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回到张漠这一边,给林之垚留下信息之后,张漠来到了公安厅门口,正门外面,一个个头奇矮,留着八字胡,双眼炯炯有神的男人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张在寅前辈,好久不见!”张漠笑着踏着阶梯走上前去,张在寅迎着张漠走来,伸出手跟他用力握手。
“张漠厅长,法庭一别,已经将近一年啦!”张在寅道。
张漠有些尴尬,道:“前辈,那次交锋,这一年来一直都是我心中的一个心结,我是为了自保不得已才与你对抗,如果没有对抗的必要性,我是不会出此下策的。”
张在寅不在意的哈哈笑道:“你不用解释了,我对你实在是生不起恨意,俗话说一笑泯恩仇,我个人认为,我与你之间都算不上有什么仇恨,我看到你的一瞬间就知道,你不是那种人性抹灭之人,往事就不要再提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并肩作战的同志了。”
张漠点头,道:“前辈,这次的任务,是你全权负责的?”
张在寅拍了拍张漠的后背,示意他边走边说,两人一边向着停车场走去,一边聊道:“不错,张漠,这次的任务是我全权负责的,任务的具体内容,上头已经具体跟你说过了吧?”
张漠点了点头,有些沉重的说道:“是,我已经知道了,我们此行来到GD,目的就是利用我的特殊能力,彻底摸清黄派官员名单上重要人物的违纪历史。”
张在寅伸手拉住张漠,张漠转头看向张在寅,只见张在寅一脸的严肃,他转头看了看周围,确认周围没有什么其他人之后,靠近张漠低声说道:“你可知道这次的任务意味着什么?”
张漠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上头希望通过这次任务,让我表明态度,跟黄派彻底切割。”张在寅脸上却露出了狡黠的微笑,他微微摇头。
张漠有些疑惑的道:“我跟黄派的很多人都有关系,这一点上头是知道的,第一个任务就让我亲自摸排黄派人员的底细,不就是一场忠诚考试吗?我面临着人情与公权力之间的抉择,最终考试的分数,就是看我在这两者之间做出怎样的选择。”
张在寅却又慢慢的摇头,他抬头看向张漠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张漠,你还是官场经验太少了,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法治好还是人治好?”
张漠马上回答道:“当然是法治好。”
“太绝对了。你应当是比较了解我的,我当年还在NJ纪委任职的时候,是个什么形象?铁面无私,手腕强硬,什么样的贪官都敢拿,什么样的势力都敢得罪,堪称官场中清流之中的清流,你可承认?”张漠点了点头。
张在寅继续说道:“好,但是我可以跟你讲两个故事,第一个故事是我三年前经手的一个事件,一个NJ的官员被举报收受贿赂,我们暂且称这位官员为A厅长,我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详细的调查了这个A厅长,基本上掌握了他全部的受贿经历,一切的事实经过是这样的:当时A厅长掌握着很多类药物是否能够进入NJ各大医院医保名单的权利,这其中有一种特效靶向药,针对某种特殊疾病,这种特殊疾病的治疗成本很高,只能依靠极其昂贵的特效药,普通人根本负担不起,如果让这个药物纳入医保名单,很多人就能使用医保基金购买此类药物,如果你是A厅长,你是否应当批准这类药物进入医保名单?”
张漠道:“当然批准,这类药物进入医保名单之后,能让治不起病的穷人获益,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张在寅却情绪低沉的说道:“错,这种极贵的药物一旦进入医保名单,将会以更加惊人的速度杀死患有该疾病的穷人患者,甚至本有财力购买此类药物的病人,也得不到有效治疗。”
张漠皱起眉头,满眼都是疑惑。
“要理解这其中微妙关系的内涵,你要先理解一个关键的基本问题,这个基本问题就是一—医保基金的总额是有限的,一旦此类药物进入医保名单,医院本身的医保使用额度就会指数级消耗,道理很简单,一个疗程的药物就需要消耗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医保储备,医院出于对大众负责的角度考虑,就不得不停止进口这种特效药,这样一来,即便富人有钱买这种特效药,也购买不到,如果医院一意孤行,执意买进此类特效药,一个病人通过医保购买此种药物,就会消耗掉成千上万人的医保基金,医院的医保限额一旦耗尽,连普通的小病,病人都需要自费所有医疗成本,形成药厂、医院、病人三输的局面,在医保基金有限的条件下,必须做出这种残忍的取舍,我现在再问你一遍,这类药物是否进入医保名单?”张在寅的眼睛闪烁着光芒。
张漠张口结舌,他皱着眉头说道:“能不能想点其他的办法,比如扩大医保基金?”
