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钱,听到没有呀,孩子该说还得说知道吗?”
“你不和秦语一起回来也行啊,总得跟我们提前说一声嘛!”
“对啊,招呼都不打一声的!”
“小钱啊,本来阿姨觉得你还挺靠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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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语父母的诘问还在继续,本就是编造谎言的我自然想不出什么能够应对的具体理由,只能哼哼哈哈地搪塞著。
我可以理解作为父母而言他们心裡的担心,也相信他们此时此刻的反应并不是故意针对我。
所以,我也没有什么怨气。
既然之前选择了撒谎,为此付出代价也是应该的。
只是,我有些愧疚。
自己的父母还没有享受到儿子回家快乐,就这么也被捎带著受到了溅射伤害。
这让我心裡很难受。
对于我而言,秦语哪怕对我再好,也不可能超过父母在我心中的位置。
为了她撒谎,却因此看到了爸爸妈妈脸上无奈而心疼的表情,我心碎了。
这是过去的一个月没有过的。
不过,出于尊重和礼貌,我还是硬著头皮捱到了秦语父母稍微消消气,做出了以后再也不这样的空头保证,才让他们离开了我家。
妈妈开口想问我,却被机敏的爸爸看破,示意暂时不要打扰我。
而我拖著行李,衝进了房间。
关上门的那一刹那,这一个月以来的千头万绪全部不受控制地涌上心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秦语,感情,误解,质问。
那些我都可以理解,都可以忍受,但今天让我父母都受到了牵连,这成为了此时此刻我眼泪决堤的导火索。
我靠在门上,泪珠大滴大滴地落下。
房间裡很冷,冷到我的脚有些麻。
我的脑海裡,像过电影一样,开始飞速放映起过去半年的点点滴滴。
我不知道是自己哪裡出了问题,还是压根就不是自己的过错。
我很感谢欧阳的提议让我偷窥了昨天的派对,它让我更加的绝望与窒息了。
如果不是这次派对,或许我还愿意相信秦语会说两句好话、认个错,就可以万事大吉了。
可能是我之前太不成熟了,直到现在我才意识到,一个人既可以为了爱守身如玉,也可以为了自己伤害深爱的人。
就这么一直到了晚上,我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裡。
也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
大概到了晚上9点多,一阵敲门声传来。
打开门的是我父亲,端著一小碗麵条。
我苦笑了一下。
他把门小心翼翼地关上,锁好,说道:“人是铁,饭是钢,饭还是要吃的嘛!”
我接过碗,象征性地抿了两口。
“我说这是怎么了呀?”爸爸问道,“是不是和小女朋友吵架了?之前我去看你们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我猜到父亲已经估摸出来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不说?不说我怎么帮你嘞!”
“没……没事……没吵架……爸你不用担心了!”我依然没考虑好该不该把真相告诉父母。
“跟我还有啥不能说的!”爸爸几乎是命令式的口气,“放心,你偷偷跟我说,我不跟别人说,你妈妈、对面老秦,我都不会讲的!”
“真的?”我半信半疑地问道。
“那当然!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看著父亲信誓旦旦的样子,原本就已经有些动摇的我竹筒倒豆子般,把从秦语是怎么误会我的、怎么泼我的髒水、怎么回头来继续向我施压的全过程讲了一遍。
当然,这毕竟是在长辈面前,我自动略去了所有“成人”的内容,她的那些风韵事我也没有讲。
“怪不得呢,我说你小子怎么舍得提前跑回来了,哈哈哈哈哈!”
“爸,都什么时候了,还挖苦我呢!”
“以前想把你从对门叫回来那叫一个难呦,再看看现在,怎么这个样子了?”
爸爸还在损我不止。
“哎,早知道你是这反应,我就不跟你说了!”我装出一副生气的表情,说道。
“哎呀,开个玩笑嘛!”爸爸拍拍我的背,“男子汉,不经历这些,怎么能成男子汉呢?”
“不过你也是够可以的呀,学会玩不辞而别了,哈哈哈哈哈!”
我低下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看你看,我又没有批评你,搞这样子干什么?把头抬起来!”父亲提高了一个调,“要我说,你就是太不想著自己了,总是担心别人!”
