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她最后的一段,看到后面时,满脑子里都是我们以前的画面,盈盈无邪可爱的笑容不停的冲击着思维,我像个孩子般哽咽了,拿过枕头捂住嘴,快要干涸的眸子里不停的涌出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液体,一直认为除去生老病死,不会有什么事能让我落泪了,原来我错了。
我知道那几篇文档里的内容都是盈盈记的流水账,简洁无比,就文笔而言,勉强能进入小学生作文选,没有小说里那些女人给男人写信能感动的读者稀里哗啦的文采,但却字字砸入我心,每一句话都像颗坚硬的子弹穿过我的胸膛,因为我懂那普普通通的字眼中流露出来的感情。
抱着被子捂到自己快喘不过气来时候才猛的站起来,跳下床跑到卫生间拿眼睛对着冰冷的水柱使劲冲刷着,冰凉的自来水潮涌在我脸上每一寸肌肤,擡起头晃脑袋时差点一头栽到地上,头疼的厉害,我扶着厕所的门站了会,透过那面支离破碎的镜子我看到了里面支离破碎的我,这是你么,是那个曾经没心没肺放荡不羁淡泊许多东西的章清么,可如今,你为何将许多东西看的那么重。
来到我最熟悉的阳台,端着脑袋望着外面破碎的灯光,突然我想起了我临走前的动作,忙躬身去扒拉那堆杂物,果然,那半盒烟还在,我掏出来刚要点上,从后面伸出手一把就将它抢了过去,小三捏着那烟哼道:“竟然还藏私烟!前两天没烟了,我他妈从床底下找的烟头又重新返厂了一遍,差点呛死我,草。”
每每我玩忧郁的时候,小三总是能及时出现,这也是盈盈所谓的宿命么?
他伸手从我兜里掏出火机点上烟,摇头晃脑一番说刚睡醒就看你鬼鬼祟祟的,一猜就没啥好事,果然在这偷摸抽烟。
我不想多说话,冲他笑了笑也兀自点上了一支,俩人在这昏暗的阳台上烟雾缭绕,小三回头关上阳台门,说别给他们熏醒了,不然这点烟不够了。
“清儿,你又玩深沉了。”小三冲我后脑勺喷了口烟。
“没有,我间接性犯二。”我没转头,无聊的拿烟头烫窗户边上的塑料隔断。
小三从旁边摸过来将脑袋探出窗外,开始冲天上吐烟,吐了会儿把自己给呛着了,他扔掉烟捂嘴压着嗓子咳嗽了几声,小三也没少抽烟,说不几句话都要咳嗽,我伸出手拍了他后背几下,小三回过气来冲我笑道:“咱们是不是他妈的老了,现在我爬到七楼都要歇他妈两回。”
“你狗日的是肾亏。”我抽回手,“那玩意儿用多了就这样。”我将注意力转移到小三身上,心里能稍微舒服点,人不能给自己太多压抑。
小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裤裆,叹息一口说道:“真没用多,没太多的机会,我怀疑我得什么绝症了,特别容易就喘不开气,章清你说我是不是有心脏病白血病啥的。”
“我看你他妈像有妇科病。”我突然特想骂人,“谁J8没事老咒自己绝症,你麻痹的你是不是活腻歪了,你要是不想喘气了,我帮你,我他妈一脚给你狗日的干到太平洋去,淹死你这上辈子被轮奸过的。”
小三傻了,瞪着眼愣在那听我冲他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我骂完后心里痛快不少,没有刚才那么堵了,小三摇摇脑袋摸摸我额头:“我草,不热啊,我他妈哪得罪你了,这么一顿骂,一没借你钱,二没偷你袜子,你不可能因为我上学期偷你两双袜子穿了到现在还忌恨呢吧。你那破比袜子还有洞,我穿上都他妈后悔了。”
“不是袜子的事。”
“那是啥事?”小三懵了。
“十三个月前,在餐厅,我买的排骨土豆,你趁我去买可乐,偷偷把我排骨都吃没了,完了还帮我骂餐厅不厚道。”我说道。
“我草,我忘了个蛋的,不过好像是有那么回事,你咋知道的。”小三惊道。
“盈盈跟我说的。”说到这俩字,心中无端的一痛,“嗯,是盈盈说的。”
我突然间又陷入沉思,完全不知道小三正气愤的掏出电话打给盈盈,直到我听到小三说:“喂,盈盈啊?你出卖我,一年前的事你还给章清说啥啊,当时不给你买棒棒糖贿赂你了么,还是阿尔卑斯的,今晚为那几块破排骨骂我半小时。”
我猛的擡起手
来按住他嘴低声道:“你给盈盈电话呢?”
“是啊,怎么
了?”小三不解道,“你激动啥啊,跟盈盈还有啥不能说的,你想说啊,给你,老子拉屎去,憋不住了。”
一切都好像是命中注定,或者说是天意,如来安排我在阳台玩深沉,又安排小三来这蹭烟,完了继续安排我突然想起跟盈盈有关的事,最后让小三给盈盈打电话,关键是他妈的还让小三去拉屎,最不能忍受的还是小三将电话扔给我溜了。
“喂,说话呀三儿。”电话那头传来盈盈清脆可人的声音。
我压低嗓子:“嗯,我在呢。”当时心里特紧张,有一种在内衣店下黑手被现场活捉的感觉,那文档,她肯定不知道我已经看了。
“章清你装什么三儿啊,你化成灰我都能认出你穿的是长袖还是短袖。”盈盈犀利的嗓音传来。
刚开头就被揭穿了,我老脸一红原音再现:“恩那个小三拉屎去了,我这不替他说话么,一不注意就切换声道了。”
“恩,有事么,没啥事我就挂了。”盈盈低沉道。
“没啥事,那个,我回来了。”说这句话时候我感到脸上一烫,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是罕见的脸红了。
“噢我知道,没别事了吧,挂了拜拜。”
我脸还没降温她就已经挂了电话,我死死盯着小三的手机屏,刚才跟盈盈说话时候,内心极度紧张,准确的说是害怕,我怕盈盈知道我发现她的秘密了,因为我不清楚当她知道我了解她这么久以来的想法后,这个圈子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清爷,帮我送点纸来呗,忘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