“那就意味着要向所有人征收更多的医保社保金,这下不是得罪了全国人民吗?”
“那就向富人多征税,填补医保资金的缺口。”
“理论上确实可行,但是这是一个大工程,是你一个小小厅长能解决的了的吗?”
张漠咬了咬牙摇了摇头,道:“看来,暂时还是不纳入为好。”
张在寅叹了口气,点头道:“是的,这位A厅长常年经手此类行政事件,他深知这其中的逻辑与利害,所以做出了不纳入的选择,随后,他就被这种特殊疾病的患者和患者家属举报了,举报中说A厅长收受药厂的贿赂,不把救人的高价药品纳入医保。”
“我调查A厅长的时候,查到了他曾经确实受贿过,但是跟此事绝无关系,而且受贿金额极小,他在NJ纪委向我坦白了所有受贿历史,也向我说明了他工作的难处,最终,我们纪委做出了对他处罚决定,仅对他内部口头警告,这是很轻的处罚。张漠,按照法律的精神,这位A厅长是要遭受更多,更严重的处罚的,但是在顾全大局,行政能力上,再也没有比他更能处理这些矛盾的人选,或者说,他是一个承担责任的位置,用更形象一点的话说,就是背锅位,他要背着整个医疗体系沉重问题所派生的大量黑锅,最关键的,你觉得A厅长是个坏人吗?”
张漠摇了摇头。
“对,他并不坏,至少相比较于那些专下黑手,还不干事情的贪官要好得多,只不过在现实条件下,做出了有益于大部分人,损害小部分人利益的选择,基于双方的立场来说,这位官员的选择是没错的,患者家属投诉他,也是没错的,这种选择是痛苦的,是无奈的,在这种情况下,人治要更加的重要,我们都说法亦有情,这个情,就体现在这个案例上。”
“第二个案例,就是站在你面前的我,犯人张在寅。”张在寅笑眯眯的说道。
张漠马上理解了张在寅话中的意思。
“按照法律的精神,我张在寅应该坐一辈子牢,利用公权力逼死了一个人,虽然这个人是贪官,但是我对公权力的僭越滥用是不可否认的,滥用公权力,以个人意志凌驾于法律之上,这也是一种严重的腐败,绝对的权利导致绝对的腐败,没错,我也是个腐败之人,只不过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腐败,如果我不这样做,陈震中此类贪赃枉法的社会败类,是不能被绳之以法的,因为我们无法掌握他受贿的证据,也就无法通过法律程序起诉他,所以客观上来说,我当然践踏了法律精神,所以我是个确凿无疑的罪人,但是为什么我今天能站在你的面前?”
张漠道:“因为你本质上来说不算个坏人,你做了越界的事情,出发点却是好的。”
张在寅笑了,道:“你这么说,我就当你是夸我了罢!配合你完成这段时间的任务之后,我还是要回去服刑的,毕竟我确实曾经犯过大错,但是法亦有情,现在最适合配合你行动的人选,非我莫属,我了解你,你了解我,我们都了解那些肮脏的勾当,基于现实情况的理智判断,确实应当让我来配合你完成任务,所以我又重新暂时性的获取了公权力,跟你并肩作战,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非黑即白的事情,判断一个人是好是坏才是关键,而好与坏的判断,绝不可能单纯的依靠法律,一个犯了小罪过的坏人,必定被严惩;一个朴实的农民在无意识之中触犯了法律条文,也不会被法律铁血无情的惩罚,法益是入罪的基础,道德是出罪的依据,这就是我们生活的社会。”
张漠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可是这个道理跟我们即将进行的这个任务又有什么关系?”
张在寅抿了抿嘴唇,迈出脚步继续向着停车场走,一边走一边说道:“现在你知道了一个关键的社会准则,这个准则叫做不存在‘非黑即白’,从马克思主义的实事求是视角出发,现实生活中必然需要包容一部分灰色的区域,绝对的白将导致法律的打击面无限的扩大,绝对的黑将导致社会公正失序,当然,这部分区域不能太大,现在,上头的人通过这次任务正在问你一个问题,你想要多大的“灰色区域'?”