我皱著眉头,露出疑惑的神情。
“我敢打赌,你肯定没跟她说过‘我今天不高兴’或者‘你这样说话我很生气’的话,对不对……”
“……那男人总该让著女人的嘛!”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道。
“让是没错,但是不代表连自己的真实感受都不管了,你明白吗?”
我茫然地摇摇头,这些话以前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
“你过度牺牲了自己的感受,但她反而会不重视你,觉得你反正招呼一下就能来,不想要你的时候自然就顾不上你了。
“你也是的,走了交房租也就我看也就感动一下你自己,八成她根本就没发现这回事,哈哈哈哈——”
想想昨天派对上,周老师的那些言行举止,父亲说的这些可谓是一针见血了。
“我敢打赌,”父亲的语气听起来信誓旦旦,“等她回来了,她八成还会到我们家来找你、找你和好的,你小子信不信?”
“我……”我被爸爸的话有些吓到了,“那要是真这样,我该怎么办呀?”
“你别说怎么办,你就说信不信!”
“我当然信了,可是……”
“哎哎哎,”父亲打断了我的话,“这就别问我了,我帮你分析问题,剩下的还得靠你自己,你说对不?”
父亲的手有力地拍著我的肩膀。
我低著头,不敢和他对视。
“那我先出去了!”
我站起身,爸爸一回头,示意我坐下,说道:“把麵吃了!”
夜裡,我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天花板。
曾经,这张床,承载了我和秦语很多的欢乐回忆,但是现在,我却躺在上面,思考著和她的未来。
父亲的话字字珠玑,更是我从来没想到过的。
我既没有意识到我已经在爱情中失去了自我,也没有想过秦语还会回来找我的可能性。
毕竟,过去的一个月裡,她也没有找过我,回来以后我又凭什么期待呢?
直到现在我才开始正视这样一个问题:如果她回来找我,我该如何面对?
我扪心自问,发现自己好像真的狠不下心来,很不想承认的是,如果她开口,我可能还是会心软吧。
这竟然又给了我一些无厘头的期待。
真是荒谬。
翻来覆去,始终心裡有这么一桩事,我乾脆爬起来,打开电脑,试图用游戏来麻痺自己。
一直到打到睏了,又躺回床上,天似乎已经蒙蒙亮了。
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一觉醒来已经临近中午,我的头也是疼得要命。
刚一下床站起来,头猛地一晕,差点让失去平衡晕倒在床上。
我顶著头痛吃著午饭,妈妈却告诉了我一个更让我头痛的消息。
“早上你秦叔叔来了,说小语今天晚上就回来,我想昨天的事也挺不好意思的,让他们晚上到我们家来吃饭,你可得好好表现一下呀!”妈妈开心地说著。
我自然不敢和妈妈顶嘴,旁边的爸爸意味深长地微笑著,我只能硬著头皮点了点头,没说话,继续吃我的饭。
整整一个下午,我都是在煎熬和忍受头痛中度过的,尤其是到了傍晚隐约听见楼道裡传来拖行李箱的声音,就像是被判死刑的人听到行刑日的起床铃声一样。
果不其然,大概半个小时以后,我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然后就是妈妈亲切的迎接。
“哎呀,小语回来了呀,快进来快进来,一路上肯定挺累的吧!”
“伯母,您太客气啦!”秦语回答道,“对了,钱明呢?”
“哎他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说自己头疼得很,吃完午饭以后就在房间裡没出来……”
“头疼?”秦语爸爸打断道,“不是什么感冒发烧之类的吧?都是小孩子,哪有说头疼的?”
呵,一年前还说什么“钱明这小子我看靠谱”,现在又换了副嘴脸。
人,可真是够善变的。
“哎我说也是呢,应该没事的,你们先坐,我去叫他!”
“伯母,您别忙活了,我去吧!”
