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很快就播出了,这次的纪念碑效果很好,有很多报纸开始支持我的做法,当然还有很多认为我无视人权,边防线上的狙击手给正常的过往行人构成心里压力。
批驳我最厉害的还是江春雪,象这种重量级人物说的话自然威力大,我看以后跟风的记者肯定很多,看来我的路还要小心一点。
不过我对江春雪本人并没有感到什么恶感,新闻就应该自由,江春雪的做法是正确的,她这种为自己的信仰无视强权的精神也是我所钦佩的。
--------------------
江城县也属于思茅,贴着西双版纳州东边,我觉得思茅和西双版纳州这两个地方设置的很不合理,还不如把它们并作一个市,当然是从缉毒的角度。
因为西双版纳州的边界占了一半,毒贩在思茅给堵住了,会从西双版纳州那里走,西双版纳州是世界闻名的旅游胜地,旅客流量大,同时这里地形更为复杂,所以那里的毒贩也非常猖狂,绝对不落后于思茅。
不过现在还是先把思茅这边堵好,没有多大功夫考虑西双版纳州了,我专心开始了对江城的调研。
--------------------
“老肖,小刘,你们来得正好。”
武警总队的政委见到了肖贵,立即热情道。
“政委客气了,有什么吩咐?”
肖贵诧异道。
“何平是是我一个战友的孩子,他当时也是我推荐到思茅边防支队去的,现在差不多两年了,怎么还是个小兵?他干的不好吗?”
肖贵拿着一个简历。
“那不是,您推荐的人怎么会差劲呢。我回去调查一下,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肖贵眼睛一亮。
“你那里不是要成立狙击大队吗?难道腾不出一个大队长?”
政委笑道。
“大队长?那是连升三级了,他现在连上尉都不是。”
肖贵脑袋大起来,他没想到政委口气这么大。
“这个孩子我熟悉,能力还是有的,年轻人就是要压担子,你那里人员配备我不大好干涉,但建议还是应该考虑的吗。”
政委道。
“政委,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柳队长不同意,毕竟这些人员的调整是主要通过他的。”
肖贵忙道。
近来,队长办公室的作用大了起来,各部门都主动跑到队长办公室汇报工作,还好柳青还让着他们一点,虽然很多文件柳青作了批示,但还是要求各部门先让分管的领导提交意见,不然政委和参谋长就成了虚设一样了。
对于非文员的高级人员任免和调配,因为柳青是业务主管,所以以他的意见为主,没有多少商量余地,他可不敢轻易答应下来,看柳青这么强硬,很难说会买他面子。
“他也不是个小小的上尉,人吗关键要看能力。你也是堂堂的政委,是支队的主要领导之一,这些人事任免要抓起来吗。党管干部的原则不能变。”
政委声音有点生硬。
“政委,我会尽力,孟连大队刚好缺一个大队长,我马上推举何平。不过他如果硬拦着,恐怕就要政委您亲自出面了。”
肖贵苦笑道,到时候政委也会体会到他这个支队政委的难处了。
--------------------
“队长,申请被驳回了,总队那边说没有这个预算。”
陈峰丧气地把转了一圈的报告递还给我。
“你们有什么办法?”
我看着旁边的政委和参谋长。
他们都没有吭声,只是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看来还是要我亲自去昆明一趟了。”
我苦笑道,我在支队的威信大涨,这两个家伙现在是不敢明显反对我,但采取了消极抵抗的不合作态度,也让我很头痛。
--------------------
晚上,我有点郁闷想出去喝喝酒,就打电话给江春雪,见她还在思茅,马上约了她出来,江春雪载着我到了远郊江边的一个小酒楼,很是浪漫的一个地方。
“如果没有毒品,这里是最好的谈情说爱之地。”
我感叹道,我们要了靠江的一个包间,江边的灯火映照在暗绿的江水里,有点妖媚和迷离。
“那你这双手就不要在这里增添太多的血腥了,靠杀戮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江春雪悠悠道。
楚云天行动迅速,马上组织起了150人的狙击大队,大部分是我带来的兵,枪法最好的75人派到边防线各哨点,他带领另外75人集中训练枪法来,以后进行轮换。
这几天又有三个毒贩给当场击毙,狙击大队声名显赫。
“严打开始了,你写东西小心点。”
我没有回答江春雪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没有结论。
报纸开始是一边倒,都跟着江春雪声讨边防支队的血腥做法,但就在这个时候,中央下达了开展春季严打的通知,把打击毒贩列为首务。
因此,那些记者不得不转为为严打进行宣传,否则宣传部不会放过他们的。
“我知道,严打这一阵我尽量少发表了,也没地方发表,也许我根本不该在这样专制之下还坚持什么新闻自由的信仰。”
江春雪苦笑道。
在中国,新闻始终要为政治服务,江春雪只是一个小小的记者,她根本无能为力。
看着一脸无奈的江春雪,我不由陷入了沉思,一个国家到底应该给予新闻什么样的地位?
