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城内,翠红楼中。
莫浩宇依然酒醉未醒,与慕容秋的结拜让酒量不佳的他放肆痛饮,直至不省人事,时至现在,他已经躺了十几个时辰了!
莫浩宇醒来时已是第三天的早晨,接连的醉酒让他头昏昏沉沉的,多亏有如意在旁悉心照顾,才让他没有吐得到处都是。
莫浩宇正要翻身起床,如意的一双藕臂已环住了他的脖颈,只听她慵懒而娇媚地道:“公子,天还早呢,再睡一会吧!”
如意娇嗲的声音透着迷醉,赤裸娇躯紧紧贴着莫浩宇的后背,微凸的两点轻轻磨蹭着结实的背肌,让莫浩宇不禁又意乱情迷起来。
莫浩宇一个翻身抱住娇滴滴的美人,再次将那硬挺的分身放入美人泥泞的花涧。
如意发出一声娇媚而满足的呻吟,一双玉腿自然而然地夹住了莫浩宇的腰,邀请他进一步开发自己的快乐之源。
干柴遇烈火,一发而不可收拾也!
等到莫浩宇再次醒来,已是午时,莫浩宇穿衣下床,推开门,却见慕容秋已等候在门外。
莫浩宇歉疚地道:“贤弟,你何时来的,为何不敲门呢?”
慕容秋一脸你知我知的笑意,揶揄道:“小弟可不敢打扰兄长的雅兴,只好在此恭候了!”
见莫浩宇窘迫的样子,慕容秋又道:“兄长想必饿了,小弟在知遇斋备了一桌酒席,请了几位扬州城内的朋友,兄长洗漱一下,随小弟一起赴宴吧!”
莫浩宇点点头,洗漱完毕,跟慕容秋同坐一辆马车,往知遇斋去了。
知遇斋位于扬州城内的南边,这里临近河边,不同于北边的繁华,这里显得清静许多,知遇斋并不大,只有几个雅间,但由于环境优雅,倒也座无虚席。
慕容秋所请之人皆是扬州城内有头有脸之人,不同于风餐露宿的江湖中人,他们显得优雅而有礼,这也是莫浩宇从未接触过的。
更让莫浩宇感到意外的是,这些人虽然非富即贵,却对慕容秋甚是尊崇,对莫浩宇这个座上贵客也是格外的谦卑恭谨,这让莫浩宇顿时又心生人上人之感,暗自得意!
宴席过半,众人皆已微醺,不知何人提起了风流之事,引得众人纷纷附和,一时说的不亦乐乎!
慕容秋在莫浩宇耳边道:“兄长不必见外,这些人都是小弟的至交好友,扬州素以风流雅韵闻名于世,兄长要想了解扬州城的趣事,还真得问他们才行。”
莫浩宇推辞道:“你我武林中人,岂可风流成性,还是不要提为好。”
慕容秋笑道:“兄长此言差矣!人不风流枉少年,身在花乡不摘花,何等迂腐也,我们武林中人豪迈坦荡,岂能为世俗之见所扰,兄长许是还放不下那个沈玉清吧!”
莫浩宇沉默不语,显然让慕容秋说中了心事。
慕容秋又道:“常言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世上美若天仙的何止她沈玉清一个,兄长又何必单恋一枝花呢?小弟窃问一句,兄长觉得如意姑娘如何?”
莫浩宇紧锁眉头道:“如意虽好,但若与沈姑娘相比,又有云泥之别也!”
慕容秋神秘一笑,突然朗声道:“各位,我兄长远道而来,不知扬州城三美为何,还请大家为我兄长解惑!”
为首一人摇头晃脑道:“扬州城三美,意指美人、美景、美酒,其中又以美人为天下之最,扬州之美人即天下之美人,扬州之最美即天下之最美!只可惜莫公子此时来我扬州,见不到扬州之最美,实在可惜了!”
莫浩宇好奇地道:“哦?谁能称得上扬州最美?阁下又为何为我可惜?”
