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
齐虎沉喝一声,猛可间从身后抄出一对玄黑铁臂,只是还未等他摆开身型看清来人是谁,便听砰地一声闷响,齐虎瞬觉左肩之上传来一阵刺骨疼痛,剧痛牵引之下就连大半个身子也是开始逐渐麻木起来。
齐虎还未曾从麻木中回过神来,便听下首一众豹堂头领发出一声声惊呼道:“四当家的你的手……”
齐虎闻声惊惧之下这才发现自己左臂不知是被何种可怖力道一下击中,齐肩以下竟是尽数炸断开来,血肉之内露出的森森白骨呈扭曲状诡异弯曲。
“老子的手,怎么可能……”齐虎这一看之下惊骇欲绝,顾不得左半边身子麻木,抬眼看向那蓦然出现在殿门前的来犯之人。
来人穿着一袭花青色的破烂道袍,倒三角眼,身量矮小精壮,不是那花玉道人却又是谁?
“花…花玉道人,你不是去溜那大雄宝寺的毛头小子了吗,又怎地敢来偷袭老子……”齐虎眼眸大睁怒道。
却见那穿着一袭破烂道袍狼狈不堪的花玉道人,此时节好像也是似受了某种巨大惊吓一般,黝黑的脸膛铁青无比,四肢僵硬,就如一根柱子般直直矗在大殿门口不敢稍动一下,嘴里哆哆嗦嗦的含混不清道:“齐虎儿…你误会了…不是小道……”
话音落下时,一只长数尺,黝黑黝黑的枪口从花玉道人脑袋后伸延而出,却是平头一袭短衫,肩上托着枪瞄准的赵启挪动着脚步从花玉道人身后慢慢显出形来。
“再说一遍试试,你刚才称呼本尊为毛头小子?”赵启双目尽赤,杀气腾腾道。
“你便是本峰新上任的佛陀尊者?”齐虎双目紧紧盯着赵启,似乎是猜中赵启身份,强忍着浑身剧痛,紧咬着牙关一字顿一字说道。
“既知本尊身份,尔等为何还不下跪?”赵启冰冷冷的眼眸环顾四周道。
“我大哥……褚行烈……”齐虎似乎还想打肿脸充胖子再强撑一会,却不想下首一众豹堂统领未等齐虎把话说完,先行一步顿时便呼啦啦地跪了一地,五体投地道,“属下拜见首尊大人。”
那刘姓豹堂统领一边拉着反映过慢的木统领跪倒在地,一边在心里如是想道:“老子又不傻,这四当家的一对玄铁臂儿膂力惊人,可抗九鼎之力,哪知却连这赵姓凶僧的面儿也没见着,一个照面下来便被生生撕了一臂,想来这等可怖手段便是大当家的出阵也未必能够讨得好处,与其鱼死网破,莫如保得一条命在,格老子的,我可不想死,老子好不容易才混得如今这个地步,家里还有好几房小妾未曾享用过呢。”
齐虎见下首众人未遵自己指令纷纷自行倒头跪地,心中顿时怒气大盛,用剩余的一只粗壮右臂指向下首拜拜众人,气喘吁吁骂道:“你们……我齐虎与大哥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这样做……”
却见那刘统领伏低在地上的身躯,瑟瑟发抖颤声道:“四当家的,咱们确实有错在先,你就给首尊大人服个软吧。”
“老子有个鸟的错。”齐虎怒喝一声气急败坏道;“狗日的,你个刘秃子没卵子的废物,你跟老子十几年了吧,老子当初真是瞎了狗眼。”
“说,我只问一遍!”冷眼旁观的赵启脸色不见有任何喜怒,冷漠无情的声音说道:“本尊那女人现在何处,若敢欺瞒莫怪本尊心狠手辣一个不留。”
一说至云韵,那齐虎本自在承受剧痛微微颤抖的身躯顿时来了精神,用手摸着不住膨胀的下体,裂开一张大口嗬嗬笑道:“赵首尊你那女人身段儿委实不错,奶大腿长穴紧,小屁股蛋子搞起来贼爽,老子与弟兄们……”话音说着却是蓦地发出一声惨叫,这一晃神间,竟是那刘统领在旁窥视伏在地上的身躯于蓦然间发力,从地上猛然间一下跃起,腰间甩出一把短刀,一抬手便生生割下了齐虎口中之舌。
赵启眼见齐虎惨嚎一声,晕毙在地,大张的唇口当中血流如注,眉间没来由就是一跳,他流落在海外时虽司空见惯了挖眼掏舌的这等残忍手段,此时看见还是没来由心里一突,只在心中警醒道:“看来这神殿之内也如那处一般,处处都充满了勾心斗角与心狠手辣之辈,我在这里需得更加留意小心身边才对,这齐虎今日之惨状便是我的前车之鉴。”
赵启看着那背上同样纹着一头黑花豹纹的刘头领双膝跪地,两手捧着齐虎半节血淋淋的断舌头,一路膝行缓慢而来,点了点头道:“是个心狠手辣之辈,我欣赏你。”
那刘头领满脸都是讪笑:“尊者大人,这贼斯鸟一张鸟嘴讲不出好听的竟会胡乱喷粪,小的替你搅碎了这贼斯鸟的一根烂舌头。”
赵启丝毫不曾理会那刘头领的献媚之言,冷然说道:“你既不让他说完,那接下来便由你来替他说吧。”
“小的知道,小的知道。”
那刘统领对着赵启一个劲的连连点头道:“这齐虎儿与那神鹫峰的鹤老儿一同密谋,趁着尊者大人仙游在外掳走大人之侍妾,将您的侍妾送给了……送给了……”刘统领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了什么可怕的存在,于蓦然结舌道。
“但说无妨。”
“那齐虎儿将尊者大人您的侍妾送给了神王宫的祈皇朝。”
“祈皇朝?”
