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辉可不是蠢人,更不会在这个时候出什么风头,对方明明如此强势,何必与其正面交锋,招呼手下一拥而上,几百号人就不信还打不过这老小子。
那名邋遢男子嘿嘿一笑,浑然未将迎面而来的恒军放在眼里,任由恒军士兵如何刀剑加身,这邋遢男子始终不见丝毫损伤,只见他每一次挥拳便有好几名士兵被猛烈的拳压击毙。
看他漫不经心的出拳,却使得数百恒军死伤惨重。
此情此景,看得龙辉与白翎羽是心惊胆战,数百恒军在这人面前就像纸糊一般,不堪一击,这份功力简直可令鬼神惊叹。
龙辉不由暗忖道:“若我没受伤也不一定能做到他那个地步。”
忽闻一声厉喝,滂湃真元席卷四方,方圆十丈之内的恒军竟被震得脏腑破裂,惨死当场。
邋遢男子神威赫赫,震慑八方,剩余的恒军被杀得胆气尽褪,不敢再向前半步。
白翎羽粗略地点算了一下人数,七百多人的骑兵队伍,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对方灭掉一半,这份能爲简直就是鬼神降世,饶她胆魄过人也不由暗自生出几分惧意。
再这样下去,恐怕军心尽失,龙辉深吸一口冷气,挺身而出道:“所有人都别动,让我来!”
邋遢男子嘿嘿笑道:“臭小子,刚才叫人围攻我的是你,现在要出头的也是你……”
这几句话嘲讽下来,龙辉也不由脸皮一阵发热,暗想道:“我呸,死乞丐,我要是没受伤那会怕你这混蛋!”
邋遢男子解下腰间酒葫芦,惬意地喝了一口酒道:“小子,你是不是很不服气,因爲你此刻身负内伤,功体不足昔日五成”龙辉暗自吃惊,此人竟能看穿自己心意,着实不简单。
邋遢男子笑道:“我听袁飞子提起过你,得知你曾以一己之力大闹傀山,就连妖后娘娘也不一定能够打赢你。可惜你棋差一招,被娘娘引入天罗阵内,不但利用你的功力破坏阵眼,还藉此将你打成重伤,若是其他人可能会此放过你,让你恢复功力再公平一战。可惜本大爷不会做这些蠢事,我是专挑软柿子捏,趁你病取你命!”
白翎羽呸道:“无耻之徒,有本事就去挑战我们督帅,欺负我们这些小辈算什么本事!”
邋遢男子摆手笑道:“找杨烨打架?不干,不干!我跟他都是半斤八两,打起来可占不到什么便宜。这么亏本的事我绝不会做,要打也找你这个小娃娃或者那个伤兵。”
白翎羽闻言气得俏脸煞白,第一次见到这么没有风度的高手,这张脸皮简直厚得堪比铁壁关的城墙。
“哼!袁齐天,这么多年不见你还是这般无耻,可真叫贫道意外啊!”
就在此刻,天际忽降下一道剑光。
剑光之中乍见道袍飘舞,仙风如沐。
袁齐天瞟了一眼对面的道者,耸耸肩道:“本大爷只求活得潇洒,管你什么无不无耻,只要我高兴,做什么都行,谁想你这牛鼻子,一天到晚把仁义道德挂着嘴边,累不累啊!”
来者便是三教名锋之一的昆仑子,只听他冷笑道:“罢了,我也懒得跟你做什么口舌之争,反正每次见面都免不了要动手,进招吧!”
袁齐天哦了一声,摇头道:“不打了!”
昆仑子有些诧异地道:“你这臭乞丐也会有怕的一天?”
袁齐天呸道:“我会怕你这牛鼻子?别说笑了。你这牛鼻子单打独斗本事虽不怎么样,但围殴的手段可是不少,你们这所谓的三教名锋从来都是秤不离砣,一出手就三个一起动家伙,三把剑一起砍人,谁受得了!”