一听是秦语的声音,我慌忙准备从坐姿站起来,站起来的一刹那,头又是“嗡”的一声,这次没早上那么好运,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好巧不巧,这一幕正好被没敲门就开门进来的秦语看了个正著。
她也没想到会是这幅画面,愣了一秒,不过反应过来以后,迅速衝上来,拽住我的手,把我从床上扶著坐起来。
那一刻,我有点恍惚——感受到她手的温度和担心我的眼神,好像一切都没变过。
不过,我也瞬间回到了现实,像过了电一样迅速把自己的手从她的双手中抽离,身体也不自觉地往远离她的方向挪了挪。
我看得出秦语有些错愕,眼神中泛过一丝失落。
“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这次吸取了教训,慢慢地起身,“你先去吧。”
秦语犹疑地一步三回头,走出了我的房间。
我长出一口气,也慢慢地走了出去。
来到客厅,妈妈已经差不多准备停当了。
当然,各位家长也“贴心”地为我和秦语留好了紧挨著的座位。
秦语先我一步入了座。
我原先还打算先去沙发上自己窝一会儿,但转眼看到长辈们也陆陆续续上桌了,我也不好意思特立独行,硬著头皮挨著秦语坐了下来。
我刚坐下,她就很麻利地为我递上了碗筷。
我不敢直视她的眼神,只是很客气地小声说了句“谢谢”。
头疼的缘故,我并不是很想吃东西,甚至有些抗拒。
我只希望长辈们能够少提一些我和秦语,赶紧吃完这尴尬的一餐,就算是谢天谢地了。
可是,事情都能按照我想的那样发展总是不可能的。
长辈们刚开始推杯换盏,秦语爸爸就开了口。
“我说小钱啊,下次可不许这样了啊,要回来你们两个一起回来嘛,又不差这一两天,你说是不是啊?”
“是……是……”秦叔叔第一次开口就是我不想听的话,而我也不想多说什么。
“刚刚啊,小语在家都跟我们说了!你们不就是有点小矛盾嘛,年轻人,正常,哪有谈对象不吵不闹的呢?”
合著秦语一回家就说了,哪我岂不是白撒谎、白挨这顿骂了?
我有些生气,但也不敢表达出什么。
“小钱啊,听叔叔的,跟小语道个歉,这事就算过去了好不好?”
说著,自己将一小盏白酒一饮而尽。
秦叔叔和蔼的语气却让我血压飙升。道歉?我?
不过还是碍于他的长辈,我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更不想去驳一个喝了酒的人的面子。
于是,便转过身,低下头,腰也微微弓了一点,快速说了一句“对不起”。
“啪!”
巴掌重重落在桌面上的声音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平常就是这么对小语的吗?”秦叔叔点声音高了八度。
“差不多行了老秦!他喝多了,你别听他的,”秦语妈妈出来打圆场,“我看小钱态度不是挺好的吗,你别乱来啊!”
“我怎么是乱来?”秦叔叔依然不依不饶,“你看他那个态度,多不情愿似的……”
“行了!”边上秦语打断了她爸爸,“够了,喝点酒就撒泼!”
秦叔叔被自己女儿这么一呛,这次换他大气也不敢出了。
“爸爸,妈妈,伯父伯母,我没有说清楚,我确实和钱明之前闹了一些小矛盾,但是……”秦语停顿了一会,“但是……都是我的问题,是我太无理取闹了……
反而是钱明一直迁就我、哄著我……最近他有一些情绪,我觉得很正常……”
说著说著,秦语竟然有些哽咽了。
“啧啧啧,”秦叔叔连声说道,“你看看,老钱,你看看咱女儿,多懂事!
你说呢,钱明?”
我的爸爸只能在一旁赔笑又陪酒,我只觉得血气上涌,坐都有些坐不稳了。
我不知道,秦语是怎么心安理得地讲出刚刚这些话,又是怎么挤出那么几滴鳄鱼的眼泪的。
我更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是最受伤的那一个,到现在在长辈面前,她秦语反倒变成了懂事、听话、懂得体贴我感受的人了,好像所有的功劳都是她的一样。
酒过三巡,长辈们已经在饭桌上谈天说地起来。
我感觉整个世界都是和我无关的,想起刚刚的对话,我现在只想把自己关起来,好好哭一场。
我硬顶著眼泪,离席坐去了沙发上。
秦语如影随形般跟过来,见我低著头不说话,问道:“没事吧?”
“没事,我头疼。”我没抬头。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呀?”
