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的武功……”一招不中,张忠谦又惊又怒。
“哼!刚至九品,也算不得什么。”吴征掸了掸衣袖上的尘土,生吃了十一品高手一招安然无恙,气焰更加嚣张!
也是此前料定了迭云鹤顾忌场面,再怒也绝不会大失身份地动手。
至于旁人,他昨夜刚融入冷月玦兰心之体,内力又升一品,猝不及防地施展全力安全无忧。
是以才敢大喇喇地一顿狂喷!
张忠谦实在没脸再追,就是将吴征格杀当场也挽不回丢去的面子。
而同盟魁首之位,失了道义与面子,光靠武功可抢不来。
何况天阴门与昆仑派的高手们也已严阵以待,绝不容再出差池!
若想要不以大欺小……同辈之中吴征的敌手普天之下只有唯一一人,那位此刻正站在吴征身边,简直同气连枝。
形势比人强,迭云鹤万料不到吴征居然胆大包天,就这么堂而皇之地当众掀翻了台面,像一根臭不可当又无所畏惧的搅屎棍,活生生将一出好局搅浑。
然而这一刻,连迭云鹤也不得不承认吴征是昆仑未来合格的领军人物。
两军对垒,风雨飘摇之际被严密保护的主将忽然现身阵前,张开羽翼迎击雷电,这一份勇气与担当旁人难为。
迭云鹤自问易地而处,未必能像吴征一样果敢。
只因这一场之后,吴征作为出头鸟必然会遭致严厉的回击。
在这里他可以凭借此前的先手强行稳住局势,可回了朝堂之上,迭家与俞家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他生不如死。
“忠谦,算了。这件事奚半楼自会来与本座解释。”迭云鹤衣袍恢复如初,嘿然一笑,回身又向群雄道:“孟仙子在此身故,青城派与本座也有一份责任。
暗香零落祸害世间,本座已再陛下面前立誓不与其共立于天地间!自也会给孟仙子一个交代。青城派今日情义已至,诸位,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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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不到一件十拿九稳的事情,也能生生被搅黄了。在朝中想做些事情真是难!”林瑞晨淡然微笑,见怪不怪。
迭云鹤临走搁下的话再也明白不过,其实自他今日放下身段来了雨霁山,武林同盟之事就已注定要被再次高高挂起——除了昆仑派的铁杆盟友,剩余的中立者又有谁愿得罪了骠骑大将军?
这个魁首之位是定不下来的。
“陛下当是铁了心要将盟约捏在手里,盟主之位不得陛下认可谁抬举的也不算数,急不来了。”吴征颓然坐地,将手中枯枝啪啪啪一截截地折断。
目光扫过顾不凡,意味深长道:“多做些实事,比之提早站队靠谱得多。所谓的眼光与碰运气也没甚区别,实力第一,昆仑派岂能像他们一样急于寻找靠山?没得降了身份!”
一场盛会草草收场,倒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如云龙门,金刀门等门派已成昆仑的下属跟班,标签再也撕不得了。
“你回头怎么办?上了朝堂可不比今日任你胡来!我家夫君不明武林之事,你又确确当众冒犯了迭云鹤,他未必帮得了你。”林瑞晨对着陆菲嫣也是目光一扫,终究心疼师妹多些,帮她把憋着的话问了出来。
“再看吧,今日没得退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朝堂上……雁儿现下倒能帮我挡一挡,倒不至于孤立无援。”吴征重重摔下掌心的枯枝,一脸郁闷。
“那你可得把她哄好啦,若是再来个窝里反,咯咯,有你好果子吃的。”林瑞晨言语之间再扫了眼陆菲嫣,见她并无吃味之色,不由又暗骂一句小混蛋。
“一向待她都好,二师姑放心。”吴征起身拍拍屁股道:“这里就劳烦几位师叔师姑,弟子先回了。”
“安心去吧,孟师妹那里我自会与她说!晚些菲嫣与不凡也回去,这里交给我。征儿你有要事速去,万万小心在意些。”
“孟前辈不会在意这些……她与我有大恩,我自当报答。弟子告退。”
吴征又向天阴门众人道了谢,冷月玦随他几步低声道:“你去哪里?我陪你去。”
“我先去找雁儿,你去不方便。晚些在府里等我。”
“那……好吧。”
“她是吴府未来的内宅之主,有些事自当与她知晓。现下任何事都没得退路了。”吴征神秘一笑,挑了挑眉毛。
冷月玦脸上一红,忸怩着紧张起来道:“我我,我等你。”
跨上骏马,吴征一路飞驰至京都守备府。
韩归雁本就焦急了半日,见吴征来到匆忙了结了公务,也不及回府就拉上吴征去了后堂关上大门。
“你怎么敢当众顶撞迭云鹤,口出不逊之言?真是……我都给你急死了。”
两人见面难得有一回不卿卿我我一番,韩归雁来回踱着脚步不住数落埋怨。
“昆仑的事情,我不出头谁出头合适?无可奈何。”吴征倒是不在意,看韩归雁两条长腿来回交错之美,连心中烦闷都去了大半。
“哎……真是!日后迭云鹤在朝堂上发难,我帮你顶一顶。”韩归雁鼓着香腮气鼓鼓道:“哼,你是不是早就打了这般主意?”
