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韵华神情专注地凝视着他,在这一刻,她开始渐渐相信,武天骄终有一天会走上那条路,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顺手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一张请帖,道:“红梅山庄送来了请帖,邀请你去参加婚宴。”
“红梅山庄,婚宴?”武天骄吸了一口冷气,皱眉道:“谁要结婚?”
“梅夫人的义子,梅文俊!”萧韵华道。
“梅文俊结婚!”武天骄不解地道:“我和他又不是很熟,他结婚是他的事,请我去干什么?”
萧韵华笑道:“我的大少爷,你是风城的最高官员,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们都得请你。至于去不去就是你的事了。”
“那我去还是不去?”武天骄皱眉道。
“去,当然得去!”
萧韵华肯定地道:“我们现在还没有到和红梅山庄彻底翻脸的时候,出于礼节,你最好是去一趟。如果你担心会有什么危险,那就把剑后和三音圣母她们带上,有了她们的保护,纵使红梅山庄是龙潭虎穴,你们也能来去自如。”
武天骄摇了摇头,道:“剑后她们得留在堡里,我担心这会不会是梅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她们要是都走了,万一熊世光带人来偷袭城堡怎么办?我可不想你们有什么伤害。嗯!我料那梅夫人也不可能会明目张胆的加害我。她要是敢,我正好铲平她的山庄。”
这话让萧韵华甚是感动,张了张猩红的樱唇,正想说点什么,蓦然,门外掠进来了一道红影,嗖的窜进了武天骄的怀抱,现出一个红通通的小动物,吱吱直叫。
正是火狐红红。
“姐姐!”门外响起了萧琼华的声音,带着朵儿、云儿两个侍女走了进来。看到武天骄在,萧琼华喜形于色:“骄弟,你也在这里。”
“是啊!我在和韵华姐姐商量参加梅文俊婚宴的事!”
一边说,武天骄一边把火狐红红扔到了地上,极度的不爱护动物:“你们姐妹聊吧,我现在出去办点事,晚上再来找你们!”
说着,弯身凑唇在萧韵华脸颊上赏了一个大大的吻,接着又各自在萧琼华和两个侍女脸上香了一口,然后飞也似的跑出了屋子,惹得四女娇嗔不已。
参加婚宴,自然得送礼,由于请帖送来得比较匆忙,萧韵华也没有准备,于是,购买贺礼的任务自然落在了武天骄的肩上。
武天骄不在乎出钱送礼,在乎的是该送什么样的礼,可惜他对此一点概念都没有。
风堡宝库里的宝贝古董倒是不少,但那些曾经都是熊家的,拿那些东西送去红梅山庄,似乎很不合适。
虽然武天骄的空灵戒和九龙玉镯空间里的宝贝不少,但大多是见不得光,思量再三,他决定去外面古董店去买一件古董。
听说达官显贵都喜欢古董,想来梅文俊也不例外,武天骄认为也只有送古董较为合适。
正好华龙商会在风城刚开了一间三宝斋,趁此去逛一逛,联络一下“感情”。
武天骄以前曾经光顾过这家大商号的上都分号,现在他正站在三宝斋风城分号的门前。
三宝斋在大陆各主要城市都设有分号,不过,如论装饰简陋、占地幅度最小的就要以眼前这间分号为了。
柜台里、墙壁上摆放、悬挂着各式各样奇珍异宝倒是不少,小到一颗豆大的明珠,大至巨型的古鼎玉案,这里可以说十分全面。
武天骄一进门,就看中了放在柜台左角落的一座晶莹剔透的七层玉宝塔,一眼就喜欢上了它,当即向店员询问玉塔的价钱。
店员竖起两个指头:“两千金币。”
“才两千金币!”想不到这么便宜,武天骄诧异地道:“怎么会这么便宜?”