“不用,”我有些不耐烦,我现在根本不想跟她说话,也不想听她的声音,“让我自己安静一会就好。”
秦语没有离开,而是一直坐在我身边,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也懒得再去甩掉她的手了。
想到昨天父亲说的话,又想到今天秦语的所作所为。
爸爸说她会来找我和好看来还真有可能发生,不过,今天饭桌上这件事情发生之后,我可能会和昨天有截然不同的答案了。
或者说,在她能够把自己所作所为解释清楚之前,我是不会鬆口的。
她不是不知道一个月前她乾了些什么,恨不得立刻把我扫地出门,把我的名声搞臭。
现在却又是这副模样。
还记得一年前,也是这个沙发,我和她还能互相拥抱,现在虽然也是坐在一起,但在我眼裡,却是两个世界。
时间不早了,父母们的聊天也接近尾声。
我也站起身,准备回房间。
秦语则起身,去和她爸爸妈妈说些什么去了。
我坐在床边,百感交集。
到头来,自己一时的心软却让我一次又一次受到秦语爸爸的批评,还被秦语佔了道德制高点。
我开始后悔,后悔当初回家的时候就不应该为秦语撒什么谎。
明明她就可以恶人先告状,我还在犯傻。
憋了很久的眼泪,从眼眶流出。我不想控制,而是想好好哭一场。
可是,这情绪刚刚酝酿,房间门就开了。
我急忙胡乱用手擦著眼泪,假装是被迷了眼。
“怎么了,你是哭了吗?”进来的人是秦语。
“你怎么没回去?”我不想回答她的问题。
“我刚刚跟爸爸说过啦,今天晚上就在这啦!”
本就头疼的我听到这话宛如晴天霹雳,只觉得猛地一晕。
“这……不太合适吧,”我努力控制著我的语气,“我们不是已经……?”
“你瞎说什么呢!”我话还没说完,秦语就慌忙说道,仿佛知道我要说什么似的,“之前放假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还是不了吧,我感觉……”
“感觉什么?”秦语的语气开始变得有些著急。
“感觉……感觉你很讨厌我……”我想出了个伪造的说法。
“哪裡的话呀这是?”秦语著急地说著,并且想坐到我的身边,我连忙往边上挪了挪,和她保持著一定距离。
“我看……是你很讨厌我才对吧……”秦语幽怨地说道。
“哎,你这话终于说对了。”我故意这么回答道。
“一个月没见面,你真的一点也不想我吗?”
“想啊,”我故作轻鬆的说道,“但一想到一开始是你把我逼走的,就不想了。”
“你……你为什么生病也不告诉我?”秦语突然质问道。
她怎么会知道我中间生病的呢?
“你在说什么?我健康得很,不要咒我啊!”我装作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样子。
“别装了,”秦语歎了口气,“你半个月前生病发烧在校医院打点滴,真当我不知道?”
“是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係吗?”我还是嘴硬。
“当然有关係了,”秦语涨红了脸,“我是你……女朋友嘛,当然有关係了。”
“你在说什么呢?”我斜视著秦语,不屑地说道,“你觉得现在粉饰太平有用吗?”
秦语显然没有想到我会是这个态度,毕竟在她之前的印象裡,我还从来没有用过什么强硬的语气跟她说过话。
“瞧你这话说的,”秦语坐到我的旁边,我还是躲了躲,“什么叫做粉饰太平嘛……还有,没说完呢,生病怎么不跟我说呀?”
“我再说一次,”我一字一顿地说,“我,跟你没有关係,我,也没有义务要跟你说这些。听明白了吗?”
“可是……”秦语有些委屈,“你当初一声不吭地就走了,我也很想你啊……”
“哼,”我硬生生被她气笑了,“想我?一个月,就算知道我生病也从来不来找我,这就是你的做法吗?”
“你别生气……”
“我为什么不可以生气?”我感到,这一个月的怒火即将在一刻爆发,“你从美国回来,一直对我冷一会热一会的,我从来没有什么意见。你去见了世面,回来嫌我胸无大志了,你想让我好,我都可以理解。就算我做得不尽如你的意,想和我分手……”
“钱明……”秦语突然打断了我,“我向你保证,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想和你分手的想法,我一直都很爱……”
“没有?”我也打断了她,“那你就可以对我妄加怀疑了?行,你不信任我,也没有关係。但是不用你去欧阳那裡诋毁我、说我不要你了吧,然后反过头来说我和欧阳又不清不楚了。怎么?你是想把自己塑造成第三者插足的受害者、我是喜新厌旧的垃圾是吗?”
