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群山环绕的岚漪城近郊，有一座被某种巨大怪力削平了顶端的小山。流逝的岁月让平整的山顶覆盖上了郁郁葱葱的树林，沧鳞神社便坐落其间。

　　人工开凿的清流小溪淌过错落别致的和风庭院，安置在卵石之间的惊鹿重复着灌水、满溢、倾倒的过程，竹质的筒底一次又一次的落在鹅卵石上，发出规律而清澈的敲击声。

　　“好无聊……”

　　没有祭典，亦非节日的日子里，神社的人流量少的可以忽略。无所事事、躺在庭院中树阴下的我，正百无聊赖的数着敲击声打发时间。

　　“很闲吗？”赤香的声音。

　　“闲。”

　　某个高大的物体阻隔了树叶间渗透下来的斑驳阳光，在我身上投下一片阴影。高耸的双峰遮挡了视线，让我只能看到她的额头和小半边脸。

　　宽松的巫女服什么时候能这么精确的勾勒出胸部的形状了？

　　唤回神游的意识，让双眼恢复聚焦。这才看清赤香并没有穿着往常的巫女服，而是换上了一件紧紧包裹着身体的黑色旗袍。

　　从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上腹，到小巧可爱的肚脐，再到平坦柔软的小腹，都被丝绸般软滑的布料紧贴着，勾勒出少女跃动的身段。

　　胸前与身子两侧的接缝处，则都大胆的裁剪出数处菱形缕空，显露出深邃的乳沟与些许白皙的肌肤，给人以一种异样的诱惑感。

　　“这是什么装束……”

　　“方便活动。”简洁明了的回答。像是印证她的话似的，直垂腰际的樱色长发也被挽成了清爽的马尾长辫。

　　“来，让我看看你出去那么久长进了多少。”

　　一把长刀蹭的一声，连同刀鞘一起，插在我两腿间的草地上，正是我自己那把。

　　“不要啦，这种天气很适合犯懒呐。”说是这么说着，我还是拔起了刀走到院子的开阔地上。

　　“懒死你，这些年你还光去沾花惹草了不成？”赤香扭动着蛇尾跟上，在五步距离外站定。

　　“这次回来该不是来告诉我，已经在外面有了个三岁的孩子吧。”双刀出鞘，与我的武士刀不同，赤香手上的武器是刀身平直的唐刀。

　　“事实上，十岁了。”将刀鞘扔到一边，我双手据刀，遥指前方。

　　“真冷。”

　　小心谨慎的挪动着碎步，两眼紧盯着对方的双肩。这种形式的对练早已不是第一次，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都是我输多赢少。

　　“哈”对峙几分钟后，我决定首先打开僵局，大喝一声快步前突，扬刀开斩。

　　看着迎面而来的刀锋，赤香右手持刀横置于身前，凭藉妖怪的蛮力，硬接了我的攻势。

　　柔韧的腰部扭转着身子向前一推，左手唐刀转守为攻，顺势横向劈来。

　　我也轻车熟路的举刀相迎。

　　“叮叮叮叮叮……”两人之间爆发出一阵阵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我每接一刀就换个位置，一直换了二十几个位置，才在一次双刀同时挥开后的间隙中向后跳开，勉强算是化解了赤香这顿凌厉的攻击。

　　“有点进步的样子嘛。”赤香挽出两朵刀花，摆出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

　　“不止‘有点进步’吧？”我亮出捏在指间的红色绳结，愉悦的看着赤香由于惊讶而垂下的刀锋。

　　“什么时候……”伸手寻向自己胸口，白蛇少女这才发现旗袍上用于固定绳结的缝线被干净利落的一刀两断，然而却没有伤及下方的布料及肌肤一丝半毫。

　　“啊啦～那‘长进不小’如何？”

　　“真勉强。夸一句‘相公你好棒’不会很难的啦～”

　　“那要看你能不能过了下面这关才行。”赤香莞尔一笑，将双刀递给从背上冒出的两只水蓝色魔力凝成的手臂。

　　同时，又一只魔手也抽出了一直摆在一旁的第三把唐刀。

　　满月、半月、朔月三刀齐出，与持刀的魔手一起，在赤香的身后如孔雀开屏般展开。

　　空出双手的指间，也夹上了写满铭文的符纸。

　　蛇尾上咒印般的纹路亮起的同时，澎湃的魔力仿佛潮水般汹涌而出，庭院边缘的回廊在气场的重压下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几乎像是下一刻就会整个垮掉一般。

　　面对认真起来的赤香我也不再有所保留。

　　同样运转起魔力抗衡着那有如实质般的灵压。

　　刀刃根部铭刻的『鬼彻』两字，在注入魔力的一刻骤然亮起，血光流转，片刻间那在之前交锋中被砍出的细密豁口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紧接着，我双手一错，从鬼彻的刀柄中分出了第二把轮廓上一模一样的，完全由赤红色魔力构成的半透明武士刀。

　　双手持刀马步下压，目不转睛的凝神以待。这个时候的赤香可完全不会有一丝放水，每一下都会是全力以赴。

　　下一个瞬间，五道红色与蓝色的刀芒便一闪而过的交织在一起，难解难分。

　　————————————————

　　咯啦——

　　“嗯……啊……”

　　骨节拉伸的脆响在背后响起，口中漏出舒服的呻吟。

　　枕着冰凉的蛇尾，全身心放松的我正趴在回廊的长椅上，静静的享受着赤香温软小手解除疲劳的按摩。

　　“很棒唷，刚才的表现。”

　　“从你那得到高评价还真是不容易呐。”

　　“哼哼，那当然。”赤香嫣然一笑，手上陡然用力。痛感过后是难以言喻的舒畅，让我又是一阵闷哼。

　　“怎么能光是我一个人舒服呢？”我坐起身，揽过少女的肩膀，隔着旗袍上半透明的黑色薄纱，一寸一寸地轻吻着她的锁骨。

　　“呀～别这样……这衣服很难洗呀……”赤香皱起眉头，呼吸也逐渐加重。

　　“那这里？”双唇游移到胸前的开口，舌头得寸进尺的钻进了乳沟，双手也不安分的从肩膀滑下，隔着柔滑的布料，搓揉着那高耸的乳峰。

　　“嗯……那里……出了好多汗啊……”赤香喃喃道，她没有睁眼，也没有实质性的阻止我的动作，爱人对自己身体的迷恋总能让她心中泛起一丝丝自豪的感觉。

　　“好了好了，不闹了。”我站直身子，在少女的额头上轻轻一吻“去洗个澡如何。”

　　“那我先过去等你～”赤香轻啄了一下我的双唇，抱起自己的刀便消失在原地。

　　“又要我自己走过去吗……”

　　我苦笑一声，挎上『鬼彻』，迈步往神社后山走去。

　　“看招！”

　　“啥！？”

　　与一声女性娇喝声同时在我身后高处爆发的，是一股犹胜于赤香的魔力。

　　尖锐的风声破空而至，几乎是出于本能的，我也瞬间运起魔力，拔出鬼彻毫不犹豫的扭身向后就是一刀。

　　当————

　　金属相撞的巨响响彻庭院，顶着像是要将自己按进土里的重压，我才看清按在刀刃上的，是一双有着锐利尖爪的鸟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