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绒看着沈听温肿起来的脖子,也没心疼。
沈听温冲她撇嘴:“疼。”
周水绒一巴掌打在他胳膊:“怎么不疼死你?”
“老师下手好狠。”沈听温委屈。
“那怎么没打死你?”
“绒绒……”
“你该死,沈听温。”周水绒生他的气,现在就想弄死他。
沈听温很委屈:“绒绒……”
周水绒拿冷毛巾给他敷脸、脖子:“我都不知道你这么能, 你这一身纹身有故事啊。”
沈听温撇嘴:“你轻一点。”
“你少跟我装,我妈都告诉我了,你之前干过什么。我还真以为你废物呢,原来都是骗我的,你那么本事,你还管我是谁?”
周水绒现在就想抽他嘴巴。
沈听温手扶着她的腰:“你也没问过我,所以我不算骗你,顶多算是隐瞒。”
“你觉得你隐瞒对吗?”
“不对。”
“那废什么话。”
“哦。”
周水绒把毛巾放下,拉起他胳膊,撸袖子,摸过纹身,果然摸到了粗糙的皮肤,甚至有点剌手。
她再摸到他后背,他新添的纹身那里,没比胳膊好多少。
她吞了吞口水,是觉得嗓子有些不舒服,可明明不舒服的是心。
她手慢慢往下滑,滑到他手边,想牵,但又觉得现在的自己很生气,不该给他牵。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沈听温牵住了她的手,那么坚定,毫不迟疑。
她抬眼看到他满是伤却还笑着的脸,没忍住,打了他一巴掌。
沈听温笑容不减,“还很气吗?”
周水绒很气,可她不是不理智,她逃避感情是因为驾驭不了,她避免让自己陷入被动,所以她要逃避。
而且凭什么别人喜欢她她就得同意?就因为他追得辛苦?就算她周水绒也有心动,她就是不愿意就错了吗?
她能管住自己就管住,管不住自己那就在一起,这一切都随她心意。
喜欢跟被喜欢永远不是他条件特别好,他特别喜欢她,他追得特别辛苦,她就得跟他在一起,那是旁观者的想法,不是她个被喜欢的当事人的想法。
什么叫合适?什么叫应该?她自己愿不愿意才是合适,应该。这才是正常的情感走向。
就算她有时候嘴硬逃避,也不代表她会对真相视而不见。沈听温做的一切她都知道了,知道就要弄清楚,“为什么帮我爸做事。”
到这会儿了,沈听温就不瞒了:“我要接近你。”
“你就没想过,我爸知道你的目的把你宰了吗?”
沈听温反问她:“那你给我一个另外可以接近你的办法。”
周水绒找不到了,“所以你就为了接近我,死都不怕了?”
“你要听实话那就是,开始确实没想那么多,只是在亲子夏令营上初见你让我感到好奇,那时我想弄明白你为什么跟其他人不一样。后来老师试探过我,我都没说谎,谁知道他理解错了,以为我是想利用你搞他。当时我还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理解,后来帮他做事才知道惦记他的人真太多了,他不得已谨慎一些。”
沈听温搂住周水绒的腰,接着说:“我用实际行动证明我对他没有威胁,他才开始培养我,到适当的时候,我开始为他做事。”
周水绒觉得沈听温有病:“他让你杀人放火,你也去吗?”
沈听温说:“我觊觎他女儿,罪该万死,杀人放火又怎么了?不能干吗?”
周水绒拿掉他的手,不让他搂了。
沈听温笑:“你明知道老师没干坏事,干嘛这么问我?是,他黑白两道通吃,控制了多条毒品运输线,军火倒卖线,但他送穷凶极恶之徒下地狱,让手下每个人吃饱饭,你说他是好人不对,但说坏人对吗?就算我杀人放火,在美墨边境的街头,谁又不是这么干的?乱世里怎么独善其身?”
周水绒从知道这件事到跟沈听温谈这件事都太被动了,她完全没有沈听温的准备到位,他说话一套一套的,似乎早就排练过很多遍,就为了今天跟她解释。
他还说:“你在苏丹也杀人了不是吗?”
周水绒那不一样:“苏丹内战,战火不断,我杀人都是不可避免的。”
“那我做毒品、军火这一行,这些能避免吗?”
周水绒觉得他在混淆视听:“你不要扯这些,我是说,你可以避免去做这一行,如果你没有跟我爸学本事,没有帮他做事的话。”
“如果我没有跟老师站在一条船上,我今天怎么能抱到你?”
沈听温说着说着,拉起她的手,吻她的掌心,后面的话他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说:“绒绒,我知道会有这一天,我们所有人坦诚相对,是人是鬼一览无遗,但我并不害怕,也不抗拒,因为我总要站在阳光下,说我多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