我一股脑把这一个月以来的怨气、疑问、委屈,通通说了出来。
“对不起……”秦语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我不知道你会这么想,我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都是因为我……”
“因为什么?”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乾脆刨根问底。
“因为……因为我爱你……”秦语低下头,抽泣道。
“爱我?”秦语的答案属实让我摸不著头脑,“那好,不说别的,就说说那天为什么要去欧阳那裡告状说我不要你了呢?也是因为爱我?”
“对啊……”秦语点了点头,只说了这么两个字。
“那后来空口白话地说我和欧阳有情况,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喽?”
秦语又点了点头,这次没说话。
“秦语,我觉得你这不是爱我,你是把我看做你的物件了,拥有我、伤害我,你明白吗?”
“不,”秦语坚定地否认道,“你说的不对,就是爱你。”
“那看来我们无法达成一致了,”我站起身说道,“我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看不清楚,今天我才知道,看不清楚的是你。”
“别说这些了,好吗?”秦语想转移话题,“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来躺一会吧,我记得以前你头疼最喜欢让我给你按摩了,我给你按摩一下吧。”
秦语的话确实勾起了我的回忆,但是此刻的我冷静得让我自己都有些害怕。
“这不太好吧。”我冷冷地说道。
“那?你快上来躺一会吧,我抱著你睡,好不好?”
我又一次被秦语气笑了,无奈地说:“这一招现在对我没有用了,你如果想靠转移话题和耍无赖解决问题的话,我只能跟你说抱歉了。”
秦语吃了瘪,嘟著嘴,坐在我的床上,说道:“不管你说什么,反正今晚我不会回去了!我看你怎么办?”
她知道我拿她没办法,不过我有我的办法。
“那你在床上睡吧,我睡椅子,挺舒服的,正好我也睏了!”我一屁股坐在我自己的转椅上,拿来一件棉袄盖在身上。
“那……”秦语从我的床上站起来,“那还是我睡椅子,你睡床吧……你头疼,加上之前还让你睡了那么久沙发……”
秦语的话今晚第一次让我有些感动了,我的本意我不是想去和她抢床睡。
“不了不了,你这么说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我的话还没说完,秦语就闷头走过来,抢过我的外套,连推带绊把我推到在床上之后,自己跑去了转椅上,踡在一团。
我关上灯,心裡还有些过意不去,不过头疼慢慢战胜了我,睏意不可抵挡地袭来。
而秦语可能也是因为路途颠簸,虽然刚刚吵得凶,但不一会就睡著了。
半夜,不知怎的,我醒了,月光透过窗户,只觉得清冷。
秦语一开始盖著的我的外套,此时已滑落到了地上。
冬夜裡,她只是穿著一件单薄的毛衣。
我于心不忍,偷偷爬起来,找到一条还算暖和的被子,轻轻帮她盖上,又怕她冷,加披了一条毛毯,然后我才慢慢地回到床上。
“钱明……”我刚一躺下,秦语的声音就传来了。
难道她也醒了?我心裡一惊。
“钱明……”她的呼唤没有停止。
“怎么了?”我轻轻地答了一局。
“钱明……”她还在唤著我的名字。
我有些奇怪,难不成是在说梦话?我决定先安静,听一会再说。
“你爱不爱我?你说嘛,爱不爱?”
我屏住呼吸,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哈哈哈……爱就好……嘿嘿……我就知道……钱明是最爱我的……对吗?”