昆仑子哼道:“这你大可放心,这次只有贫道一人。”
袁齐天又喝一口烈酒,冷笑道:“你这牛鼻子一看就知道是奸诈之辈,大爷我可不信你的胡话。”
说罢盖好葫芦的盖子,将葫芦又系在腰带上,大手一拍酒葫芦,哈哈笑道:“我走了,还以爲能够捏几个软柿子,没想到遇上你这三教流氓。”
话音未落,衆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晃,袁齐天竟消失当场。
白翎羽怒道:“无胆匪类,见到高手就跑,没种的东西!”
在别人看来这爲少年将军说出没种二字,更添其强硬作风,但龙辉知晓她女儿真身,这两个字听在耳中却别有一番滋味,心想道:“小娘皮,人家有没有种你怎么知道,难道你验过吗?”
这话也只是憋在心里,要是敢说出来,这男人婆肯定会一枪刺过来。
昆仑子道:“白将军,这袁齐天可不简单,他愿意退走最好不过,若真打起来,贫道也没有胜算。”
昆仑子身爲三教名锋之一,不但辈分高绝,而且修爲可通天地,他都没把握打赢这个疯子,世间还有谁能与之匹敌!
白翎羽闻言不由大吃一惊,重新评估袁齐天。
昆仑子道:“袁齐天身爲妖族八大长老之首,修炼的武功乃妖族始祖谛鸿的神通——元古大力,这门神通有淬炼肉身之功效,可令身体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堪比佛门至高武决菩提金身,而且能令修炼者力大无穷,举手投足间便可开山劈石。这袁齐天之能爲堪与儒道佛至尊掌教并肩。这疯子性格慵懒,不愿受劳累,他知道要想收拾贫道也得花上一番力气,这才选择退却。”
龙辉心知昆仑子的能爲,其根基深厚,剑术高绝,就算不如妖后、剑圣这等高手,也相差不远,连他都自认不如袁齐天,可见这个邋遢疯子也是妖后、剑圣那个等级的强者。
昆仑子道:“贫道受陆谋师之托在此接应两位将军,两位。还是赶快回去复命吧。”
重返铁壁关,龙辉、白翎羽被请到破军兵府。
议事堂内,陆乘烟已久候多时,在他身边的还有昔日朔风主将铁如山。
白翎羽行礼道:“见过铁将军、陆谋师,末将不辱使命,已成功烧毁铁烈粮草。”
陆乘烟颔首笑道:“很好,白宇你做的很好,粮草一断,铁烈势必要速战速决,这样一来我军便占据绝对的主动。”
眼前之人完全是把自己当做炮灰,龙辉那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正眼也不看他,直接将血铸刀捧到铁如山跟前,说道:“铁将军,小将没有白将军那等本事,只能替您取回血铸刀。”
铁如山欣慰地笑道:“正所谓宝刀赠烈士,老夫年数已高,难以上阵杀敌,此刀便赠予你吧,望你能多立战功,剿杀敌寇,以敌之血洗涤刀锋,不负此刀血铸二字!”
毕竟龙辉使自己一手提拔的,而且又是将帅之才,铁如山岂会吝啬区区一柄宝刀,顺势转交给了龙辉。
龙辉也不客气,拱手拜谢道:“多谢将军赠刀,小将一定不负将军所托!”
陆乘烟瞧出龙辉心中有气,当即笑道:“这次能够成功烧毁敌军粮草,龙将军也是居功至伟啊,若无他牵制铁烈主力,白将军也不会这样轻易得手。不但如此,龙将军还将傀山的情报写成书册递交上来,爲我军提供了宝贵的信息。”
在夜袭敌营之前,龙辉抽了个时间将傀山的所见所闻写在纸上递交给了陆乘烟,当然那本记载着妖族历史的书籍,龙辉还悄悄留着。
龙辉冷笑道:“陆谋师这是承认在下的身份了吗?”
陆乘烟点头道:“当然,龙将军几番奋不顾身地杀敌可见一片赤胆忠心。”
龙辉道:“这是谋师你的说法,还是督帅的军令?”
陆乘烟道:“当然是督帅亲自下的军令,而且督帅已经递了一份奏章到京师,在奏章中已经表明了龙将军的身份,请皇上爲你洗冤昭雪。”
多番努力总算换得一身清白,龙辉心中充斥着喜悦之情,双眼不由一阵湿润,心中默念道:“爹爹,孩儿已经洗清冤屈,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早日报得龙家血海深仇!”