赵启还来不及向刘头领询问这祈皇朝到底是何身份,耳畔之间却是听闻一声女子极为好听的叹息之声道,“你到底还是来了,不过你却不能杀他。”
“是神盼,她也来了?”
赵启闻听见这好听的声音主儿,心头间蓦然一喜,还未高兴许久,却冷不防地见瞧那双膝跪地的刘统领眉心正中于嫣蓦然绽放出一朵白色莲花。
那白色莲花花蕊正中花蕾滴溜溜地旋转,眨眼间竟而又是生出了两朵更为细小的白色花蕾,凭空怒放。
如此白色花蕾一生二,二生四,四生八,白色莲花越生越多,越开越盛。
不出片刻偌大的殿堂内有无数朵白色花莲铺天盖地的凌空绽放开来。
赵启眨了眨眼,再一晃神,竟是惊觉自己身前身后四周已俨然变成了一片浩瀚无际的白色花海。
白色花海大浪如涛,奔波汹涌袭来,几乎要将赵启整个人都淹没其中。
“这便是神殿大能者的化意为实的大神通吗。”
刹那时光,赵启浑身上下被无数气芒杀机所笼罩,只觉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不禁叹息了一声,道“我当真还是太小看了这世间武人。”
在这一刻间,赵启脑海中似乎又回想起了那日在神殿内得见老殿主的一身骇人神通场景。
“生?抑或是死?”
赵启眼前白蒙蒙一片,神殿众人的身影已然瞧之不见,好似这天与地间都被这层层浩瀚无边的白色花海给凭空隔开了。
就在赵启彷徨束手无策之际,倏忽之间有一只洁白如玉的芊细手掌儿从这白色无边花海当中探了出来,那嫩如青葱的手掌之上仿佛带有某种魔力,往下轻轻一翻,那如滔天巨浪般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白色花海于刹那间如那漫天纷飞的败絮一般,转瞬间烟消云散,消弭于无。
花海于嫣消散,赵启眼前异象顿时消散一空,只见手握一把古朴长剑,一袭白衣胜雪的杨神盼正安安静静的站在自己身前,而在她的前首殿门处闪过一道黑青色的剑疾流光。
“竟然是它?”
赵启明神功小成后眼力非凡,眼角余光迅疾捕捉到那道黑青色流光所幻出的一尊青铜色的獠牙面具残影,“先前在神照峰便已暗算过我一次了,怎地现在又来,当真是阴魂不散。”
赵启见得那青铜怪面之人已然远遁而去,这才松下了一根绷紧的心弦,赵启此时一身压力顿去,这才惊觉诺大个殿堂之内寒风萧瑟,除去与自己站的稍近的花玉道人之外,万象门豹堂自齐虎以下门徒尽数都是满身血窟,横死当场。
“多谢盼儿姑娘又救我一命。”赵启仰头深深吸了一口杨神盼身上传来的淡淡清香,深深鞠礼道:“赵某无用,却累及盼儿姑娘千里驰援了。”
“郎君无需谢我,神盼来此并非只是为了郎君。”
杨神盼一对纯净好看的美眸微微凝视赵启片刻,温如暖玉的嗓音淡然说道:“那青面怪人已被我所击伤,郎君近期无需担忧,待接回云家姐姐后,郎君需得勤加修练,明神功本身就是快速增益玄功的练气法门,若操持好了,自无需畏惧那青面怪人。”
“愧栽愧栽,刚才那腌臜物的话盼儿姑娘…你…都听见了?”
赵启老脸一红,几乎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了进去,自己要武力没武力,要权势没权势,就连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女人也是守护不住,却又何谈要为杨神盼去闯下一片可供遮风挡雨的极乐净土之地?
“赵启啊赵启,你定要谨记今日之教训,勿要依仗枪械之威便小觑了这天下枭雄。”
赵启咬紧了牙关,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接下来最短的时日里尽可能的掌权夺势,唯有手握重兵方能在这乱世之中闯出一片天下。
“盼儿姑娘之言,赵某定当摸心谨记。”赵启一拳抱胸,铿锵有力的声音真诚说道:“赵某是用心在说,一定不会让盼儿姑娘失望。”
“郎君勿要忘记今日之言,好生对待云家姐姐。”
杨神盼仿若也似感受到赵启的一颗炽热之心,一对美眸更加清澈透亮了几分,轻轻说道:“我们走吧,去神王宫接云家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