张漠猛然停下脚步,瞪大眼睛看着张在寅,张在寅也停下脚步,他回过头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张漠。
“张漠,这次任务是一次相互划线、相互标明双方那部分柔和的缓冲区的实践性任务,上头的人很清楚,每个人都有社会情节,让每个人都为了绝对正义而断绝人情、大义灭亲,是绝对不现实的,更何况是对你这样一个极其特殊的异能人士;你也很清楚,你不能完全依靠自己的喜好行事,想惩罚谁就惩罚谁,想包庇谁就包庇谁,你要考虑到社会正义性的问题,而这两种要求是两相矛盾的,上头希望全面掌握黄派的所有黑色材料,你希望拯救一部分你希望拯救的黄派人员,或者说,拯救那些你认为那些并没有坏到骨子里的人,所以这一次任务就是一次谈判,一次交易,一次标准性的实验,上头希望你划出你‘可以商量’的部分,上头也会划出‘可以商量’的部分,在最大程度上让双方都能满意,以最合理、
最务实的方案解决问题,这一部分就是放权给你进行‘人治’的部分,我们刚才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人治’和“法治”两者并存才是最人性的治理,之后的所有行动,上头都会按照这个标准来处理你给出的信息,也会按照这一次的标准,在照顾你的缓冲区的前提下处理事情,我想我说的已经足够明白了,你听懂了吗?”
张漠感觉自己的心脏咚咚直跳。
“我明白了。”
张在寅笑着点了点头,补充道:“但是这种事情是心照不宣的,是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你可千万别在给上头的报告里面明确的说我想要赦免某人,这就把灰色的部分戳到台面上来了,大家面子上就要过不去了,圆滑一些,某些人你想关照一下,不提就是了,或者适当减轻一下他们的罪名,用词是很讲究的东西,要让上面明白你的意思,比如某些罪大恶极的,且你认为不应该放过的,措词就严厉一些,某些你认为可以轻罚的,措词就柔和一些,大家都是聪明人,打交道不必要说的如此明白。”
张漠笑着点头道:“受教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张漠的车前,张在寅拉开车门道:“行了,关于此次任务的所有问题,我也跟你说明白了,政治这种东西,是很值得玩味的,你以后会体会的更加深刻,另外,你也千万别太过于放松了,这次的任务也有考试的意思,上头想明确你的战略价值,看看你到底有几把刷子,届时我会向上面如实的评价你的表现,你可别搞砸了。”
张漠坐在驾驶位上,道:“你就放心看我表演吧。”
张漠开着车带着张在寅驶出了公安厅。
一路上,张在寅跟张漠聊了他推理出张漠身具异能的过程,张漠不禁为张在寅的逻辑思考能力所折服。
张漠开着车在GZ来回转圈,简直像在开车兜风,张在寅不禁疑惑的问道:“刚才经过了XX厅,你不打算调查一下这里面的黄派官员吗?”
张漠笑道:“前辈,现在已经可以打道回府了。”
“什么?你这就已经把黄派官员的信息收集齐了?”张在寅惊讶的转头看向张漠。
张漠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所有的罪证都已经在这里面了。”
“好啊,那你可比我预测的要厉害多了,一开始我的推测是认为你至少要看到对方才能读取对方的信息,没想到你连看都不用看,只需要接近到一定范围就可以了?”张漠肯定的点了点头。
在张在寅惊讶的眼光中,张漠回到公安厅,打开电脑开始编辑黄派各系官员的受贿记录,除了陌少峰几人、邹瑞、高斌等几个跟他有关系的人物,基本上所有的官员的受贿记录都被张漠写了下来。
“你确定这些信息都是真实的?”张在寅面色严肃的看着张漠列出的清单。
张漠一边打字一边说道:“但凡有一个信息是不真实的,我张漠天打雷劈。”
张在寅眯起眼睛,道:“好啊,这岂不是各个都不怎么干净?”
“确实,完全干净的官员并不多,这两年来,我见过的官员也不少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总结,大部分官员都‘多少沾点’,少部分官员‘罪大恶极’,更少的官员完全干净廉洁,比如那个已经去世的聂白帆,还有你。”张漠总结道。
“唉!”张在寅叹了口气,道,“这样看来,确实应当好好整整风了,进二十年来如火如荼的经济增长,居然也滋生了如此之多的病变,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老祖宗们早就把这样的经验总结出来了,这福下面蟠伏的祸,可当真少不了啊!这份清单传到上头,得引起多大的震动啊!”