铁如山笑道:“好了,龙将军你也算洗冤昭雪,而且还立下赫赫军功,足以光宗耀祖,皇上一定会追封龙家,夜色已晚,两位将军还是早些休息吧,后天记得来得参加陈方将军的葬礼。”
陈方当日就是爲了掩护朔风大军撤退才壮烈牺牲的,想起此事,铁如山神色顿时透着几分悲痛。
离开破军兵府后,龙辉回想起这些日子受得苦难,不由感慨万千“哼!堂堂一个大男人刚才竟当着这么多人哭鼻子,羞也不羞!”
白翎羽的冷眼嘲讽将龙辉的思绪唤回。
龙辉皱眉道:“姓白的,我只是念及你方才出手相救之情才对你一再忍让,莫以爲我真怕了你!”
白翎羽哼道:“我已经说过刚才不是救你,只是顺手捡回一件垃圾罢了。”
多番挑衅,任龙辉脾气再好也难免大动肝火,更何况龙辉可不是老好人。
“小娘皮,既然如此,那便划下道来,你想究竟想怎么样!”
龙辉怒气逼问。
偏生白翎羽依旧一副傲然之态,冷然而视,忽然好无征兆的一击扫堂腿急攻龙辉下盘,白翎羽武艺虽不如袁齐天那般恐怖,却也是不凡,龙辉一个不小心竟被对方扫了个四脚朝天,摔得屁股开花,还没来得及站起来,便看到一只靴子由远而近。
啪的一声,龙辉被踢得金星直冒,脸上一阵火辣。
待他睁开眼睛之后,白翎羽已然远去,只留下咯咯轻笑。
龙辉暗叹道:“女人还真是不能得罪。”
他不用照镜子也知道此刻自己的模样,脸上绝对多出一个黑漆漆的脚印。
早上闯营破阵眼,晚上暗袭盗宝刀,数番激战,龙辉早已疲惫不堪,擦掉脸上污迹便回去休息。
洗冤昭雪,龙辉睡得十分香甜,这半年来从没睡得如此舒服,在梦中他看到父亲的笑脸,看到楚婉冰对自己娇羞浅笑,看到崔蝶对自己嘘寒问暖,看到林碧柔朝自己狐媚娇嗔,看到玉无痕恋恋不舍的目光,看到柳儿捧着热茶伺候自己,看到魏雪芯宜嗔宜喜的轿靥……忽然,龙辉顿感头面一阵湿凉,被一股冷水浇了机灵。
当睁开眼睛的时候,却见一名士兵正提着一个水桶,自己全身已然湿透,很显然水桶里的水都倒在自己身上。
士兵身后白翎羽负手而立,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龙辉一口怒火顿时直冲脑门,猛地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对着那个提水桶的士兵便是一脚,踹得他撞到墙壁上,不住呻吟。
白翎羽剑眉一抖,喝道:“龙辉,你好大的胆子!”
龙辉回骂道:“姓白的,我不去惹你,你反倒过来找我麻烦,今天若不教训你,你还真当我是小白兔!”
于是不由分说,一记重拳便砸向白翎羽,也不管她是男是女,毫无怜香惜玉之意。
白翎羽冷笑一声:“来得正好!”
迎着龙辉的拳头便又是一拳,两人的拳头毫无花巧的撞在一起,房间内顿时响起碰碰的爆炸声,激扬的气流将屋内的桌椅卷得东倒西歪,窗户也被这股反震力冲开。
对拳之后,龙辉只觉得整条手臂差点就要报废,不由暗骂道:“他妈的,你这娘们还是不是女人,力气大的惊人。”
想起昨天与她比枪之时,自己能赢完全是因爲揭穿她女儿身的秘密,导致她心神不甯。
白翎羽喝道:“没大没小的东西,今天本将军就要好好教训你,让你知道什么叫做尊卑!”
