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这一切努力收效甚微,无月越来越归心似箭,她的心则一天天沉落,到最后竟成为一种深深的折磨,梦中都想着这个无比烦恼的问题,她这才发觉,爱上他除了无尽的甜蜜和欢乐,还有深深的痛苦,随着她爱得越深,这种痛苦愈发令她难以忍耐,有时心中甚至涌上一种生不如死之感!
不过她从未后悔过,另外无论如何,无月每次提出如此要命的请求,不管他说得多么天花乱坠,她一律加以拒绝。
无月只好另寻他法,在逍遥魔境呆了这么久,这一带除了聂焰果然再不见其他任何人,更不见魔兵,于是他试着逃离。
然而聂焰棋高一着,早已布下难以逾越的结界。
无月施尽浑身法术也无法冲破,一次次地无功而返!
这天半夜星月无光,他在床上竭尽所能、缠住美人一次次地纵欲交欢。
美人为取悦他也竭尽全力地纵送迎合着,最终被他折腾得瘫软如泥。
黑暗中听着美人均匀的呼吸,知道她已沉睡,无月偷偷起床穿衣,蹑手蹑脚地再次出去碰碰运气,他决定毕其功于一役,一次次地祭出轩辕神剑、幻天镜、八卦阴阳钟、宝葫芦和两仪宝珠,包括聂焰送给他的几样厉害法宝,然而诸般神器使完,试过了结界的四面八方,无不以失败而告终,气得他不顾一切地狠狠撞向结界,除了被撞得鼻青脸肿、仍毫无突破的任何希望!
整整一个多时辰之后,他眼见无法如愿,只好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那栋绣楼,进入卧室,桌上一灯如豆,聂焰以手支颐坐在桌边、看着昏黄的跳跃火焰呆呆出神,独自黯然神伤。
听见脚步声,微微抬头瞧瞧无月脸上的神情,她又垂下臻首,美丽娇靥上痛苦万分、写满落寞寂寥之意。
无月心中不由得涌上深深的歉意,走到她身边坐下,问道:“姊姊咋不睡?这是怎么啦?”
聂焰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一瞬不瞬、良久良久,脸上那种神色及其含意令他不忍卒读,不由得低下头来。
也不知又过去了多久,才听她一字一句地说道:“龙弟,你被姊姊囚禁在这儿、肉身的确失去了自由,但姊姊的魂儿同样被你圈禁,同样也成了你的囚徒,恐怕终身也不得解脱。”
接下来这些日子无月的情绪越来越低落,整日价神情恍惚。
聂焰见他如此,心中的痛苦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最近身上又添了许多伤痕,全是实在受不了而自虐的结果。
无月不为所动,继续给她施加无穷无尽的精神折磨,直到她答应让自己离开为止……
又是半个月一晃而过,果然最终聂焰还是拗不过他,幽幽地对他说道:“龙弟,姊姊这儿,难道就再也没有任何值得你留恋之处么?”
无月连连摇头:“当然不是,姊姊已是我实际上的妻子,咋会不留恋?可我太长时间不回家,娘一定很担心。”
聂焰幽幽地道:“依我看,你是舍不得凤离公主吧?”
无月默然半晌,低声说道:“总而言之,小弟不愿在此地耽搁太久。毕竟咱俩以后尚可相约见面,姊姊何苦如此?”
聂焰长叹一声:“无论姊姊多么舍不得你,但、但你要记住,姊姊终究还是不会拂逆你的意愿,咱俩这就回营吧,姊姊放你回去!”言来饱含无尽忧伤,凝注着他的幽深蓝眸溢满无尽的爱。
无月欣喜若狂之余,毕竟在如此胜境呆了这么久、享尽绝世美人无尽温柔,却也有诸多留恋,所以他表现得还不算太露骨:“谢谢姊姊!你不用太担心,我不会忘记你的,永远永远!而且只要姊姊愿意,咱们很快就能见面,不过得想出一个稳妥的约会地点。”
聂焰长吁一口气,终于做出决定,虽不知是对是错,心中总有一种解脱般轻松之感,叹道:“迷灵仙山附近是仙魔交界之处,往后咱俩在那儿团聚就很不错,咱们走吧。”言罢已拉着他腾身而起,飞向未知的未来,她还是如此干脆利落的做事风格。
二人与青霓汇合之后,她拉着无月的手上下仔细打量一番,见他无恙、未再受到虐待这才放心。
见她二话不说,拉着无月便要离开,聂焰奇道:“青霓这是干嘛?”
青霓比划道:“我要带宝宝回去。”
聂焰惊讶之极:“你疯了么?放弃在这儿舒舒服服的日子不过,非要去那边当个毫无尊严和自由的魔奴?”
