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徐三四人喝得醉熏熏地返回学校的时候,两名便衣早就已经等候在恶人谷中了!
“徐三同学。”蒋中华与徐三虽然只见过一面,但印象相当之深刻,几乎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请跟我们走一趟。”
随着话声,蒋中华与另一名便衣警察非常职业地一前一后赌住了徐三,将他夹在中间。
徐三凛然,本能地感到事情有些不大妙,一丝慌乱的神色在他乌黑的眸子里浮起,但转眼即逝。
很快,徐三便强自镇定了下来,忽然有些惑然地说道:“你们是?请问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错!”张东忽在将自己肥胖的身躯往门正中间一站,顿时便挡住了所有人的出路,一只手已经悄悄地摸向了后腰,瞧向蒋中华两人的眼神显得有些阴冷,大有一言不合即拔刀相向之势。
蒋中华蹙了下眉,这胖学生的气势让他感到极为不舒服!
明明不过是个大一的新生,但那架式,给他的压力竟是比之那些刀尖舐血的亡命之徒还要沉重。
“大哥!”徐三微微一惊,他是知道张东的脾气的,平时宽厚无比但为了兄弟的事他还真敢拔刀子捅人的!
便急忙上前轻轻地握住了张东伸往后腰的右手,同时低声唤了一声。
蒋中华便越发地蹙紧了眉头!
说实话,在接到龙逸云的命令让他来拿徐三时,他还有些想不通,但是现在看来,这三个学生明显的已经染上了流氓习气了,看来是得狠狠地管教一番了,否则,必然会在犯罪的道路上越滑越远。
想到这一层,蒋中华的脸以便瞬即阴沉下来,冷冽地说道:“我们是警察,你们最好还是配合一些,否则便是妨碍执行公务,罪名可是不轻。”
恶人谷里的同学闻言纷纷睁大了双目,便是张东也是微微一窒,竟然是警察。
徐三也愕然,若说现在的他最怕的是什么?
那警察找上门绝对可以列为头一号!
常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他徐三偏偏就做了杀人抢劫的事儿,对警察的忌惮自然是厉害之极了。
莫名的慌乱瞬息出现在徐三的黑眸深处,徐三开始变得有些无措起来。
蒋中华却是看得叹息一声,凭着多年的办案经验,他只是一眼便能够看出这年轻人心里有鬼,否则是不可能紧张成这副样子的。
这么年轻的一个大学生,国家花了那么大的财力人力,好不容易培养起来,却竟然是只培养了一个罪犯?
蒋中华心下的黯然叹息之情忽然之间转化为浓浓的憎恶愤恨之情,形神再度一厉,断喝道:“走了!不要磨磨蹭蹭的。”
另外一名警察便重重地在徐三的背后推了一把,徐三不防之下,一个趔趄几欲栽倒在地。
几分钟后,警车便呼啸着冲出了工大的正校门,而恶人谷里的张东和蓝迪却已经是乱成了一锅粥,事到临头,他们除了等待似乎是根本就别无他法了。
徐三很快就被带到了省公安厅,经过初期的莫名慌乱之后,徐三终于开始镇定下来!
也开始有了觉悟。
徐三开始认识到自己是杀人犯兼抢劫犯,若是坦白了,最终定然是只有一个下场,而如果拒不承认,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因为,无论怎么说,那两桩足以抹去他生命的案子,差不多所有的线索都已经断了,他龙逸云再怎么神通广大也不太可能翻案罢。
徐三被灰溜溜地押进省厅的时候,在大厅里与阳期卫打了个照面,徐三虽然知道阳光的老爸叫阳期卫,却也只是听说从不曾见过,但阳期卫却是对徐三印象深刻之极!
就在他刚刚上呈给省厅厅长李郁的影碟里,徐三在床上的矫健雄姿那是让他艳羡莫名!
深深地瞧了徐三匆匆而进的背影一眼,阳期卫不由蹙紧了浓眉,良久始才转身而去。
蒋中华将徐三安置在传讯室,走到重案组门口,便瞧见龙逸云带着一伙人匆匆而出,老远便听龙逸云急声喊道:“老蒋,你回来得正好,快些去准备一下,随我一起去现场,刚刚接到市局通知,湖大发生一起恶性留学生命案!两名日籍留学生在留学生公寓惨遭杀害。”
“什么?!”蒋中华吃了一惊,指了指传讯室的方向,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头,那刚刚拘来的徐三怎么办?让谁去审讯他?”
“他呀!”龙逸云的剑眉瞬时蹙成深深的一团,忽在拉住身边匆匆走过的杨铃说道,“小杨,就由你负责审讯那个徐三,就根据你所整理出的资料一一审问他,一有破绽立即予以正式拘留,如果没有任何破绽,就将他放了吧,好了,大家出发。”
“好呀!”杨铃立即露出兴奋的神色来,一直以来她都只是个陪着做做笔录的角色,现在由她直接出面审问一个嫌疑犯,还真是一项极有意义的挑战呢,当下便想也不想地答应了下来。
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的徐三见最终前来审问他的只有一个漂亮的女警官,不由微微有些惊讶,那些个男警察还有那龙逸云跑哪里去了?
他怎么不自己来呢?
“好了,不许胡思乱想!给我坐好!”杨铃在讯问台后坐好,竭立在粉脸上摆出一副冷若冰霜的神色来,冷然地盯着徐三,“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不许有任何狡辩。记住,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是么?
徐三在心下微微一哂,默然忖:我可是听说,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湖大留学生公寓。
凶案的现场便是让龙逸云这个见惯了各类残忍场面的警痞也有着触目惊心的感受。
受害的两名留学生均乃日籍,一男一女,根据现场留下的散落一地的内衣内裤,很明显,这两学生是正在做爱时遭到凶手突然袭击!