另一人接道:“赵兄所说扬州最美,即指玉秀园的苏心月姑娘,苏姑娘之美冠绝天下,有缘得见之人无不为之倾倒,只可惜苏姑娘每月只在月中见三天客,莫公子刚好错过,岂不可惜?”
又一人反驳道:“谁说可惜,只要莫公子在此多留一月,不就能一睹苏姑娘芳容了么?”
众人连声附和,让莫浩宇好奇之心更盛,他质疑道:“依各位所说,这位苏姑娘也不过是一介风尘女子,又如何称得上冠绝天下呢?”
慕容秋拍了拍莫浩宇肩膀道:“他们所言非虚,小弟也曾见过苏姑娘一面,她虽然身居风尘,却自有飘然若仙之感,仿佛九天瑶池仙子下凡,兄长若是不信,小弟愿意陪兄长前往一观!”
莫浩宇道:“方才众人不是说我已错过时机了么?”
慕容秋让莫浩宇附耳过来,低声道:“他们皆是寻常人,自然不行,而你我身具武功,待到夜深之时,潜行入内,自然能一睹苏姑娘之仙姿!”
莫浩宇连连摆手道:“此事万万不可,月黑风高,翻墙入室,此乃贼人行径,你我堂堂武林俊杰,岂可如此?”
慕容秋道:“不是小弟说你,兄长恐怕从小家教过严,才会被世俗之见所困扰!俗话说,心中有佛,万事可行,你我抱着欣赏的态度前去,又并非有意轻薄,只远观而不现行,有何不可?莫非兄长要在此枯等一个月么?”
莫浩宇迟疑道:“我总觉此事不妥,还是让我再想想吧!”
慕容秋为难地道:“小弟出来已有些时日了,在此绝等不了一月,到时候兄长孤身一人,只怕更加难行,还望兄长早做决断。”
莫浩宇经不住劝说,点头道:“好吧!我倒真要领教一下,何为冠绝天下之美!”
慕容秋喜道:“大丈夫不拘小节,这才对嘛!那我们择日不如撞日,今夜就行动,兄长准备好夜行衣,你我申时再会。”
说罢,慕容秋起身告辞,酒宴随之而散,自是不用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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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来客栈内,一个伙计神色匆匆地跑入大堂,将朱三等人失踪的情况如实的禀告给掌柜。
掌柜枯瘦的脸顿时变得腊黄,抬手就给了伙计一巴掌,斥道:“没用的东西!连几个女人都看不住!滚!”
这时,另一个伙计又跑了过来,告知掌柜马厩中的马匹也被人悉数放走了,更是气得掌柜脸色铁青!
掌柜匆匆收拾了一下,便向客栈外走去,他来到一个杂货铺前,对守门的人鞠了一躬道:“烦请通报一声,就说属下有事禀报!”
守门之人让掌柜在门外等候,对着门内小声说了一声,显然是让里面的人进去报信。
过了一会,守门人让开了路,放掌柜进去了。
这杂货铺外表看似不大,里面却蕴含乾坤,与旁边的几所房子皆有暗道相通,且每个暗道都有专人把守,显然是一个秘密联络点!
掌柜穿过数条暗道之后,来到了一间屋内,此屋与外面杂乱的商铺大不一样,显得甚是奢华宽敞,一个身材魁梧的人正端坐在紫檀木椅上,品着香茗!
掌柜见了此人,忙跪地叩见道:“属下刁勇,叩见少教主!”
身材魁梧之人正是修罗教教主之亲弟耶律鸿都,他扫了刁掌柜一眼,冷声道:“何事如此惊慌?需要见本座!”
刁掌柜被耶律鸿都威严的眼神所震慑,竹筒倒豆子般将朱三失踪的情况一一禀告,然后不住磕头道:“属下失职!属下该死!还望少教主宽宏大量,饶属下一条狗命,属下感恩戴德,永世不忘!”
耶律鸿都并不愤怒,也不吃惊,棱角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表情,他挥了挥手道:“此事暂且记下,你回去吧!今后用心为教出力!”
刁掌柜如逢大赦般叩头,然后一步一趋地退下了!
刁掌柜走后,久未露面的辛平从暗处走了出来,不解道:“少主,要不要属下派人前去继续追踪?”
