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米讪讪地道:“情儿姑娘,当初在下无意中一时失言,未曾想到现在你仍耿耿于怀……”
情儿坐下不再理他,兀自和小青继续闲聊。
君之黛看看闺蜜的脸色,皱眉道:“小米,没事儿别往这边儿跑。”
小米忙道:“我过来是找姊姊有事要说。”言罢把小青拉到雅厅外面,叽叽咕咕说了一通,原本要说的话已摆到次要位置,他眼下最关心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小青皱眉道:“弟弟,我看你别做梦了。至于你要我对他说的话,你自己难道不能去说么?”
小米嗫嚅着道:“我是看他喜欢和女子打交道,才让姊姊出面的嘛。”
小青耸耸肩说道:“我跟他又没啥交情,他凭啥听我的?”
小米噗嗤一笑:“姊姊多跟他混在一起不就有交情啦?据我看,但凡是美女,那家伙都是来者不拒,呵呵!”
小青脸色一变,叱道:“莫名其妙!给我滚蛋,没重要的事不许再往这边跑!”言罢甩头就走,回到雅厅之中。
然而无论张媚多么不乐意、母亲和姊姊怎么说他,小米依然不管不顾、没事也要找事儿地到这边来瞎转悠,在张媚颇为不善的目光注视下、在她的内院雅厅中没见到人的话,又会置姊姊的冷脸子和呵斥怒骂于不顾、转到西厢中苑雅厅外去碰碰运气。
只因他发觉情儿与姊姊似颇为投缘,偶尔会在这两个地方看见她和姊姊凑在一起瞎扯。
当然吟香阁的院门他是不敢踏进一步的,那是侯爷亲自圈定的禁地,还有恶犬一般的婷儿和梅儿俩丫头把关。
他如此不顾一切的目的无非只有一个,那便是设法在情儿面前大献殷勤,希望在萧无月赶到之前捷足先登、获得美人青睐,未曾想自己遇上的竟是一位害死人不偿命的骗术祖师爷、忽悠帮帮主,被小丫头玩得团团乱转。
当天傍晚,他再一次借故晃悠到西厢中苑雅厅外,听得里面有女子说话的声音,他心中一喜,莫非是情儿过来找姊姊聊天么?
他心知若贸然进去准会吃姊姊的排头,便忙躲到窗外往里看去,果然是她俩正坐在里面品茗私语。
令他意外的是,姊姊竟在和情儿聊男人的话题,这可不像她的性格,莫非她真被自己的花言巧语所打动,因为那家伙即将到来,这棵铁树竟也春心荡漾、想要开花了么?
但听姊姊问道:“妹子,听你说了半天,他就有那么值得人信赖么?”
情儿点头道:“或许每人的观点有所不同,不过大多数女人都最欣赏他这种肯为女人花钱、却又不欲人知的男人,这表明他没有不可告人的企图,这样的男人绝对值得信赖,通常女人都愿意嫁给这样的好男人……”
他一阵窃喜,这一趟真是来对了,竟打探到如此宝贵的情报!
原来情儿喜欢这样的男人,好!
我马上就要让她瞧瞧,我就是这种类型的好男人!
这已经够了,他已无心再去听她俩后面又说了些什么,作为典型的行动派,他的脑子里立马高速运转起来,筹划该怎样把钱送去,才能保证情儿收到后隐隐能猜出、却又不能确定是自己送的?
这是一项技术含量极高的活儿,可也难不倒他,脑子里飞快制定计划、绘出出行动蓝图,为自己的聪明绝顶赞叹一番之后,他得马上采取行动!
可是天知道,这是小丫头故意让他听见的!
在听见窗外那个鬼鬼祟祟的家伙蹑手蹑脚地离去后,情儿也辞别小青、带着二婢大摇大摆地打道回府,就等着收取匿名包裹,里面应该全是她急需之物。
于是经过一阵软磨硬泡,在小米说不出具体用途的情况下,君夫人口袋里的一千两银票便神不知鬼不觉地于当天夜里被塞进吟香阁院门上的那道砖缝里,仅露出一个边角,他相信,明天清晨婷儿丫头出来站岗时应该能看到。
这样做情儿自然不知银票是谁送的,可开出银票的却是洛阳最大的银庆钱庄,一般人肯定想不到、聪明如情儿却铁定猜得出……嘿嘿!
这样够隐蔽了吧?
君夫人虽持家有道,可没办法,爱子的无理需求她偶尔也会满足一下,毕竟小米很乖很懂事,这种乱花钱的情况很少出现,何况很快就要见到无月了,若自己真能如愿再嫁,以后还会缺钱花么?
打发走爱子之后,她回到闺蜜的卧室,在梳妆台前拿着镜子照个不停,但觉自己越看越年轻、也越美丽,分明二十郎当的模样,哪像有三十多了?
