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尊庙遗址之处,昔时端庄雄奇的庙宇此刻唯剩残壁断梁,破砖碎瓦,再无昔时群雄顶礼膜拜之盛况,至于潇潇风声,一片凄凉。
倏然,地面闹动,一道人影破土而出,正是龙辉,只见他灰头土脸,样子甚是狼狈,但气息悠长,似乎并未遭炼神火炮之伤害,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暗忖道:“幸好风望尘可以估算出炮弹落点和爆炸范围,若不然恐怕我还没用土遁术就被炸成碎片了。”
一阵香风飘来,只见一名青衣丽人款款走来,朱唇勾笑道:“龙将军,咱们又见面了!”
龙辉眉头一簇,哼道:“鹭眀鸾,竟然是你!”
鹭眀鸾笑道:“怎么不能是我?”
龙辉冷道:“你来做什么?”
鹭眀鸾叹道:“来看一个傻瓜是怎么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又是如何心甘情愿地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龙辉怒眉一挑,真气猛然爆发,气氛倏然一冷,战端随时都会爆发,然而鹭眀鸾却依旧是那副巧笑嫣然的娇俏模样。
望着这得天独厚的女子,龙辉心绪又回到前一晚,当时为了解决这个潜在祸端,龙辉等人彻夜未眠,一同商讨对策。
楚婉冰和龙辉简略地将鹭眀鸾的事迹简单地说了一遍,听得风望尘不禁赞道:“此女竟然将自己在煞域经营多年的基业舍弃,如此胸襟气度端的是叫人叹服,难怪可以孤身游刃于天下乱流之中。”
楚婉冰道:“风首座,鹭眀鸾十分狡猾,再加上对我娘亲的手段十分熟悉,我们的许多布局和计策都难以实施,现在唯有寄希望于智流座能想出妙计,一举平息内患。”
风望尘蹙眉思索,双手负后在帐内踱步起来,喃喃道:“此女不但武艺高超,而且智谋出众,最可怕的还是那份果决与隐忍,寻常手段难以奏效。”
龙辉朝玉无痕望了一眼,说道:“无痕你有何意见不妨明言。”
玉无痕摇了摇头,说道:“无痕现在还没想出什么,只是觉得这鹭眀鸾的状况几分熟悉……”
龙辉奇道:“这话何解?”
玉无痕蹙眉道:“我说句不敬的话,鹭眀鸾与师姐当年的境地甚是相似!”
此话一出,风望尘不禁一僵,双眼一阵迷蒙,喃喃自语地道:“鹭眀鸾……林碧柔……相似?”
倏然他猛地拍手,大笑道:“哈哈,有了,无痕祀嬛这句话倒是提醒了我!”龙辉奇道:“智流座,莫非已有定计?”
风望尘笑道:“回龙主的话,属下是有一计。”
龙辉喜出望外道:“速速道来!”
风望尘手握羽扇,嘴角轻扬道:“此女可谓当世天娇,但却有一名叫她又恨又妒的宿敌,这与当初咱们盘龙圣脉的状况颇为相似。”
他指的便是当初碧玉相争以致六部内乱之事,龙辉点头表示同意。
风望尘继续说道:“依照龙主和夫人所言,这鹭眀鸾与妖后娘娘皆视对方为毕生大敌,一有机会,定要对方永世不能翻身,而这鹭眀鸾性子高傲,想必无时无刻不在思索如何击败妖后娘娘,又如何在击败宿敌后狠狠羞辱对手。”
楚婉冰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依照鹭眀鸾的心性和跟娘亲的仇怨,定当如风首座所言。”
风望尘笑道:“夫人所言甚是,风某还敢断言,鹭眀鸾不但要赢这场鸾凤之争,而且还要赢得漂亮,最好能将当年所经历的失败一一加诸在宿敌身上,若不然她那憋了十几年的怨气怎会消散!”