耶律鸿都并未直接回答,反而问道:“你会钓鱼么?”
辛平摇了摇头道:“属下不解,请少主明示。”
耶律鸿都嘴角露出一丝微笑道:“要想钓到一条大鱼,首先要有诱人的饵食,然后还需要懂得收线与放线,让鱼儿既离不开你的掌握,又有自己活动的空间,待其力竭之后,方才拉出水面!”
辛平似有所悟道:“少主的意思是,她们就是少主想钓的鱼?”
耶律鸿都摇摇头道:“不是她们,而是他!”
辛平还想继续追问,耶律鸿都摆手道:“这些事情你不用了解太多,这不关你的事,车马安排好了么?”
辛平恭敬地道:“车马都伪装好了,只待少主一声令下,我们就可以出发了!”
耶律鸿都道:“不急!还不到时候!而且此事关系到我们多年的计划,如果能完成,将是大功一件,你也能将功折罪了,明白么?”
辛平下拜道:“属下多谢少主栽培,今后一定唯少主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耶律鸿都不置可否道:“你再去检查一下,看是否有遗漏,本座还有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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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城内的无名宅院中,算命吴老正在与一个身材削瘦的少年商量着什么,静儿则在外放哨。
从身形上判断,少年正是助朱三等人脱身之人,也是朱三夜宿玉秀园时与其饮酒之人,他年约十五六岁,稚气未脱的方脸上长着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显得极有灵气,褴褛的衣裳上满是破洞,无疑是他掩饰身份的一种手段。
吴老听完少年的讲述后,微微闭眼,盘算了一番,缓缓地道:“以目前的迹象推断,苏心月肯定跟修罗教脱不了干系,但又有一些矛盾,我们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小虎,你观察这么久,就真没有看出苏心月种花的用意么?”
被称作小虎的少年想了想道:“苏心月每天生活极为规律,早中晚各浇花一次,其余时间除了吃饭和休息,都在凉亭中抚琴,也鲜少与外人接触,实在让人猜不透她的用意。”
吴老沉吟道:“最近园中可有什么异样么?”
小虎道:“后院的奇花貌似都已凋零,但苏心月却并不着急,而是重新培育了一批,这对惜花如命的她来说,实在匪夷所思!”
吴老道:“花无百日红,凋零自在情理之中,老朽已委托朋友前去调查此花的来历,相信不久之后,就会有结果了!你继续观察园内的动静,有异动再行商议!”
小虎依言去了,一个转身之后便消失在宅院中,没想到年纪轻轻的他身手竟如此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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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慢慢流逝,夜幕悄然降临。
相对于白天而言,夜晚更适合做偷偷摸摸的事情,在光天化日之下压抑的人的黑暗心理,往往会在夜晚无人时得以释放,许多道貌岸然的人纷纷撕掉了他们的伪装,进行着各种各样肮脏的交易!
玉秀园内,苏心月仍然像往常一般,于凉亭中抚琴,一个魁梧的身影却慢慢地向她靠近了。
苏心月美目微微一闭,已知对方身份,毫不客气地道:“少主,心月不是说过,不愿意再与少主相见么?少主又为何独自前来?”
来者正是耶律鸿都,他并不在意苏心月的冷漠,自顾自地走进了凉亭,月光撒照在他刚毅的脸上,极罕见地透出浓浓的关切和柔情。
耶律鸿都缓缓将背在身后的手移至苏心月眼前,柔声道:“我这次来,一是为公,二是想在临别时再见你一面。你从小最喜欢花儿,这一朵幽兰是我特地采来送给你的。”
谁知苏心月不仅不欣喜,反而略带怒气地道:“你始终是这样,总停留在以前,但是,我们都不再是小孩子了!我喜欢花儿,更疼惜花儿,美丽的花该长在枝头,给大家送去清香,带来美的感受,你却强行让它夭折,只为满足你一时的欲望,这不是欣赏美,而是践踏美!”
