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龚德沉吟一声,喊道:“城外若是洛川将军,就把脸上的血迹擦掉,让属下看个清楚!”
“看吧!”洛川拭去脸上的血迹,也扒掉外面的血衣,光着膀子。
龚德再细看,果然,城外不是洛川还能是谁?
他举起的手急忙放下来,冲着周围的士兵兴奋地大喊道:“快快快!快开城门,放洛将军入城……”
话说一半,他已率先向城下跑去。
洛川几乎是只身一人去的杀龙口,吸引住修罗军的主力,人们都认为他已九死一生了,此时看到他活蹦乱跳的回来了,人们哪会不激动兴奋?
龚德带领手下一干士兵,将城门打开,看到马上的洛川,龚德又是兴叹,又是佩服。他单膝跪地,插手施礼道:“属下恭迎洛将军入城!”
“嗯!”洛川用鼻子应出了一声,随后将手中刀向龚德一扔:“接着,刀上的人头是位修罗将,莫罗的人头我忘记带回来了!”
龚德吓了一跳,急忙伸手把大刀接住,看看上面呲牙咧嘴的人头,忙转身交给身边的士兵,令其挂到城头上。
“武守信呢?”洛川环视左右,没有看到武守信的身影,不由质问。
“回洛将军,武将军现在正在城内,围剿城内残余的修罗军……”
没等他说完,洛川点头道:“我知道了,我去找他。”
说罢,他双脚一磕马镫,飞快地向城内跑去。
要找武守信很容易,只需向街道上过往的士兵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他所在的方位。
洛川一路策马狂奔,很快就在化为灰烬、瓦砾的将军府附近找到了武守信。
远远的,看到武守信正在将领们的簇拥下,指手画脚的做着安排和布置,洛川气不打一处来,大喝道:“武守信,你这个小人!”
说话之间,他已冲到武守信附近,翻身下马,大步流星向武守信走了过去。
看到洛川平安回来,武守信眼睛一亮,心头大喜,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也担心洛川战死回不来,日后无法向武天骄交代。
现在洛川终于回来了,也就不用担那个心了!
看到洛川气势汹汹而来的凶狠模样,武守信心中一动,没等洛川开口质问,他却已抢步上前,冲着洛川深施一礼,满面含笑地说:“洛将军得胜而归,真是可喜可贺啊!”
“你少……”
“这次我军能顺利攻占雪龙关,洛将军居功至伟,功不可没!”
“你废话……”
“日后我一定如实禀明殿下,我军之所以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占雪龙关,完全是洛将军的功劳,在下只是从旁协助一二而已!”
根本不给洛川说话的机会,武守信像连珠炮似的自顾自地说道。
听他这般说,洛川倒是愣住了,斜眼睨着武守信,不确定地问:“当真?”
“当然是真!”武守信心中暗笑:“想冲我发火,你还嫩了点,门都没有!”
洛川好大喜功,孤傲又张狂的性子,他早就摸透了。不管洛川有多生气,只要说点好话,拍拍马屁,洛川的气势肯定会软下来。
“我身为突击军统帅,怎能出尔反尔呢?日后见到殿下,我一定为洛将军请功,让殿下好好的嘉奖洛将军!”武守信诚恳地说。
果然,他的话让洛川的满腔怒火瞬间化为乌有,咧开大嘴嘿嘿的笑了,黝黑的脸膛竟略显红晕,挠着头发说道:“攻下雪龙关,也不能说全是我的功劳。当然,如果没有我吸引了那么多的修罗军,你想打下雪龙关也不容易嘛!”
“是!是!是!洛将军所言极是!在下替突击军的将士们谢过洛将军!”说话之间,武守信半真半假的又冲着洛川深施一礼。
“哎!”这一下,反倒是洛川有些不好意思了,急忙托住武守信的双臂,笑道:“武将军客气了!不用客气!哈哈!”
这回他也不直呼武守信的名姓,又改称他武将军了。
林中天在旁边看得暗笑不已,洛川固然勇冠天下,但论头脑,他可比武守信差远了。
不过,这二人一个满腹计谋,一个勇猛无敌,在一起倒真称得上绝配啊!
