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邢飞扬并没有看到。
他敷上药,把已经空了的紫色药瓶扔在一旁,裹好伤口,便动身去找水仙子。
虽然大敌环伺,自身难保,但水仙子也算他的女人,下山这么久遇上这么多女人,属于邢飞扬的,只有梅四娘和水仙子。
虽然立志要杀她,但扔在这里还是不妥。
至于苏玲、陈兰姿她们,自己独身一人,已经无力救助。
把水仙子负到背后,邢飞扬奔到离铁索桥十余丈外的山涧,悄悄潜身下涧,避开巡视的铁卫。
攀着山石摸到桥下,握着木板下的铁索,小心翼翼的攀至对岸。
此时他感觉到肩上的伤口又迸出鲜血,便放弃杀人毁桥的想法,仍从山涧离开。
等离铁索桥已远,邢飞扬加力飞奔,同时嗫唇唤来“小牛”就在这时,正赶往雁门赵无极遇到了一队兵马。
赵无极当日负伤逃出粉雀院,在城外解下左手的铁爪,拔出腰间的长箭,略略包扎了伤口,不敢稍有停留,便直奔彭城,徒步潜行数日,又在自己那个秘密据点旁观察半日,确定未有异状,才现身与众人相见。
赵无极一边在彭城养伤,一边给各处弟兄发信,但已经比次日就动身的诚亲王晚了数日。
春香楼和归元庄被灭,沈锦力战身死,史洪心也没能逃出梅龙镇。
几天来没有接到春香楼与梅龙镇的回信,赵无极已知他们凶多吉少。
但毕竟主力已经北上,起事迫在眉睫,赵无极也顾不了那么许多。
等伤势略有起色,便起身赶往雁门。
在东海附近,赵无极看到一队二十余人兵马。
连夜赶路的官兵已是罕见,况且队中的两辆大车上还挂着大大的灯笼,上面写着“诚”字。
赵无极估算了自己的伤势,弃马入林,潜身伏在树上。
等那队兵马进入密林,一无所觉地走过自己藏身处,赵无极便长身而起,一声不响地衔尾杀去。
众士兵赶路多日,走到深夜已是疲不能兴,况且是赵无极这样的高手偷袭,等发现情况不对,已被他击杀七人。
等赵无极挥掌再毙两人,其他士兵便一哄而散,纷纷窜入林中逃命去也。
赵无极也不追赶,跃上大车,刚掀开帘子,一只长枪便迎面刺来。
赵无极头微微一侧,避过长枪,一掌穿帘而入正中那人胸口。
骨碎之声未止,他已闪身入内。
还未站稳,左肋风声一紧,赵无极听风辨形伸手握住那人执刀的手掌,接着右手拍在那人头盖骨上。
持刀者乌珠迸出,口鼻出血,眼见是不活了。
赵无极擡眼看去,顿觉心口一疼。
大车中放着一张平桌,程华珠四肢被缚在桌腿上,下身怒张的花瓣又红又肿,不知被众人玩弄了多长时间。
在灯光下闪动象牙般光辉的身体,布满青红相间的淤痕。
赵无极轻轻扶起程华珠低垂的秀发,看看她的脸色。
多日的身心折磨,一直不言不语的程华珠象花朵缺少水分般枯萎了许多。
解开绳子,赵无极抚摸了一下手脚上深深的绳痕。
入手的肿胀让他目光一跳,轻轻按了几下,赵无极狠狠心,拂住她的穴道,起身跃上另一辆大车。
少了一臂的徐星灿,躺在车中昏迷不醒。
看到程华珠被诚亲王的手下截住,赵无极已知北方有变,此时见徐星灿还活着,连忙运气救助。
良久,徐星灿睁开眼睛,迟疑片刻,眼中露出惊喜的光芒。
赵无极见他身子一动,想坐起来,伸手按住,低声说道:“你先休息,等回去再说。”
赵无极连夜返回彭城,待第二天徐星灿伤势略有起色,便细细讯问出了什么事情。
徐星灿回到雁门时,各地的兄弟基本都到了铁虎堂,人数超过三千。
黄明翔和庄铁山把众人藏在堂中,小心掩饰,等待赵无极的命令。
就在徐星灿进入雁门的第二天,诚亲王的亲兵也带着调兵虎符和王爷的亲笔书信到了雁门。
当地官府听说此地聚集数千土匪,甚至惊动了远在南方的诚亲王,不敢大意,连忙调集周围军队。
两天后庄铁山接到赵无极传来的消息,便回信说自己万事俱备,只等大哥回来指挥。
但他不知道已经有近万兵马赶至雁门,埋伏在城外,正分批进入城中。
等庄铁山听到周围有兵马调动的消息,官兵已准备停当。
仓促应战的黄明翔等人无险可守,血战竟日终于全军覆没。
庄铁山当场身死,徐星灿来不及杀死程华珠便重伤被俘。
沙万城曾禀报说徐星灿潜逃当日带走一个女人,很可能是赵无极的要紧人物。
诚亲王特意在信中注明必须生擒。
当地将领在徐星灿身边发现程华珠,立即派兵马送两人去金陵。
没想到却在路上碰到了赵无极。
诚亲王下手如此之快,自己辛苦经营的势力几乎全被摧毁,跟着他血战多年的兄弟手足只剩下一个徐星灿。
出乎意料的赵无极对自己看走了眼痛悔不已。
温言安慰了徐星灿几句,赵无极走到程华珠的卧室,坐在床边呆呆看着这个沉静的玉人。
直到夜幕降临,赵无极才苦笑一声,抱起程华珠踱到室外。
吩咐众人照顾徐星灿,如果自己一个月内不回来,那就一切听从徐星灿的命令。
说罢,赵无极乘马直奔金陵。
从头再来,五十四岁的赵无极已经没有这样的雄心了。
现在他只想去杀了诚亲王,去杀了沙万城、杀了魏若文……为自己的兄弟报仇。
或者,去找他们好了。
“如此苟活又有何益?”
赵无极对着怀里沉默的程华珠低声说。
三日后两人一骑来到金陵,赵无极探知诚亲王去了南方,便带着程华珠住进空无一人的粉雀院,静静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