耶律鸿都平白无故地被苏心月数落了一顿,脸色好不尴尬,手中的花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在属下面前不苟言笑、威风凛凛的他此时却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满脸懊悔地低着头,听着长辈的训斥。
苏心月见耶律鸿都落寞的神情,心中也不好受,她轻叹了一口气,让自己回复平静,然后才道:“少主,你们已经缘尽了,心月还是那句话,以后别再相见了,相见,只会带来更多的烦恼,过去的美好,就让它停留在记忆中吧!心月还想练琴,就不送少主了。”
耶律鸿都嘴半张着,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末了,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这一幕被小虎尽收眼底,不禁让他对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更加好奇了,人都是有好奇心的,而小虎还只是个孩子,好奇心自然更重!
耶律鸿都刚走不多时,玉秀园围墙上就多了两个身着夜行衣之人,他们身手敏捷,借着树木的掩护,躲过了园内的明桩暗哨,很快来到了后院之中,离苏心月所在的凉亭已只有数丈之隔了。
这两人正是慕容秋与莫浩宇,浓浓的好奇心让莫浩宇忘记了父亲的嘱托,抛弃了传统礼教的束缚,只为一睹美人芳容。
此时的月色分外明亮,远远看过去,苏心月举世无双的面容和姣好的身段隐约可见,这一种朦朦胧胧的感觉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让莫浩宇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几大步!
慕容秋不想莫浩宇居然如此着迷,一愣神之下,莫浩宇已走出去一丈多远,眼看就要暴露在月光之下,他慌忙一个纵跃,点了一下莫浩宇的后背,然后藏身在了一颗大树的枝桠上。
莫浩宇幡然醒悟,紧随慕容秋来到了树上,隐藏好自己之后,方才继续向凉亭内看去。
苏心月端坐于瑶琴之前,春葱玉指行云流水般拨弄着琴弦,演奏出一曲美妙的《清心普咒曲》,莫浩宇不通音律,只觉琴声叮叮咚咚,甚是好听,越听,心中躁狂之感就越淡,不多时,莫浩宇就完全沉浸在悦耳的琴声中,心中的烦闷消失得无影无踪,充满了安宁与祥和。
一曲终了,苏心月眉眼微抬道:“树上的朋友,你们可以现身了!”
莫浩宇仍然沉醉在美妙的音符之中,听得此声方才回过神来,一看慕容秋,见他也是一副大梦初醒的样子,不禁对苏心月琴声的魔力大为佩服,于是也不回避,大大方方地从树上跳了下来,拱手施礼道:“在下莫浩宇,因仰慕苏姑娘之绝代风华,所以不请自来,还望姑娘见谅!”
慕容秋也紧随莫浩宇而下,施礼致歉。
苏心月恬静的脸上并未有丝毫的不悦,反而微笑道:“小女子只是莲池中一浮萍,风沙之中一微尘,有何德何能让两位公子不顾名誉,潜行至此呢?”
苏心月倾世绝艳的面容让莫浩宇竟心生自惭形秽之感,他甚至有些羞于面对苏心月清澈的目光,不无慌乱地道:“苏姑娘过谦了,在下今日冒昧前来,打扰姑娘雅兴,实在于心有愧,在下深知此非拜见之礼,待姑娘开门见客之日,必当正式封帖拜见,多有打搅,姑娘海涵,海涵,在下告辞!”
说完,莫浩宇竟不顾慕容秋,独自转身离去,瞠目结舌的慕容秋抱歉地对苏心月一笑,追赶莫浩宇去了。
两人离去后,玉秀园又恢复了平静,苏心月却依然站在原地,并未打算离开,反而轻启朱唇道:“怎么?他们都离开了,莫非贵客还想在此留宿么?”
小虎心头一紧,心想自己潜伏多日,终究还是被苏心月发现了,正欲现身相见,旁边一颗树冠上却突然跳下一位男子!
小虎大为吃惊,毕竟潜行之术乃是他之绝技,就算是蚊蝇飞虫都躲不过他的耳目,然而这次身旁不远处有人潜伏,他却毫无知觉,不禁对此人之功力心惊不已,同时对苏心月的耳力更是由衷佩服!
