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脸上一红,这话可不好回答。
无月瞧他这副模样,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没错,不禁有些担忧,艾米尝试过抱着母亲颠鸾倒凤、欲仙欲死的滋味之后,会不会沉迷其中无力自拔,心理上有了问题,从此对少女没了兴趣?
他邀艾米干了一杯,趁势替他解围道:“晶儿这是啥意思啊?想当小媒婆么?”想了想又问艾米:“这次比武招亲大会在江湖上引发轩然大波,大会尚未举行便有数十名武林成名高手丧生、搞得如此轰动,总该有个由头吧?莫非那位魔教教主曾亮过相,的确是一位绝代倾城么?”
艾米皱眉道:“亮相?小弟倒是但愿如此,好一睹佳人风采哩”
无月诧异地道:“既如此,那些大小门派和武林世家相互间还斗个什么劲?”
艾米神秘一笑,“是因为魔教教主的一幅画像,这幅画像不知为啥流入了江湖,立即引发轰动!据说,最初得到画像的是某位豪门子弟,他一睹画像上美人之绝世风姿后,顿时陶醉其中、立马出高价延请京师有名的张大画师加以临摹,随即原画立马被魔教追回。据传共临摹下十幅画像,也不知真假,各大门派和武林世家子弟闻讯后纷纷上门出高价求购,由于僧多粥少、价格被抬得越来越高,即便这样也缺货,偶尔有一家表示愿意出让,求购者总是蜂拥而至,拍卖时叫价已高得离谱都还很难成交,场面火爆到屡屡失控…..”
无月奇道:“怎会如此呢?再高的价也该有个止境吧?”
艾米说道:“可不是嘛!拍卖会上起初还只是竞价,可这些公子哥儿都是腰缠万贯的主、个个必欲得之而甘心,到后来便成了斗气,一言不合之下时常大打出手,由于这些公子哥儿不是各大门派的少主便是武林世家的继承人,往往引发各大门派和武林世家之间的大规模冲突。”
“哦?那幅画像到底有何神奇之处?再说了,既然临摹的赝品都如此值钱,持有者再拿赝品去找画师多临摹一些来出售不就完了嘛,何必搞得这么紧张?”
艾米直摇头,低声说道:“大哥没见过临摹下来的画像,否则就绝不会再这样说了!”
无月不禁皱眉,“莫非艾米兄弟见过么?”
艾米凝目沉思半晌,一脸犹豫不决之色,半晌后才下定决心般地毅然说道:“我跟岳大哥一见如故,实也不该藏私,大哥跟我来……嗯~大姊……”他边说边目注晶儿,一脸左右为难之色。
晶儿气呼呼地道:“你们尽管去欣赏那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吧!我才没兴趣!”她岂止没兴趣,简直恨死那位魔教教主!
艾米长舒一口气,目注胡张两位长老微微点头示意,他俩迅速关好厅门,分左右而立,如临大敌般凝神戒备。
艾米这才拉拉无月的衣袖,带他进入内室,小心谨慎地四处打量一阵之后,由上了几道锁的衣柜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只长形木匣,启开锁扣拿出一卷画轴,挂在墙上一边小心翼翼地缓缓展开,一边低声说道:
“小弟实在幸运之极,毕师兄跟那位张大画师沾亲,很早便获悉此事的由来,并立马转告小弟,我当即让他带路、拉着胡张两位师叔远赴京师求购,张大师看在毕师兄的面子上,卖得很便宜,不过才三万两银子而已……”
无月张口结舌地道:“三万两银子?老天!不过一幅临摹的赝品,这还算便宜啊?”
艾米脸色一沉,隐隐有些不悦地道:“大哥瞧瞧画儿再说……你知道现在拍卖时竞价到多少了?三十万两!还很难落槌买到手哩!”
无月凝神看去,是一幅仕女图,画中美人体态婀娜、魅力四射,容貌……因为有轻纱蒙面,面目模糊难辨,仅能依稀瞧出一点轮廓,然而不知怎地,总觉必定是一位绝代倾城,他并非没见过绝世美人,而且还不止一两个,但瞧得久了,竟不由自主地有种心钧摇荡之感!
他不禁皱眉沉吟:“这……这到底是咋回事?”
艾米立马珍而重之地收好画轴,低低地道:“大哥这下总该知道,要想画得传神,这幅画不是那么好临摹的吧?以张大师的功力,不过临摹了几幅这样的画,才五十岁的人一夜间竟须发全白、看似整整老了二十岁!而且得到这幅画的人几乎都不愿出售,无论多高的价格,小弟也是这样。所以,小弟珍藏这幅画之事,大哥可千万别外传,否则非给昆仑派惹来大祸不可!”
无月见他说得如此郑重其事,很有些不以为然,心想这至于么?