“遭逢难处,不找我的亲亲雁儿还找谁?”
韩归雁心中一甜,白了吴征一眼道:“尽是会闯祸!”
“我还闯了两个更大的祸,正来请罪来着。”吴征起身让出椅子拉韩归雁坐下,一脸肃穆凝重。
“你别吓我,是什么事?”韩归雁不由紧张起来,比顶撞迭云鹤还大的祸事,那又能是什么?
“你抱着我说!人家有些心慌。”
结实又温软的娇躯在怀,香风缭绕不散,吴征吁了口气道:“自下山来经历了许多事,我觉得我变得畏首畏尾。这些事本就该早些与你说,可我又怕你生气,一直有些逃避。吴家的后宅当由你做主,我未经雁儿同意私自纳了两名女子,先告个罪。”
“什么人?你说!”纳了两名女子,就算自家闹翻了天也是内宅之事可不会是闯祸。
韩归雁料想这两名女子身份必然极其特殊轻易招惹不得,遂强忍着翻涌的酸意凝重道。
“来头有些大。”吴征抹了把脸定了定神,除了隐去曾在昆仑后山窥视陆菲嫣野合之外,一五一十将两人情事说了个清楚明白。
他心中不安,仍始终与韩归雁对视,眼神纯净而坦然。
只是韩归雁宽松官袍难以掩去的高耸胸膛剧烈起伏,不知是忧是怒。
“还有一人呢?”韩归雁面蕴严霜寒声道。
第一人已是如此惊世骇俗,那第二人又该是什么把天都捅破的篓子?
“冷月玦……”这一回吴征便心虚了许多,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冒冷汗,韩归雁也冒出了冷汗,不可置信道:“谁?哪个冷月玦?”
“燕国天阴门高足,燕太子相中的妃子,仙舞洛川冷月玦.”吴征梗着沙哑的喉咙说完,不由缩了缩肩膀。
“你……这……这是什么时候的事……”韩归雁面色发白颤声问道。
“就在昨夜。唉……事情是这样!”吴征再度娓娓道来,其中也颇多无奈之处,只是事已做下,毫无悔意。
“你是不是要吓死我,要气死我才甘心!”韩归雁眼泪扑簌簌地滴下,粉拳连连捶在吴征肩头。
女将力大,此时更有些失了控打的生疼,吴征咬牙强忍道:“我错了。”
“怪道几月不见人家也能挨得住,原来院里有个花容月貌的美妇日夜相伴,只我一个傻瓜还与她女儿置气让人看笑话!”韩归雁连连抹着眼泪委屈无比,泣不成声道:“你自己的麻烦事已经够多,还要去招惹冷月玦.你惹得起吗?她再苦再难关你什么事了?要你去管?”
吴征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却沉默无言,情知韩归雁正在气头上,解释再多只怕都有顶嘴之嫌。
“昆仑的担子压在你身上,你倒好,趁机把自家师姑都收进房中。此事若是露了光,你吴征便是千夫所指!你不管自己,连我也不管了,不要我了是么?”