男子身材极为魁梧,比耶律鸿都有过之而无不及,身高九尺的他站在月光之下,颀长的背影如同一尊天神!
男子身着一身玄色的袍子,却并未蒙面,他的身材粗犷,容貌却不合理的俊朗,面如冠玉,唇如抹朱,剑眉入鬓,一双狭长的凤目闪着晶莹的光泽,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儒雅之气。
男子手执一把纸扇,合拢后深鞠一恭道:“山外野人,偶经此地,本无意冒犯,却为小姐的琴曲所吸引,因此才驻足静赏,不想还是惊扰到了小姐,在下给小姐赔不是了。”
苏心月仔细打量着男子,平静地道:“如果小女子所料不差,阁下应该不是中原人士吧?”
男子坦然道:“小姐好眼力!在下世居关外飞龙山庄,此番来江南,只为游山玩水,不想除了美景外,还有缘见到了小姐这样的惊世美人,实在是不虚此行!”
苏心月略一寻思,问道:“飞龙山庄?小女子听说关外有一位人称“玉面飞龙”的龙行云龙公子,莫非就是阁下?”
男子开怀大笑道:“小姐不仅眼里好,见识也是超凡,没想到区区在下这微末之名,小姐居然也了若指掌,佩服,佩服!”
苏心月不以为然地道:“龙公子过奖了,你的大名在关外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又何必过谦呢?扬州城南来北往的客商众多,其中也不乏来自关外的客商,小女子能够得知也并不出奇。”
龙行云抱拳道:“小姐雅量非常,龙某能够结识小姐实在幸运,龙某本想向小姐请教一下音律之道,但今日多有不便,改日再上门叨扰,还望小姐不吝赐教,告辞。”
龙行云转过身,高大的身躯如同大鸟一般,轻轻一闪便消失在夜空之中!
苏心月眉头微蹙地望着龙行云远去的方向,陷入了沉思之中。
小虎本无意继续逗留,见龙行云离去,连忙追了上去,想探探这神秘的关外来客的底细,他深知龙行云轻功绝佳,只得远远地跟着,眼看着龙行云消失在一片树林之中,方才加快速度,紧随而入。
不料小虎刚入树林,一股强大的劲风就扑面而来,逼得小虎连换了三个身位,方才躲过这一击。
截击小虎之人显然就是龙行云,他轻摇着纸扇,不卑不亢地道:“这位小兄弟,你我可有过节?”
小虎摇了摇头。
龙行云又道:“那小兄弟又为何对在下紧追不舍呢?在下并非美若天仙之女子,小兄弟恐怕追错了对象吧?”
小虎心知龙行云意指苏心月,只得道:“我只是好奇,并无他意,再说,你不也一样偷看苏姑娘么?”
龙行云笑了笑,并不介意小虎之言,反而道:“小兄弟,你年纪轻轻,身手却很是不错,若得良师悉心调教,今后必成大器,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日后有缘相见,龙某可以教你两招!”
不待小虎回答,龙行云便缓步离去了。
小虎心知再追下去只是徒劳,于是选择了返回,直往算命吴老之处而去。
不起眼的宅院内,小虎将今夜所见一一告知了吴老,言语中掩饰不住的挫败感。
吴老原本泛白的眼神在此刻却显得炯炯有神,与白天那老态龙钟的模样判若两人,他沉默地听着小虎的讲述,神色甚为严峻!
半晌后,吴老终于开口道:“看来我们必须离开此地了!”
小虎疑惑不解道:“爷爷,为什么我们要离开,不就是被苏心月发现了么?难道她还能对咱们动手?”
吴老摇摇头道:“老朽所担心的并非苏心月,而是那个龙行云,他武功高深莫测,又不知来意如何,这才是对我们最大的威胁。况且苏心月既然已经发现你,也就没有再监视的必要了。”
吴老将静儿唤至房内,轻声道:“静儿,你去通知所有的弟兄,按照原定计划分批撤离,只留下暗桩。小虎,你即刻离开扬州,前往山西打点,并且……”
小虎听完吴老的计划,点点头迅速离去了。
安静的夜晚,安静的扬州城,人心却并不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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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广布政史府衙,后院。
卢仲义与南宫天琪、杜胜齐二四人齐聚书房,显然在商量对策。
卢仲义首先道:“据线报得知,环秀山庄已经贴出通告,说南宫庄主修炼烈阳神功时不慎走火入魔,已经深居养病,闭门谢客了,庄中大小事务全部交由张俊甫代理。”
杜胜道:“这个叛徒,实在可恶!不过小弟心中存疑,如此重大的决定,难道就没有人质疑么?况且张俊甫手中也没有庄主印信呀!”