但他还是点点头说道:“艾米兄弟放心,小兄绝不会说出去的。”
艾米长叹一声:“说句掏心窝子的话,这幅画连胡张两位师叔都没见过,今儿我竟舍得拿出来给大哥瞧,连我自己都莫名其妙!总觉在哪儿见过大哥似的,感觉好亲切……”他边说边皱眉沉思,一付百思不得其解之态。
无月生怕他看出破绽,忙道:“咱们还是出去接着喝酒吧。”拉着他就往大厅走去。
兄弟俩回到席间尚未坐下,但听外面一阵喧哗,他们出去一看,院门对面数十丈外那棵大槐树下有两拨人在群殴,旁边有不少人在看热闹。
他们上前一打听,原来近两天风传大名鼎鼎的武林世家、蓟州李家堡的少堡主李子豪收藏着一幅魔教教主的临摹画像,华山派掌门季无瑕的独子季云天登门求购,不知怎么闹僵,遂各率本门高手相约此地决斗。
而且据说李少堡主由于这个传闻已跟好几个上门求购画像的门派少主发生激烈冲突,可谓不胜其扰!
无月在凤吟宫期间曾数次以飞鸽传书相约、前往李家堡跟君怡幽会,两地相距不过两百余里,往来很方便。
君怡曾把他介绍给自己的家人,说是自己的手帕交之子,所以李子豪他认识,是君怡的长兄之子、李家堡未来的继承人,深受老堡主的宠爱,而且跟他一见如故,在堡中时曾邀他喝过几次酒,二人以兄弟相称,聊得颇为投缘。
无月心中一动,李家堡家风严正、对子女教育有方,这一点在君怡和芷容身上即可看出,虽倍受长辈们的疼爱,但李大哥为人正派、谈吐得体,绝非一般纨绔子弟可比,为啥竟也会为了那个甚至都从未露面的魔教教主……可无论如何,若他吃了大亏,我可不好意思袖手旁观,到时说不得只好请动胡张两位长老一起上前劝架了。
还好,李子豪及其随行的李家堡高手们均非弱者,华山派虽略占上风,但一时间也难以击败对手,双方斗得难解难分,各有几名高手已然挂彩!
然而尚未等到无月担心的那种恶劣局面出现,仙风道骨的武当派二长老银宏道长率一帮武当高手匆匆赶来,将双方隔开之后银宏道长大声说道:“明天比武招亲大会就要正式拉开帷幕,到时候大家尽可上擂台去大显身手,但眼下么,请季公子和李公子且给老朽一个薄面,别再做此无谓之争吧!”
银宏道长在武林中德高望重,他的面子自然不好不给,季云天虽心有不甘,也只好拱拱手撂下一句客气话、率华山派高手们退去。
这边厢银宏道长跟李子豪寒暄一阵之后,颇为亲热地拉着他一起走了,武当和李家堡众高手尾随而去。
但场中并未就此安静下来,大家仍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有位旁观者撇撇嘴说道:“银宏道长说得倒是冠冕堂皇,这次他是随武当掌门玉清子视为掌上明珠的独子前来赴会的,据说那位少掌门也对这幅画必欲得之而甘心,为此可没少花心思。瞧银宏道长临走时跟李少堡主那么亲热,弄不好也是有所企图呢!他手中若真的有那幅画,面对强大的武当派不知还能不能熬得住不放手?”
无月拉着艾米往回走,不解地道:“无论那幅画有多么名贵,做生意讲究的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人家李公子手中即便真的有,他不愿出售也就算了,季云天哪有强买的道理?为此还跟人家大打出手、更是不可理喻!李公子也是,不理他就完了呗,何必如此斗气?”
艾米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直到回到席间坐下,他才低声说道:“这跟一种流行的说法有关,据传魔教教主的招亲活动在这些豪门子弟入住五台山的那天起就已经开始,她随时都可能在暗中观察着每个参赛者的表现,那些没有血性的家伙即便最终脱颖而出、也休想得到她的青睐……”
无月皱眉道:“这样说来,她岂非食言而肥?”
艾米摇摇头:“那倒也算不上,大哥恐怕未曾仔细阅读过大会章程,上面写得明明白白,获胜者得到的美人有两种可能,一个是魔教教主本人,还有可能是她的一位闺中密友,那也是一位大美人。具体是哪种结果,取决于她对最终获胜者是否满意……人家既已有言在先,自然算不得不讲信用了。”
无月释然道:“所以但凡发生纠纷,双方便会谁也不肯相让、非斗个你死我活不可?而且还是故意做给魔教教主看的?”
艾米点点头:“可不是嘛!小弟来此之后,这种数十人参与的决斗已亲眼目睹过好几次,丧命的都有!那些我没看见的龙争虎斗也不知还有多少起?所以,我才一定要大哥替我保密,否则定会变得跟李公子一样,各种各样的麻烦事接踵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