经风望尘这么一说,龙辉也感到极为合理,当年林碧柔以迷药制住了六部高手,控制大局后却不将众人杀死,而是故意将自己如何布局设计说出来,以此羞辱六部主事,特别是对玉无痕百般嘲讽辱骂,这也算是一种对心中怨气的发泄,谁料她的一举一动皆在风望尘算计之内,若非她练成九卷合一,恐怕早就被风望尘硬生生气死。
也是因为经历此事,龙辉对风望尘的智谋是极为赞赏,特别是对人心的把握,那份拿捏可谓是准之又准,分毫无差。
风望尘道:“依照夫人所言,昔时妖后娘娘曾策反鹭眀鸾之兄长,使她惨遭众叛亲离,含恨跳崖,想必她无时无刻都在想一雪此仇!”
楚婉冰花容一变,朱唇开阖道:“首座意思是,鹭眀鸾也想让娘亲一尝众叛亲离之惨剧?”
风望尘点头道:“在下正是这般思量的,若不然当初鹭眀鸾也不会三番四次地挑拨龙主与妖后之间的关系。”
楚婉冰心忖道:“要增加雪耻报仇之快感,莫过于让其至亲背叛,我与娘亲血脉相连,鹭眀鸾想策反我根本不可能,也唯有小贼是一个最好的选择,再加上这几次娘亲对小贼的做法着实有些过分,鹭眀鸾可能已经目光锁定在小贼身上了。”
龙辉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想法子让鹭眀鸾再来离间我一回,给她来个诈降,然后找个机会将其除去!”
风望尘道:“龙主切莫大意,这诈降之计非同小可,在这个诈降过程中你既不能太快答应对方,又不能拖得太久。因为太快变节反倒引起外人怀疑,但若拖得太久,鹭眀鸾有可能会失去耐心,放弃策反之谋改为其他毒计,到时候不但前功尽弃,龙主更会身陷险地……”
楚婉冰急道:“夫君你现在元神未愈,难以抵御玄媚夺神术,这诈降实在太过危险,不如我们另寻他法吧。”
龙辉笑道:“傻丫头,这看似危机,但也是一个契机,若另寻他法,不但你和娘娘得处处提防鹭眀鸾,而且我也得时刻小心这玄媚夺神术,可是我若能取信此人,便可一劳永逸,同时解除两大隐患,如此美事何乐而不为呢!”
楚婉冰见他心意已决,而且又在一干下属面前,自己也不好过于坚持落丈夫面子,于是便只好点头答应。
龙辉说道:“等我将元鼎老道的正阳内丹打出来后,尹方犀和韦陀这两个老狐狸一定会上来抢夺,到时候冰儿你便对准我们打上几炮,就算炸不死他们也要将他们炸个七荤八素,而且还能给鹭眀鸾制造一个离间的机会。”
楚婉冰花容大变,惊叫道:“不行,这太危险,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跟孩子怎么办!”
她怕龙辉继续冒险,于是便拿出孩子来劝阻,希望丈夫可以放弃这凶险的苦肉计。
龙辉温温一笑,抚了抚她秀发,柔声道:“傻丫头,大不了到时候我用土遁术钻到地下,那不就没事了吗?”
楚婉冰咬唇道:“不行,这口炼神火炮乃是经过月俊宛长老改良的,威力比当初鹭眀鸾那几口还要厉害,一旦发炮,其威力直透地底。”
龙辉又道:“我可以用混沌虚空界逃到另一个境界。”
楚婉冰又道:“火炮浓缩的地心烈焰堪比迅雷闪电,只怕你到时候还没来得及化界遁走,早就被炸成碎片了!”
风望尘忽然开口道:“夫人请放心,属下曾接触过炼神火炮,对其炮火的轨迹和范围都了然在胸,完全可以事先判断出炮弹的落点,以龙主的能为足可全身而退!”
龙辉微微一愣,奇道:“风首座,你什么时候有这门绝技的?”
