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了几十分钟,姑姑终于从病房里走了出来,我和妮子忙迎了过去,她对我们说:我和我哥嫂谈的很透彻,但他们总是不愿给你们添麻烦。
我嫂子的病情仍是不稳定,要在这里多住几天院,那就拜托你们两个受累了。
我忙道:姑姑,不要这么说,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姑姑眼角挂泪,感动地说:真的难为你们了,我今天要赶回北京去。
妮子,我们保持每天都通电话。
妮子忙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上午来的那个年纪较大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又来了,他身后跟着几个同样身穿制服的警察。
姑姑忙迎了过去。
听谈话内容,这些人是来接姑姑走的。
姑姑忙又回屋和康伯父康伯母说了会话,交代了一番。
她临走的时候,看我和妮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无限的期待和拜托!
妮子对她道:姑姑,有我和大聪在这里,您就放心吧!
她听到这里,眼含热泪伸手将妮子紧紧搂住,趴在妮子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这才匆匆离去。
不知道是用上了药物还是姑姑做的思想工作起了作用,康伯母的情绪稳定了很多,不再那么激动了,但她却是时不时地轻轻唉声叹气。
吃中午饭的时候,是妮子用羹匙一勺一勺地喂给康伯母吃的。
可能姑姑重点交代了妮子,每当康伯母想和她说话的时候,妮子总是轻声劝道:康伯母,您现在要尽量少说话,安心养病才是。
这时,康伯母会用手紧紧抓住妮子的手,她感觉只有抓住妮子的手,她心里才会踏实些。
很是奇怪,自从姑姑走后,康伯母的话果然变得很少,她也不再那么激动了,只要妮子坐在她的床边,她就会睡的很香。
当妮子离开会,她就会变得焦躁不安,心浮气躁。
当天晚上快九点的时候,按照医院的规定,我和妮子得离开了,妮子轻声对康伯母说:康伯母,我和大聪先回去了,明天再来。
妮子的话声一落,康伯母顿时眼泪汪汪起来,声音颤抖地问:你怎么又要走啊?
听她这句话,看不出她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我正在犯难之极,只见妮子忽地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了句话,奇迹出现了,康伯母竟然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慈母般的笑容。
妮子站起身子,笑着看着康伯母,转身朝外走去,我忙紧跟在她的身后。
来到走廊,我忙低声问道:妮子,你和康伯母说的什么,让她突然之间变得这么顺从?
妮子抿嘴一笑,道:不告诉你。
直到出了病房大楼,妮子才轻声说道:你猜我和康伯母说的什么?
说的什么?
我说您要是让我住在这里,我会掉床的。
听妮子说完这句话,我更加困惑不解,问道:这句话就能让康伯母如此顺从?
这是姑姑教给我的,她说姐姐从小睡觉好掉床,只有在家里的大床上睡,才不会掉床的,康伯母最担心的就是姐姐晚上睡觉掉床。
听到这里,我心头猛地一震,全身打了个激灵,忽地想起康警花生前睡觉的时候,真的是伸拳踢腿好掉床,这一幕想起来很是甜蜜,但却更加心酸,忍不住想要掉泪,轻声说:妮子,康伯母真的是把你当成她的女儿了。
她清醒的时候知道我是妮子,糊涂的时候就把我当成姐姐。
这么说来,康伯母仍是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我们临走的时候,她就又糊涂了。
妮子神情忧伤地点头说:嗯,只能是慢慢治疗了。
守护病人是最累的差事,又加上今天见到阿花的姑姑,经历了那么多事,我和妮子均都是身心疲惫,回到旅馆,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都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我和妮子早早来到了医院,那个大猩猩黑铁塔很是认人,他不再阻拦我们,很是客气地推开门让我们进去了,看来我和妮子能够如此畅通无阻地出入这里,真的是沾了姑姑的光。
我和妮子也做好了分工,我负责照顾康伯父,她负责照顾康伯母,我和妮子现在能做的就是通过照顾来感化康伯父康伯母,让他们有个慢慢的适应过程,除此之外,别无办法。
今天一早从旅馆出来的时候,妮子专程到一个服装店给康伯母买了身保暖内衣。
中午饭后,我陪着康伯父到走廊散步,妮子给康伯母换上了那身崭新的保暖内衣。
等康伯父康伯母午睡的时候,我在屋里陪着他们,妮子则到外边走廊的洗刷间里去洗康伯母换下来的那身旧内衣。
就在我昏昏欲睡的时候,只听康伯母幽幽地轻声说:老头子,妮子这闺女真像咱们的茗茗,不但人长得像,也像茗茗一样孝顺……
康伯父叹气回道:嗯,是啊,乍一看还真就是咱们的茗茗……康伯父说到这里不由得失声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