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哪有人买东西嫌价钱便宜,摆明了给对方敲诈自己的机会,这太不符合他的性格了。
幸好那名店员很诚实,笑道:“公子是行家,因此不敢欺瞒。”
他拿起玉塔道:“虽然它通体都很晶莹剔透,玉质温润,但在底座的一边却有一处败笔。”
说着,他指给武天骄看。
原来玉塔并非通体无一丝杂色,在武天骄看不到的背面,有一条血红的杂色,从底座一直延伸至宝塔的第一层。
整座玉塔因这一条血痕光色顿失,价值自然一落千丈,两千金币的要价已经很高了。
武天骄暗叫可惜,不过,内心里潜在的“奸商”性格促使他决定将其买下来,因为如果能将那条血痕去掉,这座玉塔的价值将翻升十倍不止。
他刚想接过店员手中的那座玉塔,哪知半路突然杀出一个程咬金,一只皓白如雪的玉手突然伸过来,快速地抢过玉塔,同时,一个清脆如珠落玉盘的声音道:“这个玉塔我要了。”
话音刚落,一张金票就从武天骄的背后丢了过来,金票在半空中轻飘飘地像游鱼似的转了几圈,竟然准确地落到了店员的手里。
岂有此理。武天骄气愤极了,这本来是他看中的东西,竟然就这样被抢走了,这个女人真是太嚣张了。
他转过身来,生气地道:“你这个人懂不懂规矩?那是我买的东西……咦!怎么是你!”
看清抢劫的人,他一下愣住了。
原来抢走玉塔的,是一个肤色雪白、光艳照人的白衣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熊月香。
“就是我,怎么了?”熊月香轻哼道:“这玉塔我买下了!”
一看是她,武天骄本欲退让,但一听这话,心里不禁有气,想起那个蒙面刺客极有可能就是梅夫人,自己差点死在她手上,更是来气,对熊月香哪还有什么好脸色:“那是我先买的!”
熊月香柳眉一竖,大声道:“明明是我买到的,大家都看到了。”说完,还扬了扬手中的玉塔。
武天骄冷笑道:“我不相信三宝斋会这样做生意……”
那位店员见双方闹僵,不得不站出来好声劝道:“鄙店还有很多希世奇珍,两位何必为小小一座玉塔伤了和气。”
武天骄微微摇头道:“这不是和不和气的问题,而是这座玉塔究竟属谁,我想,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三宝斋总不会与别家不同。”
店员没办法,只得以恳求的目光望向熊月香:“熊小姐,您可以挑点别的,小的保证给您优惠两成。刚才的确是这位公子先有意购买这座玉塔,小的刚才忘记告诉您了,您大人大量,小的这里给您陪个不是。”
熊月香大概没想到店员会向着武天骄,芳心暗怒,但是又不便与店员计较,令她感到可恶的,是站在一边观望的武天骄——一付成竹在胸的样子。
本来只有一点的怒气的她,在看到武天骄表情的一瞬间,化为了令人丧失理智的怒火。
她愤怒地一跺脚,跟着就将手中的玉塔扔了出去。
不过,扔的方向,玉塔并没有飞向武天骄,而是直接飞出了店铺的大门。
三宝斋的地板原是新砌的青石铺就的,为了防止顾客把玩物品时,不小心会将玉质等易碎物品失手掉在地上,因此特地在青石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
熊月香显然存心是跟武天骄过不去,又或者是赌气,她得不到玉塔,干脆就扔出三宝斋,也让武天骄得不到。
店铺外面就是大街,街道都是青石铺成的,玉塔这种脆弱的东西只要一落地,准保摔成粉碎。
店员没想到熊月香竟会这样做,一时傻眼了。武天骄也没想到她会如此刁蛮。想要抢救玉塔时,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店外忽然响起了一个淡淡的声音:“熊小姐何必这么糟蹋东西呢?”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幽月。
原来她一直隐身跟在武天骄身后,为的就是怕武天骄仅仅带着两个随从出来,会发生什么意外。毕竟,现在的风城很乱。
幽月手持玉塔走进三宝斋,向武天骄微微一笑,接着递过玉塔。
熊月香没想到自己出其不意的一招杀手锏,反而弄巧成拙,不禁恨恨地一跺脚,瞪了武天骄一眼,丢给店员的金票也不要了,就满面怒气地跑出了三宝斋。
武天骄拿到玉塔,立即付给了店员两千金币,问店员:“你们老板为什么要把三宝斋开到风城来?风城只是小地方,没什么达官贵人,比不上上都和京城那样的大城市,没几个人会买贵重古董,你们就不怕亏本吗?”
