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三在叶远恋爱的时候失恋了,他的内心如同当前的季节,凉的出奇,同样也使得他脾气像一个结婚二十年被甩的怨妇一样,一天到晚嘴里只有三个字:麻痹的。
去餐厅吃饭,师傅给他拿大勺盛完菜,小三:“麻痹的,肉那么点儿。”那身高马大的师傅愣了下后举起那油哄哄的大勺就拍了过来,还好我及时将小三拉开,才避免了这桩血案,小三也没感觉,斜眼看了下师傅:“麻痹的,你出来。”
“小兔崽子,你进来。”
“麻痹的,你出来。”
“要不是这么多人排队,我一勺子拍死你。”
“麻痹的,要不是这么多人排队,我才不骂你。”
吃饭时候我对小三说你别把你对薇薇的一腔恨意都发泄到别人身上,小三头都没擡,张口来了一句:“麻痹的,真他麻痹的。”
小三的嘴如同他的人一样,比较脏,每句话里不带点生殖器,他就觉得没气势,刚开始时候还有些不适应,总认为他在骂我,后来我就当他在骂政府,从此便释然了。
小三说薇薇和那个男人是网上认识的,我问他怎么知道的,他说他那天看到短信后并未吱声,打开微微电脑观察了半天聊天记录后才明白的,薇薇和那人在一个寂寞的夜晚相遇,时常聊到大半夜,小三最难以忍受的是薇薇竟然和那人说他的坏话,从晚上不洗脚说到早晨不刷牙,夏天不穿内裤,冬天不换内裤,每句话都带脏字,他身上一丁一点的毛病都被薇薇毫不留情并且一字不落的告诉了那个男人,那男的也对此甚为愤慨,强烈而又坚决的批评了小三这不讲卫生的臭毛病,并告诉薇薇:我每天洗三次澡,跟吃饭一样准时。
后来他们俩见面了,也开房了,小三说到这的时候眼睛开始有东西闪动。
我打了个饱嗝忙打断他说:“这么久了,你难道就不知道薇薇喜欢爱干净的男人?”
“她开始不是这样的。”小三扔掉筷子,“她说她喜欢我身上的一切,包括我的缺点。”
“你真他妈傻,那是因为她没碰到干净卫生并且谈吐文雅而且懂礼貌的。”
“她个骗子!”
其实像小三这种各方面都脏的男人,能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搞了两次对象已经实属不易,他的本钱或许就是那张还算有棱角的脸蛋和一身标准的身材,从李淑云到薇薇,他一点都未改变,从而导致了他爱情上的失败。
人都是时刻需要进步的。
白恺听闻此事后,兴高采烈的去找小三:“以前都是我当你们灯泡,走,难得你单身,你去给我当一回电灯泡去。”
小三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旁边的小桌上放着他一堆的空酒瓶,听到白恺的话后他跳起来冲白恺脸上就是一拳,白恺没料到这句话会遭来如此后果,被小三干了一拳后他也急了,擡脚就踹。
俩人什么话也不说,就在那你一拳我一脚的,打的异常激烈,叶远他们劝都劝不住,还被小三踹了几脚,我屁股还没擦利索就赶紧的提上裤子从厕所里跑出来,那时俩人正扭成一团,小三死死揪住白恺耳朵,白恺也不甘示弱,拿手扣住他鼻子,脚下也不闲着,互相踹。
我上前将俩人掰开,我说你俩要不一起向我招呼?
话还没说完,我左脸上就被小三打了一拳:
“你他妈的怎么就能找到那么好的女朋友?我怎么就不行!”
我歪歪嘴吐了口唾沫,地上的液体里有一丝红色,转头看到小三圆睁着的红眼睛和桌上那十多个空酒瓶,我站到他面前:“来,你继续。”
小三没客气,冲我右脸又是一拳,白恺实在忍不住了,把我推开一脚把小三踹床上:“你他妈算个男人么?牛逼就去把自己媳妇抢回来,在自己兄弟面前你摆什么谱?”
小三再也站不起来了,躺在那咳嗽了几声就开始笑,或者说开始哭,因为我也搞不清他到底是笑还是哭,突然他反手抽了自己几个嘴巴,一边抽一边吼:“我他妈不算男人,我他妈的让那娘们背叛了还舍不得打她一下,我他妈的只敢跟自己兄弟动动手!”
叶远和大志他们都知趣的不做声,悄悄回到自己床上躺着了,我和白恺并排坐在床上,一人点上一支烟,我看着白恺那不是很显眼的淤青忽然笑了,白恺按了下自己的颧骨骂道:“草,还真他妈舍得使劲儿,我都没使劲揍他,我本就想带他出去散散心,狗咬吕洞宾。”
我冲小三方向呶呶嘴:“看。”
小三已经横躺在床上睡着了,大半截腿都耷拉在地上,我们俩叹了口气将小三鞋脱了,又将他腿放到床上给他盖好被子。
我交代大志说小三要醒了就帮他弄杯自来水喝,便和白恺出去了,我摸了摸自己被小三打的有点发热的双颊不禁苦笑:“这狗日的还真敢跟咱俩动手啊。”
白恺拿手扑腾了一下自己衣服上的鞋印:“谁知道他怎么想的,算了,全当让狗咬了。”
我们溜达到操场,坐在看台上抽烟,多云的天气很容易使人惆怅,我半躺在台阶上指着天上飞过的一只鸟:“白恺,我觉得还是鸟好,能飞。”
“好什么啊,还能被一枪干下来呢。”
“最起码被干下来之前,它是自由的,想去哪去哪,也不用愁油价。”
“咱俩不一样,章清你丫就适合当个鸟,我不行,我一个人时候很闷,我喜欢两个人。”
“我适合当个鸟?”
“难道不是么,你骨子里最崇尚的还是自由,无拘无束,想去哪去哪,要饭也罢,捡破烂也罢,你适合那样,就算你媳妇是天仙。”
听到这,我沉默了。
“你说咱们几个,一天天的做什么呢。”
“不知道,反正我现在的日子很高兴。”
“为啥我很少高兴。”
“你离开学校的那阵子,是不是挺高兴的。”
“算是吧。”我仔细想了想,也只有在凤凰的那几天是高兴的,“可我一个人时候也时常不怎么高兴。”
“那是因为你心里有事。”白恺将烟头狠狠踩在脚下,“和盈盈就这样了?”
“哪样?”
“当我没问。”
“好吧,最起码我现在轻松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