”
石和尚只管大步前行“到了便知。”
到了郊外一座道观,楚剑雄存了破罐破摔的心思,也不管有没有埋伏,跟着和尚一头闯进进去。却见里面仅有二人,并无埋伏,也就松了口气。
楚剑雄道了一声“军师!”接下来的话却怎么都说不下去了,只化作一声长叹。
却闻同鬼秀才对坐那道士惊道:“阁下也是个有气数的人,怎么沦落到这种地步。”
楚剑雄一惊问道:“道长何出此言?”
那道士道:“我懂些望气的法门,阁下顶上龙蛰虎伏,虽然不得风云难成大势,但行事间也该是心想事成,怎么会到今日这一步?”
气运之说,虽然玄虚。但有道是“时来天地皆同力,运去英雄不自由。”也是斯理。
楚剑雄斜眼一瞧,军师连忙道:“这是在下好友,我们要在这里暂避几日才好再做打算。”
楚剑雄便将近日种种言说了一番。
那道士听了叹道:“我不知那许仙是何人物?但能使你连番受挫,怕也是玄门中的高人,阁下还是暂毙其锋吧!”
几人都是跪坐在蒲团上,楚剑雄一掌将身边的地板拍碎,道:“难道就没有报仇之机了吗?”
军师也连忙下拜:“还请见教!”
那道人叹了口气道:“来日你若得大势,莫说是许仙就是真神仙也轻易动你不得,又何愁一个许仙呢?”
楚剑雄还要深问,却见那道士摆摆手道:“天机不可泄漏!两位还是在这里暂作休息以待来日吧!”
这时石和尚双手合什道:“今情谊以全,和尚要走了。”他当日本也要上小船,但心中一动还是留在军师身边,在江边的高地上亲眼看着江面上的异象,虽然站在一边也是心惊胆战。
他知道,若是自己也在那些船上,也只有死路一条。
而且他凭着过人的内力,自上而下的角度,隐隐约约间看见江中似乎一条颀长的黑影,扭动了一下就消失不见。
而站在他身边的军师不懂武功,肯定没有看见。
但不知为何,他也没有将所见和任何人说起。
楚剑雄质问道:“石和尚,你要到哪去?”这时若有人将自己出卖,被大队兵马围了,那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几十具弓弩一摆,任你武功绝顶也是决计抵挡不住。
石和尚只是道:“我想回寺里看看!”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凶戾之气竟然淡了一些。
楚剑雄知他根底,皱眉道:“你还回得去吗?”
石和尚肯定道:“我想试试看!恩,得试试!”这些日子,灵隐寺的钟声常在他耳边响起,本来早已习惯了的江湖风雨,突然令他感到厌倦了。
军师朝楚剑雄使了个眼色,楚剑雄装作未觉,道:“你走吧,但愿你我兄弟间还有来日!”
石和尚又道了声谢,慢慢的退出门去,出了大门才松了的内息,转身大步离去。
军师皱眉道:“刚才何不?”
楚剑雄道:“他能坦言离去,已是表明了心意。兄弟一场又怎能一点猜疑而生死相搏呢?”心中却道:你不习武,不知他刚才的状态,若是争斗起来杀不了他,那才是天大的麻烦!
那道士坐在一边,带着淡淡的微笑,似乎未觉,似乎了然。
许仙一脸欣喜的接过一个黄竹长筒,打开筒盖,又拿出一个黑色长筒,原来是个乌木长筒,又打开筒盖,还好里面没有长筒了,而是有两片透明的晶片。
这乌木就是望远镜的镜身,许仙拿起来向远处一瞧,果然视远如近,许仙心中的激动之情自不必说了,穿越这么多年,咱也造出高科技了!
金万成笑道:“贤侄,对这千里镜还满意吧!”
许仙连声道:“满意,满意!”这望远镜的倍数应该是够了,连筒身也是精雕细琢,显然出自能工巧匠的之手。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作出这样一件东西,而这样东西在不久之前还仅仅处于理论之上。
其中所花费的人力,物力,财力绝非寻常。
若让许仙自己来做,恐怕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够成型。
金万成又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轻轻放在桌上:“此次全凭贤侄妙想,对我金家的恩情,老头子不敢忘怀,只是不瞒贤侄,此次准备出海,实在是倾尽家财,一时拿不出多少谢礼……”
许仙大手一挥道:“等您宽裕再说吧!”却不知潘玉在一边暗骂他不会算计,但见他答应下来也来不及阻止。
金万成自然高兴,又道:“此次出海得了这千里镜,又是多了几分把握,贤侄何不参上一股,将来分红可是拿车载斗量。”
许仙一听有道理啊,正要答应,就觉得腰间一痛。
潘玉接过话去道:“有道理啊!金叔叔不说,我也正有此意,只是如何个入法,还要仔细商榷。”说着将金万成让到外屋。
金万成暗道:这个贤侄难对付!却只能满面笑容的随潘玉出去谈。
许仙看看天色,道一声:“明玉,我出去下。”就匆匆出门,雇了车马到金陵城外石头山上,正好是黄昏时分。
此时气候适宜,夜风微暖,观星正是再合适不过了。
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伟大的古代科学家许仙,踌躇满志的拿起手中的望远镜,遥望西方——傻眼了!
那个,水星在哪呢?
身为一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四年大学教育的新时代大学生,他突然发现,自己原来不知道水星的方位。
而只知道这是离太阳最近的一颗行星,也是自己要点亮的第二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