店员微笑道:“这个……这是上头的意思,小的也不清楚。不过,我们老板说了,风城在武大人的带领下,一定会发展壮大,将来有一天会变成大城市,繁荣起来,到时……来风城开店的商人一定很多,与其晚来,倒不如早来。”
“哦!你们老板真是这么说的吗?”
武天骄心头嘀咕,暗想:“金不换就这么看得起我?他将三宝斋开到风城来,是为了做生意还是另有所图?”
“公子,您到哪里去了?”
刚回到城堡,武天骄就碰上了宫婵主仆,被何宁丽叫住了。
武天骄只得道:“我要到红梅山庄参加婚宴,出去买了件贺礼,夫人看我买的贺礼怎样?”
说着,将玉塔递给宫婵,声称这是自己挑选的最佳贺礼。
初看到玉塔,宫婵本也以为如此,可是当她一看到玉塔底座上的血痕,刚到舌尖准备夸奖武天骄的话又收了回去,她什么也没说,只是将早已经准备好的一只锦盒递给武天骄。
武天骄微微一愣:“这是什么?”
宫婵身后的何宁丽以袖掩唇地笑道:“公子,锦盒里面的才是上好的贺礼。这是夫人特地为你准备的!”
“为我准备的,原来你们知道我要去参加婚宴!”武天骄恍然大悟,皱眉道:“那我这座玉塔怎么办?”
何宁丽故作严肃地道:“放在公子床头,每天拜上三拜,保佑公子以后别花冤枉钱。”
这是什么话?
武天骄算是彻底听明白了,与其说眼前这主仆二人看不上这座白璧微瑕的玉塔,倒不如说她们从来就不相信他的能力,因此在他出去买贺礼的同时,也务他准备了另外一份贺礼。
武天骄的脸色立刻显得很难看。他一句话也没说,抱起锦盒和玉塔就走了。
走廊里只剩下宫婵和何宁丽两个人。宫婵责道:“丽儿,下次不准多嘴。”
“夫人很在乎他的感受?”何宁丽目不转睛地看着宫婵问道。
宫婵连忙躲避她的目光,同时叱道:“你越来越放肆了。”
何宁丽低下了头,道:“奴婢下次不敢了。”
宫婵镇定下来,柔声道:“我现在除了想把孩子生下来,再没有其牠的想法,下次别乱猜了。”
何宁丽似乎不同意宫婵的说法,嘴唇翕动了数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武天骄抱着玉塔来到剑后的房间,准备向她请教除去玉塔上血痕的办法。
在武天骄的心里,剑后与众不同,她不仅仅是一位圣级强者,更是一个女智者,几乎无所不能。
从她道出武学有“七劫之说”,到轻松地将垂死的鞠思和薛眉从鬼门关拉回来,这一系列的事情都让武天骄深深地相信她无所不能。
此刻剑后正在房中坐息,武天骄悄悄地走进去,也不吵醒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剑后艳丽而又圣洁的脸庞,也许只有她才能将这两种气质完美地融合在一起,让人永远也看不够。
武天骄一走到门外,剑后就醒了。
她以为武天骄会叫醒她,不想武天骄对她如此尊重,竟然宁愿在一边苦等。
剑后心里暗暗感动,于是自动睁开了双眼。
武天骄喜道:“你总算醒了。”
“你找我有事?”
武天骄呵呵一笑,似乎很不好意思地问:“平时好玩的事情都不叫上你,有事了来找你,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势利?”
剑后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抿唇一笑道:“有时会,不过你已经来找我了,不管为了什么,都让我觉得自己还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