风望尘不好意思地道:“天机院主事一直悬空,属下在众同僚的推举下暂时接掌天机院,这五年来成天对着火器机械,也摆弄出了一些皮毛来。”
龙辉喜道:“既然如此那这样定下来吧,到了那天冰儿你便给为夫来个炮轰武尊庙,然后立即从小路撤走,因为我有预感魔界可能会有所动作。而这火炮太过沉重,带着实在是个个累赘,倒不如直接毁掉,反正只要人还在,要造多少就有多少!”
楚婉冰乖巧地点了点头,柔声道:“我会的,但你也得小心……”
望着眼前青衣丽人,龙辉压住心中杀意,暗忖道:“冰儿应该已经撤退了……如今我也没了后顾之忧,便陪你玩玩!”
随着夜色加深,冷澜又命玄甲兵发起一次攻击,虽只是佯攻扰敌,但也叫正道群雄疲惫不已。
借着玄甲兵之佯攻,端木琼璇亲率三十精锐摸黑上山,一路上气息凝重,她玉手始终按在那口魔刀断天行的刀柄上。
忽然,她的心腹妙瑛开口道:“公主,属下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端木琼璇淡然道:“有话便说,何须支吾!”
这身材高大丰满的美貌女子,开口说道:“公主,此番上山寻找炼神火炮,恐怕并非易事。”
端木琼璇对这个心腹也是极为宽容,笑盈盈地道:“何以见得?”
妙瑛叹了口气道:“如今与黑水魔君对阵的是天剑谷与三教的教主遗脉,而元老派的却行踪不明,若在路上撞上他们,恐怕……”
端木琼璇笑道:“那三大先天遭炼神火炮重击,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条命,有何可惧,而剩余的高手中也就靳紫衣、三大尊者以及元鼎手下的几个弟子,更难成气候。”
妙瑛嗯了一声,又道:“可是,公主,若押送炼神火炮的人是……妖后呢?”端木琼璇微微一愣,展颜笑道:“那打道回府便是了,这炼神火炮虽然锐利,但争夺天下并非仰仗区区火炮,而且此番上山不过是碰碰运气罢了,能取到火炮最好,若不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妙瑛略带担忧地道:“若是这样,魔尊怪罪下来的话……”
端木琼璇笑道:“区区一架炼神火炮父尊还未放在眼里,就算是这次围剿正道也不过是父尊做的一场戏罢了!”
妙瑛花容一僵,露出惊讶的神色。
端木琼璇见她满脸疑惑,却又不敢再问,那个欲言又止的模样着实有趣,不禁莞尔道:“好了,别摆出那么一副摸样,我稍稍告诉你一些内情好了,不过你千万要保密,若敢泄露出去,就算我也保不住你!”
妙瑛眉开眼笑地道:“多谢公主器重,属下定然守口如瓶。”
端木琼璇让众人就地休整,拉着妙瑛到一旁说道:“妙瑛,具体事情我不便透露太多,总之父尊正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盘棋乃是以大地为棋局,众生为棋子,而博弈之人便是各方枭雄霸主。父尊一直隐而不发,便是为了不让这些博弈之人注意到他真正的动向,但若一味的隐而不发,却有可能会叫外人怀疑,所以父尊便借着这次机会发兵临夏山,与其说是要铲除武林正道,实际上不过是故布疑阵罢了,能除去这些人固然最好,若不能成功也无伤大雅,大不了退兵魔界便是。”
她顿了顿又说道:“就连斩杀大悲菩萨也是一场戏罢了,对父尊来说,根本就不屑与杀这些杂鱼小丑,但元鼎真人杀了黄土魔君,父尊若不对正道进行报复,反而显得不正常。”
妙瑛听得更是云里雾里,心里满是疑问,却不知从和发问,只听端木琼璇又说道:“如今天下群雄,以皇甫武吉势力最大,沧释天最为难缠,三教则因教主过世,教徒内乱,而煞域方遭惨败,元气大伤,妖族虽有精锐,但却因人丁凋零,无从争霸天下,而天剑谷更是偏居一隅,只能偶尔制造麻烦,不足畏惧。”
妙瑛点头道:“这个属下倒是听明白了,目前能与我魔界争雄者唯皇甫武吉与沧释天,但这与魔尊之棋局有何关系?”
