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遍!”
语音并未特别扬高,也不见得有什么惊人的魄力,可是听了这句话后的君天邪,胸口竟是“砰!”的猛然一跳,就像是被人用木桩狠狠地撞了一下,疼痛难当。
就更别提是中毒后功力大减的龙步飞了,差点没当场晕死过去。
君天邪咬牙苦忍,心底把怪人的十八代祖宗都操翻了天,可表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恭敬的笑脸道:“我说,我和丁兄弟遇上了敌人,一番力战之后仍然不敌,我被打下了‘天帘瀑’,丁兄弟则被对方捉了起来。”
怪人胸膛一阵起伏,显示心情处于激动的边缘,好一阵才平复下来,望着君天邪的视线冷得像两根冰锥一样。
“以你的机智和武功,岂会保不住他,莫非……是你临阵脱逃?”
他话愈说愈冷,四周的空间就像被抽离到另一个大雪纷飞的世界一样,极寒的低温带着死神般的气息,这种寒冷又和功力无关,让君天邪和龙步飞两人都生起自己像是被巨蟒盯上的青蛙,走投无路的感觉。
龙步飞大讶忖道:“这怪人是何方神圣?功力竟远在我生平所遇高手之上!君兄弟又是如何识得此人?”
君天邪慌忙摇头道:“丁兄弟是我生死之交,我怎么可能做出弃他而逃的行为!实在是敌人太过强势,我俩又寡不敌众,才会落得一逃一被俘的下场。”
怪人冷冷道:“为什么逃走的是你,被俘的是他?”
君天邪黯然道:“那时我身上负伤,丁兄弟为了掩护我逃走,力战至最后一刻,终于不敌被擒。”
怪人道:“围攻你们的人是谁?”
君天邪道:“是白道联盟中的‘修罗堂’和‘剑楼’。”
龙步飞听后更是吃惊。
“君兄弟不是‘破狱’的人吗?怎么会和白道联盟中的人起冲突的!”
他虽有满腹疑问,无奈在入树海之前已和君天邪有约在先,一切由后者代表发言,他只能躺在板车上坐个安静的观众。
怪人摇头道:“‘剑楼’不过是一批自以为是的剑手聚集的地方,‘修罗堂’没听过,不过竟然和‘剑楼’齐名,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了不起。就这样的两造势力,竟然能逼得你们走投无路?”
言下之意仍是不太相信君天邪的说词。
龙步飞心道:“这怪人好大的口气,竟把白道联盟中的两大势力都不看在眼里,不过以他的实力,又似乎却有这样的本领。”
果然君天邪苦笑道:“我们两兄弟只是初出武林的小毛头,又没有像前辈的通天本领,面对人多势众的名门大派,败下阵来是理所当然的结果。”
怪人冷哼一声道:“名门大派!”语意颇多不屑。
君天邪道:“我被打下‘天帘瀑’后,侥幸未死在‘多恼江’被人救起,复原后便四处奔走为营救丁兄弟而努力,无奈都不得其法,才会厚颜回来求前辈相助。”
怪人道:“这和你带来的人有何关系?”
君天邪心道终于转到正主儿身上了,连忙道:“他是我的义兄龙步飞,是我想到除了前辈以外,唯一可以救我那兄弟脱困的人。”
怪人瞥了龙步飞一眼,似是不屑的道:“他自己半只脚都快踏进鬼门关了,还能救人?”
君天邪叹道:“这正是我要请前辈出手的原因,我义兄中了西域毒宗的奇毒,命在旦夕,若是让他复原,白道联盟就不得不卖他的面子,放出丁兄弟只是反掌易事。”
怪人“喔”了一声道:“竟有此事?这小子年纪轻轻,凭什么要人家卖他面子,莫非你又在诓我?”
君天邪摇头道:“我岂敢欺骗前辈,我这义兄是白道上赫赫有名的‘天敌’大侠,只是打出他的金字招牌,在江湖上就可以喊水成冻、神鬼辟易。”
怪人也懒得去听君天邪那太过夸张的说词,径自转向龙步飞道:“他说的可是实话?”
