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温睡醒时周水绒不在,他很慌,以为找到她是一场梦,可哪有那么真实的梦?
臂弯依稀还有她的温度。
他还记得他蹭掉了她胳膊上的遮瑕膏,她的纹身都显露出来。
他穿上条收裤脚的休闲裤,往外跑,上半身光着,脚光着,出门就有两位女士走来,看到他胸腹的肌肉,害羞地低下头,匆匆走过。
沈听温顾不上穿衣,他要找周水绒,昨天那不是梦,他进入她的感觉他现在还很清楚。
周水绒端着点心拐到走廊时看到这副样子的沈听温,刚要叫他,他也转过身来。
沈听温看到她,冲过去,抱紧,大骂:“你别他妈想走!周水绒!你欠我九年,九年我当放贷,一年算十年,你得还我九十年!”
周水绒的点心都掉了,推他又推不开:“你在放高利贷?一年算十年,你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沈听温是真的怕,没有在开玩笑:“以后我睡着你就叫醒我,我不想醒来看不到你了。”那滋味儿太难过了,他受不了。
周水绒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那你要不做那么多次,会睡那么死?以前都没做过那么多。”
沈听温被她提醒,又硬了,东西就这么戳着她。
周水绒怕了:“你让我休息两天。”
沈听温没办法,把她打横抱起:“你跟它说,它要同意我没意见。”
“你别太过分了沈听温!”周水绒气。
沈听温还气呢:“九年,我积了多少你知道吗?你就得给我消化了!消化不了就都给我吃了!”
吃了……周水绒嗔道:“你变态!”
“嗯。你是我太太,你说什么都对。”
“谁是你太太?”
沈听温放下她:“那你要不同意,咱俩就当没再见,你还走你的阳关道,我还过我的独木桥。”
周水绒扭头就走。
沈听温心开始疼,他为什么要说这种话?可是她为什么能走得那么决绝?他又后悔又生气,也转身朝她的反方向走。
刚走两步,他停住,问自己这是在干什么?他好不容易等到她回来,真的要再放开她的手吗?
想着,他又转过身。
就在这时,周水绒也转回来,跟他隔着三米距离,面对着面。
沈听温把心放回去:“你怎么不走了?”
周水绒也问:“你不也回头了?”
“我贱。”
周水绒跑过去,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双脚盘住他的腰,不论九年她有多努力让自己变得成熟,在沈听温面前,她永远是十八岁,永远灿烂:“我也贱!”
沈听温抱着她,靠近她耳朵:“要不要嫁给我?”
周水绒又想说反话,但沈听温眼睛太干净了,像小猫咪,她问:“那以后,我们家谁说了算?”
她答应了!
沈听温亲她嘴角,慢慢挪到嘴唇:“关于别的,我说了算,关于我的,你说了算。”
以后你只用管着我,其他的,让我来。
快二十五年才到手的人,他要供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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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游轮航线走完,周水绒随沈听温回了北京。这是她的想法,既然回来了,就要见见朋友们。那段在国大附中的经历,是她最宝贵的。
还是在李滚的工作室,大家伙儿聚在一起。
周夕宥从看到周水绒就在哭,早年那个活泼乐观的小姑娘经历病魔、朋友的离开,还有怀孕,变得多愁善感了,有一点小事就会难过很久。
祝加夷接受了家里的安排,跟一个公务员订婚了。
那个公务员长得不算帅气,但家底儿挺厚。
两家人见了一面,女方拿两百万,男方两套房,两辆车,算是把婚事定了下来。
梁继凡娶了一个比他小八岁的女孩儿,闪婚,认识不到半个月就结婚了。婚礼在他的健身房举行,简简单单,还省钱。
赵孤晴还是单身,她戒不掉对沈听温的喜欢。
没人劝得了,就没人劝了。有些事,只能自己劝。要是这一辈子都醒不了,那她就当上辈子欠沈听温的,这辈子要孤独终老来还。
周夕宥那时候劝她,你这样也是给沈听温添负担。
她说,所以我不会让他知道,只要我不看他,他就不会知道。
周夕宥又问,那周水绒呢?
赵孤晴突然有些难过,头几乎要埋进衣服里,她说,所以宥宥你帮我瞒着好不好?
