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发现我醒来的人是妈妈,她就坐在床边,表情明显鬆了一口气,不安地说:
“你这一两年为什么这么容易发高烧呢?”
“果然又是发烧?”
我有点没精神,说话也有气无力。
“嗯,而且这次非常严重,到昨天为止你还住在加护病房呢。还好……”
妈妈一脸难过地握住我的手,轻轻搓著我的手指,又说:
“你发烧到四十度,身体却冷得不得了,不管怎么做都没办法退烧,连医生都有点悲观,觉得就算之后退烧了,你的脑袋可能也会有问题。”
“虽然我现在头还是有点晕,但是我觉得思路还算正常。”
“那样是最好,我真的很怕会有后遗症。”
我看了时钟一眼,平常这个时间妈妈应该还在上班才对,这让我心裡有点过意不去。
为了让家人都不再担心,后来我去做了检查后,要求马上出院,当晚就回到家裡。回到家后我才惊觉,原来我已经昏睡好几天了,绫欣看到我,一把将我抱住,抱怨说爸爸都不让她去看我,我看到爸爸为难的表情,实在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陪笑而已。
没有理由的发烧,尤其又是这一两年来才开始的,这当然马上令我想到自己的状况。那可以说是我的超能力副作用吧?虽然我完全不懂为什么会这样,但仔细回想,当我发烧时,前几天似乎都有发生一些我觉得很奇怪的事,只不过像这次这么严重的发烧,倒是第一次,几乎在鬼门关走了一回。
因为我不知道我那种能力该怎么称呼,姑且就先当作我的超能力好了,如果说我的超能力副作用就是发烧的话,其实也是满可怕的副作用,用过头大概就死定了。
由于有这种假设,于是在这之后的一个星期,我都尽量不说奇怪的话或做不像我会的事,有了这个顾忌,我也从而发现自己过去的言行其实乖巧的不得了,说话中规中矩,也难怪我很难察觉到我有那种能力。
就这样,直到星期五为止,我都没有用到那种能力,所以身体也完全没有异状。
星期五晚上,我从补习班回到家裡,听到客厅有对话的声音,走近一瞧才发现,绫欣和一位和她穿相同制服的少女坐在沙发上聊天。
那位少女一看到我,立刻站起来打招呼,说:
“你好,我是绫欣的朋友,叫叶静忆。”
“她是我好朋友。”
绫欣又强调一次。
我微笑说:
“妳好,我是绫欣的哥哥,欢迎妳来到这裡。”
名为叶静忆的绫欣友人,是一位身高和绫欣差不多高,身材却较为纤瘦的少女。和绫欣不同,叶静忆的头髮只留到肩膀处,并且微捲,她的双眼炯炯有神,说话也很有朝气,感觉上是一位活泼的女孩子。
“谢谢。”
叶静忆对我笑了一下,突然转头对著绫欣说:
“妳哥哥也是高中生吗?”
绫欣笑说:
“对啊,和妳姊姊一样唷。”
“是喔……”
由于电视开著,我想刚才她们应该是在看什么节目吧。我并不想打扰她们的游兴,于是要绫欣好好招待客人后,我就直接回房间了。
虽然不愿意这么想,但是自从得知自己的语言有超能力后,开口说话都成了需要再三确认的事。光是要绫欣好好招待客人这样一件事,叮咛可能不知不觉就变成了绝对的命令。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啊……
这样我的人生还有自然的互动吗?
看样子就算我一直勉强自己不用能力也不是办法,那反而可能会抹杀掉我的本意,而且也太辛苦了。我一定要想办法改善现况,因为就算假装超能力不存在也没用,大家的反应都会一再展现其存在感,或许我反倒应该好好利用才对,就算可能有副作用,我也该找出其规则,而不是逃避。
我在房间裡读书读到妈妈都回来了,才想到自己还没去洗澡。
由于一直在想超能力的事,所以读起书来有种事倍功半的感觉,让人颇为沮丧。
当我走出房门准备去洗澡时,正巧碰到正要回家的叶静忆,我盯著她单薄的身体,本来要笑著和她道别,却突然改口说:
“都这么晚了,妳就住下来好了。”
在场的人除了叶静忆还有绫欣和妈妈,但是绫欣和妈妈都没什么反应,而叶静忆愣了一下,眨眨眼又转身回到绫欣身旁。
妈妈很快就和叶静忆说要帮她准备牙刷之类的东西,而绫欣则说两人可以一起睡。显然我这话一说出去,她们脑中立刻就已经确认叶静忆会住下来,而且像是早已听说一样,一点也不讶异。
看到叶静忆将要被绫欣拉回房间,我连忙说:
“我正好要去洗澡,叶静忆,我们一起洗。妳知道浴室在哪吗?”
“嗯。”
她点头回答,但声音很平淡。
绫欣说要回房间等她,妈妈则说要去客厅等爸爸回来,对于这件事都没有异议。
我试图改变现况。
我带著叶静忆到浴室门口,也就是摆放换洗衣物的地方,我要她先不要动,自己则很快地将身上衣物全数脱光。
“妳看到我的裸体有什么感想?”
我面向她问。
“还满结实的。”
她脸红了。
“会感到害羞吗?”
“当然会啊!”
她露出了有点不开心的表情望过来。
“妳要和我一起洗澡没错吧?”
“唔……好像是这样没错,但是你没必要问我感想吧?”
她似乎觉得整件事没有问题,就是我不该问而已。
“妳不想和我洗澡吗?”
“当然不想,虽然这是很正常的,但是我从来就没和异性一起洗过澡耶,不觉得很奇怪吗?而且还是和朋友的哥哥。”
她表情像是吃到难吃的东西似的,想吐掉却办不到。
“别想太多,总之来洗澡吧。”
虽然叶静忆的表情不太好看,但终究没有拒绝共浴。
我看她准备开始解开制服的钮扣,于是说:
“我没脱过女孩子的衣服耶,我可以帮妳脱吗?”
她冷冷看著我,对我说:
“这又没什么有趣的,要脱就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