南宫天琪同样有此疑惑,她并未出声,只是静静地等待卢仲义的解答。
卢仲义道:“此事确实蹊跷,据说是小姐亲自向庄中之人宣布了这个消息,并且宣称她要云游四海,遍寻名医,所以才将一切事务委托给了张俊甫!可是小姐明明在此,那些庄客大多是看着小姐长大的,怎么会认错人呢?”
南宫天琪略微沉思了一下道:“卢叔叔,难道你忘了付真真么?”
卢仲义恍然大悟道:“没错,应该就是她!江湖之中,也只有她的易容术最为高明,而且她也对南宫世家最为清楚,难怪她当年苦苦缠着庄主不放,原来意图竟是如此险恶!”
南宫天琪银牙紧咬道:“父亲应该也是受了这个妖女的蛊惑,因此才轻易离开山庄,只可惜父亲虽然对她一往情深,却被她所利用,至今生死未卜,实在可恨,如若让我碰到那个贱人,必定将她千刀万剐!”
卢仲义终究阅历丰富,他扬手道:“小姐切莫哀伤,庄主一天没有音讯,就代表庄主仍然在世,局势现在对我们很不利,所以我们更应该冷静,我已暗中发函,致意其他的太保一边调查庄主的下落,一边派人潜入各个分舵内部,了解底细,收拢人心,等到时机成熟,便可以一举反攻,重新夺回南宫世家的控制权!”
南宫天琪点点头道:“多谢卢叔叔,天琪一想到父亲下落不明,确实有些冲动。”
卢仲义宽慰道:“小姐一片赤诚,孝心可嘉,但江湖险恶,绝不能意气用事,卢某世受南宫世家大恩,与庄主情同手足,自当为南宫世家之事赴汤蹈火,也希望小姐能化悲愤于动力,领导众人反击修罗邪教,在这个时候,小姐既不能暴躁也不能软弱,因为你就是众人的主心骨,如果你动摇了,他们的信心就会大受打击!”
卢仲义的一番肺腑之言让南宫天琪甚为感动,她拜了一拜道:“天琪谨记卢叔叔的教诲!”
南宫天琪站起身道:“卢叔叔,庄中异变,江湖中却波澜不惊,可见修罗教封锁了消息,天琪想将此事告知姑父,让他连同武林正道,一起声讨修罗教,你看若何?”
卢仲义道:“此计甚妙,若能得到崆峒派支持,我们胜算就大了,但是崆峒山离此有数千里之遥,派谁去送这个信呢?”
南宫天琪道:“如此重大之事,若让他人前往,恐怕姑父和姑姑未能深信,只有天琪亲自前往,方能说明一切!”
卢仲义道:“不可!如今外面风声很紧,要想安然到达崆峒山,难度极大,卢某不能让小姐去孤身犯险!”
南宫天琪坚定地道:“卢叔叔,你的心意天琪明白,但是如果不经历风雨的洗礼,树苗又怎能成长为参天大树呢?天琪既决心扛起南宫世家的大旗,就必须要为南宫世家赴汤蹈火,一直安居于卢叔叔的保护之下,又如何能服众?”
卢仲义眉头紧锁,显然被南宫天琪的说辞打动,又十分担忧南宫天琪的安危,正所谓关心则乱,面对这样的抉择,沉浮宦海数十年的卢仲义一时都不能决断。
南宫天琪又柔声道:“卢叔叔,天琪也不想冒险,但不放手一搏,又怎能有希望呢?况且修罗教野心极大,这次敢对南宫世家动手,下次就敢动其他世家和九大门派,如果不及时通知他们,恐怕会被各个击破,如今已不是我南宫世家之危难,而是整个中土武林之危难,不管是为自己,还是为整个武林,天琪都愿意冒险一试!”
