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遭重创的皇帝身法稍滞,但已有足够的时间来到武翩跹跟前,一爪击在她的腹部,看去极缓,然却提聚了残余的所有力量。
武翩跹通体剧震,但乃凝固般在僵在空中。
混沌印。
一旦祭献,除了祭献者,万物皆止。
传说此宝生自混沌,采自混沌,邪皇渊乙共炼成了三枚。
第一枚助其熬过了混沌大劫。
第二枚在混沌大劫后的第一次诸界大战之时,邪皇曾身陷重围,独对满天神佛的围剿全身而退,依凭的便是此物。
第三枚则下落不明,诸界多认为已随渊乙一同归隐了。
此物乃天地至宝,用一枚少一枚,没想到,渊乙竟然舍得将这最后一枚救命之物传与他人。
终于,所有的颜色重新流动了起来,武翩跹从空中跌落,摔坠于地。
皇帝提臂,朝下击出,又在她心口补了极沉的一拳。
鲜血从七绝覆下方的檀口中喷滚而出,聚宝剑也从松开的五指间滑脱,同主人一道静静地躺在地上。
“师父!”小玄惊唤,挣扎着欲从皇后怀里起来。
皇后面无血色,心中一阵绝望。
皇帝颤着手,慢慢探出,将七绝覆从武翩跹脸上摘取下来。
小玄望见师父双目紧闭,唇角溢血,不禁一阵心碎。
皇帝无力地笑了笑,贪婪地仔细地将七绝覆瞧了个遍,深深地吸了口气,方才戴到自己脸上,刹那间,心跳如擂血贲似沸,通体激颤痉挛,只觉道道神秘的东西从四面八方扑至,无孔不入地涌入体内,真气与灵力俱在疯狂的激荡与膨胀,令他仿佛拥有了吞天灭地的力量。
“原来真正的魔君之覆是如此之美妙!”皇帝仰天长啸,暴发出一通快意极绝地狂笑。
蜷缩地上的武翩跹发出一丝低吟,适才两记结结实实的重击,已令她完全失去战力。
皇帝睨了睨她,蹲跪下身,探指轻轻勾起她纤巧的下颌,压着体内的狂躁轻轻道:“知道么,在朕心目中,你睿智、博识、容颜倾城,且修为深不可测,是如此之完美,宫中佳丽无数,却无哪个能令朕如此之着迷……”
武翩跹动弹不得,妙目睁开,眸冷如霜。
“喏喏喏,就是这个眼神,真真教人骨头发酥呀……”皇帝继道:“朕着实舍不得毁灭你,然你以迷楼为饵,设局诱困圣皇,又私藏魔君之覆,铸下了滔天大错,无可饶恕,结束前,就让朕再受用你一下吧。”
武翩跹脸色苍白,气若游丝地微颤着。
皇帝的手慢慢往下,沾着鲜血的拇指顺着凝脂的面颊滑落,来到柔美的雪颈,真正的七邪覆令他周身血沸,惊喜的发现长年的不举一挥而去,他已预感到接下来的蹫躏将会是一顿前所未有的、令人狂疯的饕餮大餐。
武翩跹用尽所余力气,猛地朝自己的舌尖咬落。
然而皇帝眼疾手快,手上气劲一吐,贯入了她的下颔。
武翩跹只觉下巴一麻,上下齿咬得舌尖剧痛,却没能咬断。
“想要一死了之?没那么便宜,你还没告诉朕,圣皇现于何处呢。”皇帝痛快地盯着她,戴着七绝覆的脸慢慢靠近,眼洞中的目光落在女人柔美的唇上,拇指恣肆地抹弄着她嘴角的殷红鲜血。
武翩跹闭上了眼,心头涌起桩桩未了之愿,不禁伤痛欲绝。
皇帝的目光跟着下移,落在她那挺翘如峰诱人极绝的酥胸上,淫邪笑道:“还有,在这最后的时刻,朕会让你尝尝往时舍不用在你身上的手段,也许尝不了几样,你就会情不自禁地告诉朕,圣皇的下落的……”
“住手!”突有人喊。
皇帝微怔,缓缓回头,便瞧见了拖着剑摇摇晃晃一步一步朝这边走过来的小玄。
皇帝站立起身,转迎向他,嘴角挂着嘲笑:“连剑都举不起来了,还痴心妄想阻拦朕?”