端木琼璇笑道:“沧释天暗杀泰王的事你也是知道的,你对此有何看法?”
妙瑛道:“嫁祸魔界,挑起战端,以便昊天教从中得利。”
端木琼璇点头道:“当初父尊便跟我说过,庸人会认为是魔界杀害泰王,而人才则会看出是昊天教的嫁祸之计,唯有真正的奇才方可看出这背后深意。”
妙瑛愣了愣,奇道:“这背后深意又是什么?”
端木琼璇答非所问,继续说道:“若真是要嫁祸魔界,为何还要行刺晋王?从头到尾,魔界与此事可没分毫关系哩。”
妙瑛蹙眉道:“那便是要把脏水泼到齐王身上。”
端木琼璇含笑道:“妙瑛,你确实是个人才!”
妙瑛白皙的脸庞涌起一片红晕,低头道:“多谢公主夸奖!”
端木琼璇噗嗤一笑,啧啧道:“可惜人才也仅仅看到了一半,最深层的东西还是没瞧出,尚未到达奇才的地步。”
妙瑛拱手道:“还望公主明示!”
端木琼璇笑道:“嫁祸齐王仅仅是一个方面。再深层的战略目标便是要让齐宋两王真正冲突。泰王和晋王一死,原本的四王夺嫡变成了双雄争霸,这矛盾便会加直接和剧烈!”
妙瑛点头道:“确实如此,四王夺嫡又或者三王鼎立,各方皆有牵制和顾忌,不敢撕破脸皮火拼,但若只有两王的话,便少了这些顾忌,可以放开手脚,尽全力斗跨对手。”
端木琼璇道:“斗到最后,这两名王子只有一个最终胜利者,而失败者唯有死路一条。”
妙瑛点头道:“确实如此,这皇家争斗之凶险不再战场之下,依照齐王之大才,就算三王联手也难占上风,更别说只有一个宋王,这皇位非齐王莫属。”
端木琼璇点头道:“父尊也是这般看法,但就算齐王斗跨宋王,沧释天也会设法将他除去……到了那个时候,四个最出色的皇子一一丧命,那么这帝位传承便会落到其他皇室成员手中,若沧释天再设法控制其中一个皇族,又或者化身为其中一人,那他岂不是可以顺理成章地接管大恒!”
听闻此言,妙瑛顿时大吃一惊,喃喃地道:“这样也行么?这事实在是耸人听闻……”
端木琼璇摇头道:“有何不可,要知道当初沧释天的先祖与吾端木先祖争夺魔尊之位时可是无所不用其极,其手段更是千奇百出。更何况四大皇子一一丧命,剩余皇室成员皆不足畏惧,要么自负,要么懦弱,沧释天要控制他们,或者是假扮一个,皆非难事。”
妙瑛略加思索,点头道:“公主所言甚是,妙瑛还需多留些心眼。”
端木琼璇咯咯一笑,说道:“父尊便说过,沧释天这套做法便是以皇甫制皇甫,最后再来个鹊巢鸠占,名正言顺地取而代之!”
妙瑛听的是胆战心惊,正想再说几句,却听一名魔兵过来禀报道:“公主,前方发现几具尸体。”
端木琼璇扬眉道:“走,过去瞧瞧!”