龙步飞苦笑道:“在下没有我这位义弟说的如此能力,否则也不至于沦落至此地步,不过相信白道上的朋友多少还会卖我一点颜面,这点自信总还是有的。”
怪人沉吟了一会,忽然把手一伸道:“给我过来。”
他只是凌空挥手一招,却有一股奇异莫名的大力,把龙步飞的身子由板车上“吸”到他自己身前,这一手“隔空取物”的功力足可傲视当代,就连龙步飞自己都远远不及。
怪人抓着龙步飞的衣襟,送出三道气劲,通过“手少阳三焦经脉”、“足太干膀胱经脉”、“足少坤肾经脉”,而归于丹田气海穴。
只见怪人的脸色竟露出罕见的错愕,讶道:“这是什么怪毒?”
龙步飞苦笑道:“是西域毒宗的‘天人五衰’。”
怪人摇头道:“没听过,不过这毒确是厉害,难怪会叫做‘天人五衰’,你能够撑到现在,也算不容易了。”
君天邪担心的道:“前辈能解去我义兄身上的奇毒吗?”
怪人淡淡道:“不是不行,但要耗去我一甲子的功力。”
龙步飞眼中骤起的希望之火,很快又转为黯淡。
他与眼前这怪人非亲非故,自然不可能指望对方牺牲一甲子的珍贵功力,来救他这个素未平生的人。
他的心境转换自然都被怪人看在眼里,冷冷道:“你也别失望太早,一甲子的功力对那些平庸武人来说无疑是弥足珍贵,对我而言却不算是什么,只是救与不救,选择权不是在我,而是在你身上。”
龙步飞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答道:“义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我没有不帮忙的道理。”
怪人颔首道:“我相信你,你是那种一言九鼎的人。”
君天邪心道这不是拐弯在骂我不可信认,不过此时不宜在这种小节上与他争吵,只道:“前辈能救就请赶快救吧,我义兄快撑不住了。”
怪人没有回话,只把一双看透世情的沧桑双眼缓缓上抬,良久后方慢慢道:“也罢,就让世间多一个可以与你抗衡之人也好。”
怪人虽没有说出要与谁抗衡,但君天邪却直觉的感应到他说的正是自己,心底没来由的突然一跳,一阵不祥的预感掠过脑海,几乎就要对怪人出手。
幸好他没有忘记自己绝非此人之敌,强硬的把杀意压抑下去,表面上仍装出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丢下这句话,怪人就带着龙步飞后退消失在树海的深处,根本不容两人有抗辩的余地。
君天邪吁了一口气,放心的坐在地上,对于怪人的能耐他有绝对的信心,只要他肯答应出手,龙步飞这条命就算是有救了。
唯一可惜的是不能取得怪人对他的信认,但他也明白在这一点上不能过多强求。
还是想想待龙步飞复原后,要怎么让他“报答”自己的救命之恩吧。
得到封虚凌的亲口放行,两人果然没受到任何为难的离开了“剑楼”,不过对丁神照来说,他的处境只是从监牢换成了虎口,并没有多大的改善。
“小子!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这一对刀剑的来历了吧。”
离开“剑楼”不久,龟大师终于说出他冒险劫囚的真正目的,他毕生浸逆于铸剑之术,自从得知丁神照的一对刀剑是来自于传说中的种剑养刀之术,就像是一个大收藏家碰上了自己梦寐以求的精品,费尽工夫也要纳为己有,否则死不瞑目。
丁神照冷漠的望着他,那态度几次让龟大师忍不住想要对他出手,却还是硬忍了下来。
“是从‘不入树海’中得来,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么多。”
龟大师一度还以为自己听错,不过当他确定说话的是眼前那名倔强的少年,立刻大喜道:“真的是从‘不入树海’得到的!你没有骗我?”
丁神照冷冷道:“信不信由你,我要走了。”
他连一句话都不愿再和龟大师啰唆,转身便欲离开。
龟大师大怒道:“站住!”
丁神照虽然闻言止步,却没有回过头来。
“还有什么事?”
龟大师沉声道:“没有走得那么容易啊,你要带我到树海去,把找到刀剑的位置指出来。”
丁神照想都不想就道:“办不到。”
“由不得你!”
