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前夕,纪老爷子私下跟沈琼瑛见了一面,开门见山:“你是不是给那位当过情妇?”
沈琼瑛脸色煞白,陷入难堪。
她调整了下情绪,试图解释:“我和他是有些渊源,但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
纪老爷子摆摆手:“姑娘仔,我不管你是自愿还是被迫,我大概率就这么一个孙子,他能力有限,没什么城府,还有点暴力倾向……但贵在对你一片痴心。”
“如果不是你一惯包容他,我大概是不会接受你这么个背景。不是偏见,只是我们纪家一向怕麻烦。”
“我只希望你不要伤害他,能做到吗?”他逼视着沈琼瑛:“如此,不管你跟他在一起求的是什么,荣华富贵也好,安稳庇佑也好,我纪家都保你一世无忧。”
她明白他的意思。委曲求全忍受纪兰亭的暴力,很难让人不怀疑她的居心,但这其中的误解她没法解释。
这次闹分手闹到医院,伤筋动骨,纪老爷子很怕再出这种场面,搞得家宅不宁。
其实他的担心是多余的,既然要过一辈子,她早已把纪兰亭放在沈隐同等地位,面对此时关爱孙子而显得苛刻的长辈,她郑重承诺:“您放心,我也有孩子,我懂您的感受。”
“订婚的话,我们私下吃顿便饭就好了,无需对外张扬。将来他反悔了,我不会纠缠,小月亮也不会成为他的负担。”
“几年后如果他成熟了还是没变,那我也不会对不起他。”
纪老爷子有些动容,没想到她肯体谅到这地步,露出赞许的笑容:“你肯为小纪打算,我老头子也不会欺负你。有小月亮在中间,我始终还是期望你们能成,你性子好,小纪暴躁,劳烦你平时多看顾矫正他,我们做长辈的也会敲打他。”
“将来万一有变,我纪家绝不会让你吃亏。”
“他若是不改,你想离开我也绝不拦着,只希望你事先让我有个准备,我们老的做事总是更周全一些,既保护你,也保护他。”
听到这里,沈琼瑛惭愧感动交加:“谢谢您,我会的。”
会所包间里,一群男生喝酒玩乐,好不容易脱离男高身份,迈出成年第一步,基本都放开了喝。
反正有周宇泽请客。
他考了全省十六,不逊色于去年的沈隐,今天是他的升学宴,出尽风头春风得意。
中午是谢师宴,晚饭则是他做东请同学,吃完了跟一帮关系好的续摊,直至午夜。
兄弟一场,纪兰亭也在。
这一年多来,周宇泽表现得十分乖觉,从沈琼瑛的世界里完全消失,纪兰亭对他已经卸下了防备。
周宇泽确实在回避,沈琼瑛有孕一度让他知难而退。毕竟他还是有底线的,孕妇不沾,人妻不碰。
想到她为别人大肚子,他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他的清高骄傲跟沈琼瑛如出一辙,雄竞实在太为难他了。
今天约了纪兰亭过来,既想修复下因为女人而破裂的兄弟关系,也想打听下她的近况——都要离开云海了,将来指不定在哪,问问不犯规吧?
