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华夫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小心翼翼、异常吃力地爬下了石床,然后狠狠地瞪了武赛英一眼,又望望沉睡的武天骄,哼道:“本王妃自认倒霉。不过,今天的事,你我最好烂在肚子里,永远都不要提起。否则……我们都将不得好死!”
说着,捡起地上的衣服,却是发现衣服已经撕裂的不能再穿了。
武赛英微微一笑,道:“王嫂,还是到我房间去梳洗打扮一下,穿上我的衣服再回去吧。不然,你这个样子回去,会惹人怀疑的。”
宣华夫人无语。
武天骄做了一个梦,一个很荒诞的绮梦。
梦境中,竟有姑姑武赛英,以及宣华夫人……
三人如胶似漆,抵死缠绵,正当炽情四射之时,惊变迭起……
晋阳王武无敌忽地闯入室中,怒目圆睁,厉声大喝:“孽子——”
一道耀眼的刀光当头劈下……
“救命——”
武天骄凄声惨叫,腾地直坐而起,浑身是汗,大口大口地喘气。眼前灯光明亮,竟是身处一张软榻上,绣被罗帐,芬芳扑鼻。
房中空空荡荡,无有一人,哪有武赛英、宣华夫人、武无敌的身影?
呆立半晌,武天骄只觉得身上冷飓飓的,遍体冷汗。他忽地醒悟,自己只是做梦!这个梦……真是奇怪!怎会做这样的梦?
武天骄甚是汗颜,却也心有余悸,觉得梦中那一道劈向自己的刀光太吓人了!
“咦!不对!”武天骄忽然想起,自己早上被武天虎弄到院子的雪地上受冻,都冻昏迷了,后面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谁救了我?
武天骄一看身上,穿着光鲜,身体干净,似乎洗过了澡,只是下面的小兄弟有点胀痛。
他伸手摸了摸,一摸之下,不禁吓了一大跳:“小兄弟怎么长这么大了?都快赶上驴子了!”
“你醒了!”
忽然,房间中响起了一个声音,动听悦耳,宛如天籁之音。
武赛英倏忽地出现在了软榻前,面带微笑,眉宇含春,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彩光。
她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低领粉红罗裙,项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领口处露出一道惊人的沟渠,粉白柔嫩,散发出无穷魅惑。
武天骄何曾见过这般风情?一时忘了答话,竟是瞧得痴了。
“你瞧什么?我问你话呢?”武赛英嗔道,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云,竟有了几分的羞色,心中暗暗窃喜。
她之所以这般打扮,不乏有引诱武天骄的意思。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武赛英今年三十九岁,正是虎狼之年。
她与武天骄有过之后,已是尝到了甜头,食髓知味,不知不觉深陷其中。
武天骄心神一震,猛地醒悟:“醒了!醒了!原来是姑姑你救了我。”
武赛英含笑道:“是姑姑救了你,以后你可要好好报答姑姑!”
说着,迳自在榻前的椅子上坐下。
“一定!一定!”武天骄连连点头道:“姑姑救命之恩,天骄纵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
武赛英微笑道:“那你可要记住今晚说的话,以后好好报答姑姑!”
“那是当然!”武天骄肯定地道:“姑姑,这是哪儿?好像不是我原来睡的那个房间?”
“这里是栖凤楼,你表姐的房间!”武赛英笑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什么?我竟然睡了那么久?”武天骄惊道:“不可能吧?”
武赛英哼道:“怎么不可能。你中了九幽阴魂掌,命在旦夕,是你表姐把你救了回来,还把房间让给你睡。”
“表姐!”武天骄想起来了,记得自己被武天虎踩在脚下,昏迷之际,依稀见到一个穿白衣的美丽少女。那是表姐吗?
武天骄问道:“表姐在哪?我还没见过她呢。”
“她在静室里练功,你会见到她的。”武赛英眉头一皱,不知怎的?心中竟然有了一丝的不快。
她郑重地道:“天骄,你现在的处境十分危险,这次也就是我和你表姐了。不然,你已命丧黄泉了。”
武天骄点头,想到自己被武天虎扔在雪地里挨冻,不禁阵阵后怕:“他们……为什么要那样待我?”
武赛英叹气道:“天骄,晋阳王府不是你想得那样简单。你一个外来人,无名无份,无权无势。而且还是一个私生子,他们杀了你,跟踩死一只蚂蚁没什么两样。姑姑这么说,你懂了吗?”
武天骄摇头道:“不懂。难道晋阳王不当我是儿子吗?就任由别人欺负我?”
武赛英心中叹息:“武无敌当然没当你是儿子!”
不过这话却不好说出来。
她徐徐地道:“天骄,我这样跟你说吧,在我们武家,第一,讲究的是门面。你是私生子,说出去会影响声誉。第二,武家是武将世家。凡武家儿女个个会武,武力至上,你会武吗?”