看来确实是在说梦话了,我鬆了一口气,同时,也用我自己都感受不到的幅度无奈地摇了摇头,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回答了。
第二天,秦语依然待在我的家裡,还从她家拿来了洗漱用具,看来是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我故意表演出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打游戏、发呆,她也不说话,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著我。
中午她也准备了午餐,有人做好了饭我自然也不会故意找茬。
看著我吃饭的时候,她好像很高兴,高兴得就像第一次为我做饭听到我夸奖时一样。
我有些恍惚,如果换做以前的我,过去的每一个瞬间我都有可能心软,但是现在,我不会了。
因为在我看来,秦语的行为让我不能理解。
不管是之前对我的恶劣态度,还是回来之后让我感到不适的示好。
权且相信她说的是出于爱我,那她的爱也太病态了些吧。
我想,不止我应该彻底弄懂这些事情,秦语自己也需要彻底反思自己,才有可能让我回心转意了。
否则,这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和她就这么尴尬地耗著。
她总是想法设法跟我找话题,我却爱答不理。
我们两个的爸爸妈妈还以为我们感情依旧很好,秦语也很会讨长辈们开心。
这让夹在中间的我也十分介怀。
我知道,这么下去毫无意义,是要和她开诚布公地谈一次了。
于是,这天晚上,当她像往常一样洗漱完毕来到我的房间时,我很严肃地说:
“秦语,我们谈谈吧。”
秦语有些惊讶于我的严肃,又像是知道有这么一刻似的,下一秒就让自己镇定了下来。
她坐在床边,我坐在转椅上。
“我觉得,我们还是分开一段时间比较好……”
过去的一个月,我脑海中想象过无数次说出这句话的场景,但我没想到今天我有勇气如此开门见山地说了出来。
“啊?你说什么?”秦语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十分错愕的样子。
“我是说,我提议,我们分开吧,对我们两个人都很好。”这次,我换了另一种语气。
“……”
秦语低著头,不过沉默了没有多久。
“可以告诉我是因为谁吗?”
“谁?”我摇摇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不可能……不可能……”秦语喃喃自语道。
我没有说话,等待著她的回应。
“这不可能!”她突然提高了音量,“你告诉我,是不是因为小杨?”
“不是,你想太多了,跟谁都没有关係。”我坚定地说道。
“那就是欧阳奕!”她抓著自己湿漉漉的头髮,“我求求你钱明,告诉我,你其他的都可以骗我,但求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是喜欢上哪个女生了!”
“你在说什么呢?”我被她问得有些错乱,“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喜欢上别的谁,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你还想瞒著我吗……”秦语无奈地说,“如果不是喜欢上别人了,你怎么会跟我说分手呢?”
“秦语!”我震声道,“我以我的人格保证,你说的事情不存在,过去不存在,现在也不存在,我从来没有喜欢上别的谁过!”
“那你就还是喜欢我了呗!”秦语突然走上前,把我吓了一跳,“那为什么还要说分手?和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我笑著摇了摇头:“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但是过去的一个月你只让我心寒,所以……”
秦语好像认清了事实,呆呆地坐了回去。
“我知道你这几天做这些是为了什么,对不起,在我们都想清楚之前,我不能做违心的事情……”
“那你为什么那天还要来偷看我?”秦语忍著泪水,带著哭腔问道。
“偷看?什么偷看?”
“你不许跟我装傻!”秦语清了清嗓子,“那天在自习室,我、梓娜、刘克、
房东老师,偷看的不是你吗?”
我心头一紧,按理说我和欧阳的佈置不应该被她发现呀,但是我表面上还要装出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我冷冰冰地说道。
“我知道那肯定是你,你不愿意说就算了……”秦语低下头,有些落寞,“我以为,你来看我,是因为还爱我,所以……”
“什么?”
“既然你不愿意说,那算了吧,我就当不知道这回事好了……”秦语有些哽咽。
“你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明白。”我还在演戏。
“其实这一个月我也反思了很多,这半年我确实做得不够好,我自以为我现在可以重新做你合格的女朋友了。可是……可是没想到……”
“你接著说。”
“没想到,你连来偷看我都不愿意承认……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钱明,我感觉我又跟不上你了……呜呜呜呜……”秦语说著说著,就哭了出来。
我递上纸巾,凑上前去,站在秦语前面,没有说话,秦语一张一张地抽著纸巾,擦著眼泪。
秦语的情绪稍稍有些平复,我试图说些什么来挽救一下刚刚的局面,于是很没情商地说道:“秦语,我希望你知道的是,哪怕现在你和别的男人做爱不告诉我了我都是可以接受的,但是我接受不了你之前对我的那种态度,就感觉像……
像……”
“像是什么?!”秦语瞪大的眼睛裡带有一丝怒气。
“像……像把我当做了你的玩具,别人碰不得抢不得,你也不允许我离开哪怕一会一样……”
“你在说什么呀钱明……呜呜呜呜呜呜……”我这一句话又让秦语刚刚平复的情绪再次爆发,“我当然不允许你离开了……呜呜呜……我肯定也不许别人碰啊……呜呜呜……”
说著,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我防备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乾脆就势躺在地上,捂著肚子,望著天花板,苦笑著。
秦语的想法、说法,其实都无可指摘。
每一个女生都不希望自己的男朋友和别的女生有哪怕一点点的逾矩行为,这是太正常不过的想法了。
以前我以为是我不够了解她,躺在地上的这一刹那我明白了,我正是因为太了解她,才能从她刚刚近乎本能的话中知道她不仅仅只是对男朋友的“主权意识”,而是已经超过了、成为了一种佔有慾,甚至现在,已经超过了爱……
或许现在的结果,从这份感情刚开始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在她眼裡,她默默喜欢了我很久很久,却通过一种近乎意外的方式得偿所愿,不说是唾手可得,也可以说是比她想象得要简单的多。
而在我眼裡,她更像是上天的恩赐,是我独一无二的选择,我必须要费尽自己心思让她开心,才能让我自己心安,甚至于忘却了自我。
秦语还在洩愤似的踢著我的腿。
突然,秦语十分用力地踢了我一下,换了个口气说道:“起来吧!”
