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没用劲儿啊?!”
柳玉莲的眼泪刷地便下来了,急忙解了张子平的绳子,拿了金疮药给他上了止血。
“你现在的功力好像比以前强了很多呢。”
张子平笑着道。
“你还笑!”
柳玉莲在他的胸前捶了一拳。
“不是笑,以你现在这样的功力,再遇上顾老鹰,虽然不见得赢得了他,至少也不至于被他捉了去。”
“你老实说,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功力是不是你输给我的?”
“你看你,我就是轻功比你高一点儿,会使药,武功比你差远了,哪能给你输功力?”子平道。
柳玉莲不相信地看着他,又仔仔细细地端详着他的太阳穴,她以前从没有注意过他的太阳穴的。
一般练武的人,功力高到一定层次,就像顾老鹰那样,脸虽然瘦得柴禾一样,太阳穴却鼓着。
张子平的太阳穴与普通人的没什么不一样,不像个功力很高的人。
柳玉莲琢磨了很久,这样的情况无非两种,要么就是功力很差,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要么就是功力已经高到出神入化的程度,已经不再外露了。
张子平到底算哪一种呢?
从认识这么久的感觉,张子平应该是武功不错的,虽然“比她自己差一点儿”,那他的太阳穴至少也应该比普通人鼓一些。
“如果说他已经到了化境,功力内敛,那他不是想怎么玩儿我就怎么玩儿我?为什么那么轻易就能被我捉住他呢?
以前以我十二成功力,也没把他打得怎么样,现在虽然功力提高了,但用六成力也不过与以前的十二成力差不多,应该不至于把他打伤啊?不会是他扮猪吃老虎,故意让着我吧?可为什么呢?”柳玉莲越想越不明白,她突然一掌打在了他的肚子上。
这种距离,这种速度,人是来不及多想的,隔挡也来不及,总是会运功防御,那她就可以试出他的武功。
但张子平就是没有反应,这一掌打在肚子上,他“哇”地一下子,就把晚饭吃下去的东西都喷了出来,又酸又臭,喷了柳玉莲一身。
“你怎么?”
张子平痛苦地看着柳玉莲。
柳玉莲又吓了一跳,急忙过去扶住他:“我只想试试你。你真没有武功?”
“这还用说?”
“哎呀对不起了。”
柳玉莲顾不得自己一身臭味儿,急忙扶他坐在地上,自己坐在后面运功给他疗伤。
过了一刻,张子平好像缓过来了,长出了一口气道:“我说宝贝儿,以后别再干这种事了,会出人命的。”
“我知道,以后再不会了,啊。”柳玉莲答应着,心中充满歉意,眼泪又开始掉下来。
“好了好了,别哭了。”
张子平转过身来,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柳玉莲又笑了:“咱们以后还赌不赌?”
“赌,为什么不赌,不过你把我捉住了,不许再打我,你现在功力深了,再打我就扛不过了。”
“那好,我再抓住你,就……胳肢你。”
她心里本来想的是:“再捉住你,我就把你捆上,在你面前弄风骚,让你想吃吃不着。”后来一想,自己一个大姑娘家,这样成什么了?