龟大师语调中透出势在必得的强烈意愿,“六阳神火功”潜运双臂,两掌刹时变得赤红一片。
丁神照仍是凌立不动,但全身神经却已如弦紧绷,淡淡道:“杀了我,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
“你……!!”
龟大师脸上杀气一现,神火掌几欲提起,转念一想,又放下冷笑道:“好!老夫也不来为难你,我知道你是急着要去寻那个姓君小子的下落,你这样对朋友有情有义,诚属难得。不过老夫说来也算对你有恩,这一点可没错吧?”
丁神照沉默半响,终是道:“欠你的恩情,我会想办法还你。”
龟大师道:“你想还老夫的恩情,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找到你的兄弟后,便带老夫去‘不入树海’,这个条件够优厚吧?”
丁神照想了一想,道:“其实我并不知道当日是在树海的哪一个地方找到这对刀剑,是天邪他带我进去的。”
龟大师扬了扬白眉道:“所以你更需要先找出他的下落,老夫甚至还可以帮忙打听。”
丁神照摇头道:“我不需要帮忙。”
“嘿!年轻人就是这么不识好歹。”龟大师冷笑道:“这样的条件已是老夫所能开出的最大极限,莫要以为老夫永远都有这么好耐心,一句话,你到底答不答应?”
丁神照沉默下来,良久后方道:“如果天邪他答应的话……”
龟大师嘿嘿笑道:“放心,你兄弟比你识时务多了。”
微顿又道:“依老夫看那个楼雪衣心机极深,绝不会就此善罢罢休,你要多防着他一点才是。”
丁神照又想起那个白衣飘逸、王公贵侯般的俊逸身影,心底没来由的浮起一阵怒气,浮躁的道:“他欠我的这笔债,我迟早要向他讨回来。”
龟大师啧啧摇头道:“小子,能名列三英之一的人,绝非易与之辈,你一个初出茅庐、毫无门派背景的人,拿什么跟人家斗?”
丁神照沉声道:“我就是要凭自己的能力,走出自己的道路。”
龟大师拇指一竖道:“好志气!老夫真的有点欣赏你这小子了,在没带老夫去到树海之前,你小子可千万别要英年早逝啊。”
丁神照道:“等我找到天邪之后,会去找你。”
龟大师哈哈笑道:“好!老夫等你!你那兄弟会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老夫,记得千万不要失约,否则老夫报复的手段,绝对会让你后悔为什么要被生下来!”
笑声未绝,他的人已逸尘而去,转眼间便成了远方的一个黑点。
又恢复单人孤影的丁神照,背囊上的刀剑,是给予他孤独心灵支撑的最大力量,而他人生现在的最大目标,就是要找到他的“兄弟”--君天邪,为此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天邪,你在哪里?
“龟大师和你抓回来的少年已经离开了‘剑楼’。”
“果然不出我所料,师父自重身份,那姓丁的少年又无甚恶迹,到最后他老人家一定不会太为难他们,我的目的也就达成了。”
“这样好吗?你辛辛苦苦抓回来的人,就这样给放走了。”
“那少年已经成了一件烫手山芋,杀之不能,留之不得,到最后我也一定要放他离去,只不过不是经由我之手,这样就可以了。”
“把棘手的东西丢给你师父处理,你这个徒弟也真坏心。”
“妳会看上我,不就是因为我的坏心肠吗?”
“嘻嘻,死相!”
在一间充满玫瑰花香的卧房内,一对有如画中人物的男女,正躺卧在居中的一张大床上,情话绵绵。
男的那名一身白袍,举止中带着脱俗的贵气,脸上潇洒自傲的微笑,是无人模仿得来的不二招牌,不就正是“剑侯”楼雪衣?