韩归雁原想狠骂几句发泄怒火,却越骂越气,弓腰低首在吴征脖颈间狠狠地咬了一口,尖牙入肉,鲜血淋漓。
“我也知自己做得不对,现下我命已在雁儿手中,任你处置。”吴征不敢喊疼,低声下气,心中却是感动莫名。
闯了大祸回来,韩归雁气头之上仍是担忧自家安危,足见情义之重。
“你哪里不对?我看你还得意得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救了两条人命,转身便能成仙成佛了。”韩归雁忍不住珠泪又溢,不及擦干,忙从怀中取出方巾按在脖颈旁的伤口轻揉。
“她们本都该快乐地活着,和你一样。”时机已到,吴征的杀手锏终于出手。
果然韩归雁芳心一软,身背污名困居韩城的凄苦与吴征初见时的开心,种种旧事涌上心尖,让她无奈摇头道:“我不管旁人,我只管你。若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让我如何独活?洗刷污名也好,一展平生之志也罢,都没有你重要!我很生气!”
“雁儿,对不住。”吴征低头。
不生气是不可能的,吴征自问在得到陆菲嫣与冷月玦之时,着实无法再去顾及韩归雁的感受。
“你走,我现下不想见到你!”韩归雁断然起身给吴征留了个后背,指着门口全无回旋余地。
“雁儿……”
“你走!你都不管我了,我不要见到你!”
吴征平日机变百出,对付韩归雁也最有办法,现下却是一筹莫展。
一来没碰过这等事,二来韩归雁这一回是动了真怒,绝非几句言语就能让她心平气和地接受。
“我听你的。你莫太过焦急难过,旁的事宜我会处理妥当。只是……好听的是男儿汉敢作敢当,不好听的便是事情都已做下了,总该有始有终。我今日若负了他们,难保日后不做负心汉。”吴征无奈起身,总算没被韩归雁的气势吓傻,还知道逮着她的软肋说些好听话。
“你自当心些,迭云鹤不会善罢甘休!”韩归雁心中纠结也极为不舍,微微偏过头也显歉然。
眼角余光窥见吴征转身忙又扭过头去硬生生道:“不是怕你出事,是怕我也没命!”
“不会,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
出得门来,吴征双手插兜意兴阑珊地摇头暗道:“点着了火药桶,这下可怎生是好……若是事先与雁儿分说明白,也不会惹得她发这么大火气。唉……”方寸已失,多说无益,只盼望韩归雁莫要气坏了身子。
幸好离去时美人关切之意拳拳,或许气消了以后好生哄一哄,以两人恩爱之深当不致无有挽回的余地。
“错在我,雁儿又怎会小气?都是自己心虚。今后相同的错误可万万不能再犯了。”
回得府中,祝雅瞳已候在厅堂。
吴征慢悠悠地晃了进去,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瘫软着,脖颈耷拉在椅靠上抬头看天,不发一言。
“孟永淑的死不会让你这般模样吧?又碰见什么烦心事了?”祝雅瞳已十分疲惫,见状忙打起精神给吴征端来一杯香茗。
“我把菲菲的事告知了雁儿,她生我气。”盛夏天气里,吴征的心凉得像冰,胸口奇闷,喉间像被堵住一样又涩又苦,透不过气来。
感情一事最是复杂,成长的历程里谁也逃不过,少年男女难免为情所伤。
吴征足够老成稳重,与韩归雁,陆菲嫣已称得上顺顺当当,终究也还是被伤了一回。
祝雅瞳目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怜悯与心疼,终是硬起心肠,斟酌着柔声道:
“我若是你家中的长辈,定然不喜韩归雁。她再多的优点,都抵不过一项不佳的名声。可以她的家世与身份又断然要做正妻,这一点与你有碍。可话又说回来,单以你俩而言,这事儿你办得拖泥带水十分不好,说来说去,还是你错了。”
“我知道。”吴征强笑道:“还是第一回被她赶走,心中本就不舒服。看雁儿的模样可不比我好上哪里去,更加难过了些,这一回真是害人害己。”
“雁儿咬的?”祝雅瞳指了指脖颈,清晰整齐的牙印明晃晃地刻在那里,心疼爱子情伤的同时,又有些忍俊不禁。
“是。”吴征摸了把伤口,刺痛中也哭笑不得地暗道:“晨间才给玦儿腋下来了一口,回头就报应不爽。一个个的这是野兽划地盘么。”
“看你把人给气的,她也下得了嘴。”祝雅瞳心疼地取出瓶伤药,想了想又换了瓶道:“快些抹上,好得快一些。这一瓶只能治伤,好了以后也会留下些许疤痕。”
吴征讷讷接过搽在伤口上道:“是该留下,日后不能再犯此过。”
“不仅如此,教你的宝贝雁儿看见了,她心里也能好受些,能让她顺顺气。”
“额……高招。”吴征挠了挠头。
印记亮了出来女儿家心软或有奇效,又不无担忧道:“就怕她这一回真的气坏了,未必肯原谅我。”
“对自己有些信心,你看上的女子不会那么小心眼儿。雁儿若是如此轻重不分,我们的眼珠子可都瞎了。”祝雅瞳拍拍吴征的肩膀低声道:“这事儿若时日迁延太久真不好说,但是现下就不用担心,只需如此如此,你说呢?”