我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
“你说的事情,我可以答应。”秦语很艰难地做了决定。
“啊?什么事情?”
“你傻啊,自己说的话都能忘记,”秦语白了我一眼,“暂时分开的事情啊。”
我突然有些觉得过意不去,不知道说什么好。
“我想通啦,我也可以好好反思一下,顺便……”秦语突然把脸凑过来,“就当是重新追你一次,我也体验一下来之不易的珍贵感觉。”
“奇了怪了,她怎么知道我刚刚在想什么的?”我心想。
“好了,既然决定了,关灯!睡觉!”秦语如释重负地往床上一躺,把被子一盖。
“哎哎哎,不是说……”我连忙站起来。
“对啊,说了呀,暂时分开,你又没有把我从你的房间裡赶出去,”秦语吐了吐舌头,“而且我提醒你喔,是‘暂时’分开!”
秦语自然知道我狠不下心赶她走,对我依然想给这份感情一次机会的心理也是看得一清二白,所以这种耍无赖的小花招我确实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任由她了。
我挑挑眉,悻悻地在转椅上凑合了一夜。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秦语的“报复”正在悄无声息地展开。
第二天,秦语要和爸爸妈妈出门拜访她们家的亲戚。
临出门前,她从拿到我家来的衣服裡挑了好几件走,最终选定了以后,又匆匆忙忙地把不穿的衣服送了回来。
她的爸妈催得紧,她就乾脆把衣服往我床上随意一扔,就这么出门了。
我无意中瞟了一眼她扔下来的那些衣服,一件熟悉的白色毛衣映入我的眼帘。
这不是那天派对时穿的那件吗?
瞬时间,秦语用毛衣包裹著浑圆的乳球为刘克和周老师乳交的画面,开始在我脑海裡自动播放。
从上次偷窥以后就没有再“卸货”过的肉棒,也是在几秒钟之内完成了软到硬的蜕变。
既然秦语出了门,短时间内可能不会回来……一个邪恶的念头佔领了我的脑海。
我观察了一下这件毛衣的摆放位置,大致记住以后,慢慢拿起来,用我的手掌托在裡面,另一隻手很自然地掏出了已经完全硬邦邦的大鸟。
我不禁把头埋进这件毛衣,秦语的体香依旧是我无解的催情剂,闻到夹杂著清香洗衣粉味道的奶味香气,我的肉棒也向他一直以来的女主人用跳动的方式致意著。
“今天我可是特意穿的这件毛衣,有没有想来试试的?”
那天,秦语挑逗的话语开始在我脑海裡浮现。
我向空气点了点头,托著毛衣的手慢慢地裹住肉棒,粗糙的质感让我的下半身一阵酥麻。
想著那天秦语宛如性奴隶的“表演”,我的动作幅度也开始加快。
“啊……嗯……老师的……老师的……也很大……很粗……弄得小语……好舒服……”
秦语那天的呻吟和求饶开始越来越清晰,我开始幻想是自己此时此刻正压在秦语身上,让自己的肉棒肆意地作威作福。
毛衣的顺滑手感却不影响其本身粗糙的质感,这两种神奇的触感迭加在下身性器上,就像是肉棒上沾著少于润滑油用丝袜摩擦的质感很类似。
不过相比起来,还是现在这个,更能让人兴奋。
我也开始理解起为什么当初刘克仅仅几下就开始求饶——毛衣摩擦著龟头最敏感的沟回,乳沟裡、肉棒上满是润滑液,换谁来都无法坚持太久的吧。
我也由此稍微放慢了一些,可是那天的记忆很快又佔领了大脑。
“舒服?那为什么要慢一点呢?”
