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武天骄向自己行礼,龙远图端坐着岿然不动,像是理所当然地受之一礼,昂首傲然道:“既知我是龙众帝国的王子,那就请阁下安排本王子入住王宫,早日登基,早日恢复龙众帝国的国号!”
这话说得无比轻松,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样。北疆军打下的江山,死伤了那么多的将士,都是为了这个龙远图?
龙众帝国,那早已是老黄历了,谁还在乎龙众帝国的后裔王子?
这时候,大家已然全明白了。有的人眼看北疆大局已定,赶着跳出来,抢着收割胜利果实了。
未等武天骄回应,赵良才突然问道:“龙特使是龙众帝国王室的后裔王子,敢问有凭证吗?”
“圣长老的信函上有说明!”龙远图瞥了赵良才一眼,不快地道:“难不成有人认为本王子是假的吗?”
赵良才笑说:“是真是假,仅凭一封信函,难以让人信服。特使若要证实自己的王子身份,就得拿出更有说服力的凭证。”
“传国金印算不算是有力的凭证?”龙远图凛然道。
传国金印?
赵良才一愣,旋即颔首道:“当然是。特使真能拿出传国金印,那足以证明您是龙众帝国王室的后裔王子。据我所知,龙众帝国的传国金印,系纯黄金铸造,重达九斤五两,铸有龙头,又名龙首金印。上有龙在九天四字!”
“那大家就好好看吧!”龙远图一边说,一边从腰间的衣襟下解下一个黄布小包裹,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解开黄布后,里面露出一个四方端正的金色盒子。龙远图指着盒子道:“这里面装着的就是我龙众帝国的传国金印,龙首金印。”
一时间,大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金盒上,人人屏住呼吸,心情紧张。
忽然间,大家都想到一个残酷事实:那就是这个龙远图真要是龙众帝国的后裔王子,执有龙首金印,又在圣庙的支持下,那他登上王位,恢复昔日的龙众帝国的国号,不是不可能。
天无二日,民无二主,龙远图登上王位了,赤龙王又该何去何从?
北疆军的将领们眉头紧锁,人人心头都蒙上了一层阴云。
众目睽睽之下,龙远图打开了金盒的盖子,从里面取出一颗金光闪闪的金印,递到武天骄手上,道:“阁下看看,是不是龙首金印?”
武天骄哪看得出真假。
但他还是接过看了看,交到赵良才手里,让他鉴别。
赵良才小心翼翼,看得非常仔细。
但见金印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十足赤金,上面是龙首,底部有着“龙在九天”四个古豪大字。
果真是龙众帝国的传国金印。
赵良才暗暗叹了一口气,向武天骄点了点头,将金印交还给了龙远图,道:“是龙首金印,分毫不假。看来……龙特使真是龙众帝国的后裔王子!”
计无成哈哈大笑,道:“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千百年来,龙众帝国的王室血脉一直在圣庙的保护下,从未断绝过。龙特使是我们龙众帝国的第九十六代王孙,如假包换。光复龙众帝国,扶持王室子孙,历来是我们圣庙的宗旨。这个宗旨,很快就要达成了!哈哈!”
瞧计无成神采飞扬、得意非凡的样子,赵良才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忍不住出言道:“计先生,王子登基,光复帝国,这是了不得的大事,需三思而慎重。再者,目前时机还不成熟,不是登基复国的时候。”
计无成一愣,问道:“何出此言?”
赵良才郑重地道:“北疆要恢复龙众帝国的国号,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能不顾及神鹰帝国和修罗帝国方面的反应。况且,在北疆的修罗军还没有完全被消灭,此时谈论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了!”
龙远图不以为然地摆摆手,道:“盘踞大宛城的修罗人,已不成气候,不足为虑。他们就像是秋后的蚂蚱,蹦达不了几天。赤龙王真要是有所顾忌,就请交出龙王令,把兵权给我,由我带兵前往消灭这最后的修罗军。”
闻言,武天骄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仅是他,就连在座的许多北疆军都忍不住大笑。
大家真不知道该说龙远图什么,是说他头脑太简单了,还是该说他太可爱了!
交出龙王令,把兵权给他,这可能吗?
即便是傻子也不会干出这样的蠢事。
见武天骄笑的夸张,龙远图眉头紧皱,目光犀利地瞪着他,沉声说道:“我既为圣庙特使,龙众帝国的王子,便有调动北疆军队的权利,难道赤龙王麾下的军队,不属于我龙众各族吗?”