“最严重的SH派的单子如果列出来,更让人眼界大开,我这么说吧,SH派的那帮人,级别就算比黄派的这些人低两级,受贿的数目也能拉平到一个数量级。”张漠叹了口气道。
“毕竟SH派执掌沿海经济区,这部分地区是经济率先腾飞,富得流油的地方,出现这种情况自然是有条件基础的。”张在寅摸着自己的胡子说道。
“前辈,还有几个人的信息,我需要亲自调查一番,就如同你调查那些你认为需要谨慎一些的案例一样。”张漠转过头来,看向张在寅道。
张在寅点头:“好,你单独行动吧,这个清单我暂且收下,然后调用纪委的力量先已经初步的调查,暂且不要打草惊蛇,等你的任务报告总结出来递交给上面,然后上面的批复下来之后,咱们再准备收网工作。”
张漠点头应了一声,正准备转身离开,却又被张在寅叫住。
“张漠!”
张漠回过头来,看向张在寅。
张在寅面色严肃的说道:“这次行动,实在是意义重大,你将体现你的价值,同时也是对你内心正义是非的严正质问,我们都一心向往一个合理公正的世界,并且朝着这个方向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你身为一位异能人士,有史以来第一位超越了人类极限,能够以个人意志改变世界的特殊存在,务必保持一个清澈、正义的灵魂,你年龄不大,我算是你的长辈,你要永远记得,当你出现疑惑、迷失的情绪的时候,我们这些长辈随时可以跟你谈心解闷,我们永远是你的依靠。”
张漠用力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张在寅跟张漠的一番谈话,让张漠又一次理解到了一个现实,这个世界终究是一个巨大的江湖。金庸说过,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江湖就是人情的总和,经过九年义务教育,刚刚踏入社会的张漠,曾几何时大脑之中还满是被数学、物理、化学束缚的呆板的科学观念,好像这个世界可以平稳的如发条一般理性的运转,可以用法律和公理规范人类的日常生活,但是他现在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这种思想的不可实施性,毕竟在江湖中行走的是具备复杂人性的人。
张漠的第一个目的地是邹氏氏族。
深刻领会了上头的意思之后,张漠心思飞快,开车的期间他已经全盘制定好了对黄派各方,以及针对黄国华的全面战略,他依旧是那个藏在阴暗处的利剑,不发则已,一鸣惊人,时至今日,在微信性爱系统的帮助下,他已经积蓄了足够的力量。
黄国华,那个曾经率领着荷枪实弹的特警部队,在暴雨天把张漠按在车前盖上的庞然大物,如今已经成为了张漠近在眼前,可以施之谋略的对手,张漠终于有了平视黄国华的底气,而一切的计划,都必须在缜密的形势分析中一步步谨慎推进,张漠一直蛰伏着,低调着,他等待这一天的到来已经太久太久了,他反复告诫自己,万万不能被复仇的冲动冲昏头脑。
邹瑞,是黄国华大本营得以全面运转、团结的重要稳定器。
从上一次反击SH派获胜,随后而来的新年前后升迁调动就可以看出,邹瑞跟黄国华的关系类似于黄国华跟他的老上司之间的关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邹瑞基本上就是黄国华的指定接班人。
控制了邹瑞,等同于废掉了黄国华基本盘的左膀右臂,而如果想对邹瑞下手,自然要从邹瑞的庞大氏族入手,而秦欢则在其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张漠已经完全控制了这个女人,秦欢对张漠已经到了百依百顺的地步,张漠精液的控制能力相当实用,而且张漠还能时刻通过系统监视秦欢的忠心程度,出差的这段时间,秦欢每天都会在微信上联系张漠,向他报告一些氏族内部信息的动向,很多相当隐秘的邹瑞氏族内部的信息都已经被张漠掌握。
一开始张漠还有些担心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段时间不在秦欢身边,秦欢会不会慢慢清醒过来,对自己的忠诚度会有所下降,张漠显然是有些多虑了,用比较时髦的一句话来说,秦欢的阴道已经是张漠肉棒的形状了。