我也不想周水绒别扭,我跟你们玩在一起,还喜欢沈听温,这样的行为确实太尴尬了。
周夕宥就帮她瞒住了。
现在几个人团聚,赵孤晴一直没看沈听温,她私以为这样就不会被他们察觉,但周水绒多聪明,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却什么都没说,也没劝。
得到的人不能去劝没得到的人。
这是规矩。
几个人简单说了几句客套话,什么瘦了,胖了,还好吗,说完李滚做东请大家板前十胜吃和牛。
店在鼓楼大街,李滚一辆大G在门口都没什么牌面。
本来说吃火锅,但周水绒在游轮上一点辣都不吃,而不吃辣锅那吃火锅就没什么意思了,于是李滚临时改了吃牛排。
饭桌上,大家渐渐熟络起来,有点过去的感觉了。
他们都没问周水绒是怎么“死里逃生”的,因为他们从始至终都不了解她发生了什么。
她愿意说,他们会认真听,如果她不愿意说,那就绝对不问。
周夕宥摸摸肚子,告诉周水绒:“我怀孕了。”
李滚解释说:“我们是在宥宥停药一年后才做得这个决定。现在她的病情已经完全得到缓解。”
聊到这个话题,大家脸上都有点欣慰,只有周水绒有其他触动,不过转瞬即逝。
沈听温细心地捕捉到了,后面他们再聊到这个话题时,他握紧了周水绒的手。周水绒看向他时只看到他眼里包不住的爱意。
梁继凡忍不住翻旧账:“周哥哥你不知道,少爷那时候为你出家,让他跟妹妹喝杯酒都跟要他命一样,解决生理需求的唯一方式就是对着你的照片打手冲。反正我是做不到,牛逼还是少爷牛逼。”
桌上女性都瞪向他,什么都说,还以为是十几岁的时候吗?
周夕宥呛他:“都差不多奔三的人了,就你还跟那时候一样幼稚!”
梁继凡笑:“那说明我心态好!”
“屁。”
……
大家打打闹闹,很快这顿饭吃完了,看起来挺和谐,但总觉得少点什么。
也许是长大了,说话都有所顾忌了,也许是九年后的今天,他们早不会像九年前那样自在了。
不光是跟周水绒九年未见,更是他们都成长了。
后来,沈听温带着周水绒去见了沈诚和温火,周水绒敬了温火一杯茶,温火喝过茶,把沈听温交给了她。
她不怨周水绒九年音讯全无,只要沈听温还非周水绒不可,她就祝福。
沈诚是看着温火从不舍得到舍得的,他比旁人知道,温火是怎么劝自己的。
她第一次做母亲,就拿了这么高的分,他也是没想到。
不过这不就是温火吗?
温火拿出周水绒还回来的镯子,亲自给她戴上,然后握着她的手:“快快生个小家伙吧。”
沈听温没等周水绒反应,说:“我们不要孩子。”
温火没有感到意外:“不要也好。”
两人离开,执手走在老城区,老树的叶子落了一地,风一吹,飘来淡淡清香。
周水绒想着不久前沈听温对温火说的话,迟疑许久,还是问出口:“你不想知道那九年我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用知道,那不重要。”
“如果我说,我们大概率不会有……”
“我不喜欢孩子,太吵了,打扰我好好爱你。”
周水绒眼睛发胀,不愿再说。
沈听温紧攥着她的手,说:“你想想我们以后干点什么,做生意,还是找个世外桃源隐居。我个人比较倾向于隐居,我讨厌被打扰,未来的时间我想独占你。”
周水绒还真的认真想了:“嗯……我们可以买一艘船去航行,我小时候可喜欢出海了,但因为我学潜水学了很久,我爸说我不是那块料,很少同意我跟他一起去。”
沈听温认真了,“你想要什么样的船?”
周水绒伸手笔划了一下:“巨大!”
天冷,沈听温把她伸出去的手又拉回来,握好:“嗯,我来买。”
周水绒挨着他:“我想躺在甲板上晒太阳,我们还可以养一条狗,或者小猫。”
说到小猫,她停下来,有点生气的样子:“周夕宥说你养了一只猫,取名周水绒,你找死吗沈听温?”
沈听温撇了下嘴,装可怜信手拈来:“那你不在,我总得有点念想。我只是养了个猫,又不是养了个女人,你就说我找死,那我一个人干等着你多难熬你知道吗?”
他又开始了,周水绒总是对这样的他心软,“好好好,随便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