正是无月最喜欢的那种既年轻又有成熟风韵的大美人,她对自己越来越有信心,他肯定愿意娶自己为妻的!
媚姊一直在旁边瞪着自己看,眼中明显有那种酸葡萄的味道,上一期美人榜上明明该我名列第八,结果媚姊竟凭借和江湖空空儿的老关系硬生生把我挤到第九!
可那又如何?
他又不是没长眼睛,看不出我比媚姊年轻美丽许多么?
在对待无月的问题上,她比闺蜜迫切得多,真心爱上他是一方面,另外作为一个独身抚养两个孩子多年的母亲,她一直承受着极大的压力,遇上他之后,她发觉自己忽然好想找一个自己所爱的男人为自己分担肩上的压力,无月显然便是那种她最想要的、最理想的金龟婿,她恨不得马上把自己嫁掉,身边的闺蜜若是变成无月,这间卧室若是喜气洋洋的洞房,那该有多好?
她有些等不及了,听到他的消息后她差点晕倒!
两年来她随时都在为儿女洗脑,潜移默化地让姊弟俩认可无月是自己的丈夫,树立起他在姊弟俩心中的父亲形象,幸好儿女都比他小些,否则让儿女叫他爹还真有些别扭……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小米早早梳洗已毕,早点也顾不上吃,便赶到吟香阁院门外附近,找到一个茂密的花树丛中躲起来,眼看着婷儿出来打开院门,和梅儿丫头一左一右地守在门外,其间见到两个小厮模样的家伙各扛着一个大大的包袱来到门外,打开包袱让婷儿检视,结果被她怒斥一顿、气冲冲地在二人身上各踹上两脚后,鼠窜而去。
他不太关心别人的闲事,只望婷儿或梅儿赶紧发现砖缝中那张银票,好拿去转交给小姐,然而二婢的眼神儿似乎很差,压根儿没往那道砖缝瞄上哪怕一眼!
他心里已在发功,用意念不断指挥二婢:“瞧瞧那道砖缝,把银票拿去交给小姐!快、快点呀……”心中不断如此重复。
然而他的念力看似很差,意念了半天一点儿效果也无,心中实在纳闷儿:“情儿如此聪明,咋偏偏找来两个笨丫鬟?”
他试着用弹指神通向砖缝投掷小石子,击中院墙时发出啪地一声脆响,那两个笨丫鬟傻乎乎地东张西望一番,仍未发现银票也就罢了,梅儿嘴里居然还不干不净地说道:“姊姊,最近真是怪事连连,昨儿跑来一条发情的小公狗疯癫癫地直撞墙……今儿一大早又来一个小厮不知躲在哪儿向你扔石子儿,难道姊姊已有相好的了么?”
婷儿皱眉道:“你说的是那条小癞皮狗么?唉!真是烦都烦死了,他也不自个儿拿镜子照照,本姑娘有哪只眼睛能瞧得上他?我瞧妹子最近开始发春,我为你撮合一下如何?呵呵!”
梅儿面露不屑地道:“我呸!那种成天鬼鬼祟祟的小鬼,妹子情愿一辈子找不到男人也不要!”
听那俩丫鬟正事儿不干,嘴里不干不净地喋喋不休,他简直气得要死!
却也只能按捺住性子蹲在花树丛中,想方设法提醒她俩去瞧瞧那条砖缝,可除了听她俩说话越来越难听,始终未能得偿所愿。
大约巳时时分,他不禁眼前一亮,只见情儿袅袅娜娜地走出院门,带着婷儿向西厢跨院方向款摆而去,大约找姊姊饮茶去了,那腰肢扭得,老天!
他的魂儿都被摇没了!
他急于跟过去瞧瞧,偏偏死梅儿一直守在门边,他一动也不敢动。
大约两刻钟之后,梅儿或许内急,匆匆关上院门进去了,他这才长吁一口气,匆匆起身往西厢跑去。
他躲在姊姊雅厅窗外,听见姊姊正和情儿高谈阔论,正在议论张姨如何如何财迷,唉!
女人就是这点儿不好,老喜欢背后议论别人,说三道四地搬弄是非不说,而且唠唠叨叨,不知哪来那么多的废话要说……
但听姊姊说道:“其实女人花钱置下那么多田产地产有啥用?若是姊姊有张姨那么多钱,肯定会用来买最好的梳妆用品,把自己妆扮得漂亮些,也好嫁个好男人。”
情儿道:“人家张姨有丈夫了,才不用操心这个问题。”
小青笑道:“可打扮得漂亮些,杨伯父会更喜欢她呀,呵呵!”
情儿戏谑地道:“姊姊从前成天凶巴巴地像个男人婆,如今忽然关心起衣着打扮来,可是有了相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