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跪在地上痛哭的母亲,项鹰亦是心如刀绞,好在千钧一发之际,母亲被武天骄救下了,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他纵是一死也罪不可恕啊!
“娘,您……您怎么打儿骂儿都行,可您千万要保重身体啊……”项鹰颤抖地道。
不用项母回话,武天骄已冷冰冰地说道:“项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以龙众族的叛徒被处斩的话,你让令堂如何去面对左邻右舍,如何面对父老乡亲,你还让令堂还怎么活?背叛族人,你是不忠,害死令堂,你是不孝,如此不忠不孝之辈,还如何配做一个人?你还不如自己了断了呢!”
说话之间,武天骄回手从黎素华腰间拔出长剑,向空中一抛,长剑打着旋划出一道弧线,咔嚓一声,钉在项鹰面前的地上,剑柄抖动,嗡嗡不绝。
武天骄又向项鹰身后的刺魂人员厉声喝道:“把他的绑绳解开!”
这一下,项鹰傻眼了,项母傻眼了,满营的众将也都傻眼了。
在项母和众将们看来,项鹰的个性太刚烈,被武天骄这么连讽带刺一番,真有可能会自我了断。
只见项鹰看着立于自己面前的长剑,脸上汗如雨下,要死很容易,只需拿起剑在脖子上一抹即可,可是正像武天骄所说,自己死后,让母亲还怎么活?
让母亲还怎么见人?
看着近在咫尺的长剑,项鹰久久回不过来神。大帐之内也陷入一片安静之中,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项鹰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项鹰的脸色变的更加苍白,汗珠子顺着他的下颚不断的向下滴淌。
终于,他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将牙关咬的紧紧的,手掌颤巍巍地伸出,在空中停顿片刻后,倏地一把握住剑柄,将长剑从地上抽出来,握在手中。
啊!
见状,周围众人皆是暗暗吸气,难道,项鹰真要自裁?若是他这样死了,己方费力把项母接来岂不就成无用功了吗?
就在人们心里暗暗嘀咕的时候,项鹰握紧长剑,先是冲着项母重重地磕下头,颤声说道:“娘,儿……不孝,拖累娘受苦了!”
说罢,他站起身形,看都没看周围众人,目光直视武天骄,迈出脚步,提剑直向武天骄走去。
他要干什么?
难道是要对殿下下手不成?
众将的脸色同是一变,洛奇和洛昆反应极快,双双一个箭步到了武天骄身前,将他死死挡在自己的身后。
武天骄倒没有像其他人那么紧张,别说项鹰现在已无法凝聚功力,即便可以,他又有何惧!
伸手把洛奇和洛昆二人推开,武天骄轻声道:“无须担忧,让他过来!”
说着,他含笑看着慢步走过来的项鹰,好奇他到底要干什么?
很快,项鹰走到武天骄跟前,身躯不由自主地在哆嗦着,就当人们以为他要出剑袭击武天骄的时候,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
扑通!
项鹰在武天骄面前重重跪倒在地,头颅向下一底,与此同时,双手托住长剑,高举过头顶,声音抖动的厉害:“罪将……项鹰……叩见殿下!”
一声殿下,也就基本表明了项鹰的心意。
听闻此话,众将们无不是又惊又喜,己方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项鹰终于愿意归顺己方了。
武天骄心里也是乐开了花,只是他向来喜怒无形于色,此时的表情也很淡定,他先是接过长剑,交还给黎素华,然后弯下腰身,单手托住项鹰的胳膊,将他硬架起来,淡然笑问:“项鹰,你现在愿意投靠我的麾下了?”
“是的,殿下!”项鹰垂下头,应道。
“你现在知道悔悟了吗?”武天骄继续问道。
“知道!”项鹰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无奈的叹气,如果不是因为老娘,自己真的就一死白了了,可是现在,自己不能死,更不能牵连母亲。
不过话又说回来,武天骄确实算是难得一见的明主,刚才又救了母亲的性命,自己投靠于他,也算是对救母之恩的回报吧!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背叛符世雄,投顺武天骄,但项鹰的心里依旧充满罪恶感,他要自己给自己找借口开脱,救母之恩当然是最好的理由了。
“嗯!”武天骄点点头,满意的一笑,拍下项鹰的肩膀,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这是什么话?什么就是他的人了?