两人随着魔兵而行,来到发现尸体之地。
只见几具句惨白的尸体横卧在杂草之中,替这幽深的夜色增添了几分诡异和凄婉。
端木琼璇瞧得真切,一共有八具尸体,而且都是女尸,其衣不掩体,身上布满瘀痕,腿股间一片狼藉,显然是生前遭受了极大的淫辱。
端木琼璇朝妙瑛使了个眼神,示意她查看这些女尸的死因。
妙瑛弯下修长的身子,对这八具女尸一一进行探查,最后禀报道:“回公主,从服饰来看,她们生前似乎是飞羽门的弟子,而且曾与人发生过激烈冲突,这里四周皆是打斗的痕迹,很有可能便是遇害之地。”
端木琼璇道:“照这么看来,这几名女子是想从小路离开临夏山,从而避开玄甲魔兵,但却在中途遇上敌人。”
妙瑛道:“应该是这样,这八名女子其身上并无致命伤痕,似乎是被硬生生吸尽精气而死的。”
端木琼璇莞尔道:“吸尽精气,那岂不是采补之法,这次上山有趣的事倒真不少。”
说罢便朝前走去,妙瑛不由一愣,这个公主娘娘所走的方向十有八九是那个淫徒所行之去处,不由得叫道:“公主,闲事莫理,我们还是去找炼神火炮吧。”端木琼璇呵呵笑道:“说不定早在妖族撤退前就把炼神火炮个拆解了,就算找到也是一堆废铁,倒不如去瞧瞧那个采补淫徒是何方神圣!”
妙瑛无奈暗叹一声,便带着众魔兵跟上,这一路走来并无发现,正当妙瑛想劝端木琼璇放弃之时,忽然闻到空气中飘来一股腥臭异味,端木琼璇脸色一沉,压低声音道:“众人随我来!”
说罢手按刀柄迅速奔往异味源头,妙瑛也提高警惕,紧握佩剑,准备随时出手杀敌。
拔开茂密杂草,却见不可思议之景象——杂草之中只见一块剔透的红色晶石,端木琼璇顿时一愣,讶道:“罪烙血晶?”
妙瑛奇道:“什么是罪烙血晶?”
端木琼璇说道:“当初我曾听愆僧大师说过,修为越是高深的佛者犯戒后所遭到的业果报应也越为强烈,一身佛血遭罪业侵蚀,痛不欲生,但若是根基足够深厚便可将污秽佛血逼出体外,而这污秽佛血遇风即凝,化石结晶,成就这罪烙血晶。”
妙瑛蹙眉道:“这么说来,那个采补淫徒是佛界中人?”
“然也,而且表面上还是一个得道高僧。”
端木琼璇露出一丝不屑道,“但实际上却是一个藏污纳垢的淫僧,什么罪烙血晶,不过是为自己脱罪的手段罢了,远不如愆僧大师那般以罪入道,孤身担业的气度!”
“公主,属下有发现!”
一名魔兵捧上一口长剑,向端木琼璇禀报道,“属下在前方发现这口佩剑。”端木琼璇接过长剑扫了一眼,说道:“是飞羽掌门的佩剑。”
妙瑛道:“飞羽门总舵在江北,其掌门柳飘霜不但剑术过人,而且还是闻名江北的美人,当初慕容熙也曾想过将她绘入九天仙子榜,如今佩剑离身,莫非也遭遇不测?”
端木琼璇冷然道:“那个淫佛擅长采补之术,这个娇滴滴的掌门人恐怕已经遭遇狼吻了。”
端木琼璇心知劲敌在前,于是便下令众人小心前行,顺路而下,却闻声声低喘娇啼,端木琼璇打了个手势,让众人守在外围,自己与妙瑛小心接近声源之地。
轻轻拨开杂草,只见两道身影正在交缠,一名女子被人压在树干上,虽不见面目,但身段婀娜,腿长臀翘,显然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端木琼璇好女色,见到如此佳丽心中不免一阵火燎,咬牙暗骂道:“该死的淫僧,竟如此对待绝色佳人,实在该杀!”