南宫天琪正义凛然的一番话终于让卢仲义下定了决心,因为在南宫天琪身上,他看到的是南宫世家所传承的正义精神,南宫世家之所以能够在武林中矗立数百年而不倒,受到整个武林的尊重,坚持正义之道无疑是一个重要原因!
卢仲义点点头道:“小姐之心,卢某明白了!卢某这就前去安排路线,让其他太保沿途暗中保护小姐,老三、齐二,你们就跟随在小姐身旁吧!”
南宫天琪柔美的脸上稚气全消,取而代之的是从未有过的沉着和坚定,她目视着远方,心中暗暗发誓:“我,南宫天琪!必定扛起南宫世家的大旗,与修罗教对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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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修罗教大殿之中。
耶律鸿泰端坐虎椅之上,对台下所站的几人道:“禾孝长老那边最近有何进展么?”
一个面色苍白之人出列回道:“回禀教主,禾孝长老仍是每日研习他的巫蛊之术,终日不离房间,不过从他的神色来看,应该有所收获!”
耶律鸿泰点点头道:“如此甚好,等到鸿都押运的阿芙蓉果回来,即可让禾孝长老大展身手了,你下去吧!好生伺候好禾孝长老及他的族人!”
脸色苍白之人退下后,耶律鸿泰又问道:“南宫烈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一人站出来回道:“回禀教主,南宫烈整日除了打坐练功就是蒙头大睡,似乎并不着急!”
耶律鸿泰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有意思,莫非你就真沉得住气?那就让本尊来一点点消磨你的英雄气,直到让你心甘情愿为本尊效力为止!传令,供给南宫烈的伙食加倍,三日之后,押他前往罗刹殿!”
再说南宫烈,虽然心急如焚,却并不想被修罗教之人看穿,心中苦闷的他想同神秘老者说说话,神秘老者却并不搭理他,仿佛不存在一般,唯有修习烈阳神功解闷!
这几日,监牢的伙食比以前更加丰盛了,每天都是乳猪烧鸡等荤菜,南宫烈虽然心生疑惑,但自知看守之人不会理睬自己,也懒得询问,而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美食!
又过了几日,看守之人竟然毫无防备地打开了监牢的铁门,并告知南宫烈,让他前往罗刹殿与耶律鸿泰相见!
南宫烈大感意外,不明白耶律鸿泰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为了一探究竟,他强忍住想要逃走的冲动,跟随看守者往罗刹殿而去!
南宫烈走了一段,方才方觉这里的奥秘,原来整个修罗教都暗藏于山中地洞之内,所有的房间都由一条条暗道相通,不熟悉地形之人根本就找不到出路,而且地牢在山洞的最底部,要想冲出地牢,必须突破层层把守,难怪耶律鸿泰如此放心大胆地让自己出来!
不知走了多久,南宫烈才来到了罗刹殿,这个山洞比起修罗教大殿要小一些,但也十分宽敞,足有十丈见圆,地面离洞顶石壁也有三丈之高,这里乃是修罗教平常练功比武之所,也是训练基地!
耶律鸿泰站在罗刹殿中央,背负着双手,微笑地看着南宫烈,开口道:“多日不见,不知南宫庄主可好?”
南宫烈缓步走到耶律鸿泰面前,两人对面而立,仅有三尺之远,听得耶律鸿泰之言,淡淡地回道:“还好!”
耶律鸿泰满脸洋溢着春风,依旧嘘寒问暖,仿佛对面并不是自己的阶下之囚,而是自己的故交好友一般,关切地道:“不知膳食可否合庄主胃口?那些属下又是否伺候到位呢?”
南宫烈冷哼一声道:“承蒙阁下款待,南宫烈心领了,男子汉大丈夫有话便说,何必拐弯抹角呢?”
耶律鸿泰抚掌大笑道:“好好好!虽然身陷囹圄,南宫庄主却依然不失豪气,真汉子也!本座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知南宫庄主之伤好了几成?”