黎素华、武玄霜、武青霜三女不约而同地白眼,却也不好出声提醒他注意言辞。
武天骄向项鹰咧咧嘴,一边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一边幽幽地道:“即为同袍,就是兄弟,日后只要有我一口饭吃,有我一件衣穿,有我一处容身之地,就有你的,有你们大家的!”
对他这话,众人都深信不疑,武天骄的个性就是这样,也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对麾下的将士们,确实亲如手足,这也是人们心甘情愿追随他南征北战的很大一个原因。
看着神采飞扬的武天骄自然流露出来的豪迈之气,项鹰一时间也是心折不已。他拱手道:“多谢殿下厚待!”
武天骄利用项母,成功地收服项鹰这员大将,项鹰虽然只是个降将,但他对武天骄的忠诚程度丝毫不弱于其他诸将,项鹰这一生也再未换过二主。
武天骄对项鹰也甚是信任,并极为重用,北疆军团日后有四大先锋,项鹰就是其中之一,被赐封为鹰击将军,与洛川、金鹏、狂猛三人齐名。
收下项鹰,武天骄可谓是志得意满,破天荒的把项母留在军中数日。
武天骄是不重视军纪,但他也有他的原则,军中是绝对不准携带家属的,一是怕将士们分心,其二感觉那也是个拖累,即便是他自己也从不会这么做。
他留下项母,安抚项鹰是一个原因,其二,他也怕项鹰是诈降,万一逃跑了怎么办?有项母在军中,对项鹰也刚好是个牵制。
武天骄的防心向来很重,不会随随便便的相信一个人,想取得他的信任也需要很长的时间。
接下来,武天骄开始着手筹备攻打武图镇的事宜,这次也是对武图镇、对古罗图的最后一战。
中军帐内,众将们齐聚一堂,总算听到武天骄要进攻武图镇了,人们斗志激扬,纷纷出列请战。
最为好战的洛川自然不落人后,他跨步走到武天骄的帅案前,插手施礼:“殿下,末将愿帅五千将士,攻打武图镇南门!”
由于北疆军的中军大营设在南营,武图镇南门的城防也是最强的,由洛川去主攻,应算是最佳人选。
武天骄点点头,略微想了片刻,抽出一支令箭,甩给洛川,道:“洛川,我给你直属军两万将士,主攻武图镇南门,务必破城,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能否做到?”
“殿下,你就放心吧!”洛川把令箭抓的紧紧的,生怕武天骄再收回去。
“王强、狂猛!”
“末将在!”王强和狂猛闻声,急忙双双出列,拱手施礼。
武天骄凛然道:“你二人率领四万直属军将士,主攻武图镇北城,等洛川破城之时,要看到你等已入城内,能否做到?”
“能!”王强和狂猛异口同声地答应道。
“好。”武天骄又道:“卡修!”
“末将在!”卡修出列。
武天骄传令道:“你率虎贲军将士主攻武图镇东城,不求破城,只需牵制敌军,是强攻还是佯攻,你视机而定。”
由于虎贲军将士一路南征,伤亡颇大,武天骄这次不打算再把虎贲军作为主攻力量,只要他们能牵制住一部分敌军就可以,这样也有利于虎贲军修养生息,快速地恢复元气。
不过他这样的考虑,倒是令卡修心中颇为不快,插手说道:“殿下,等洛川将军、王强将军两路破城之时,我虎贲军也会攻入城内,绝不会拖我军后腿!”
听他这么说,武天骄倒是笑了,深深看了卡修一眼,最后点点头,正色道:“好!就如你所言,若到时不能破城,我必重罚于你!”
“多谢殿下!”卡修信心十足地接下军令。
最后,武天骄说道:“我率领余下的四万直属军将士主攻西城。”
说罢,他环视众人,轻笑道:“希望……我不是最后杀入城内的那一路!”
听闻这话,王强、卡修、洛川、狂猛等将的心里都憋足了力气,皆想成为第一个破城的一方。
看武天骄的排兵布阵已然结束了,依旧没有点到自己的名字,项鹰心里奇怪,出列之后,拱手施礼,疑问道:“殿下指派众将攻城,为何不给我军令?”
最后的那一句话他没有说出口:难道殿下不信任我?
武天骄轻叹一口气,道:“城内修罗军,本为项鹰将军的同袍,现在却要做刀戈之争……任谁都会左右为难。因此,项鹰将军还是留在营内的好。”
原来如此!
项鹰感激地看眼武天骄,心中也很感谢他的体贴。他点点头,不再多问,退回到本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