“恶魔!休想羞辱我师父!”小玄咬牙切齿。
“是不是心疼啦?啧啧啧,朕这妃子,竟然美得连徒儿都想入非非了。”皇帝嘲道,忽尔收了笑:“话说,以你这般不起眼的角色,却怎么自第一眼起,就令朕如此之憎厌呢?”
小玄怒容满面,另一只手也握住了神骨,拚命把体内存余的所有真气注入剑中。
“恶魔,你要死了!”他目喷怒火,此时明明全无把握,豪言壮语却脱口而出。
皇帝冷冷地注视着他,不知怎么,心底竟隐隐生出一种莫明的、灼郁的不安,只道是受脸上的七邪覆侵挠。
小玄大喝一声,拔身掠起挥剑怒劈。
皇帝抬手,一道浓如墨形同实质的气劲就击了出去,小玄朝旁一闪,斜里疾削过来,皇帝回手轻轻一勾,那道黑气竟似巨蟒般乍然掉头,从后方扑袭小玄,小玄惊觉,一个星火飞溅急欲逃开,已瞬给紧紧绞住。
膨巨的黑气卷着小玄徐徐升起,高高地举在空中。
皇帝深深呼吸,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强大,状若疯魔地呻吟:“这面具的滋味真真太令人销魂啦……”
小玄拼死挣抗,只感身上愈绞愈紧,鼻口张开却抽不进空气,五脏六腑似乎都快要从身子里给挤爆出来。
他手里仍死死地捏握着神骨,不甘生命就此终结,更不能忍受师父遭到羞辱,他知道眼下唯余的一点希望就是自己,电光石火中倏地灵光一闪,一段不知从何而来的禁咒闪入心里……皇帝眯眼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迷醉间突感面上一轻,七绝覆竟然莫明其妙地离身飞去,他大吃一惊,探爪如电,却仍抓了个空,下一瞬,就瞧见七绝覆飞上空中,长眼般落在了小玄的脸上。
一声厉啸,皇帝已如影随形而至,闪电般叉住了小玄脖子,五指如钩牢牢地锁住了他。
小玄越发喘不上气,然而七绝覆已经令他不需要呼吸,数不清的奇异物事似潮水般涌入他的身体,夹带着杀欲的可怖力量在某处急剧沸腾,突尔腹脐处一跳,一股陌生又熟悉的暖流涌了出来,淹没了其余所有的感觉……“拿来!”皇帝怒喝,另一手便要来揭他脸上的七绝覆,就在此际,一道诡谲真气自叉住小玄的手传了过来,无可遏止地经手臂直达胸口,通体乍然一木,整个人僵在空中。
眨眼间,那道神秘的真气已穿过心室,似是认得路一般,径直奔袭向他体内深处的某个地方,激活了折磨了他一十七年的某个痼疾,并且瞬间就击溃了他全部的防御、抵抗与意志。
皇帝汗如浆出,满面痛苦之色,俊美的脸上奇异地泛出片片紫鳞,那道看不见的真气,已经彻底击垮了他。
小玄聚感锁住喉颈的五指松开,七绝覆眼洞中的眼瞳一亮,提起神骨朝前刺出,瞬从皇帝胸膛一穿而过。
“是……你!”皇帝闷哼,暴睁的双目中尽是骇惧之色。
刹那间,他竟然瞧清了隐于七绝覆眼洞中的眼睛,竟与多年前注视他的那眼睛如此神似,邪魅、冷淡、亮如星辰,仿佛早已洞悉了天地间的一切。
只这一眼,就让他做了一十七年的噩梦,如今梦醒,然却已是大限之日。
原来今夜地危机在这里!原来此子才是真正的危机!
皇帝上下齿猛地照咬自己的舌头咬落,喷出一蓬血来,拚尽所余的真气做出最后一击,一爪轰击在小玄的胸膛上。
小玄直飞出去,两人一齐从空中坠落,各自重重地摔砸于地。
皇帝白晰如玉的肌肤上裱出愈来愈多的紫鳞,神智也越来越模糊,心中绝望,为什么一路救兵都没到?
所有人,都抛弃我了吗?
