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们若不懂你的暗示,我可不负责任!”
看他笑得一脸自信,齐老王爷气得用鼻孔吹了吹胡子。
“如今时局有变,你却急功近利执意去说服太后,是不是另有私心!”
“我做的一切都为了大辽,没有半点私心!”
楚齐说的义正言辞面不改色。
其实他的私心就是两国和平后,他好光明正大的随他两个爱人跑到宋国去逍遥,虽然被齐王看出来了,但他当然不能承认。
“少说漂亮话!太后在承德殿,你去吧,不许惹她生气!”
老王爷甩袖子赶他,他现在去见太后,还不耽误中午给他送牢饭。
但楚齐刚走,他的手下领着太医到了,他这才想起楚齐受了伤。
“领孙太医,去天牢候着,一会给小将军治伤。”
老王爷吩咐下去,背身无人时又暗自叹气。
怎么好好的一个大孙子,到宋国转了一圈,就喜欢上了两个男人?
早知就算用逼的,也要让他娶房媳妇再走。
但他太了解楚齐的个性,若他真将两人暗害了,那他们的祖孙情份,也就走到了头。
所以他既盼着耶律景德能得手,又害怕真伤了楚齐的心。
他心中矛盾犹豫不决,直到回到他自己府上,看到阿哲与那两个传说中的男人时,他才把心中的犹豫放下。
既然耶律景德没能杀了他们,他就不能再亲自下这个手,何况还要用他们传信到宋去。
“楚齐的话本王已经带到,你们走吧!”
韩德让很干脆的下了逐客令,虽然楚齐很有挑人的眼光,但这样的男人做兄弟可以,怎能当做伴侣相守终生?
臭小子定是一时头脑发热,哼,太后关他一年也是少的,就该让他好好冷静冷静!
至于这两个宋人,到时两国开战势如水火,他们也难以再到辽来。
“王爷!楚齐被关在何处?难道您无法放他出来?”
关维毕竟稳重些,和韩德让客气几句只是追问楚齐的下落,燕飞羽却已转着眼珠子四处打量,算计着干脆挟持了这老头把楚齐换回来。
但韩德让只看那小个子的神色就知他不怀好意,不屑的斜他一眼,冷笑道:“他为了大局主动进了着帐局的大牢,你二人若想生事做乱,岂不是误了他的大事!哼,亏他当你们是知己好友,谁知道你们根本不理解他的苦心!”
关维不知着帐局是什么,阿哲闻言却面露喜色,在他耳边悄声道:“我知道在哪里,那地方专门关押犯了罪的贵族。”
“多谢王爷指教!”关维也怕燕飞羽生事,轻拉他的衣袖示意快走。这老王爷毕竟是楚齐的亲人,他们不可不敬。
“慢着!你们哪里去!”老王爷一瞪眼,心说这俩家伙不像明白了楚齐话中的意思,他们现在要做的不是去找楚齐,而是赶紧回宋去报信。
“去劫狱!”
燕飞羽竖起眉毛,不待关维回答率先说出了口,既然这老头不放楚齐,不如他们先下手为强!
虽然房外埋伏了不少呼吸绵长的高手,但他离齐王只一步之遥,若他现在出手,那些护卫不可能及时相救。
但他身形刚动,老头却比他更快,甚至飞虹只出鞘一半,就被他一推一合,把宝剑硬归了鞘。
燕飞羽从没遇过比他手快的,压在他手上的力道重如千金,竟使他无法再抽出宝剑。
老王爷冷笑一声,运气将燕飞羽震开了五六步,心说这小矮子的武功还算不错,恐怕还在楚齐之上。
可惜楚齐的心思不在武学上,否则也不会自己的一身武艺,他才只学了六成。
他在心中惋惜了一阵,这才高声大喝:“来人呐!”
房外立刻冲入八名侍卫,将三人团团围在当中。
关维同时亮出宝剑,与燕飞羽背身而立,一时气氛剑拔弩张。
燕飞羽不由后悔,这老头大腹便便神态懒散,没想到竟是个绝顶高手。
他冒失出击惹恼了老头,今日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
“阿哲,这里不关你的事,你退到一边。”
关维冲慌了神的阿哲摇头,又碰了碰燕飞羽的肩膀。
事以至此后悔无益,这一路不管多难他们都闯过来了,这次定也可以化险为夷。
“王爷,若楚齐入狱真是他的决定,我们绝不会妨碍他的计划,但我们必须见他一面。”
关维神色镇定,乌黑的剑刃闪出一道寒光,显然他已做好全力一战的准备,即使没有胜算也不会放弃他们的目的。
韩德让哼哼的冷笑,心说果然如此!
他们果然没有明白楚齐的意思!
让他们回宋早做应对,是因为辽国很快南侵,但这种话怎能由他的口中说出。
但他故意透露楚齐被囚于何处,这两个笨蛋就立刻不管不顾的要去劫狱,还算他们对楚齐有点真心。
哼,想来那臭小子已经猜到了,这两人头脑发热肯定不会自己想明白,他这是拐着弯的要我送他们与他见面?