说罢又是连出三拳,每一拳皆是气势宏大,劲力磅礴。
龙辉偏不信邪,翻掌提元,不甘示弱地对着白翎羽千钧之拳连拍三掌,谁知还是被对手的劲力打得连退三步,浑身血气翻涌。
“好强猛的力道,单论出招的力道恐怕凌驾在蝶姐姐之上,恐怕只有练成九卷合一的碧柔才能稳压她一头了。”
龙辉在后退之时趁机卸去对方万钧之力,心中不断盘算,拟定新的对策。
白翎羽得势不饶人,一个箭步抢上前,拳如奔雷,直接又是一拳砸下,拳未至,灼热的拳风已让龙辉感到胸口一阵憋闷,单看这一拳的威势丝毫不在无幻施展的真武神通拳之下。
情急之下,龙辉招式一变,脚踏游龙步,快疾如脱兔,刁钻似蛟龙,一双手掌如同流星飞梭般拍出,避开白翎羽迅猛的拳力,只从侧面消磨万钧拳力并攻击对手,这正是论武决中的“以疾破猛”。
白翎羽拳势头厚实沉重,虽然力道万钧,但却是直来直往,显得应变不足,龙辉以快打慢,恰好克制她的拳法。
白翎羽连出数拳皆未击中龙辉,不由气道:“躲躲闪闪,算什么男人,有本事就光明正大与我一拼!”
龙辉听后恨得牙痒痒,暗忖道:“小娘皮,要不是老子经脉断裂,不能全力施爲,早就剥光你的衣服了!”
白翎羽见暂时奈何不了龙辉,便就此罢手,嘴角挂着一丝阴冷的笑意,从怀中掏出一张卷宗,丢给了龙辉。
龙辉接过一看,差点没气晕过去,这卷宗明显是一张调函令,将他调到白翎羽的麒麟军,归属白翎羽管制,也就是说白翎羽此刻已是他的顶头上司。
白翎羽得意地道:“看明白了吗?”
龙辉犹如泄气皮球般应了一句:“明白了。”
正所谓不怕官只怕管,白翎羽此刻使自己的顶头上司,龙辉只有暂时服软。
虽说以龙辉的实力完全不用听从白翎羽的号令,但此刻身处铁壁关就得遵守此地的游戏规则。
身爲一个军人服从便是天职,此时铁壁关正值多事之秋,若反抗上司只会招来更多麻烦,而且还有可能波及的崔家,所以龙辉即便不服也得乖乖听话。
白翎羽显然很满意龙辉这幅吃瘪的模样,笑吟吟地道:“既然你现在才看到调函令,那本将军就不计较方才你无礼之举。现在给你一息的时间,马上给我穿好盔甲到校场报道!还有以后在卯时之前就要到校场出操,不然下次泼在你脸上的可就是粪便了!”
到了校场后,麒麟军各部兵马已然整齐列队等候。
龙辉来到校场后,发觉自己十分显目,因爲整个队伍中就只有他一个迟到。
龙辉叫苦不已,这个丑可是出大了。
他参军的第一天便被十兵长欺负,龙辉于是就顺手教训了十兵长,第二天铁烈便重兵压境,龙辉也就糊糊涂涂地随军出战,并凭着个人武艺夺下军功,一下子又升到了校尉之职,随后的日子里便是与王栋等人到傀山探查情报,直到现在龙辉还没有真正出过操。
白翎羽站在点将台上,高声道:“昨日一战,我们麒麟军作战英勇,不但正面击退了敌兵还将铁烈的粮草烧毁,可谓是居功至伟。但正所谓骄兵必败,我们虽取得战功,却不能因此松懈,所以今天我们还得照常训练。”
忽然机锋一转,言语立即针对龙辉:“但是,却有些人仗着立下几分功劳,持宠生娇,出操之时姗姗来迟!”
数千道眼光嗖嗖地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龙辉只觉得脸皮一阵发烫,尴尬几乎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龙辉,出列!”
白翎羽厉喝一声,言语间尽显凛然军威。
龙辉只得依言站了出来,谁料白翎羽又喝道:“你这是什么站姿?松松垮垮,一点力气也没有,你没吃早饭吗?”
龙辉气得心中暗骂道:“废话,我还没睡醒就被你这臭娘们揪了过来,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
“你今日迟到,便要按照军规处罚。”
白翎羽冷然道,“给我跑校场三十圈,再做两百个俯卧撑!”