躺在他身边的那名女子,一身男装打扮,但容貌之秀美却是不在楼雪衣之下,让人一见之下便知是女扮男装,却多了一份性别倒错的魅力。
鲜红润泽的小嘴微微上翘,挺直的悬胆鼻呵气如兰,细细的腰身仅堪一握,丰满的身段即使在稍嫌宽大的衣袍内,也隐隐可见。
挺实的一对胸部随着呼吸的起伏,呈现某种迷人的波动,简直是上天的尤物。
如果君天邪在此看到这个女人,一定会惊呼出声,同时联想到一个即将成形的大阴谋。
道魔之争乃千百年来武林不变的定数,但仍有孤傲独立的武者,超越单纯的黑白分际地存在着,不属于任何门派,单只是代表自己的势力,却已经让人不敢轻视。
“九大奇人”便是其中的代表佼佼者。
“玄宗”笑问天--神功无敌,一代宗师。
“痴花狂客”杜青山--恣意妄为,恋花成痴。
“双枪”谭子龙--擅使双枪,所向披靡。
“魔灵”夜魅邪--亦男亦女,邪魅无双。
“黑杀”赤横空--杀意涛天,掌裂虚空。
“将军”唐乱离--手掌重权,翻云覆雨。
“刺客”易水寒--神出鬼没,杀手第一。
白云、苍狗--一老一少,神秘莫测。
那女扮男装的艳丽女子便是九大奇人中的“魔灵”夜魅邪!
此女原出身于魔门,学得一身诡异邪奇的魔功之后,却不知何故的叛出师门,魔门对背叛者向来是采取极不容情的抹杀手段,但夜魅邪师门所派出的门中菁英,反而全被她一人所歼灭,此役结果轰动魔门,亦为她赢得了“魔灵”的美誉,得以晋身为九大奇人之一。
夜魅邪虽然已经叛出魔门,但“魔灵”的行事风格却绝对与正道人士炯然相异,更不可能见容于自诩为名门正派的白道联盟,楼雪衣和这特立独行的妖女在一起,看来两人的关系还颇为亲密,难道就不怕“剑圣”封虚凌知道后大怒吗?
只见夜魅邪此时媚眼如丝,娇声细语的在楼雪衣耳边道:“你瞒着师门偷偷干下这么多坏事,难道就不怕有东窗事发的一天……?”
楼雪衣给她如此近距离的一呵,只觉脸上痒痒的,心里却是酥酥的,忽然一个翻身,将夜魅邪丰满的身子压在底下。
“所谓的坏事,是指这样子吗?”
“呀啊!”
夜魅邪娇呼一声,但语调中却没有真正的惊慌,反而带着一种透骨的挑逗媚意,看得楼雪衣再也忍受不住,一阵狂吻之后,两人的衣裳都被抛到床下。
“嗯!羞死了,不要看人家啦!”
一具充满无限诱惑力的胴体,横躺在楼雪衣眼前,洁白透红而又细腻的肌肤,充满青春的活力,根本无法让人联想到这魔门高手的真正年龄。
结实而玲珑的玉乳,在胸前起伏不定,乳上俩粒樱桃般小巧细致的乳头更是艳丽,让人看得目不暇给。
细细的腰身,及平滑的小腹,一点疤痕都没有,腰身以下,便逐渐宽肥,两胯之间隐约的现出一片赤黑的阴毛,在灯火照耀下,隐隐闪着几点精光,刹是迷人。
楼雪衣眼里射出藏也藏不住的熊熊欲火,望着夜魅邪身上最神秘的地带不放。
夜魅邪娇颊艳红,樱唇微开,口中娇呼道:“好人,你还在等什么?还不上来?”
楼雪衣笑道:“美人有命,哪敢不从。”
却没有真的听命翻身上马,只是双手毫不客气的,在她的双峰上﹑小腹上﹑大腿上,还有那最令人销魂的地方,展开搜索,摸抚。
夜魅邪全身最敏感的地带,均被楼雪衣以催情手法揉捏摸弄,使她全身如触电似的,酥、麻、酸、痒是五味俱全,那种感觉美则美矣,苦亦苦不堪言,不过片刻,已是娇喘吁吁,哀声求饶道:“好人,别再折磨我了,你……你就快来吧!”
※※※
事毕之后,楼雪衣略带疲倦的转过身,从刚才让他意乱情迷的雪白肉体上滑落下来,而夜魅邪则体贴地、温柔地为他擦拭身上的汗水,那贤淑专注的神态,简直无法跟刚才治艳淫媚的形象联想到一起。
两情缱卷,淋漓尽致,任谁也无法想象,这无论在年龄、身份、地位都相去甚远的两人,在床上竟是配合得如胶似漆,有如天作之合。
“我想妳去帮我对付一个人。”
“是谁?”
“小刀会,‘风流刀’萧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