“这倒也是……我怎么觉着老这么算计于她,有些过意不去呢。”一席话让吴征有喜有忧。
“第一,你现下正是最困难之时,她若轻重不分光顾着眼下生气,那真心不值得算计。不过我看雁儿倒不像这般小家子的乡野愚妇。第二,不要担心算计女孩儿,你又不是欺骗或是害她,肯精于算计说明心里有她,女孩儿家只会高兴,不会怪你。再说了,你若是觉得心中不愧,不妨哄好了以后加倍疼爱,比你踟蹰彷徨好得多!”
“也是,正是!”
“噗嗤,想不到我们勇猛果决的吴大人也有儿女情长之时。”
“掌上奇珍,不由得不患得患失。你就别再笑话我了。”吴征的厚脸皮难得一红讷讷道。
“不错!掌上奇珍,不容有失!”祝雅瞳出乎意料地若有所思,旋即又一扁香唇道:“快走快走,去歇着去。待你的另一个宝贝菲菲回来了还有要事相商!”
吴征背着手耷拉着头,心情低落哪里歇得下去?
终是兜兜转转来到顾盼的小院。
一路走得顺遂不免日益膨胀,自信成了自大难免。
与顾盼之间也少了些关怀照料,事分两件,一则觉得顾盼与自己青梅竹马,又有陆菲嫣一心牵线搭桥,久后必然结为连理。
二则母女之事太过禁忌敏感,苦无良策之下也总想着以后再说,行一步看一步。
经此韩归雁一事吃了大大的教训,女子的心思才是最最敏感之事,若无深厚得不可动摇的感情基础,破裂并非不可能。
就说今日之事,若非从前与韩归雁恩义深重,换了旁的女子只怕当场就撕破了面皮再无余地。
小院里传来清甜娇美的读书声,吴征自嘲一笑,满怀歉意地轻拍院门。
“什么人来打扰本姑娘清修?好大的胆子!待本姑娘告知大师兄治你的罪!”
这一处堪称吴府禁地,等闲不得打扰,敢打扰的可不用敲门。
那责备不满的女声犹带童稚,却有一股靠山大有来头的自傲味道。
吴征一想她现下当是双手叉腰,瞪眼嘟唇,连一股子骄傲与颐气指使的模样都是可爱极了,忙聚音成线道:“谁欺负盼儿?快和大师兄说!”
“咦!”夸张上扬的惊喜声伴随着扑簌的脚步,院门吱呀一声打开,顾盼做贼似的左右张望无人,忙一把将吴征拉入小院压低了欢声道:“大师兄怎么来了?”
“嘘。”吴征也做贼一般悄声道:“偷偷来的,不敢让祝家主知道。”
“正是,正是,不然又要挨罚!”顾盼连连点头,与吴征一样做贼心虚,忙跑进小屋把门关好。
“盼儿的武功越发好了。”吴征紧随在后,见小丫头身法轻盈利落大赞一声。
“祝家主太了不起啦!随便点拨几句都让人受益匪浅,人家的武功当然一日千里,嘻嘻!”顾盼挨在吴征身边坐下,挺了挺胸。
本事见长,傲气也是越发大了,胸脯上两团美肉也是越见规模。
“祝家主当然了不起。难得她肯尽心教你,当感恩一世才对!”吴征像幼时一样摸摸她顶门秀发,亦是对祝雅瞳的恩惠感念不已。
“大师兄好久没这样摸人家!”顾盼甚是喜欢,缩着肩一脸享用。
“小丫头才让人这么摸。盼儿都长这么大了,还摸一辈子不成?”
