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刷光

　　见少女隔衫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臂，小模样又娇又蛮，宋澈轻笑，深吸一口心上人发间幽香，将她嵌入怀中，往走廊里去。

　　“唔，憋死我了……”孟宁被尿意折磨的不轻，她面露难色，夹紧双腿，在少年怀中缓慢翻身，抬头瞪他一眼。

　　然而就着黯淡光影，她清楚看到他泛深翠色的眸，瞳仁竖直紧缩，犹如野兽。

　　“你怎么……”眼睛长成这样？孟宁醉意暂消，小声嘟囔，扭动身子想挣脱少年，然而再瞧一眼，又发现他的眼睛和寻常人一般无二。

　　终于发现了……宋澈垂眸，闪过一抹冷光，他舌顶上颚，缓慢开口：“别急，我带你走。”

　　少年像对待孩童一般怀抱孟宁，迅速穿过长廊，至女厕所门前才将她放下。

　　“我在这里等你。”他形色温柔，动作体贴，引得从厕所走出的多名女孩侧目。

　　孟宁拍门进入厕所，将近十分钟才慢吞吞走出，见少年还在一旁等自己，她有些恼，清了清嗓子道：“我们聚会成员比较杂，你和他们都不熟，就这样见面不太好，不如下次再……”

　　“走吧，大家一定都等急了。”宋澈神色自若，像没听出逐客意味，牵起少女的手往包间走，碰到迎面而来的陌生人，还侧身扶上她的肩，如亲密情侣。

　　孟宁脚步虚软，挣了好几次也没挣开，转眼已近包间，她抬头，就见张乐文和晏绾立在面前，脸上表情各自精彩，这回恐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宁宁，去了这么久不回，我还以为你晕倒在厕所了……”晏绾别有深意瞥一眼宋澈，当即脑补出二十集恋爱连续剧。

　　张乐文盯住少女，朝她靠近，却感受到一股阴冷视线，他僵在当场，咽了口唾沫，昂头挺胸与宋澈互瞪，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孟宁忍住头痛，极力撇清：“我刚在外面碰到宋澈，他就跟过来了。”言下之意自己和少年没关系。

　　“你喝多了，我带你进去休息——”宋澈看孟宁一眼，面色平静，语调和缓，仿佛一名极具耐心的兄长，随着心爱的妹妹胡言乱语。

　　“抱歉，我打扰了你们的聚会。”他眼神微闪，态度真诚，对晏绾礼貌致歉。

　　“不会、不会，你能来我们可欢迎了。”未见过如此模样的学霸，晏绾摆手，给他们推门辟道。

　　宋澈的到来宛如一枚炸弹，让其他人惊诧不已，气氛燃至高点，让出位置给他，这可是常年校领导和教师的心尖人物，各种成绩奖项拿到手软，又不怎么和人来往，沉默寡言，整个人自带神秘色彩。

　　“谢谢你们。”宋澈长指微屈，摇晃酒杯，暗金酒液折射细碎明光。

　　他懒懒倚在沙发上，坐于少女身旁，表情淡漠，不时抿一口酒，更主动和竞争对手碰杯，给他增加压力。

　　孟宁拿过小瓶果酒，连喝好几口，听到有人嚷着继续玩真心话游戏，她强打起精神，听他们玩闹，身旁有个行踪诡秘的书呆子，她恨不得立刻醉晕。

　　几轮骰子下来，到张乐文中招，被其他人问到喜欢的人是谁。

　　“是、是她……”少年面红耳赤，望着孟宁支支吾吾，众人一听，纷纷起哄，怂恿他对孟宁告白，问她愿不愿意和自己在一起。

　　宋澈抬眉，眼神阴郁，脸黑到极点，他朝张乐文举了举酒，一饮而尽，随后拿酒起连开几瓶酒，打断众人的话，低声道：“张同学，愿意赏脸喝一口吗？”

　　他打量对方一眼，拿起酒瓶等待，眉眼流露的森冷让人不寒而栗。

　　“……当然。”张乐文迟疑片刻，也不甘示弱，抓起一瓶酒猛灌起来。

　　两人前后接应比拼酒力，众人围视一阵，拍手吆喝，察觉这事与孟宁有关，他们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目光在三人间逡巡，猜测谁才是少女的心上人。

　　“这……”晏绾目瞪口呆，偏头看向孟宁，却见她神色迷离，眸光半敛，小嘴微微开合，瘫在沙发上一动不动，摆明喝高了，这三个人是怎么回事，一个已昏成狗，另两个则上赶着灌醉对方……

　　半小时后，包间小桌子上堆满酒瓶，所有人都喝得面色发红，其中最狼狈的要属张乐文，他不胜酒力，倒在沙发上神志不清，连打酒嗝，站都站不起。

　　一旁的宋澈却神色清明，越战越勇，挽袖解扣，邀请对方继续，手臂与胸口贲起的肌肉引得女生们连连抽气，愈发兴奋。

　　“够了，差不多就行，你俩不要再喝了——”担心账单爆炸，晏绾起身阻止二人，却见宋澈从钱包掏出信用卡，朝自己低笑。

　　“谢谢邀请，今天就由我请客吧。”那怎么好意思？她不愿意接，却被醉醺醺起身的孟宁抢先一步，夺过卡片。

　　“快，我们……刷光宋澈的卡，穷哭他……那个大坏蛋——”她凑近好友的耳，近乎得意地说出这句。

　　让这人到处埋伏自己，待会儿刷爆卡被父母禁足，有得他哭的！

　　“好，刷光我的卡。”听得真切清楚，宋澈勾唇，冷厉眉眼瞬间变柔，目光不自觉透出宠溺光色。

　　“……”晏绾无言，将卡交给工作人员，他两是什么时候勾搭到一起的？她好像闻到了一股狗粮味。

　　夜色清凉，圆月高悬，众人依次乘坐出租车离开，晏绾和一名男生合力将烂醉如泥的张乐文塞入车，回头看一眼宋澈。

　　“要不……让我送宁宁回去吧？”她试探地问。

　　“没事，我和她住的近，顺路。”宋澈摇头，将孟宁抱得更紧。

　　月光下，少女在少年怀中沉沉安睡，她个头娇小，乖巧安然，依赖的模样如一只紧靠母兽的猫仔。

　　“热、好热，救命，放过我……”被宋澈禁锢在灼热胸怀，梦到自己被火炉吞噬，烫得不行，孟宁轻声哼唧，却不知自己已落入敌方股掌，她尝试逃跑，却被圈得更紧，急得眼角泛泪，双肩轻颤。

　　太热了吗？宋澈抿唇，打消叫车的念头，他望向黑暗中高低不一的楼房，眼神一亮，搂紧怀中少女，沿着狭窄防火道向上攀。

　　他脚步轻灵，姿态平稳，如背部有翼般高高跳起，迅速消失在屋顶一侧，往孟宁所住的小区奔去。

　　凉风吹拂，星光洒落，孟宁的梦境由火炉变为云端，她睁开眼，发现自己似乎在飞，猜测正做着梦中梦，脑袋一仰，又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