以照龙辉的功力这些处罚并不算什么,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谁料到,白翎羽似乎存心要他难堪似的,以一个军姿不正的理由,罚他独自操练了两个时辰的军姿,让他在全军之前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气得龙辉差点没当场吐血。
“我忍!我忍……”
校尉已经可以拥有一个独立的房间,龙辉回到房内气得差点没砸桌子,但是这些家具都是统一管理,一旦损坏多多少少都会惹上一些小麻烦,龙辉唯有不断地默念忍字诀,强行压下心中怒火。
龙辉囔囔自语道:“小娘皮,我就不信都不过你,你是我上司又如何,我不报此仇誓不爲人!”
龙辉知晓自己乃玄天真龙转世后,骨子里已然多了一股傲气,无论是在盘龙圣脉,还是在崔蝶这等奇女子面前,龙辉永远都是处于绝对的主宰,即便是来到边塞,龙辉凭着过人武艺抢下了不少军功,周围的人谁敢对他不敬。
可是这个白翎羽不单只是跟自己过不去,还当衆叫自己出丑,龙辉越想越气,恨不得现在就一刀劈死这小娘们。
忽然,被怒气冲昏的头脑猛地闪过一丝灵感,龙辉不由拍手大笑道:“我真是笨,怎么没想到这招呢!”
龙辉脑海里泛起一个报复的方法——白翎羽身爲女子却要女扮男装,显然是不愿意暴露身份,这也给了龙辉一个很好的机会。
“小娘皮,今晚本少爷就到你房间去,偷你几个肚兜,拿着这些东西我看你还敢不敢再跟我作对!”
龙辉得意思索道,既然白翎羽千方百计地掩饰自己的身份,那自己便以此做文章,偷她一两件肚兜亵裤,以此要挟,就不信她还敢嚣张。
这个计划猥琐下作之极,龙辉此刻气血上脑也顾得什么了,在动手之前,龙辉招来王栋,写了一个药方让他替自己准备几味药材,叮嘱他千万保密。
多番出生入死,王栋已经对龙辉心悦诚服,拿过药方也不多问便去抓药。
不一会儿,王栋就把药材准备妥当,龙辉便着手调制迷药。
这剂迷药名爲“醉仙散”,乃龑武天书所记载的一剂药材,无色无味,只要闻到一点点就会被迷倒,龙辉准备这副迷药便是爲了应付突发情况。
若自己在盗窃的时候被白翎羽撞到,这“醉仙散”正好发挥作用,龙辉可不想再跟这个男人婆再打一场。
等一切忙完后,已是入夜时分。
白翎羽的住宅在龙辉的房间的南面,大概有五百步的距离,龙辉蹑手蹑脚地走去,心里盘算着该如何盗取对方衣物:“最好是等她洗澡的时候我再动手,不但可以顺利得手,还可以过一把眼福,真是一箭双雕,一石二鸟!也省了这包迷药!”
就在离白翎羽房间还有三百步时,迎面走来一个小卒,吓得心虚的龙辉差点没放弃计划。
龙辉故作镇静地道:“你是哪个营的?”
小卒低头道:“回禀龙将军,小人乃第三军营嫡属于徐晋将军。刚才奉徐将军之名,来询问一下萧将军关于明日陈将军葬礼的一些事宜。”
北疆边军内共有二十五个军营,每个军营大约有一万人,共合二十五万,由二十五个万兵长统帅。
陈方也是万兵长之一,原先统帅的第十军营在掩护朔风军民撤退时已近全灭,他的葬礼非同小可,这些万兵长相互交换一些意见也是正常的。
白翎羽的麒麟军嫡属第五军营,其顶头上司就是一个姓萧的将军。
那个小卒与她似乎关系不大,刚才龙辉还误以爲这小卒是她手下的人,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
“妈的,不就是偷几件衣服吗,而且就算这小子是白翎羽的手下,他难道还能猜出我的用意,我何时变得这么胆小了!”
龙辉暗自嘲讽自己道,“这种事我三年前就干过了。”
三年前,龙辉曾经偷过家里一个丫鬟的肚兜,后来被老爹知道差点没被打个半死。
小卒低头道:“龙将军,若没什么事,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龙辉点了点头,示意他赶紧离开,以免影响自己的大计。
就在小卒走过自己身边那一刻,龙辉忽然感到有些不妥,虽说自己也打出了一些名头,但也不可能这二十几万大军人人都认得自己,而且第三军营一直驻扎在铁壁关,自己也是昨天才来到铁壁关,这个小卒怎么可能一眼认出自己?