“对!”顾盼又挺了挺胸脯道:“人家都长大了,待再大一些便能帮大师兄的忙,一同振兴昆仑!到时就不用大师兄一人忙里忙外,连喘口气的空儿都不得。”
“该当,该当!盼儿今后一定了不起。”吴征竖个大拇指,又叹息道:“只是昔日大师兄给你的承诺怕是做不到了,想不到世事这般复杂,天下都难安。”
“那都是小时候的话了,谁会介意?盼儿现下想起前些日子偷偷下山,险些出了大乱子都后悔不已。何况大师兄要做的事情,可还要难上百倍千倍。”祝雅瞳的教导可不仅是武功,她极疼爱顾盼,当真是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
“嗯,谢小师妹体谅。小师妹冰雪聪明,人又漂亮,说话又好听,真个当世奇女子!”
“哼,不好!你赞旁的女子就有好听的诗文,赞人家就一句漂亮,不好不好!”
“那……听好了!昆仑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吴征灵光一闪随口吟哦,其中一顾与再顾还隐含小丫头的姓,又是顾盼生辉之意,果然让小丫头乐开了花,咯咯咯笑个不停。
“这一首好,这一首好!哼,他日传遍世间,看姓韩的狐媚子还敢在本姑娘面前得意不!”顾盼板着脸数落一句,终忍不住再度小狐狸般娇笑起来。
“此前因你受罚,大师兄也有些疏忽冷落了你,再给你陪个不是。回头我去求祝家主,若非有什么要事,每日都来陪盼儿半个时辰。好么?”
“好,好。”顾盼双掌一拍大是开怀,又皱眉嗔道:“大事无妨,小事大师兄是不是也忘了?你说过要给人家讲《红楼梦》与《金瓶梅》的。”
“额……”下山之日吴征曾半开玩笑地说过,当时不无来自前世记忆的养成恶趣味。
但下山之后对此嗤之以鼻,无论韩归雁,陆菲嫣,瞿羽湘还是冷月玦,各有各的性格,顾盼也是如此。
环绕花丛之中各具奇香流连忘返,只觉这一份天性才是最为难能可贵之处,哪舍得就此抹煞:“这两本书虽是好看,却俱是些豪族与市井家长里短的小事,脂粉味儿太浓了些。”
“无妨,大师兄说的就好听。”顾盼眼珠子一转,面带羞红道:“人家长大啦,难免有情爱之事,在山上可不知这些,可莫要今后被坏男人占了便宜欺负了还不自知。嘻嘻。”
“好,那下一回来,大师兄给你说红楼梦。”顾盼长身高挑,发育十分良好,胸脯上的山包依然耸起,细腰下的屁股也称得上肥美翘臀,看得吴征意动不已。
只是他有自己的原则,金瓶梅里露骨的市井百态还是过两年再说更好。
吴征目光逡巡,顾盼亦心有所感。
臀儿一缩一缩地变得冰凉,胸脯上却奇异地大大燥热起来,似乎翘臀里的血液全数汇去了大奶子,胀满得峰顶两颗小葡萄硬如石子,麻痒难当。
异样的情愫升华做奇妙的渴望,顾盼面色绯红喘息渐浓,向吴征寸寸挨近艰难道:“大师兄,我……好难受。”
“莫怕。”吴征这才记起顾盼恐也身负百媚之体,与陆菲嫣一样敏感易动情,忙伸手扣着她脉门道:“记下内息运转的路径,今后一日一练,不必担忧。”
雄浑热力入体,体内的躁动登时平息了许多,顾盼娇躯酥软靠在吴征怀里,闭目感应记忆。
翻腾的欲海渐渐被内息抚平褪去,顾盼睁眼时羞不可抑。
那只是朦朦胧胧的情愫,顾盼不明所以,却本能地娇羞不敢抬头。
“盼儿长大咯。”吴征拍拍她的背脊柔声道:“莫怕,长大了便会这样,谁也逃不脱。今后大师兄也来陪你练功。”
顾盼仍不敢抬头,只觉胸腔小鹿乱撞心慌意乱,低低从鼻中哼了一声:“恩。”
又陪伴了好一会儿,吴征起身道:“我先走啦,每日的功课不能拉下。若又有方才的感觉,便按我教你的习练一遍,心魔不能侵你。”
“恩。快走快走。”顾盼从未如此不敢与吴征对视,耳根子都透着红光,怎么也抬不起头来……
侍中大人府上人手充裕,牵头为孟永淑守灵的任务就落在林瑞晨手上。
黄昏时分,天阴门一行与陆菲嫣均回了吴府,人人都颇为疲惫。
休憩沐浴,晚膳之前祝雅瞳召集同门聚集在柳寄芙的小院里,一来便气鼓鼓道:“寄芙,柔惜雪现下召玦儿回去是什么意思?”