秦欢已经几乎不能适应没有张漠的日子,在氏族中的时候明显食欲不振,精神萎靡不堪,从外表上看去简直像是那种磕了药之后产生戒断反应的德州街头吸毒女。
张漠一联系秦欢,秦欢兴奋的下体马上就湿了,她满脸通红的拿着手机跟张漠打电话,另一只手揉捏着自己的奶子,低声用放荡而又温柔的语气跟张漠通话。
一边跟秦欢通话,张漠已经来到了邹瑞氏族别墅的外面,又讲了几句,张漠挂断了电话,他的两只手指敲打着方向盘,他没有等待多久,两个女人穿着正装,带着墨镜,风度翩翩的从别墅中走了出来,然后上了张漠的车,张漠没有说话,似乎一切都在无言之中进行着,他发动车辆,向着目的地前进。
一个庞大的计划已经慢慢在张漠的大脑中形成了完整的图景,张漠准备从一个邹瑞氏族内部的主要角色之一下手,摸清邹瑞氏族内部成员的团结程度与心理状态之后,由点及面全面攻克,一口气破坏掉整个邹瑞氏族的团结。
第二天,肖启云起了一个大早,最近这段时间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
身为邹瑞氏族的重要成员之一,肖启云明显感觉到最近他以及其他氏族成员在氏族别墅里面过夜的时间增多了。
原因很简单,最近的政局风云突变,整个黄派都在强调团结一致,同舟共济,肖启云和众多邹瑞氏族成员也需要抱团取暖,在氏族别墅里面共同享受氏族带来的安全感,跟氏族成员在一起的感觉能很大程度上消解这些官员的紧张情绪。
从前天开始,一项比较重要的任务需要他亲自领导部署,这两天都没有去氏族别墅,他心中的不安已经达到了某种临界点,开会的时候,与会的人员都很注意措词,这种敏感的时刻,切忌过多传达信息,会议也是尽量开的保守一些,他太需要那种安全感了,刷牙洗脸的时候,他就决定今天早早的去氏族里面放松一下,跟氏族里面的女人们耳鬓厮磨,释放一下心中的紧张。
吃完早饭的肖启云突然接到了一个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的微信信息,发信人是那个刚刚出使日本,谈判归来的张漠。
张漠在肖启云心中的印象一直以来都是那种少年老成的角色,张漠在黄派中有着极其特殊的地位,氏族族长邹瑞一直想拉拢控制张漠,秦欢近期对张漠的评价也很高,像张漠这种年纪轻轻就被提拔到如此高位的情况,实在是太少见了,很多迹象都表明,张漠这个人的发展前景很可能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跟张漠处理好关系的优先级在肖启云心中也在一点点提高。
肖启云担任着邹瑞氏族新晋成员审查员的重任,关于积极接纳张漠进入氏族的内部议题中,肖启云经过多方考虑之后选择了积极的态度,后来邹瑞对张漠的态度越来越重视,这也就表示肖启云押对了宝。
看到张漠主动来联系自己,肖启云还是很高兴的,仔细看完信息之后,肖启云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一种莫名的兴奋与激动占据了他的大脑。
张漠的信息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他邀请肖启云到氏族酒店见面玩乐,肖启云是否带伴侣随意,他有一些特别有意思的录像带想给肖启云看,并且希望肖启云能给自己出出主意。
肖启云刚一开始看到录像带这个词的时候,还愣了一下,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很可能是张漠对邹瑞氏族示好,试探邹瑞氏族整体态度的信号。
为什么这么说呢?
很简单的道理,古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邹瑞氏族盛情邀请张漠加入邹瑞氏族,张漠前一段时间也多次来到氏族别墅玩耍,第一次来的时候邹瑞还领着张漠见了基本上所有氏族内部的高层,这就初步释放了邹瑞氏族对张漠这个人的接触诚意,如果张漠有心进一步加深跟邹瑞氏族的关系,就要拿出点东西来表示张漠的诚意。
拿出点什么来?