他看得没错,武守信和洛川在日后一起配合的次数确实较多,洛川能取得武威将军的封号,横扫天下,武守信也是功不可没。
这二人就如同一狼一狈,一个动脑,一个出力,统率独立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武守信巧妙地利用洛川的骁勇,先斩杀杀龙口的守将莫罗,再利用莫罗和邗野的表兄弟关系,成功把雪龙关守军的主力吸引到杀龙口。
然后,他再趁着雪龙关防备空虚之机,以迅雷之势,闪电般地攻占雪龙关,一击制胜,其计谋环环相扣,即细致,又巧妙,这也使得雷纳绕路偷袭雪龙关的计划大获成功。
牧广手下的一干败兵逃回杀龙口,见到邗野之后,将雪龙关的情况一说,邗野险些当场急晕过去。
雪龙关不仅是他的命根子,也是北疆一众修罗军的命根子,现在顷刻之间落入异族叛军之手,等于陷北疆修罗军于绝境,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回国?
足足呆愣了好半天,邗野才回过神来,猛然怪叫一声,一蹦多高,冲着手下诸将连声叫喊:“快!快回雪龙关,无论如何,也要把雪龙关抢回来!”
他不知道突然攻占雪龙关的这批独立军是打哪冒出来的,但因为没有听到过任何的风声,想来敌人的数量不多,必须得趁着敌人落脚未稳之机,再把雪龙关抢回来,将功抵过。
只是,他哪里能想到,占领雪龙关的独立突击军有接近五万之众,又霸占着雪龙关天险,哪里是他这区区几千人能打得回来的。
等邗野指挥部下杀回雪龙关,大举攻城的时候,遭到突击军的猛烈反击,修罗军在雪龙关所做的完善城防设施,此刻都成了突击军的拒敌之物。
而且,突击军将攻城弩和弩炮全都搬运到城头上,居高临下的劲射,威力之大,射出的木桩子和弩枪,往往能一下击穿数人甚至十数人。
邗野也是不明敌情,不然,他怎么也不会傻到率领仅五千余众的修罗军,去攻打高达四万多突击军把守的城关。
这要是能攻得下,无疑是天方夜谭了。
攻城还未到半个时辰,修罗军就打不下去了,只见城墙下尸体堆积如山,成百上千的修罗士兵死于原本己方的箭矢、滚木擂石、火油之下,其状之惨,令人不忍目睹。
看敌人的守城太坚固,己方若是再继续强攻,非但打不下来,将士们还都得白白牺牲在雪龙关城下。
有数名将领向邗野提议,立刻撤兵,不能再攻了。
可是,邗野心急如焚之下,已完全丧失了理智,哪里还能听得进去。
他拔出腰悬的修罗弯刀,一刀砍死一名劝见的千夫长,大吼道:“攻不下雪龙关,谁也不准退。谁再胆敢轻言退兵,以军法处置,杀无赦!”
这一下,再也无人敢上前劝见,修罗将士们噤若寒蝉,只能硬着头皮往前顶,虽然是顶上去一波,战死一波,但别无选择。
拿不下雪龙关,大家索性统统战死吧!
打到后来,修罗军业已死伤过半,正当此时,雪龙关的城门突然打开,洛川一马当先,风驰电掣的冲杀出来。
这回洛川换上了盔甲,也换上了自己趁手的双刀,更是凶猛无敌,冲入攻城的修罗军当中,杀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直把城门前附近的修罗军杀的哭爹喊娘,成片成片的向下溃败。
与洛川一同杀出来的,还有突击军的将士。他们也是士气高涨,对着溃败的修罗军展开疯狂的追杀。
邗野还想下令让败回来的将士返回战场,顶住敌人,可一眼看到手执双刀的洛川,凶神恶煞般直奔自己而来,回想起他在杀龙口营寨的骁勇无敌,他不由得激零零打个冷战,连招都未敢和洛川过一下,拨转马头,向下败逃。
主将带头跑了,可让修罗军将士们长松了一口气,大家也不再去攻城送死了,全部往回跑,溃败之势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洛川带领突击军穷追猛打,足足追杀出三里有余,如果不是武守信怕他有所闪失,下令鸣金收兵,洛川还能再继续追杀下去。
邗野的五千多修罗军攻城不成,反倒死伤大半,得不偿失。他带着一干残兵败将,一退再退,足足退出三十里开外,才算勉强稳住了阵脚。
回头再看,五千多修罗士兵,此时仅仅剩下两千多人,他忍不住仰天长叹,哀道:“天要亡我,这是天要亡我啊!”