蓦然间,他周身咯嚓暴响,骨骼四突,整个都急剧膨胀起来,转眼已失去了人形,化做了头趴伏于地巨如龙象的麒麟,赫是现出了元形。
皇后瞠目结舌,眼前犹如梦中,心中突尔闪过一念:“果然如他老人家所言,这厮乃是麒麟化身!”
紫麒麟目中的光芒渐渐暗淡,眼皮慢慢垂落,却没能完全闭合。
武翩跹长吁了口气,转目凝望向躺在地上的小玄,眸中满是忧戚与温柔,尽管只有短短的十余步之距,却已无点滴之力过去。
随着她的倒下,笼罩着炼心殿的暗金色巨泡迅速暗淡,闪烁其上的符文亦越来越稀疏。
肆虐各处的迷雾、闪电、地震、幻霓等诸种异象皆在减弱……停歇……消失,迷楼渐渐恢复了往时的面貌,只余遍地狼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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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对劲,瞧,周围的禁制都停止了!”巨型相柳上的黎姑姑突道。
透过巨首的机关眼瞳,红叶转望向炼心殿,惊道:“封锁炼心殿的结界也在变弱,快要消失了!”
“莫非少主没有得手?发讯号给阿痴,我们过去接应!”黎姑姑喝道。
机关相柳的一个巨首倏地甩晃,朝四下喷吐出大股滚滚浓烟,烟色绯紫,当中幻耀着艳丽无比的明蓝色焰光。
“留神!这烟里有古怪!”
“肯定有毒!”
正在围攻的众煞齐声呼喝,四下走避。
纷乱了一阵,紫烟之中却没了动静,众煞定睛望去,七首巨怪的身影不知何时失去了踪影。
“逃了?”骨海将军喝道。
“这么大的家伙,怎能一下子就消失了?”玉骨罗刹喊道。
“那些机关怪鹤也都不见了!”摘命迷蝶也在叫唤。
众煞疑讶不定。
“瞧,炼心殿!”魇夫人指着从渐稀的迷雾中重新现身影的炼心殿喝。
“走!快去接应少主!佛爷的九魅连环感应,圣皇锁就在前面!”千臂邪佛高声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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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婕妤踉跄奔掠,黑衣上已是暗红片片,且还有颗颗血滴甩飞出来,坠洒风中。
一番激战,她已判定自己不是敌人中任何一个的对手,况且对方还两个一起夹击。
此时的她身上已挨了数剑,还险险给一条紫烟似的罗带缚住,若非依凭冥影衍象大法中那鬼魅般的身法,几乎就脱不了身。
“妹子莫跑,跑也是白跑,你逃不掉的!”紧追身后的紫发丽姬咯咯娇笑。
凌婕妤忙中朝迷楼掠了一眼,见迷楼上异象愈炽,不禁急怒交加,她素对晁紫阁忠心,心知今夜情形大是不妙,拚着真元受损,猛然狂催真气,飞速陡疾近倍,登与后边双姝拉开了距离。
“妹子莫往那边去,那边有个好凶的美人儿哩!”紫发丽姬娇声喊道。
凌婕妤掠得愈疾,她感觉到体内的真气正在从伤口奔泻而出,心知照此下去自己坚持不了多久。
“玉京有许多自己人,只要到了那里,一切就有转机!”她心系一念,只是咬牙强撑。
就在此际,忽见前边拦着一人,同是面笼轻纱,左手提一只通体青蓝形貌古拙的钟状物事,右手拈一条晃耀着波光的蓝色绫带,衫飘带舞风姿绰约地立悬于空中。
凌婕妤一眼就认出此姝亦为逍遥门人,正是传闻被逍遥郎君掳去的西海龙九公主,心中叫苦,调头疾往斜里冲去。
突忽一声钟鸣,似从古远处传来,声音缥缈若无,却震得她魂魄俱酥,整个人都麻了一瞬,就这刹那龙九公主藕臂轻扬,手上那条波光荡漾的绫带已飞过百十丈之距,将她紧紧缚住。
“懒得与你追来逐去。”龙九公主轻笑道,袅袅婷婷地飞到凌婕妤跟前。
凌婕妤拚力挣扎,却觉周身麻软,真气灵力竟提不上来,也不知是身上的绫带还是先前的钟声所致。
“若再乱动,我把你的魂魄都摇出来!”龙九公主娇喝,原来她左手所提之物,正是妖祖玄龙遗宝——动海钟,内藏玄龙一魄,一摇四海皆动,拥有浩大无俦之力。
莫说凌婕妤此时受了伤,即便平时,也是消受不得。
此时后面双姝已追赶上来,白裳女子提剑欲刺,却听紫发丽姬唤道:“妹子且慢!”