“师姐,小妹也不知。”祝柔二人不对付已是闹得人尽皆知,家丑扬遍天下,柳寄芙异常尴尬。
柔惜雪的信要召回冷月玦也让她措手不及,尤其现下成都城里波诡云谲,暗香零落气焰嚣张。
天阴门人来此寸功未立,反倒先折了孟永淑。
冷月玦此刻回燕国,一路可谓凶险万分。
可柔惜雪的来信中不容置疑,乃是以掌门之尊下的令。
柳寄芙心中虽不同意,也是莫可奈何。
“不知?哼,多半又是为了巴结太子殿下吧?”祝雅瞳讥嘲之意溢于言表。
积威之下,众女低头不敢吭声,好半晌柳寄芙鼓起勇气抬起头来,低声断断续续道:“二师姐,小妹多嘴一句,大师姐为门派殚精竭虑,这些年天阴门过得不容易,二师姐又……为家事……天下……操心甚多,大师姐孤立无援,天阴门里又都是女流之辈见识不广,撮合殿下与月玦不仅为门派,也是为月玦好。我们……小妹也是支持的。望二师姐多多体谅。”
她直言冒犯祝雅瞳,可说起柔惜雪未提掌门二字不是以势压人,话中又全是真心实意,倒说得天阴门诸女心有戚戚,个个期盼祝柔二人重归于好,同心协力。
“大胆……”祝雅瞳一拍桌面,震得茶碗乒乓作响。
柳寄芙吓得打了个寒噤,不敢再看祝雅瞳。
良久祝雅瞳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寄芙没说错,师姐给你陪个不是,不用介怀。”
“不敢,不敢。二师姐对门派与小妹们恩惠甚多,小妹不敢有怨。只是……
小妹再多嘴一句,天阴门人丁凉薄又多方外修行之人,原本一门同辈两位绝顶高手,该是发扬光大的好机会。何必如此……”柳寄芙咬了咬牙,终将闷在心头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你去问柔惜雪,当年闹翻的事可不是我挑起来的!”祝雅瞳寒声道,柳寄芙不敢再多言。
“师命难违,玦儿,你该当怎么回去啊!”祝雅瞳又焦躁起来道:“寄芙去封信,向她说明现下状况,让玦儿晚些再回吧。”
柳寄芙低头为难道:“二师姐有所不知,掌门师姐限了日期必返,还要小妹同行以防不测。另还有密信一封给我,言道若二师姐问起,便言门派中有要事非月玦不可,至于旁的……掌门师姐说既依二师姐之求到了成都,回程自是由二师姐负责。”
“哼!岂不知今时不同往日,真是强人所难!”祝雅瞳恨恨地一甩衣袖起身向院外走去道:“我安排好了自会与你知晓,误不了事!玦儿随我来。”
出得小院,祝雅瞳瞥向冷月玦,目中闪过狡黠之色道:“我们去找吴大人。”
“嗯。义母大人,我非走不可么?”原本吴征答应了要留她在成都,不想祝雅瞳也无可奈何,冷月玦面色发青。
“必须要走,你不善作伪,是以方才不好与你知道!这一回事情成与不成,你得担上一半。”祝雅瞳轻声细语,又向冷月玦眨了眨眼。
不明其中深意,冷月玦道:“女儿尽力而为,那另一半呢?”
祝雅瞳伸指在唇边一竖道:“保密,吴大人也还不知晓呢。”
在冷月玦的印象里,吴征细致谨慎,知识面也极光,少有他不知晓的事情。
不由被祝雅瞳勾起好奇心!
两人一同来到吴征的小院里,打开房门,只见吴征与陆菲嫣等候许久。
“好戏开演了么?”吴征勉强一笑,眉间难掩忧愁。
“还不错!”祝雅瞳长吁一口气道:“你还是很担心?”