女学生似乎是一击毙命,头上被钝器敲开了一个血洞,红红白白的血浆涂了满床满地!
男学生死状最为凄惨,只是瞧着他死鱼眼般狠狠外凸的双睛以及残留在他脸上的痛苦莫名的神情,便可以想像得到他临死之前曾经受到的残忍折磨。
而事实上,这男性留学生的死状也确实是龙逸云生平仅见!
自死者的脖子以下,整个身躯再无一寸完整的皮肤,那凶手竟然有着如此的耐性,一刀一刀地切割着这可怜的日本学生的皮肉……
真是一个凶残至变态的凶手!
这凶手一定与被害的日本人有着刻骨的仇恨,所以才会下此毒手!
龙逸云带着手下仔细地搜索了整个留学生公寓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任可蛛丝马迹,问遍了每一个噤若寒蝉的留学生,也回忆不起来案发当晚有任何可疑的陌生人出入其间,再问那个看门的老头?
算了吧,一个又聋又眼花的老人,根本就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个高明之极而又残忍之极的凶手!
龙逸云不得不承认,这起凶手案十分棘手,在短期内似平根本不存在破获的可能。
省公安厅,传讯室。
徐三有惊无险地接受着杨铃的审问。
徐三虽然不太懂法律,但还是知道如果没有确切的证据,警方是不能够将他拘留超过24小时的!
所以,在有关阳光命案和荣湾镇抢劫案的问题上,他不是装作一问三不知便是保持原先的说法,竟是了无破绽!
杨铃万般无奈,只得使出了杀手锏,列举了他之前的电脑游戏厅的资金来历存在严重问题,并义正词严地警告徐三,不要轻易挑战法津的权威,如果坦白了兴许还可以从宽处理,如果一味顽抗到底,只能是曹受重处。
面对这铁一般的事实,徐三只能够保持沉默。
但心下的懊悔却是如毒蛇一般噬咬着他的内心!
对于创办电脑游戏厅的七万元钱的来历,他们慌称是来自于张东的父亲,也不是没有想过警察会有验证的可能!
但他们眼见游戏厅开办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什么风吹草动,同时也觉得区区七万元实在是不足以引起警方的重视,这事便也就搁下了。
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番竟然是东窗事发了。
此时的徐三,他还没有意识到,因为他的急着创建娱乐城,不单暴露了七万资金的来历问题,便是他手中的四十万巨额资金也已经落入了警方的眼界里了!
杨铃瞧着徐三的神色阴晴不定,知道他正处在剧烈的思想斗争之中,便决定愈加地添上一把火。
“中央调查组曾经查出荣湾镇邮电所有五十万巨额资金下落不明!我们曾经接到举报,这五十万是在违规押运途中被人劫走。”
来了!
终于来了!
徐三心下剧颤,最为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警方终于正式怀疑自己的钱是来自于那被劫的五十万了,这一刻,徐三只觉眼前发黑,倘若让抢劫的罪名坐实,那只怕自己的下半生便要在牢狱里度过了!
不行,要扛住,无论如何也要扛住,绝对不能够露出马脚,更加不能够承认。
暗暗打定了主意,徐三忽然抬起头来,游移的眼神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之刻骨的镇定。
“警官同志,至于我的资金来历,那属于个人隐私,我想是没有必要向你们解释的吧!另外,你们将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件事扯到一块儿来,该不会是怀疑是我抢劫了那五十万巨款了吧?”
杨铃心下泛起沮丧无力的难受,刚刚这家伙明明差不多已经要崩溃了,眼看自己在没有任何人帮助的情况下便要取得成功了,不想竟然是功亏一篑。
但杨铃自然不想这么简单就认输,仍然顽强地质疑道:“个人钱物,纯属个人隐私!作为人民警察也是无权过问,但是,倘若这些钱物是非法获得,则警方有权利追问其由来!所以,还请徐先生合作,向我们说明你五十万的巨额财产的由来。”
“什么!五十万?”徐三闻言吃了一惊,心下又开始咚咚咚地狂跳起来。
杨铃忽然芳心一动,想起之前司空见惯的刑讯里的一招旁敲侧击,明眸一转,沉声说道:“徐先生,我们已经掌握了一手资料,你手上拥有五十万来路不明的现金,正好与荣湾镇邮电所被劫的巨款数目相等!这难道仅仅只是巧合吗?”
杨铃轻轻地一席话,却犹如一记重锤狠狠地无情地敲击在徐三的心头。
警方竟然知道了自己拥有五十万的现金!
这怎么可能?
自己除了对张东和蓝迪透露过之外,从来也不曾对任何人说起过!
但老大和小六是绝对不可能出卖自己的,绝对不可能!
若是张东和蓝迪竟然会出卖他徐三,那真是湘江竟然能够淹没喜马拉雅山一样可笑!
难道这漂亮的女警官仅仅只是在讹诈自己?
警方根本就只是从荣湾镇邮电所被劫的数目来推测自己手上的现金数目?
垂在大腿上的双手已经情不自禁地深深地掐进了自己的肉里,但徐三却是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他能够对这女警官的质问矢口否认吗?
万一警方真的掌握了自己手中金额的数目,那自己再否认岂非是作贼心虚不打自招?
一定得知道警方是否真的掌握了自己手中金额的详细数目?
又是从何得知呢?
老大和小六是可以排除的,绝不可能出卖自己?
难道是自己自作聪明的那次报案吗?
嗯,等等,报案!
那盒磁带!
妈的,定然是于思佳那个骚货,定在是她出卖了自己!
自己竟然没有想到,她也能够从那盒磁带里获悉是自己抢劫了那笔巨款的,那么她自然也是知道的。
完了,这下真的完了!
徐三只感到自己眼前一阵阵的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