是绝对的自由还是服从国家利益?
特别是当一个政党又代表国家的时候,某种程度上,这个政党的利益与国家利益是重合的,新闻服从强权也就是服从于国家利益,但这个时候新闻自由又哪里去了?
但长期在专制之下的新闻又怎么能起到社会监督的作用?
它只是专制统治的另一只手,披着美丽的自由外衣。
“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国家,新闻都不是完全自由的,一旦违背当权政党的利益,立即会受到惩罚。”
我也只能这样为政府解脱。
“我知道,但在多党的情况下,新闻自由度比一党高很多,这个社会是慢慢从专制到民主的,我们国家真的是太压抑了。”
江春雪摇头道。
这个时候,江对面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透过雾幕,我模模糊糊看到三个家伙跳进了江里,后面一群人朝着江面猛开枪。
“怎么回事?”
江春雪看不到东西,惊讶地问道。
“好像是缉捕罪犯。”
我突然关了灯,站到了窗户边上,看着平静的见面,对面的枪声已经平息。
“干嘛关灯。”
江春雪也站到我边上,奇怪地问道。
“有人跳江了,这边就这一栋酒楼,亮着灯,跳江的人可能往这边来,不要出声。”
我运起功力到双目,仔细搜寻着江面。
“这么黑,你看的见。”
江春雪看着黑乎乎的江面好一会,什么也没看到,不由凑近我的耳朵,好奇地问道,呼出的热气轻轻蹭着我的软耳,痒痒的感觉。
“恩。”
我突然抓住她的小手,但眼睛还是看着前面。
“你?”
江春雪微嗔了一下,但看我还望着江面,好像没有注意到抓着她的手,就忍下了后面的话,而是轻轻把自己的小手抽了出来。
“来了,他有枪,你蹲下。”
我低呼一声,江中心冒出一个脑袋,无声无息地朝这边游过来,我把江春雪按到窗户下面,江春雪嘟起可爱的小嘴瞪了我一眼,又把脑袋伸了出来,不过江面上还是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
我隐约看到那人左手拿着冲锋枪和一个扁平公文包,看他一只手在水里还能飞快游动,就知道他水性不简单。
我灵机一动,拿过一个陶碗,掰成数片,运起功力朝那人拿着枪的手掷去。
那人功夫不错,第一片竟然给他用枪挡掉,但我随后几片却准确地打在他的手腕上,锋利的碗片立即刺入他的肉里,他不由大惊失色,连忙重新沉到水里。
“你在这里等着。”
我可不想让他跑掉,身上的大衣一脱,悄无声息跳入江中,江水刺骨的冷,但对我影响不大,我在水里直接睁开眼睛,迅速往其下沉的地方潜去。
异样的水波动很快暴露了那人的踪迹,我终于看到他急匆匆地往水面浮起来,估计是憋不住了。
他手上的冲锋枪已经丢失,但皮包还挂在手上,好像是用手铐铐在手上,怪不得没有掉。
那人马上发现了我,满眼的惊恐,连忙加快速度。
我邪邪笑着扑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脚往下沉,不让他上浮。
他的双脚很有力,看来也是有内功根基的,但他无法象我一样在水里呼吸,估计憋的时间久了开始惊慌起来,只知道乱踹,一心想挣开我。
我用力抓住他的双脚,拉着他迅速后退,他挣扎了一阵,终于开始喝水了,脚也没有力起来,我这才慢慢上浮。
到了水面,他的肚子已经鼓起来了,但没有死,死鱼一样的眼睛沮丧地看着我。
我马上点了他的穴道,然后拍出他肚里的水,带着他重新跃到酒楼里。
“他是什么人?”
江春雪打开了灯,惊讶地看着已经冻的嘴唇发紫的他。
这是个还算英俊的年轻人,但眼神却无比犀利和阴狠,狠狠地瞪着我们。
“你去买单然后开车到路边等我。”
我没有回答她。
江春雪迟疑了一下,但还是开门出去。
我轻易敲开他手上的手铐,把公文包打开,里面竟然是一迭瑞士银行开出的在国际上任何银行都可以承兑的支票,每张面值一千万美元,总共十五张,我马上断定这是一个大型的毒品交易,估计是因为春季严打开始,毒贩急于出货。
我收起支票,扔了皮包,并把他用桌布卷起来,仍然从窗户出去。
关键的路口都设了关卡,过往的车辆都要检查,原来是缉毒支队在办事,不过我和江春雪同时出示了证件,那些武警只是瞄了一眼车子,没有仔细检查,也就混了过去。
我提着一个大皮箱上了绿都大酒店,皮箱是临时买的,穿山甲就装在里面。
思茅没有什么大酒店,就绿都一个五星级的,江春雪就住在这里,不过我是另外开了个大房。
--------------------
“他估计是毒贩,你们两个带他到那个房间去,不管用什么手段,把事情都问出来。”
我把陈峰和刘雨都叫了过来,他们看到那天文数字般支票,和江春雪一样傻眼。
“你不是要他们对他用刑吧?”