只见那女子正是柳飘霜,此刻她衣不掩体,裙子被撕成碎步,两条玉腿白嫩嫩地裸露在外,上身被男子压在树干上,衣衫也被掀开,两团丰腴的玉峰更被粗糙的树皮压出红痕,圆润挺翘的玉臀含羞带恨地向后撅起,白花花的臀肉被撞得一抖一抖,一根肉柱粗暴地灌入其腿股中心,将宝蛤插得通红,两片花唇就像是被烧红的贝肉,被肉柱狠狠地摩擦抽送,一注又一注的阴精随着柳飘霜高潮而泻出。
那名男子披头撒发,无法看清其面目,只听他说道:“小美人,这滋味可够销魂……”
柳飘霜泣声道:“淫贼,你有本事就杀了我……若不然日后定当将你碎尸万段!”
男子发出一阵淫笑,猛地将她上身板起,手掌握住两颗玉乳,在她耳边轻笑道:“碎尸万段?只怕你舍不得哩……”
说话间,下身加速抽动,肉根狠狠探采花心,杀得柳飘霜语不成声,词不成句,唯有阵阵娇啼哀吟。
“舒服吗,小美人?”
“舒服……不舒服,淫贼,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柳飘霜强忍体内快感,以最后一丝清明哀求道。
但那淫贼却毫不收敛,宛若未闻,肉枪挑蚌心,刺得女人花枝乱颤,臀摇乳晃,高潮连绵,快美不断。
端木琼璇暗叹一声:“这女子的阴息已经快被那淫佛吸光了,就算不死也成废人。”
随着一声无助般的泣血哀鸣,柳飘霜缓缓倒下,小腹不住抽搐,艳红的乳珠渐渐变得惨白,而腿股处淫迹斑斑,流出的花浆由浓稠变为稀薄,随后便是鲜血直流,竟是被此人硬生生奸淫至脱阴而亡,一身元功尽被吸纳。
端木琼璇玉指抹眼,魔瞳倏开,以无上瞳力欲窥此淫佛之虚实,谁料那人却是小心谨慎,不但以乱发掩面,更带着人皮面具,叫人无从窥探。
就在此时,一道剑光横空划下,一柄软剑吞吐着剑气直取淫佛喉咙。
“淫徒纳命来!”
只见一名白衣佳人手持锐器忽然杀出,玉容含煞,誓诛此贼。
端木琼璇看清此人面目后,芳心又惊又喜:“是冰妹,她果然也来了!”
出剑之人正是楚婉冰,按照原本计划,她与燹祸、月俊宛、涟漪等人在负责火炮的攻击,待夷平武尊庙后,便毁去火炮从小路撤走,谁料行至半途,发现了好几具女尸,细细查探之下竟发觉这些女子是被人以淫术硬生生采补致死的,楚婉冰当时便是火冒三丈,也不顾什么身怀六甲、撤退大计,撇下燹祸众人便来寻找凶手。
一路寻来恰好撞上此贼正在行凶,这小凤凰性子不如其母那般沉稳,行事颇有几分率性而为,看到此事便要拔剑平仇,讨回公道。
那人身法甚是敏捷,脚步挪移硬生生避开了楚婉冰含怒一剑,楚婉冰暗叫一声贼子了得,当下施展灵蛇身法追了过去,连环出剑,逼得那人狼狈不堪。
楚婉冰窥准时机,使出八臂通猿手,顿时剑气幻化无边,形成八方围杀之局。
那人怒喝一声,化掌凝气,顿时金华大作,卍字法印强势拍出,挡下楚婉冰剑势。
“大梵圣印?”
楚婉冰惊怒异常,“想不到你竟是佛界之人!”
那人阴沉笑道:“我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个妖女送上门来,而且根基甚是不俗,取你阴息相助,助我复元!”
楚婉冰见他笑得阴邪,不由得火冒三丈,娇叱道:“狗嘴吐不出象牙,姑奶奶今天就要把你这淫佛刺出十八个窟窿!”