南宫烈道:“虽未完全痊愈,但也差不多了!”
耶律鸿泰叹道:“那今日之约只能作罢了!来人,送南宫庄主回房吧!”
南宫烈大惑不解:“你兴师动众让我前来,只为说几句客套话么?”
耶律鸿泰道:“非也!你我有言在先,只要南宫庄主能胜得过本尊,本尊便放你回庄!本尊原以为庄主内伤已经痊愈,因此才邀请庄主来此比武,没想到庄主却仍是带伤之体,本尊不想趁人之危,所以只得作罢!来人!”
南宫烈扬手制止道:“且慢!老夫既然前来,并不打算就这样回去,今天不管你想不想与老夫较量,老夫都要再试你的武功!”
耶律鸿泰道:“既然南宫庄主执意如此,那本尊唯有奉陪了!”
南宫烈暗运内功,摆了一个起手式道:“请!”
耶律鸿泰仍然站立不动,淡淡地回道:“请!”
南宫烈心知这是自己逃脱的大好机会,因为他仔细观察过,他所处的罗刹殿正处于整个山洞的顶层,从岩壁的缝隙见清晰可见外面的阳光,只要打赢耶律鸿泰,不管他说话算不算数,自己都能脱身了!
为了这个机会,南宫烈打算放手一搏,一出手便是八成以上的功力,招式也甚是威猛!
上一次负于耶律鸿泰,南宫烈心中大为不服,因为他身负重伤,只能发挥出五成的功力,这次虽然仍未完全恢复,但他自信自己可以击败耶律鸿泰!
南宫烈掌影如山,气势如虹,一连攻出三十六掌!
耶律鸿泰却视若未见般站立在原地,似乎南宫烈猛烈的掌影只是拍苍蝇一般!
南宫烈见耶律鸿泰居然不闪不避,心中既惊又怒,南宫世家的烈阳神掌向来以刚猛霸道着称,较之丐帮绝技降龙十八掌也不遑多让,如今被耶律鸿泰如此小觑,岂能让他不怒!
说时迟那时快,猛烈的掌影顷刻覆盖住了耶律鸿泰周身的十二处大穴,再想闪躲已是为时已晚!
奇怪!太奇怪了!
耶律鸿泰居然没想闪躲,也没想迎击,反而往前一挺,将前胸迎向了南宫烈猛烈的掌风!
“难道他想找死吗?”南宫烈大为不解,手下却并未留力,仍然向前击出!
“砰”只听得一声闷响,漫天掌影顿消,南宫烈三十六掌化为两掌,而且双掌击实,然而一切并未像他所预料的发展,耶律鸿泰仍然矗立在原地,神色淡然!
南宫烈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细细一看,耶律鸿泰气定神闲,并无半分受伤之征兆,而且,他脸上分明还带着嘲讽的笑容!
“怎么会?”南宫烈收回双掌,一脸不可置信!
耶律鸿泰依然保持着原来的站姿,微笑地看着有些恍惚的对手!
“你这是……金钟罩?”南宫烈问道。
耶律鸿泰摇了摇头。
“对,不可能是金钟罩!即便是金钟罩,也不可能硬抗我八成功力的烈阳神掌而毫发无伤!”南宫烈喃喃自语着。
“即便是站着让自己打,自己都对他无可奈何,那自己还有什么胜算?”
眼前的一切渐渐摧毁了南宫烈的自信,他终于开始明白神秘老者之无奈了!
耶律鸿泰适时补上一句:“南宫庄主,还要打么?”
南宫烈沉默了半晌,回道:“今日是老夫输了!老夫学艺不精,但并不代表会向你屈服,待老夫伤势痊愈,必定再来找你较量!”
耶律鸿泰笑道:“如此最好!本尊就怕南宫庄主一蹶不振,连个陪本尊玩两手的人都没了!哈哈!本尊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到时候本尊依旧在此等你!”
耶律鸿泰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只留下怅然若失的南宫烈呆立在偌大的罗刹殿中!
这一次,南宫烈是真的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