不然这两个笨蛋就算耗到开战的前一天,脑中也只有救人,不知楚齐话中的暗示。
他气恼的吹吹胡子,冲他的手下和另二人大喝:“把武器都收起来!劫什么狱,去探监!”
“多谢王爷!”关维闻言大喜,还剑归鞘,暗道不愧是楚齐的祖父,果然明白事理。燕飞羽脸也微红,低头冲他抱拳,算是道歉也算致谢。
老王爷很显大度的摆摆手,得意的扬眉笑道:“不用谢本王,反正你们见了他也是白见。楚齐已经想通了,辽宋世代仇敌,你们不会有好结果,他已经决定出狱后就迎娶太后的侄孙女。”
“什么?!我不信!”燕飞羽脸憋的通红,瞪圆眼睛一脸震惊地瞪他,难以相信楚齐怎能放弃他们的感情!
“燕子,不信就对了。”关维轻拍他一下,又向韩德让抱拳道:“我师弟很单纯,您再吓他,他又要和您拼命了。”
老王爷翻个白眼,“本王没骗你们。你们若不信,一会亲自问他。就算本王现在放他走,他也不会跟你们走。”
他说的言之凿凿,关维虽然不信,心中却也有些打鼓。
尽管遭受挫折,但楚齐恐怕并不会随他们回宋,而是仍然留在辽国,再谋与宋和解的出路。
至于楚齐想要娶妻云云,他却想也未想,就认定了是老王爷的信口胡说。
韩德让亲领一队侍卫,那三人自然混入其中,随他前往着帐局的大牢。
这里专门关押犯了过错的贵族,说不定哪天囚犯就会翻身,所以自然有条件很好的单间,床铺整洁桌椅齐全,甚至还有一架书柜,整齐的摆放了不少书籍,丝毫看不出是牢房的样子。
楚齐就关在这种房间里,太医刚替他处理过伤口,因已快伤愈,只是交待他好好休养即可,又劝他这里安静无人打扰,正好可以养伤。
他看到二人出现并不惊讶,老王爷顾虑到他,不会真的伤害他们,又需有人回宋传话,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带他们来见他。
“小子,我把两只呆头鹅带来了。给你们一刻锺时间,你有话,自己和他说。”
老王爷皮笑肉不笑地抖了抖嘴角,将二人推进牢房从外面重新落锁。
想他为了向敌国传递信息,也算是拼上了他的身家性命,若被政敌发觉,少不得落一个通敌的罪名。
但这一仗已非打不可,只要能让萧挞凛遭受重创一场大败,早早结束战斗,虽然对不起萧绰,却能逼她痛下决心与宋议和。
只有在两国和平的环境下,对内轻税减赋与民休养,对外与宋互通贸易,大辽才能真正的强大。
而另三人短暂分别之后,自然一肚子话要说。
楚齐展开双臂同时拥住二人,他心怀壮志却不得不半途而废,虽在外人面前掩饰的很好,但心中的沮丧却如巨石般压的他心情低落,只有在看到这二人时,他才觉得搬开了石头,放松的同时又燃起了斗志。
“时间有限,我长话短说。”
楚齐知道老王爷必在隔壁偷听,把绵绵的情话藏在心底,挑紧要的当先道来。
“太后将要大兵南下,这次不是小规模的骚扰犯边,而是想一举拿下汴京,吞并你们的国家。”
感到二人身体骤然紧绷,他用力揽住他们的肩膀,不待二人发问继续道:“但我们还有时间。宋的国力与辽相比高出数倍,我此次到宋,不只见识了宋国的富饶强大,还有宋国的强兵猛将和威力巨大的新奇武器,辽国若执意强攻,必会一败涂地付出惨重代价。太后虽受萧挞凛等人的蛊惑执意南伐,但因我的话心生犹豫,为了备足粮草准备充裕,已将进攻的日期延在秋收之后。”
“秋收之后?八九月之间吗?也就是说还有半年?”
燕飞羽紧张起来,突然明白之前齐王话中的意思。
“你要我们回宋早做准备,是通知朝廷准备迎战?好!我立刻回宋!”
“我正是此意……”楚齐说话间目光闪烁,低下头藏住了心事,顿了顿才道:“但不是八九月间,秋收后还要征粮调配,怎样也到十月才能开战。太后气恼我大战前言语不吉,要关我半年才肯释放,今日三月初三,所以你们九月初时定要再回上京,我等你们接我出狱……辽国出师不义,我会在战场上帮助你们。”
他生性圆滑,骗起人来一向面不改色滴水不漏。
但如今面对深爱并深信他的两个人,虽只是一个小谎,却令他心慌意乱颜面热烫。
但这个谎他不得不撒,他把开战时间说晚了一个月,又骗他们半年后他就能被释放,因为只要宋国早做准备,辽军九月进攻也不会使他们乱了阵脚,但却能在开战前夕将关燕二人骗至上京,免得他们真上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