那人依旧冷笑,暗忖道:“这丫头确实媚态撩人,比起二十年前那个妖女也不逊多让……当初被界明那叛徒所阻,未能一尝那妖女之元阴,颇为遗憾,今日说什么也不能放过这丫头!”
楚婉冰见他眼神闪烁着灼烈光芒,心中警惕大增,屏气凝神,觅敌破绽:“这淫佛似乎在用采补之术疗复功体,这么说来他便是重伤未愈。既然如此我便不与他硬拼,改为游斗,耗也耗死你!”
楚婉冰虽一度被怒火冲晕头脑,但冷静下来后依旧能准确地把握敌人弱点。
“淫佛,纳命来!”
楚婉冰挥剑再攻,那名淫佛反手便是一掌,其掌力雄沉磅礴,然而楚婉冰却使了个云霄六相,化出六个身影,让他重掌落空。
淫佛掌力无处宣泄,反伤其身,顿时又吐一口鲜血,采补飞羽门弟子阴息修复的部分元功再度耗损,反倒是白忙一场。
楚婉冰心知机会稍纵即逝,当下剑不容情,元古大力灌入剑身,凤嫣宝剑逼得笔直,直取淫佛心口。
外有利剑逼命,内有旧伤复发,淫佛不禁仰天叫苦,只有闭目等死。
然而就在剑锋距离心口还有半寸之时,楚婉冰忽感胎气躁动,真元难以为继,剑招也随之一顿。
生乍现,淫佛不敢怠慢,豁出余力,当下凤嫣剑,使了个罗汉步掉头便走。
楚婉冰岂容他逃脱,娇叱道:“淫佛,哪里走!”
提着凤嫣便去追赶,谁知胎动难受,她的身法不复昔日灵动,眨眼间便被拉开了一大段距离。
眼看此獠即将逃走,楚婉冰又气又急,无奈身怀龙胎,气力不济唯有眼睁睁地目送淫佛离去。
忽然,一阵银铃脆响,伴随着一声熟悉的冷笑:“冰妹让你留下,你便留下!”
声音未止,沛然刀气拦路而来,硬生生地截断淫佛退路。
只见端木琼璇持刀拦路,魔瞳含煞,花容凝霜,冷笑道:“佛界高僧也行此淫秽之事,倒也有趣。”
淫佛见状,心中叫苦不迭,一个楚婉冰已经不是他现在这个伤体能够应付,再加上一个白骨阴魔,恐怕今天是难以全身而退了。
乍见故人,楚婉冰甚是惊讶,说道:“端木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端木琼璇笑道:“咱们姐妹先将这淫佛擒下,再好好细说一番。”
楚婉冰嗯了一声,挽剑封界,与端木琼璇一前一后将淫佛困住。
端木琼璇手持魔刀断天行,率先进逼,施展斩地根之魔界刀术,对着淫佛首级便是一刀。
淫佛鼓起余力,施展佛光卍华镜抵御刀锋,但斩地根刀术专门扰乱敌人下盘,甫一接招,淫佛双足便被雄沉诡异之刀气震得发抖,犹如置身沼泽泥地,难以自拔。
端木琼璇嘿嘿一笑,刀锋再转,以三顺一逆之刀势划开佛光卍华镜,使了一招“山海崩”横向削往淫佛喉咙。
淫佛也是了得,看准刀势,施展佛门的易筋驱骨之法,将身体变得极为柔软,腰身向下一缩,在毫厘之间避开刀锋,随即使了个金刚腿,一脚踢向端木琼璇丹田。
端木琼璇左手撮指成刀,一击手刀朝下切去,这一手刀暗藏“山海崩”之刀劲,霸道刚烈,虽只是肉掌,但威力不在兵器之下,端木琼璇有绝对信心将其脚踝斩断。
掌刀劈下,山海崩坍之刀气未取得意料中的效果,仅仅是发出一声骨裂的脆响,并未将他整个脚都斩断。
端木琼璇暗吃一惊:“我这一掌也仅仅震裂他的踝骨,这淫佛明明已经是身患重伤,居然还能挡住我的山海崩,其肉身依旧如此强悍简直难以想象,若他功体十足,恐怕我跟冰妹联手也未必能拿得住他……”
受伤之时任由如此能耐,若是精神十足之时,其身躯岂非金钢不坏,端木琼璇脑海里泛起一个词语——菩提金身!