说着,他看了看手中的弯刀,悲从心来,把眼睛一闭,横刀就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毛利见他要寻短见,急忙策马奔近,一把将邗野的手臂抓住,颤声急道:“将军不可,将军不可啊!”
“我丢失雪龙关,还有何脸面回国去见吾皇陛下?又如何对得起拼死作战的将士们?主将无能,害死全军啊……”说着话,邗野眼圈通红,眼泪都流了出来。
毛利以及周围的残兵败将们也都哭了。现在再提回国,已是妄想,雪龙关被异族叛军所占,这等于是隔绝了己方的回国之路啊!
毛利正色道:“正是因为雪龙关已丢,将军更不能轻生,而是应该想办法重新抢回雪龙关才是啊!”
邗野摇摇头,叹道:“我军只剩下几千将士了,如何还能抢回雪龙关?”
“别忘了,西天郡驻扎着我军数十万将士!”毛利凛然道。
闻言,邗野眼神一亮,旋即又黯然失色,沮丧地道:“通道已绝,我们又如何去往西天郡?”
“我们去不了,但有人去得了!”毛利振奋地道:“将军,不如我们去瀚海城吧?”
“瀚海城!”邗野一愣,疑惑地问:“你是说……我们去请飞天殿下?”
“对!现在能帮上忙的,只有飞天殿下了!”
毛利肃然道:“雪龙关丢失,不仅我们回不去,北疆境内的所有修罗人都回不去。想必飞天殿下也是十分着急。她肯定会设法与西天城取得联系,请修罗远将军派兵攻打雪龙关。届时我们与飞天殿下,以及古罗图爵爷汇合,齐集兵马,配合修罗远将军东西两面夹击雪龙关,定能夺回。”
“哦?”这话点醒了梦中人,邗野顿时精神抖擞,觉得毛利说的太对了,自己怎么把飞天殿下给忘了呢!
飞天公主掌控着修罗帝国空军,她要是得知雪龙关丢失,定会派出空军,去往西天城求援,届时修罗远将军引兵来攻,在北疆境内修罗军的配合之下,定能一举歼灭敌军,夺回雪龙关。
想到这里,他把脖子上的弯刀拿下来,振作精神,点头道:“没错,我们还没到绝望的时候,还有机会。毛利,就依你之见,我们去瀚海城找飞天殿下,请她派出空军向西天城求援!”
听从毛利的意见,邗野率领手下数千的残兵败将,去往了瀚海城。
雪龙关一战,进行的很快,前前后后只用了半天的时间,不过,雪龙关的丢失,对北疆和修罗帝国的局势影响深远。
雪龙关在修罗帝国手里,修罗军随时都可以进入北疆,无论是战是守,都占有绝对的优势和主动,而雪龙关落入独立军之手,雪龙关这扇北疆的大门就形同被关闭了,西面的修罗军进不来,东面的修罗军也出不去,飞天公主修罗珠、古罗图、卡修等所部的修罗军,等于是被活活困在北疆之地。
更要命的是:不论是飞天公主修罗珠,或者是北疆大总督古罗图等等,现下都已是自身难保,濒临绝境。
可以说,雪龙关这场看似规模不大的小战争,却导致了北疆和修罗帝国优劣形势的转折点。
这也为日后赤龙王挥师西进,夺取西天郡,甚至入侵修罗帝国打开了通道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