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最后的愤怒还兀自停留在耳畔,我握着手机站了很久才继续回到椅子上坐下,茶水已然凉了,我一仰脸,将那液体灌入腹中,我不知道醍醐灌顶是不是如我这般姿态,不过我想应该是差不多的,一个冲脑袋,一个冲嘴巴而已。
或许是凉茶作祟,过了许久我仍在窗前傻呆着的时候,腹中突然袭来一阵寒流,紧随其后的是后门发紧,敌军太狡猾,玩突袭。
我抄起卫生纸就往外跑,想起阿胜临睡前的嘱托,我出门向左边疾行而去,此过程中我一直是紧缩那两瓣屁股,生怕一个不留神再崩出点莲蓉来。
那厕所很不起眼,以至于我憋的脸都快发黑时来回走了三趟都没发觉,因为它实在不像一个公厕,如果非要给它有一个定位的话,我觉得称它为报亭比较妥当。
是的,在我实在忍不住腹痛,准备要冲进边上那个开着门的报亭解决一下的时候,我惊喜的发现里面有坑位,惊讶的同时我两步迈过去脱了裤子就开始听拖拉机响。
正当我享受在改革春风一片阳光大美好的时候,那盏八瓦的灯泡灭了,顿时我深陷一片漆黑之中,心里暗骂一声晦气,掏出烟来准备点上烟,可就在那时,阵阵阴风开始绕在身边,我感到自己骨头都是凉的,湖南晚上不至于那么冷吧,我自顾自的使劲按着打火机,可我无论使用多高的频率,那平日里威武异常的一块钱打火机就是不着火,整个公厕里回荡着咚咚咚的点火声,我刚要骂出声,突然感到眼前什么东西飘过,可我确实在一片黑暗里,什么都看不清,那是什么玩意儿?
这时我心里感觉有点不对劲儿了,我进来时候明明没风,这会儿怎么这么凉了,外面安静的有些不正常,一点声音都没有,在村里,再怎么着也得有几声犬吠吧,可四周一片令人恐惧的寂静,那阴风吹过,我好想听见了是谁在哭诉着什么。
我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不对!
我仔细听了下,在我的呼吸声之中,还夹杂着另一种喘息声,那声音,像是临死之人从喉咙里传出来
的
那种咕噜咕噜的挣扎之声,那声音钻进我耳朵里,后背一阵发凉,我意识到一个问题:老子撞鬼了。
明白这问题之后我觉得自己手心里也开始冒汗,我胆儿再大,在这种令人惊恐的氛围里,也是浑身都不得动弹,若此刻真的有小说里那种女人的哭声的话,我想我都不擦屁股就冲出去了,好在没发生那事,我大声咳嗽了一下给自己壮壮胆儿,拿着火机的手有点发抖,我使劲睁大眼睛看着眼前这片黑暗,我不知道会不会下一秒从眼前出现一个白衣长舌女人,紧张之下我试探性的按了下火机,关键时刻火机争气了,我屏住呼吸点上烟,刚抽了一口我突然感觉到那恐惧的喘息声越来越重,像是从地底下发出来的,我决定不拉了,那好像是在警告我,让我快点离开。
难道这厕所里死过人?
我伸手从兜里开始掏纸。
正当我找到卫生纸要拿出来的时候,一只冰冷的手一下子按到我手背上,当时魂儿都吓掉了,我一动都不敢动,那只手凉的令我心惊,看来有句话是对的:死人都是冰凉的。
我抑制住内心巨大的恐惧,尽管我舌头都已经开始哆嗦。
那只手在我手背上停留了一下,开始往我胳膊上探去,就在鬼手摸到我胳膊时候我再也按捺不住,大吼一声“我草你吗”我一把拉住拿手就使劲往我这边猛拽,你他吗就算是鬼我也得看看是啥样了!
我这人有个特点,在极度恐惧的时候,会爆发出常人没有的勇气,譬如以前自己在深夜看《咒怨》时候,被电影里面强烈的视觉冲击吓着了,厕所都不敢去,最后我看到电影里的迦叶子出现在我眼前,我当时就骂着你吗比小日本冲过去了。
这次我又狂暴了,猛的一把拉过那只手后,我就瞪着眼想看她的半截身子或者满是鲜血的脸庞,可我失望了,狗屁没有,还是黑暗,还有一句我听不懂的话,我拽着她肩膀又往我这一使劲骂道:“我管你是什么鬼,碰到老子,我就把你塞茅坑里。”
此时一句蹩脚的普通话传来:“大……大哥,疼,疼!!!!”
“鬼还怕疼,去你姥姥的,我妈说了,鬼最爱骗人。”
“疼,疼疼!!!”那哭腔,好像不是鬼……
我放开被我拉过来将近一半的鬼身子,那边便开始哎呦哎呦的哼哼,令我很无奈的是,这时来电了,我伸过头去一看,果然是个大活人,他正抱着自己大半个膀子使劲揉着,昏暗中,我看到的是一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小伙儿,他眼泪都快出来了,边揉便拿我听不懂的湖南话骂我,我心里顿时有些歉疚,就问他:“你不是鬼,老跟那装什么鬼?”
“我装什么鬼了哇。”他还很委屈。
“不装鬼,嘴里发出那种跟死人似的声音做什么,还有,你他娘的伸过手来摸我,还那么凉。”我提出了我心中的疑虑,如果他是鬼,我决定还是把他塞进茅坑里。
“哇曹,我嘴里哼哼是因为我便秘哇,我没摸你,我就是想借个火,可正使劲拉呢,没法说话,就伸手去拿火机了。”他一脸苦相,跟窦娥一样,“你拉我出来半个身子,那时候刚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