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前,我特别想对那名怪胎他妈说一句:大姐,这么优秀的儿子是怎么练出来的,传授下。
可我看到那大姐拿我当人口贩的眼神就撇下那想法了,回头一激动再打个110给我抓了就不合算了。
我应该是在一个车站下来的,之所以说它像个车站是因为下去之后发现周围还有那么几辆大巴,可我实在没法把那跟我所熟悉的车站相提并论,第一,没发现售票点,第二,没找到等待发车的乘客,第三,没找到公共厕所。
我慢慢悠悠的从一个下坡走下去,迎面走来一个肤色略微发黑的中年男子,他很豪爽的问我要不要去古城,我点点头说去,他伸手拎过
我的包就往一辆小面包车上走去,我没
说什么,跟着他上了车,这就是民间流行的黑车吧,我这样问自己。
上车之后我依然默不作声,那师傅笑脸对我说等他再拉几个一起去,我点点头表示同意,他松了口气感激的看了我一眼就继续去那边拉客了。
我最近好像迷恋上了闭眼的姿态,有时候那种感觉跟喝醉酒似的,飘飘然很是舒服,如果半眯起眼睛,眼前甚至可以幻化出一些影子,一些自己平时想看而看不到的镜像,譬如日本海啸地震了。
如果多年后的某个三月我还记得我那个幻境的话,我想我该会自责一下了。
司机师傅将我叫醒的时候已经到凤凰了,我不明白自己为何如此嗜睡,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事可以影响我睡觉的。
下车给了师傅二十块钱,走向桥边擡头望去,一道阳光斜刺里杀将下来,直直映入我的瞳孔,我的世界闪耀着金子的光芒。
将背包斜跨在肩上,我慢慢顺着台阶往桥下走去,凤凰人还是不少的,一路上有很多苗家打扮的大妈带着一些背篓放在地上,里面大多都是当地的特产和一些比较漂亮的饰品以及头饰,刚下桥,一个大妈就问我要不要照相,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擎着的一副纤瘦少女苗装打扮的照片,我看了看自己强硕的腰板,摇摇头走了。
这时候我才仔细端详这座古城,整座凤凰被一条江水横刀拦下,我问了下当地的居民,他们告诉我这条江叫做沱江,凤凰最早也不叫凤凰,叫做“镇竿”,康熙年间干出来的一个好地方。
跟他们随意又聊了几句,他们说这时候的凤凰人还不算多的,五一到十一期间的人那才叫多,街上都是人挤人的,大部分也都是年轻人,末了有个老头对我神秘兮兮的说了句:小伙子,这里可是邂逅艳遇的居家场所,你得抓好机会啊。
我望着眼前一脸褶子的老大爷,一句话都冒不出来,这光景,谁说只有年轻人时尚,这大爷的思想早就迈入了尖端潮流的主打位置。
一个人的旅行,是具有一定意义的,我不用去担心别人想要吃什么,想要住在哪,想要去哪游玩,只是顺着自己的心意来就行,如果不嫌冷,我露宿街头也是没人去管的,当然,露宿街头是不明智的行为,尤其是我这种睡着之后三杆子打不醒的主儿,鬼知道我醒来之后身边还能剩下什么。
恍惚间自己溜达到了江边,潺潺江水声在我耳边很是受用,如同一个美妙女子在我身边奏曲一样,我将包放在地上一屁股坐下,摸索了半天找到自己那半包烟,打开点上,伴随着烟雾散开,透过烟雾传入眼中的凤凰景象让我心神颇为安宁,饱含古韵的城池安静的矗立在这蓝天之下,耳畔江水连绵,只差身侧佳人一笑了。
在江边的石阶上坐了很久,直到感觉屁股僵直了才站起身,擡目望去,天色已经开始昏沉,远处几只未命名的大鸟扑哧扑哧的飞着,仿佛正急着回家。
我叼着烟漫步在江边,身边走过一对对年轻的情侣,他们脸上都漾着暧昧的光,都是被爱情滋润的娃娃,幸福的紧。
从我身侧经过时,我总感觉他们会瞅我两眼,是因为我这种独身旅行的人在凤凰这座暧昧古城里显得很格格不入么。
我随意找了家临江的客栈,客栈名字我甚至都没看,只记得是江边的一座吊脚楼,进了房间后我被里面的格调吸引住了,那仿似是我幼时魂牵梦绕的场景,古色古香,木质的家具和雕塑,窗户也都是红棕色的木料所制,那一刻我明白,我是爱上这地方了。
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再擡头时外面已经黑了,摸了把湿漉漉的头发,我双手扶着栏杆站在阳台外,江边两侧已经处处霓虹,仔细一看,都是些酒吧,我算明白为啥那老头说这里是寻求艳遇的好地方了,有酒吧,就会有寂寞的人,寂寞的人多了,再去了酒吧,那就有故事了。
随意穿了件长袖体恤,套上外套我就推门而出,车上睡多了,晚上反倒清醒的很,下楼后那客栈老板很是热情,不停地堆着笑跟我说话,我也礼貌性的回着,后来我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热情,他是想问我都要去哪玩,拿他当做跟旅行社的中间人的话,他会有提成拿到,可惜他找错人了,自打我进了凤凰,压根就不想走出去,当然是暂时。
长长的青石街上徜徉着很多云烟过客,我背起手像个老头儿一样慢慢踱步在这悠长的街道,看到那么多三三两两凑到一起的人,突然之间心里产生了一种很孤寂的感觉,这是我之前所没有过的。
有人对我说在寂寞的时候,或许会碰到上辈子该相识却没相遇的人,如果真碰到了,那就是缘分来了,上辈子未结束的情分,这辈子总会来找你,而我,在那一夜,遇到了,尽管我当时并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