然而无论她怎么劝说,青霓仍坚持己见、定要陪无月同归,聂焰也只好由她去了。
她俩一路护送无月前往迷灵仙山,再从那儿返回仙界,途中敢于拦截他的魔兵魔将被她俩杀得干干净净,到得后来见了无月便纷纷让路,他这才真正见识到青霓姊姊的厉害!
来到迷灵仙山南麓的迷仙湖畔,青霓的故乡、仙魔大战的古战场。
青霓在幼时的家园附近徘徊一阵,历经多次大战的洗礼,休兵罢战一段时间之后,遍地尸骸和残肢断臂已被双方带走,斑斑血迹也被风雨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这儿依然景色秀丽,似乎一切都从未发生过。
她留恋这片土地,可这儿已没有她思念的亲人,寻寻觅觅半晌后她走得干脆利落,她要把宝宝带回西天,并一直陪伴在他身边,无论他去哪儿、她就跟到哪儿,至少她希望能这样。
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聂焰只能到此止步,不禁黯然神伤地道:“龙弟,咱俩往后真的还有再见之日么?”
无月长叹一声:“虽然自古仙魔不两立,但姊姊很好,咱俩当然还能见面,不是说好的么?就在这附近相会。”
随即他又一脸希翼之色地道:“姊姊何不弃暗投明、跟我和青霓姊姊一起回到西天呢?”
聂焰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倏地敛去,摇摇头说道:“龙弟,咱俩属于两个不同的世界,正如你所说,自古仙魔不两立,你们那儿容不下姊姊,就如同我们这也容不下龙弟一样,或许我和青霓是唯一的例外。”
无月拉住她的手诚恳地道:“我也是唯一的例外,哦~或许还有哪吒他们,都希望能再见到姊姊。”
聂焰眼眶倏地涨红,倒是不见流泪,实际上无论她多么伤心痛苦,无月也从未见过她流泪。
她轻抚着无月的头发和脸庞、来回摩挲着,喃喃地道:“姊姊不在乎别人是否欢迎我,只要有龙弟这句话便已足够。青霓一定要回仙界,全因为你,我也不好勉强,她对你很好,龙弟可不能虐待她。”
无月回头看看,青霓姊姊一如既往地静立于丈余外,若非聂焰提起,他几乎都忘了她就在附近,随即转向聂焰认真地点点头:“我当然不会,姊姊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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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青霓飞向南方,经过东西方仙界北方的飘渺仙界时,这儿亘古以来便被天后天帝共同施展的无上仙术施加了封印,无法闯入、只能远观,可即便如此,那圣洁的处女地之瑰丽万方仍显露出冰山一角。
无月被眼前的景色所迷,虽归心似箭,他仍决定停下来歇息一宿。
夜里青霓一如既往地抱着他、比划手势讲故事哄他睡觉。
无月想起聂焰曾说青霓姊姊已有些灵性,便给她讲老和尚糊弄猴子的那个朝三暮四的笑话。
青霓听了毫无反应。
无月心想,看来青霓姊姊跟从前没啥不同,便解释道:“老和尚其实玩的是数字游戏,给猴子早上四个、晚上三个桃子跟往常的早三晚四一样,每天猴子还是只能得到七个,却被老和尚哄得傻乎乎直乐,姊姊不觉得好笑么?”
青霓木木地摇头。
无月皱皱眉,又问:“那姊姊还记不记得,我是啥时候出生的?”
青霓说得丝毫不差。
无月问道:“那么,我学会说的第一句话是啥?”
青霓比划手势:“妈妈。”
无月问:“我登上金童之位又是那年?”
“去年三月十八日,宝宝的生日那天。”
无月问:“宝宝是娘和天后对我的称呼,姊姊咋也老这样叫呢?”
“宝宝最喜欢跟姊姊睡,让我哄你睡觉,就像我的宝宝差不多,姊姊喜欢这样叫你。”
无月皱眉道:“可眼下我已经大了,娘和天后还这样叫我,伙伴们都在笑话我了,说过多次希望她俩别再这样叫、总不听,希望姊姊先改掉这坏习惯吧,我可不想做一个老长不大的小宝宝。”
青霓直摇头,比划道:“无论宝宝多大,都是姊姊心爱的小宝宝……”
她后面的手势无月没看懂,瞧她脸上波澜不惊、不悲不喜,他也看不出个啥名堂,不过她那双一向毫无神采的黑瞳竟隐现两粒小小亮点,正焕发出喜悦的光芒,亮点虽小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他仍能看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