白裳女子收住剑势,目带询问地转望向她。
“暂且留着她。少门主不是要炼造归墟塔么,又怕亏损了咱们,一直在寻找体质极阴的炉鼎,我瞧这贱人正合适。”紫发丽姬微笑道。
“姐姐这么一说,我就想起来了,如此甚好。对啦,还要顺道问问她的同党都有哪些人,说不定这些消息公子用得着。”龙九公主也道。
“也是,记得公子从前最喜欢炮制这种狠辣货色,如今许多事儿都依着咱们,咱就带回去犒劳犒劳他呗。”白裳女子嫣然道。
三个美人围着凌婕妤说说笑笑,就像是在厨房里讨论如何烹宰一条刀俎间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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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云海上。
一道道古拙、苍茫与晦涩难明的符文状光亮正在徐徐散开、暗淡、消逝。
“你是谁?”血尊惨然问,此时的他嘴角溢血面色灰败,趴伏云上,在他周围的数十丈云气中弥漫着幻境般的芒彩,呈现出一团团奇异的、瑰丽的星云状。
李不淡然地望着他,神闲气定。
倏地赤光一闪,化做血煞的血尊疾朝高处纵去,孰知万顷云气突变,在他的前方堆结起高达千余丈的神秘形状。
血尊的身影重新出现在云端上,他深吸了口气,依稀认出,眼前这些气势雄奇的形状投影的是些无比久远的生物,古老到甚至混沌初开就已经存在的生物,它们的背景隐隐可见高山长河深壑大海,只是入目却觉非平日所见。
他已给无法理解、无可抵御的无形巨力拦住、拘困、锁死。
最令他震惊的是,这种力量是如此陌生,竟然非似这天地所有。
“你,到底是何人?”血尊满面绝望,忽然顿悟,自己面对的是一个不知是何境界的天外高人。
“我是谁又如何。”李不抬头,目光似乎越过了高处的明月,投入了深遂无垠的夜空,叹道:“只是大劫将至,这天地若欲长存,便须得有所改变了。”
血尊已说不出话来,眼瞳中一片灰暗。
“今日之数由不得你我。”李不平和道:“你已苦修万千年,实不忍心瞧着化为乌有,且随我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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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罩炼心殿的暗金色巨泡越来越淡,犹如即将破掉的水泡,多处开始出现空隙,明明暗暗的又支撑了片刻,忽尔金芒一闪,终于完全消逝。
殿中的皇后听得远处人声鼎沸,望望眼前情形,不由连连叫苦:“弑君可是滔天之罪,我爹虽权高位重,此事却又如何收拾得了,我若有事,却连他老人家都连累了!”
她虽愈思愈惊,所幸天赋异禀,机智冷静可谓与生俱来,并未全慌了神,盯着伏尸于地的紫麒麟,心念电转。
此时四下人声愈近,已有好些人冲入满是残垣断壁的炼心殿中。
最先赶至的并非宫中禁卫,而是邪宗众煞,一行人朝前急奔,夜色与尘埃中瞧不清楚,纷纷高声呼唤:“少主在哪?”
皇后一阵惊慌,目光触及戴着七绝覆的小玄,心底倏地灵光一闪,当即急启法囊,口中颂念,却是召来四名黄巾力士,将趴伏于地的紫麟麒收入其内,又提碧海珊瑚灯去寻皇帝先前抛在地上的残破衮袍,奔到小玄身边,匆匆帮他套在身上,心中怦怦乱跳,犹觉有什么地方欠妥。
忽闻一人呼道:“感应到了,圣皇锁就在附近!”
皇后心头一跳,赶忙取出先前拣到的不坏圣皇锁,戴在小玄胸前,这才喊道:“皇上在此,还不快过来护驾!”
众煞循声摸了过来,为首的正是骨海将军、千臂邪佛与邪军师几个。
“少主怎么了?”有人惊问,众煞飞步奔来。
虽然小玄此际脸上戴着七绝覆,皇后仍怕哪里露馅,只将小玄的脸面捂抱在怀里,作哭泣状呼:“陛下莫惊臣妾!陛下快醒醒!”