其实没那么复杂,当然,如果是高价值的信息,或者某些特别贵重,有战略价值的东西自然是最好的,显得诚意十足,但是即便没有这些东西也无所谓,最重要的在是否回礼的这个“态度”上,态度到位了,双方自然也就能更进一步的进行下去,这都是张漠正式被纳入邹瑞氏族,形成紧密联盟的必要过程。
肖启云当年加入邹瑞氏族的时候就是如此,他没有拿出什么特别有价值的东西,而是邀请邹瑞氏族中一个跟他平级的官员来家里做客,还约定了一起出门旅游,这就表达了肖启云的基本态度,后面的利益交换才开始逐步展开。
在肖启云看来,张漠的“回礼”应该就是这个录像带了。
这个录像带的内容,肖启云忍不住放开脑洞,做了不少猜想,他觉得最有可能的,是陌少峰一系中某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邹瑞希望张漠跟陌少峰一系的人别那么亲密,把黄派的关系重点放在邹瑞氏族这边,这是谁都知道的阳谋,张漠是个聪明人,心里自然也是最清楚的,所以他最能拿来跟邹瑞一派示好的“回礼”,当然是陌少峰一系的黑点,这种隐秘的录像带最能表现张漠的诚意,而且录像带这种东西,在播放之前的那种神秘感最是引人入胜,人终究是一种好奇的动物,肖启云很期待录像带中的内容。
至于为什么张漠要联系自己,而不是直接把猛料爆给氏族的老大邹瑞,其实也是非常合乎情理的,邹瑞氏族一开始接触张漠的时候,肖启云本人就是那个负责沟通双边的使者,张漠在邹瑞氏族里面最熟悉的人恐怕就是他了,所以联系他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约定的地点在无名酒店,肖启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毕竟氏族别墅的开放性太强了,谈一些事情还是得到酒店里面来,无名酒店就是个非常合适的地方。
怀着兴奋与激动的心情,肖启云等到了晚上七点,约定的晚七点半即将到来,他开着车就前往氏族酒店,一想到张漠这号被邹瑞一直惦记着的人物,即将在自己的操作下被纳入到邹瑞的氏族体系中来,不论是对邹瑞还是黄国华,都是一份不能被忽视的功绩,而且以后也将能够继续保持跟张漠这个特殊人物的同盟关系,肖启云感觉一切都在康庄大道上飞速前进着。
来到了熟悉的酒店,肖启云停好车,来到了前台,拿到了张漠的005号房间的门卡,肖启云一早就知道张漠的房间编号,从这个005号房中就可以看出黄国华对张漠的重视,肖启云怀着激动的心情,坐电梯来到了最高层。
今天,整个酒店稍微显得有些冷清,若是放在前一段时间,也就是上头来信号之前,这个时间点来酒店是非常热闹的,台前电梯总归会碰到熟人,但是如今整个政坛呈现一种强大的高压态势,酒店的露台项目已经默默停摆了,来这里的官员也同时减少了不少。
肖启云从电梯里面走出来,来到005号房门面前,刷了房卡走了进去。
肖启云曾经不少次进入过最顶层的高级房间,对单数房间的构造也比较熟悉,他刚一进门,本来一位张漠会在房间里面等他,没想到房间里面还是黑的,进门之后智能家居才刚刚打开房间的灯光,肖启云心想可能张漠还没到,便拿出来手机。
也许是巧合,肖启云刚刚拿出手机,张漠的微信就发了过来:
“肖厅长,我马上就到,录像放在了客厅的茶几上,是一张光盘,放在播放机里面播放即可,里面有你喜欢的内容。”
肖启云有些疑惑,他认知中正常的交际场面应当如此:两人先坐下来吃一桌好菜,喝两杯暖酒,家长里短、天南地北的聊一阵子,然后趁着兴奋在酒店里面四处游玩一番,各种欲火和需求都发泄的差不多了,再坐下来看今晚的重头菜——那盘录像,里面的内容自然饱含着张漠对邹瑞一派的诚意,然后肖启云马上表达对张漠意向的认同,好好的夸赞他一番,积极的向他表达善意,最后双方就下一步更紧密的合作达成初步的一致意见。
然而这种突然的落空与转折让肖启云不禁感觉自己好像在拍某种美剧——独自一人在豪华的房间里面,将一盘不知道录有何种内容的光盘塞进光驱之中,之后,迎来一波剧情的大爆发。
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把肖启云自己都给逗乐了,他摇了摇头,心想自己最近实在是太敏感了。
从张漠发来的信息来看,他打算直接进入正题了,肖启云轻轻咳嗽了一声,脱下皮鞋,找了双舒适的拖鞋穿上,走到客厅里面,拿起来茶几上的那盘光盘,正反两面看了看,整个光盘上面没有任何图画和文字,只是一张非常干净的光盘,那种窥视隐秘之处的兴奋又一次从肖启云的心中升了起来,他走到播放机面前,打开光驱,把光碟放进去。
他没有着急按下播放键,而是走到酒柜面前取了一个高脚杯,倒了半杯红酒,然后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然后抿着嘴唇,满怀期待的按下了播放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