这话令在场诸人的脸色同是一变,尤其是不少北疆军的将领和谋士们,无不对龙远图怒目而视。
看样子这个龙远图初来乍到,还没搞明白状况,不知道谁为主,谁为从。
武天骄脸上依旧是笑呵呵的,完全没有动怒的意思,他只是慢慢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端起酒杯,一仰头,将其中的酒水喝个干净。
他自斟自饮,即没有答话,也没有理会龙远图。
正在这时,堂外一阵大乱,人们纷纷向外望去,只见堂外的院子中聚集有一队军兵,另外还有二十多人被五花大绑的押解在其中。
很快,一名北疆军将领打扮的大汉疾步走进堂内,来到武天骄近前,插手施礼,凛然道:“殿下,叛逆张义及其一干党羽带到,请殿下定夺。”
听闻张义这个名字,龙远图和计无成毫无概念,但见这个时段,北疆军押着一帮叛逆到大堂外,这是甚么意思?
看着面露迷茫的二人,武天骄解释道:“根据我军所俘的修罗将交代,这个张义背叛北疆人民,卖身投靠了修罗人,资助修罗军,残害我族百姓,助纣为虐,罪大恶极。”
“冤枉啊!”
武天骄话声刚落,院中一名被捆的中年人大声喝道:“我是被冤枉的!我张义一直忠于我族,忠于圣庙,绝无二心。我怎么可能会是修罗人的走狗?”
说话之间,他泪如雨下,身子都直哆嗦。
武天骄倒是不紧不慢,从怀中掏出一张血书,放在桌子上铺开,煞有介事地道:“这是修罗将的证词,证据确凿,岂能容你抵赖?来人,将张义及其家人,全部处斩!”
“冤枉!赤龙王殿下,我冤枉啊!这是诬陷!救救我吧……”
这时,张义的鼻涕眼泪已一起流了出来。
他确实是有为修罗人办事,但那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为此,他没少受气,家财几乎散尽,现在好不容易把北疆军盼来了,结果自己又被扣上叛逆的大帽子,这是何等的悲哀?
北疆军众将士把张义连同党羽全部按跪在院中,刽子手捧着鬼头刀鱼贯而出,站起众人的背后,作势要就地处斩。
龙远图、计无成的心头同是一寒,几乎异口同声地道:“赤龙王,且慢!”
“嗯?龙特使,计先生,你们有何话要说吗?”武天骄故做疑惑之态,看着二人。
龙远图沉声说道:“这个张义是不是叛逆,本王子不知道。但只凭一名敌将的供词,阁下就定他的罪,实在太草率了!”
“草率吗?”
武天骄笑了,笑的邪气,他用手指轻轻敲打桌面上的血书,慢悠悠地道:“在我看来,这就是铁证,无须再查。特使大人的担保还是留给别人吧!”
说罢,他转头看向院内,淡然说道:“还等什么?行刑!”
刽子手们可不管你是有罪还是没罪,只要上面有令,他们就去执行。
数名刽子手举起手中的鬼头刀,对准张义及其下属的脖子,恶狠狠砍了下去。
噗!
随着一阵脆响声,张义的喊冤以及下属的哭泣声戛然而止,数颗脑袋滚落在地,断颈射出来的鲜血喷出好远。
刽子手并不停顿,立刻又走向张义其他罪犯的背后,抡起大刀猛砍下去,只眨眼工夫,张义一干党羽二十余口男女老少,皆身首异处,死于非命。
“啊——”
坐在堂内的龙远图、计无成看的清楚,无不在心里倒吸口凉气。
只凭一封血书,这个张义就这么被赤龙王杀了,而且还是全部处斩,哪能不让人惊诧和骇然。
北疆军士兵们把地上的尸体和断头装上马车,并用黄土将地面的血迹覆盖。
武天骄笑呵呵地扭回头,目光在龙远图二人身上扫过,不疾不徐地道:“但凡为修罗人办过事的人,都有通敌的嫌疑,为了确保都城的安全和稳定,此类害群之马必须得严查,不能放过一个,特别是那些来历不明之人。”
听闻此话,龙远图、计无成的身子同是一哆嗦。武天骄的话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在他们听来,就像是在暗指他们。
“赤龙王……”
这时候,龙远图的气势也软了下来,膛目结舌地看着武天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