江春雪狐疑地看着我。
“那怎么办?不用刑他不会招得。”
我苦笑道。
“我们国家早已经禁止对犯人用刑了,你难道要违法?”
江春雪马上严肃地站了起来。
“对犯罪事实明确,罪行严重的犯人,为了加快破案,国家还是默许动刑的,这也是事实需要。”
我估计真正老老实实执行这个法律的派出所和公安局几乎没有,因为对于这些惯犯来说,对付警察的经验非常吩咐,而且很多意志坚定,如果不动用刑罚,很难快速破案,可以说不能动刑的规定只是应付国际人权组织,也没几个国家能真正做到。
“不行,你们这是执法犯法,法律的严肃性就是给你们这样破坏的。”
江春雪毫不退让。
“好吧,陈峰刘雨,不动刑,你们试试看,想想办法。”
我无奈地苦笑道,同时朝他们眨眨眼睛。
--------------------
“队长,他什么都不肯说,对我们开口就骂。”
陈峰和刘雨丧气地冲房间里出来,看着慢慢品着酒的我和江春雪。
“这种人肯定意志坚定,你们还嫩,算了。要不?你来试试看?”
我苦笑望着江春雪,心里却对陈峰和刘雨的笨脑袋愤怒不已。
“你们问不出来,我怎么问?”
江春雪愕然。
“队长,事实上是我们下不了手。”
刘雨偷偷道,他还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我满意地点点头。
“我们把他交给缉毒支队罢了。”
江春雪也没有好办法,又不愿意看到我对他动刑,便道。
“不行,他是大毒贩,我想通过他把贩毒组织连根拔除。”
我摇头。
“那还有什么办法。”
江春雪仍然松口。
“楚云天经验丰富一点,看他行不行。”
我苦笑了一下,打电话给楚云天,这种事情也需要信得过的人来办,这次就试试他。
--------------------
楚云天一来,初步了解了情况,二话没说就带着陈峰刘雨进去了。
“很晚了,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有什么消息我通知你。”
看看已经是凌晨两点,我就对江春雪道。
“那好吧,我先走吧,你们也要早点休息。”
江春雪站了起来。
“等一下,这些支票给你。”
我想到了那迭支票。
“给我?干什么?我可受用不起。”
江春雪立即严肃起来。
“我想把这些钱投入到中国的公益事业中,请你来监督资金运作。”
“我?”
江春雪惊讶地看着我。
“对,你是个正直善良的女人,我信任你,我自己当然可以独立运作这笔钱,但我也不能保证我不起贪念,所以请你来监督。”
我笑道。
“那这么多钱用来干什么?”
江春雪有些激动,终于点头。
“教育,一个国家最重要的就是教育。中国虽然国力不断强盛,但农村人口过多,农村人口的收入低,而教育产业化的政策实施后大幅度提高了教育的费用,多少农民连九年制义务教育都无力完成,更不用说高中和大学昂贵的学费了。我想可以用这笔钱做点事情。”
这次在老家和丽敏们相处感触比较多,所以首先想到了教育。
“这个问题太大了吧,我们这点钱是杯水车薪啊。”
江春雪眼睛发亮。
“能办一个学校就办一个,我们要让中国所有的优秀农民子弟上大学。我们还可以设置象希望工程那样的机构,负责资金筹集和运作,就由你来负责。”
江春雪说的“我们这点钱”让我很是感动。
“为什么不直接交给希望工程呢?我怕我应付不过来。”
江春雪道。
“我不大信任这些政府设置的机构,官僚化严重,难以监督。具体运作中,你可以找一些助手啊,这笔钱不多,可以先在云南开始吧。”
我摇头道。
“好吧,那我就试一试,反正严打期间我不大想写东西了。”
江春雪点头。
“合作愉快。”
我举起杯。
“恩,合作愉快。”
江春雪一边喝酒一边看着我。
“怎么,我有什么好看的?”
我笑道。
“我不明白你这个人?”
江春雪脸微微一红道。
“为什么?”
我好奇道。
“我应该是你的敌人,但你为什么老是找我,不要希望这样我会放弃原则,我说过新闻自由是我的第二生命。”
江春雪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我。
“我倒是希望你能一直保持下去,这个社会需要你这样正直的新闻记者,我尊重你。我习惯了采用暴力,有时候这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手段,但过犹不及,我也需要有人监督,免的我犯了无可挽回的错误。”
我郑重道。
“我该走了。”
江春雪脸已经微红,很是好看。
“这些支票要迅速搞定,你看明天有没有空,最好马上去香港找个几大银行分批兑换掉。”
我把支票递给她。
“好吧,我会尽快搞出一个教育基金的方案。”
江春雪接过发票。
我点点头,目送着她出去。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
江春雪临走前转过头来对我一笑,差点把我笑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