他认为经过一年的沉淀,已经可以心平气和祝福她。
“过去的就过去了,是兄弟就干杯。”周宇泽这话也有几分诚心。
纪兰亭扬了扬眉,爽快跟他碰了一杯。
“恭喜,你这通知书货真价实,不像我花钱买。”纪兰亭嘴上自嘲,脸上却比周宇泽这个状元还要神采得意。
“你不也脱胎换骨,搁去年我都不信你考得上大学。”周宇泽眼神打量着他,悄然引导着话题:“其实出国也不错的,长长见识再回来接管家业。”
果然,纪兰亭忍不住嘚瑟了:“那哪能啊,我这都订婚了,”晃了晃无名指的订婚戒:“我本想摆宴搞隆重点。”他还挺遗憾的,如果能让全市都知道瑛瑛是他老婆,他都要开心死了。
可惜瑛瑛死活不同意,好说歹说许诺四年后大办婚礼,这才让纪兰亭消停。
订婚式可以不办,但瑛瑛几个老情人他是一个不落要通知到位。
周宇泽感到震惊。
“这么快……”他把玩着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纪兰亭唏嘘:“不快了!月亮再几个月都周岁了,户口该上了。”
周宇泽终于缓过神来,像是很替他高兴,续酒碰杯:“可喜可贺,终身大事一步到位,我这学校男多女少,也不知道女朋友在哪……”他一边感慨一边吐槽,好像真的放下了,分分钟要开始相亲。
纪兰亭很吃这套,爽快喝了:“会有的,有舍必有得!”他拍了拍周宇泽,又主动跟对方碰了一杯,聊做安慰。
“你爷爷疼你,听说捐楼就为了专业随你挑?不像我爸什么都得管着我。”
“偷走这么多人的白月光,真有你的,将来伴郎算我一个。”
“那么个聪明漂亮的乖女,真是中了基因彩票。”
在周宇泽一迭声捧场里,他迷失了自己,只觉此生无憾,一杯接一杯来者不拒。
他酒量一向好,周宇泽都肯喝,他总不至于被比下去吧?光线昏暗,他根本没注意,周宇泽给他的是威士忌,自己喝的是起泡酒。
酒过三巡,肉眼可见纪兰亭酩酊醉态,是时候问一些深入的问题了。
“你们订婚,沈隐怎么办?他肯罢休?”周宇泽状似好奇打趣:“一见面更得打架吧。”
“打、打架?别胡说……我们现在是好兄弟!”纪兰亭笑得有点混账:“一起吃奶的好兄弟!”
周宇泽先是颠覆,然后出离愤怒!
她不是一向那么有原则吗,这是同意三人行了?
她选择了一个,他惋惜放弃;她选择了两个,他顿觉被愚弄!
“你怎么不喝了?”纪兰亭见他不动,随手摸过威士忌给他续上:“喝啊!不、不醉不归!”
周宇泽突然想疯狂醉一次,辛辣的酒液灼过喉咙,血液也沸腾起来,恶向胆边生。
阴沉的神色一扫而空,声音带着好事的担忧:“我倒是没事,你待会可怎么回家啊……大半夜的,瑛瑛万一不给你开门?”
纪兰亭完全没留意到,他口中的“你未婚妻”变成了亲昵的“瑛瑛”,大着舌头:“唔……她、她敢!……嘿嘿开玩笑、开……玩笑……我有、我有钥匙嘛!”他掏出钥匙晃了晃,似乎想起了什么愉快的事:“你知道这把钥匙……贺老狗……多、多想要吗?”
周宇泽盯着钥匙,笑了笑,垂下眼帘。
半夜两点,沈琼瑛早已熟睡,原本的勾引计划也再度搁浅。
最近一直勾引失败,今天她下了血本,又是香氛又是情趣,摆好了姿势诱捕纪兰亭,结果左等右等,午夜实在太困就睡了。
半夜钥匙开门都没能让她丝毫警醒。
月光下,她裸露的肌肤莹润剔透,和身上丝绸说不清哪个更光泽。
睡衣贴合曲线,关键部位盛开朵朵蕾丝织花。
至于饱满的胸和挺翘的臀,都圆球半露,写满了诱惑。
挑逗又暧昧的暗香浮动鼻息,撩拨诚实的欲望。
精致的眉眼怎么都看不够,海棠春睡的美人似乎孤枕难眠,嘴唇微微嘟起,撒娇委屈抱怨了句,无意识曲腿露出更多风景。
脚步声顿在门口,无意间欣赏到裙摆下的真空,呼吸声粗重了起来。
无意觑见的美好却是他人司空见惯的风景,怎能让人不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