秦语的话像恶魔的低语,一句一句、一步一步,把我带向高潮的漩涡之中。
我发了疯似的快速撸动起自己的肉棒,甚至被毛衣剐蹭地有些疼我也毫不在意。
就快了,就快了!
我喘著粗气。
“不许用力扯我的毛衣,也不许射在上面,很贵的喔——”
秦语当时的话就在我即将射精时被我想起,我也如梦初醒般连忙把毛衣扔在一边。
几乎同时间的,我的肉棒也耐受不住这高强度的刺激,一股股浓烈的精液随著龟头一下下的跳动被射出——
“不好!”
我突然意识到,刚刚只顾著毛衣,却忘了提前准备纸巾,大量的精液沾满了我房间的墙壁和地板,甚至于我的头髮和前额上现在也有我自己的精液。
就不要说著狼藉的现场,这几天大鱼大肉累积下来的精液气味也是十分强烈。
不行,坚决不能让秦语发现!
我急急忙忙擦乾淨我的下体,找来拖把和抹佈,把她的毛衣放回原处,打开窗子,尽自己所能清理著现场。
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作祟,每当我重新进入房间,我总能闻到浓浓的精液气味。
这样,能瞒得过秦语吗?
她应该没有这么快回来吧……
“哐嗒——”
该死,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传来一声开门声。
我知道,这个点不可能是已经出去上班的我父母,那只有一种可能了。
大开著的窗子和门吹得我有些冷,我也不禁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感冒了?”秦语径直走了进来。
“啊……没有……”我慌张地说道。
秦语好像是不太习惯前几天对她爱答不理的我这次回答她如此快速,有些诡异地看了看我。
不过,她好像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开始收拾起散落在我床上的衣服来。
她把那件毛衣随手拾起,准备连同其他的一些衣服送回她自己的卧室裡,然后就暂时离开了我的家。
看到这一幕,我心裡长出了一口气。
她回去的时间不算短,我也趁此机会关上窗子,刚刚瀰漫在空气的腥臭味好像也消散了,我暂时放鬆了警惕,打开了电脑游戏。
过了一会,秦语换回了冬天的厚厚睡衣,跑了回来。
“钱明,可以等会再玩吗,我有些话想跟你说。”
秦语的话再次让我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到我那去说吧,换个地方。”秦语笑笑。
我有些紧张,心跳得厉害:“就……就在这说吧……”
“你别紧张,还是昨晚的事情,我想……去我那裡说,可以吗?”
精神高度紧张的我没有注意到秦语话裡的异样,一听不是发现了我干的“坏事”,就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她的请求。
我跟著她,去了她的卧室。
这裡的一切对我来讲,好像也很陌生了。
只有充满著空气的秦语体香,让我感到非常熟悉。
我有些出神,还是秦语的话把我拉回了现实:“把门关上吧。”
我点了点头,转过身去,把门关上,却听到背后有人接近的声音。
我警惕地回头,秦语的脸正位于离我不到半米的地方。
一见我回头,秦语就用我根本无法反应的速度,用身体把我压在了门上。
还未关紧的门被重重地关上,反弹的力量施加在我的背上,而正面秦语身体的压力又把我死死按在门上,一来一去我被震得不轻。
秦语的动作像是排练好的一样,右手绕过我的腰,“咔哒”一声锁上了门。
秦语的整个身体,包括她的胸,都压在我的身上,让我有些喘不过气。
我能隐约感觉到,秦语已经除下了胸罩。
“语……语姐……你这……这是……”这个关头,我连称呼都变了。
“你老实交代,那天是不是偷看我了?”
我一听此话便知露馅,心跳又再次加速了。
“怎么了?心跳这么快?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敢偷看,敢用我的毛衣手淫,却不敢承认?”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见形势不妙,不如变相承认。
“你的味道,没有人比我更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