淫佛脚踝未断,但骨裂也是极为剧痛,他豁尽身法逃出端木琼璇刀气范围,谁料竟然撞上了楚婉冰的剑锋。
楚婉冰杀机大盛,难容他活命,冰髓劲、苍木淬火、狮王拳三大神通汇聚一剑,拦腰劈下。
淫佛无处逃避,将残存的元功一次爆发,顿时佛光大作,金身不坏,楚婉冰含怒一剑竟是劈之不入。
“菩提金身?”
楚婉冰又惊又怒,剑气再催三分,将元古大力汇入剑锋之内,誓要腰斩淫佛。
菩提金身刀枪不入,可惜却需要足够的内力运功,此刻淫佛气力已衰,也仅仅能保住性命,整个人被楚婉冰劈得四脚朝天。
他经验老道,借着倒地,使了个江湖中最为无赖的招数——懒驴打滚,看着这淫佛连滚带爬的姿态,楚婉冰也是哭笑不得,一时间难取其命门。
端木琼璇见状,拔刀相助,使了一招“碎后土”,只见她魔刀朝地面倒插而下,霎时魔元迸射,化土气为刀,自下而上绞杀淫佛。
这刀气是从地下冒出,淫佛唯有跃起身来,避开刀气,谁料他这一起身却给了楚婉冰机会。
凤嫣挥洒,剑锋断根,楚婉冰这一剑不偏不倚,正中其裆部,只见寒光划过,淫器离体,血滴四溅,淫佛又痛又怒,叫骂道:“贱人,你竟然敢伤佛爷!”
阉了此等淫徒,楚婉冰心情大爽,不由咯咯娇笑道:“妾身下手重了些,还望这位佛爷公公海涵!”
一句公公叫得娇俏可爱,听得端木琼璇也是忍俊不禁,弯腰大笑。
这妖魔双姝争芳斗艳,笑声悦耳,人比花娇,淫佛看的是心火撩动,可是就在他欲念暗动之时,引得下体血脉勃张,加速伤口流血,端的是自作孽不可活!
淫佛冷哼一声,运功止血,并不惜自损根基,猛然使出逃命绝技,整个人化作光华飞遁,楚婉冰柳眉倒竖,握剑便要继续追杀,谁被端木琼璇拉住了:“冰妹,穷寇莫追,此人根基雄厚,若逼得紧难免会误伤自身。”
楚婉冰不甘心地道:“难道就这么便宜他。”
端木琼璇笑道:“冰妹你那一剑可不算便宜哩,直接把一名佛界高僧送到宫里当差,姐姐可是佩服不已。”
楚婉冰笑道:“姐姐说的甚是,这淫佛断去子孙根,以后再无法行淫邪之事,这比杀了他还解恨!”
两女又嘻嘻哈哈地笑了一阵,忽然端木琼璇神色一敛,肃容道:“冰妹,姐姐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楚婉冰也收起媚笑娇态,拢了拢腮边秀发道:“不知姐姐想借何物?”
端木琼璇一字一句地道:“炼神火炮!”
此话一出,四周草丛里立即窜出数道人影,正是与端木琼璇同行的魔兵。
深陷重围,楚婉冰媚眼依旧秋波流转,不见丝毫慌乱,娇笑道:“端木姐姐,哪有你这样问人借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