魇夫人等三姬明里身份乃宫中妃嫔与女官,望见皇后在前,怕其疑心,一时不敢随众煞上前,远远地躲在后面。
“小人叩见娘娘,皇上如何了?”骨海将军急问。
“你是何人?怎么长这怪模样!”皇后疾言厉色喝。
骨海将军等人唬了一跳,纷纷跪下,忙奉腰符道:“娘娘见过小人的,吾等长驻迎圣台,奉命守护迷楼,这是皇上亲赐的符牌,吾等今夜见迷楼异象四起,特意赶来护驾!”
“胡说!本宫何时见过你!”皇后仍诈做不识。
众煞只道皇后受了惊吓,心里边糊涂了,邪军师上前温言和色道:“娘娘莫惊,吾等到了,即便是天塌下来不用怕。”
皇后暗暗叫苦,此时不怕天塌,惟怕露了马脚。
“莫慌,吾在。”一个苍老而沉厚的声音忽在皇后耳内响起。
皇后登时心神一定,知晓此人来了,天大的事情亦能摆平,今日可算是撑过去了,悄自长吁了口气。
“好孩子,做得不错,且先稳住眼前局面,往后自有安排。”那声音又道。
皇后越发镇定,对众煞道:“皇上伤得极重,尔等快去寻御医来救!”
“不知皇上伤在何处?吾等带着绝好的疗伤药石,还请娘娘赐吾等查看皇上的伤势。”邪军师道,急着要救少主,顾不得避忌,往前又近一步。
这时人声愈盛,四下尽是灯火,却是项炯、阎卓忠与卜轩司等人率大队禁卫赶到了。
皇后见众煞越迫越近,心知这帮人乃邪皇麾下,生恐被瞧出破绽,隐约听见项炯、阎卓忠等人的声音,急忙喊道:“这边这边!项将军、阎公公快来,皇上受了重伤!”
众宫人与禁卫为表忠心,人人争先恐后地涌上前来,团团围住皇后与小玄,一时倒把邪宗众煞挤隔在外围。
众煞身份虽殊,却非宫掖中人,岂敢太过相争。
“适才来了刺客!击伤了皇上!”皇后大声道。
“刺客往哪去了?”项烔急问。
“谁晓得!你们这些做奴才的没看好门,却反倒来问本宫?”皇后作急怒状,抱着小玄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娘娘恕罪!”项炯慌道,转朝部下众将官厉喝:“封锁各处,搜捕刺客!”
“还不快传御医!”阎卓忠亦对左右随从尖喊。
“皇上如何了?娘娘也伤着了么?”卜轩司盯着她问,满面关切。
皇后只是恸哭,心知此时多说一字都可能出错。
场面一时纷乱无比,众人见皇后怀抱之人身着衮袍,脸上戴着七角面具,又听娘娘口口声声呼唤皇上,便皆认定小玄就是皇帝。
这时,又一行人急奔入殿中,为首之人,正是骠骑大将军唐凤山,但见袍甲破裂神情萎顿,显然受了伤,他拨开人群,伏地叩首,大声道:“臣于玉京观迷楼景象有异,立时提兵前来护驾,岂知途中受遭遇妖魔阻挠,来得迟了,臣罪该万死!”
“大将军且莫自责,眼下惟救治皇上为紧,其余诸事,日后再说!”皇后哭道。
“御医呢?怎么不见半个!”唐凤山立起,虎着脸朝左右吼。
“已去传了!”项烔与阎卓忠慌忙应。
小玄昏昏沉沉,也不清楚周围如何,心中惟余牵挂师父,抬手颤指了下武翩跹那边。
皇后知其意思,忙朝众人道:“迷妃在那边,还不快去救护!”
阎卓忠吃了一惊,忙循指奔寻过去,尘埃中见武翩跹嘴角噙血,胸口染赤了大片,倚靠在一人怀中,认出是黎姑姑,旁边还跪着个红叶,只惊得面如土色,失声喊道:“快来人,迷妃娘娘亦受了伤!”
武翩跹何等机敏聪慧,这时已明皇后之意,支撑着朝阎卓忠唤:“此处不安全,快护送皇上离开!”
“奴才明白!”阎卓忠忙应。
小玄听见她的声音,心中稍宽,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终于失去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