武天骄摇头。
武赛英正色道:“这就对了。在武家没有武功等于是废人。你不会武功,当然是废人了。晋阳王是不会把一个废人当成儿子的。”
武天骄愤愤不平:“不会武功难道就不是儿子,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才十二岁,年纪还小,现在练武并不晚。”
武赛英颔首道:“不错!现在练武是不晚,但也得有人教你才行。我想,晋阳王是不会教你的。”
“为什么?”武天骄愕然问道。
“因为……”武赛英停顿了一下,缓缓地道:“因为你父王摸过你的骨骼,说你骨骼瘦弱,不是练武之材,就算教你武功,将来的成就也是极其有限,与其将来丢人现眼,倒不如不教。因此,他不会教你武功。”
武天骄呆住了。渐渐的,他脸上露出了伤感之色,嗫嚅地道:“我以为认祖归宗,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从此会有好日子过,怎知……”
说着,慢慢低下了头,黯然不语。
武赛英微笑道:“傻孩子!你父王不教你武功,不代表别人不教你武功啊!”
武天骄猛然抬头,看到她脸上的微笑表情,不禁心中一动,笑道:“我怎么把姑姑给忘了,姑姑你的武功一定非常的高,你来教我吧?姑姑!”
武赛英点头道:“可以。整个晋阳王府,除了武无敌,就是姑姑我了。武无敌说你不是练武之材,我却偏要把你教成一流的至强武者。”
武天骄大喜,连忙下榻,扑通跪倒在武赛英面前,连磕三个响头,喊道:“弟子武天骄,拜见师父!”
武赛英格格娇笑,伸手扶起了他,道:“你还是叫我姑姑吧。这拜师的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也不能将我教你武功的事告诉别人,更不能在别人面前显露出武功,知道吗!”
武天骄不解地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你一旦显露了武功,就会有性命之忧,别人会容不下你,会想尽办法的杀了你,到时就算是我也救不你,知道吗?”武赛英肃然道。
武天骄顿时想到武天虎,不由激灵灵打了一个冷战,点头道:“我明白了!”
武赛英倏地脸色一红,扭过头不敢看他:“栖凤楼不是你的长住之地,你父王已经另外给你安排了居住的地方。明天一早,你就去那里住。到时我会去找你的”
武天骄连连点头,忽然觉得不对,慌忙跳上床榻,躲到了被窝里,捂着自己的政体窘迫尴尬不已。
这一下可丑大了,他居然在姑姑面前不老实,一柱擎天。难道姑姑会脸红,转过了头。
他哪里知道,武赛英早已见识过了。非但见识过了,而且还品尝过了。
次日一早,武天骄就离开了栖凤楼。他在卫队长王横的引路下,来到王府西侧的一片竹林。
竹林中坐落着一座古旧的殿宇,那就是武天骄的居住之地,重华殿。
王横将武天骄领到殿门口停下:“三公子,以后这重华殿就是你的居处,里面有专门服侍你的侍女。你要是没有什么事,最好是不要到前院去,知道吗?”
武天骄对这个王横印象还算不错,便微笑点头道:“知道了。谢谢你,王队长!”
王横一愣,问道:“谢我什么?”
武天骄笑道:“谢谢你给我的提醒,没事不要到前院去,免得丢了性命。”
王横赞许地点头,道:“三公子,你很幸运,有凌夫人罩着。不过,我还得给你提个醒,事事要小心。”说罢,转身离去。
武天骄目送王横离去,心想:“姑姑说的没错,王府杀机重重,凡事要小心!”
寒风凛冽,白雪皑皑,武天骄站在殿门口,感受着迎面刮来的寒风,不知怎的?身上暖洋洋的,竟然没有感到一丝的寒意。
他诧异地打量了一下自身,身上穿着的是武赛英买的兽皮裘衣,保暖又舒适,不禁感叹:“这衣服穿着真是暖和。”
感叹声中,他又觉得有点不对,至于是哪里不对,一时也没来不及细想。因为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一阵开门声响。
武天骄回头望去,就见重华殿中走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婢女。婢女蹲身施礼:“奴婢香儿,恭迎公子!”
“香儿!”武天骄念了一句,忙上前扶起她:“你是我父王派来照顾我的人?”
香儿应声答道:“是王妃娘娘派我来服侍公子的!”
“王妃娘娘!”武天骄一怔,却见她冷的发抖,忙道:“外面风冷,我们到屋里去!”
说着,牵着她手走向重华殿。
香儿却缩回了手,主动地从他手里接过了包裹,甚是乖巧。包裹中是武赛英为武天骄购置的衣物用品等物,并不重,武天骄见只好由她。
进入重华殿,关上大门,武天骄这才注意到香儿。她相貌普通,衣裳十分的单薄,破旧,好多处打着补丁,脸色冻的苍白,全身嗦嗦发抖。
武天骄惊道:“这么冷,你怎么不多穿衣服?”
“我……”香儿垂着头,低声说:“这是奴婢最好的衣服!”
答非所问,武天骄已然明白。她不是不多穿,而是没有。
创收不禁叹了一口气,想不到富丽堂皇的晋阳王府,府中的下人竟然穷的连衣服也穿不暖,晋阳王也太吝啬了。
武天骄顿生怜惜,脱下了外套披在香儿身上:“穿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