便改了口。
“这还差不多,那以后我捉住你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玉莲倒是很希望再被捉住了,就任他给自己开了苞,反正自己在心里已经接受他了,不过她不确定这个坏小子有没有那个胆子。
两人依旧分开,柳玉莲回客栈睡觉,第二天上路继续北行。
这一日已经离泰安府不远了,柳玉莲忽然注意到有大量武林中人匆匆而过,走过身边的时候,有人很关注地看上她几眼,然后便继续赶路。
“这里有什么事吗?怎么有这么多的武林人?”柳玉莲感到很奇怪。
忽然,脑后一阵疾风,柳玉莲此时的武功已经不同从前,若是从前,只怕就要被暗器打上了。
她听着声音,向旁边一扭腰,让过打来的暗器,却发现那暗器到了耳边,突然放慢了速度。
玉莲随手一抓,把那东西抓在手里,正要回头看看偷袭者是谁,手上的感觉却不像是伤人的家伙,低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小纸球。
她把纸球打开,上面写着字:“前面将有大事发生,我有要事去办,不能继续保护。女扮男装,莫露行藏。”玉莲明白了,这是张子平干的,他有大事要离开自己一段时间,怕自己再闯祸,所以才发这个帖子给自己。
柳玉莲回头看了看,不见张子平的身影,知道他已经走了,心中略感怅然。
不过,张子平虽然没有什么好的武功,心思却十分缜密,他说的一定没错。
柳玉莲现在已经开始佩服起子平的心智来。
她急忙蹩进路边树林,一直到了看不见外的面的时候,这才下了马,打开包袱,见里面已经多了一身秀才服,还有一把折扇,用手的掂,知道是铁骨的,可以当兵器用。
“这家伙,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柳玉莲心中一跳:“能把衣服放进来,就是说他能在自己毫无察觉的情况下靠近自己的身边。要是敌人的话,这可太可怕了。他不会就藏在一边看我换衣服吧?”柳玉莲四下望了望,确信没有其他人在附近,不过对张子平,她可就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他不在偷看。
“管他呢,他要是想看,就让他看吧。”
玉莲又红了脸,急忙把自己身上的女式短打脱了,光溜溜地只剩下一条亵裤和束胸的白绫,然后把张子平给她放的衣服换上,把鞭子藏在长衣服里面,手里拿上折扇,骑上马,施施然从树林里出来。
赶路的武林人一拨儿接着一拨儿,却再没有人看她,柳玉莲起先以为他们只是因为自己漂亮才看自己,后来才知道并不完全如此。
进了泰安城,柳玉莲来到一家名为客来香的大饭店进去打尖。
一进屋,便发现里面坐的全是武林男女,从相貌表情上就能分出黑白道来,自门口为界,黑道的在左边,白道的在右边。
顾老鹰也在其中,周围围着十几个人,明显是他的手下。
顾老鹰见玉莲进来,疑惑地看了很久,大概心里在想着哪里见过这个秀才。
玉莲从师父那里知道,自来黑白两道互不来往,若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多半意味着一场大战。
但玉莲却看不出两边的人的箭拔弩张的样子,反而各自吃各自的饭,只在私底下议论纷纷,一个个脸上都显出凝重与忧虑之色。
子平的纸条上说得很清楚:莫露行藏。
所以玉莲也不知道自己该坐在白道一边,还是该坐在黑道一边,最后干脆哪边也不占,奔着正中间那张空桌子过去便当门坐在长凳上,招呼小二来点菜。
两边的人都看她,玉莲也不理会,一边点着菜,还一边之乎者也,足足是一个想在人前显摆自己学问的酸儒。
那些人看了她一阵儿,脸上都露出嘲弄的神气。
玉莲也不理他们,这些天跟着张子平,学会了装蒜,她自已在那里吃喝,嘴里念念叼叼作几句狗屁歪诗,耳朵却竖起来,想听听这些人都说什么。
听了半天,大家好像都是应了什么人的约赶去沧州,却没有人知道是什么事。
过了一阵儿,又进来两个人,都是六十上下年纪,一个黑不溜秋的瘦高挑儿老道,一个白胖的和尚,两个人都是酒糟鼻子,都用竹竿儿挑着一个大酒葫芦,一进来就同两边的武林同道打招呼。
你说也怪了,两边的人还都急忙笑着起身还礼。
柳玉莲听了听才明白,这两个可不是一般的出家人,在武林中,他们可是辈份很高的。
两个人是师兄弟,高个子老道是师兄叫醉仙丰子凌,矮个子是师弟,叫醉佛常啸林,他们的师父是一位不知名的武林前辈,传了他们一套醉拳醉棍,却自成一派,与武林人都知道的少林派的醉拳醉棍完全不同。
这两个人亦正亦邪,不守佛道清规,最爱到处管闲事,而且黑白两道的事,凡是他们看不惯的都管。
因为他们武功高绝,各门各派的人都不敢惹他们,见了面还得陪笑脸。
其他在场的武林人,除了鹰爪门的长老顾老鹰算是黑道中的重量级人物外,其他都不是重要角色,全是得了本派掌门的令,赶去沧州的,里面有九华派的,有南海派的,有武夷派的,还有岭南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