有问题!
龙辉立即喝道:“站住!”
小卒身体微微一颤,回头堆笑道:“龙将军,您还有什么事吗?”
龙辉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卒道:“回禀将军,小人名叫张毅。”
龙辉眼光忽然变得十分凌厉,犹如两把尖刀般射向那名小卒,寒声问道:“我爲何认得我!”
小卒态度谦卑地道:“将军威名早已传遍全军,小人一直都仰慕将军神勇。”龙辉似乎十分受用地哈哈一笑:“小子,有前途,我记得你了!你回去吧。”说罢便转身离去,那小卒闻言便也离去。
在暗处,龙辉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那远去的小卒,因爲他已经发现了此人有很大的问题,刚才他故意将真气聚集于双眼,目光变得十分凌厉霸道,普通的士兵被他目光一扫早就两腿发软了,而这个小卒丝毫没有慌乱,反而十分冷静,看似毫无问题,反倒露出马脚。
龙辉决定在躲在暗处监视,看看这小卒究竟是什么来头。
铁壁关倚山而建,不但是一座雄关,也是一座宏大的山城,其规模远在朔风镇之上,可谓是北疆第一大城。
里边住着许多百姓,而且这些百姓很多都是骁勇彪悍之辈,随时都可以征招入伍。
你们小卒并没有回到军营,而是专挑偏僻的小路走,龙辉暗中跟随,这小子也算警惕,在街上兜了半天的圈子,在确定没人跟踪后才走向目的地。
小卒走到一家面馆前,先是两长一短地叩门三下,再以五短一长的频率叩门六下,门的后面传来一阵低声细语:“客官小店已经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小卒道:“老板,你就再做一个生意吧,我肚子饿得打紧,想吃碗馄饨面。”门缓缓打开了,一名老头走出来道:“客官想吃什么样的馄饨面?”
小卒道:“肉馅要三分猪肉,三分牛肉,三分鱼肉还有一分青葱,面要玉京三春挂丝面,汤水要东海四方水。”
老头叹道:“这个馄饨面不好做啊。”
小卒道:“我饿得很,还望老板成全。”
老头点了点头,让开半个门放小卒进入,随后有将大门关上。
面店之内,老头带着小卒走进一间小屋子,小卒朝着屋内端坐之人施礼道:“圣女大人,属下已将铁壁关恒军的兵力分布探知。”
一把悦耳好听的声音响起:“雪妮你做得很好,这次若能取下铁壁关你当记首功。”
小卒声线忽然也变得娇柔妩媚:“这都是圣女教导有方,属下不敢居功。”
一名紫衣佳人端坐在屋内,身段婀娜,面纱掩面,竟是久违的昊天教圣女。
只听昊天圣女轻声道:“你这易容术倒学得似模似样,千面郎君还真舍得教给你。”
小卒伸手在脸上一抹,揭下人皮面具,露出娇俏容顔,正是桃花煞令之一的雪妮。
雪妮娇笑道:“圣女有所不知,那千面郎君看似恃才傲物,但只要给他点甜头,保管他连祖宗十八代都要供出来。”
昊天圣女笑道:“你前些日子跟千面郎君走得是挺近的,想必他也喂饱你这骚蹄子了吧。”
雪妮幽怨地叹道:“圣女莫要再提此人,这小子看似一表人才,实则却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昊天圣女道:“也对,这种男子靠不住,利用完便尽快甩掉,莫要与其纠缠。”
雪妮道:“这次云踪护法出使傀山,那蠢材也屁颠屁颠地跟过去,这不知道傀山那个穷乡僻壤有什么值得一去的。”
昊天圣女道:“这你就不懂了,狐族有一门秘术,不需要人皮面具便可随意地改变容貌形态,千面郎君除了好女色外,对易容改装有说不出的痴迷,想必他就是想从狐族高手中学到一招半式吧。”
雪妮略带不屑地道:“就他那熊样,狐族肯教他才怪呢!”