“这一招太险了,我担忧会出事。孟前辈已然仙去,若再折了人手,我心里不安。”吴征频频摇头,担忧不已。
“忧无患不敢来,也不会来的,你莫担忧!”祝雅瞳胸有成竹,斩钉截铁道:
“这一回已然不是咽不下这口气的事情,擒杀贼党首脑人物,也是助你在朝中脱困,扶昆仑登上武林同盟魁首的关键一步!势在必行。”
“且慢,义母大人,女儿听不明白。”冷月玦不明所以,隐约中感到与自己离开成都一事有关,以目视吴征似在言道:“你答应了要想办法把我留下来。”
吴征深明其意,忙道:“柔掌门要你回归燕国,此刻甚不妥当,但师命难违,柳师叔他们不敢抗命,祝家主也没有办法,咱们表面上做做样子也是要的。所以你还得离开成都,咱们借着这一回把贼党引出来,给孟前辈报仇。”
“此事知晓的人不多,贼党又怎能知道。”冷月玦疑惑之中恍然大悟:“你们是说……”
“正是雨珊!”祝雅瞳沉着脸双掌成拳,片刻才松开,目光在冷月玦面上转了一圈,缓缓道:“雨珊性子单纯,更不至做出背叛师门之事!我怀疑……罢了,总之当是受了诱骗。贼党这一回是必杀孟永淑,因此才着雨珊断了她后路,即使孟永淑未被贼党所擒,回过头来怎么洗不清!天幸叫咱们看穿了她的真面目。这一回恰巧利用她引出贼党来。”
“但是做戏要做全套,否则必叫贼党看穿,缩在龟壳里不敢出来。这一趟祝家主不能同行,随行之人明面上的高手也不能太多,其中危机四伏,我最怕的就是忧无患亲自动手。你是燕国未来的太子妃,又是天阴门人,怎么算贼党都忍不得犯一犯险。只是忧无患身负绝顶武功,非祝家主不能敌,风险太大。”吴征见识与眼力终究差了祝雅瞳一筹,念及贼党凶残的手段,实在放不下心。
“你那么不相信人家!”祝雅瞳嗔骂中颇为幽怨,皱着眉道:“忧无患不敢来的!这种人天生胆小,上一回与我交手只是误打误撞碰见了,若他事先知我在场,定然不会现身。至于玦儿,不必他亲自出手,尽遣高手能拿下固然是好,拿不下也保有后路。他志在长远不会犯险!另外,即使他来了,玦儿依然无忧。”
“什么?”吴征吃了一惊,忧无患与祝雅瞳武功相若,她敢说出这等话语自然有过全面的考量不会信口雌黄,不免又惊又喜道:“家主手下莫非有绝顶高手?”
“没有,不过我压箱底的本钱都拿了出来。”祝雅瞳自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副地图打开,指着线路道:“我会安排玦儿乔装改扮,随着祝家商团离去。一路上监控,接应等样样不缺,料想贼党得知线路之后,只会在这里动手!我今日已遣出人手提早埋伏,即便忧无患来了短时间里也奈何他们不得,届时玦儿自可安然脱身,返回成都城。”
吴征瞪目细看,疑窦满腹问道:“为何只会在这里动手?虽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利大优,但等出了凉州三关未必不可!”
“光有雨珊的传信与寄芙,玦儿,恐怕还不够,说不准贼党就耐住了性子死死憋住。这一回同行的还有一名关键人物!”祝雅瞳高深莫测地一笑道:“不仅足以让贼党怦然心动,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且要斩杀贼首,必然落在她身上。”
“什么人有此能为?”
“是我。”陆菲嫣怯生生地挥了挥手,望向吴征时又羞又喜,更有难以掩饰的骄傲:“我要去凉州与掌门师兄面议近来成都城诸般事宜,顺道送冷仙子一途。”
吴征目瞪口呆之中,祝雅瞳嫣然又玩味地笑道:“直破三境,十二品之下绝无敌手。还有人比她更合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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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去凉州与奚半楼议事只是托辞,但贼党得了索雨珊传讯之后便再无隐忍的可能!
吴征心中大定,送走了祝雅瞳与冷月玦之后,忍不住一把将陆菲嫣搂进怀里好生一番亲昵道:“什么时候晋阶的?还十二品之下当世无敌这么厉害!瞒得我好苦。”
“就在前日!近来事儿太多,也想给你一个惊喜。”
“真惊着了,吓得人家小心肝扑通扑通直跳,讨厌!”吴征尖着声撒娇,欲待更进一步时被陆菲嫣拦住。
“近来你太累了不可如此!另外……人家随着你不是要把你身边的女人赶走,若是哄不好雁儿,将来你也哄不好盼儿。总之,好生把雁儿哄得回心转意,若是不能,人家不来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