昊天圣女摇头道:“狐族女子生性淫浪,专爱勾引男人,那小白脸也算生得一副好皮囊,说不定可以勾搭上几个狐女,学到几招。”
雪妮又说道:“圣女大人,属下方才遇上了龙家那个小子。”
圣女美目倏然一寒,沉声道:“那有没有被他发现什么?”
雪妮道:“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有点怀疑,但张毅这个人确实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我也没露出什么破绽,他问了几句话后就不再理会我了。”
昊天圣女道:“这小子大难不死,还练成啦一身好功夫,听说他大闹傀山之时,就连妖后也曾一度拿他不住。昨天他不但破去噬魂副阵眼,还火烧铁烈粮草,出尽风头,最重要的是他还深知我教不少机密,你遇上他千万得小心。”
雪妮道:“圣女请放心,我方才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正鬼鬼祟祟地朝白宇房间走去,今天在校场的时候白宇不断地针对他,还故意落他面子,我看他此番动作十有八九是要报复白宇。”
昊天圣女道:“白宇身爲军神门生,可谓是惊采绝艳,此刻忽然冒出一个同样优秀的年轻人,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白宇那还会让这小子在军中过得舒服,看来恒军之内免不了一番明争暗斗了!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那小子被妖后打伤,实力有限,你找个机会了解他的小命,也好除去一个心腹大患。”
雪妮应了一声遵命后,又说道:“圣女,属下不能离开军营太久,这便回去吧。”
昊天圣女道:“也罢,你早些回去,免得惹人生疑。不过军营那个地方伙食差得很,你在里边这么多天也吃了不少苦,既然来了我这便喝杯蜜茶再回去。”
雪妮拱手还礼道:“属下多谢圣女恩赐。”
昊天圣女道:“这段日子你替我也做了不少事,区区一杯蜜茶不算什么,等回到总坛自然还有其他赏赐。”
说罢便召来那名老头,吩咐他去准备两杯蜜茶。
过了半响,老头端来两杯蜜茶,将其放在桌案上。
昊天圣女摆了摆手道:“六子,你可以退下了。”
那名叫六子的老头恭敬地行了个礼便退了出去。
昊天圣女随手拿起一杯蜜茶,并示意雪妮也一起喝。
雪妮端起茶杯,轻轻努了一口,不由叹道:“这蜜茶甜而不腻,淡淡茶香中却带着几丝甜味,着实是上品。”
昊天圣女喝了一口蜜茶后也笑道:“这六子一直扮演大厨,手艺当然不错!”昊天圣女忽然脸色一变,猛地将茶杯丢到地面,只听崩地一声,茶杯碎成无数瓷片。
雪妮一脸茫然地看着主子,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惹得圣女大发雷霆地摔杯子。
雪妮好不容易装起胆子问道:“圣女,是不是属下做了什么错事……”
只见昊天圣女对她的言语充耳不闻,一脸凝重,衣裳正无风而动,显然正在运气提元,催动真气。
“完了,这趟死定了”雪妮一颗心都沉到谷底,“圣女定是要亲手处决我……”
雪妮跟随昊天圣女多年,心知这个主子喜怒无常,出手格杀下属也是常有的事,如今看到主子正在凝聚元功,自知此番事态严重,只有想法子平复主子怒气,这样还有一线生机。
“圣女,雪妮该死,请你宽恕!”
雪妮正想跪下求饶,谁知双膝一软,浑身力气全无,猛地一下子跌倒在地。
昊天圣女雪白的额头上正不断地渗出冷汗,寒声道:“究竟是何方鼠辈,胆敢下毒暗算本圣女!”
“圣女大人,许久不见,不知道我这醉仙散滋味如何?”
只见屋外缓缓走入一人,老态龙锺,正是那名叫做六子的老者。
昊天圣女目光如剑,冷哼道:“六子,你好大的胆子,你想造反不成!”
六子嘿嘿一笑道:“不错,我就是想要造反!”
明显不是六子的声音,昊天圣女只觉得有些耳熟,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过,反观雪妮已然吓得俏脸煞白,魂不附体,因爲这个声音她在不久前就听过了!
只见六子身体泛起一团如同波浪涟漪的异光——现出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