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严冬在甩下那个问题后就走了,临走前他拍拍我肩膀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话:“章清,有时候感觉你是个真爷们,可有时候,你未免太优柔寡断了,简直有些矫揉造作,当然,是指你在感情上,整体来讲,你算是个好人吧。”
他在路边招手上车,冲我笑了笑离开了,我勉强撇撇嘴对他摆出一个类似笑容的造型,应该有些难看,因为我一笑,头顶上就一声巨响,紧接着一大树枝子就拍下来了,要不是我反应快,没准能放放血。
优柔寡断,矫揉造作,这八个大字在我眼前一阵转圈,他说的没错,我确实是这样吧。
那个晚上我过的很悲壮,一个人在萧条寒冷的大街上低头一直走,走到我险些迷路的地方才停住脚,一停下,顿时感觉有股肃杀的气氛在我身边环绕,擡头一看——派出所,顷刻间感觉心就凉了。
连忙回到马路上打车,等回到在校外租住的房子里时已经是半夜了,我打开门走进去径直走到沙发前躺下,秦楚的味道在这小阁楼里蔓延,我闭上眼缓缓感受着那股熟悉的气息,心中涌起一股热流,恍惚间我看到秦楚打开门走了进来,慢慢坐到我身旁温柔的问我:“你爱我么。”
这三个字说出来比放屁容易,可做起来又像便秘一样困难,关键是,什么是爱,这个问题我一直在探索,如果没事亲亲搂搂抱抱就是爱,那么这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人整天哀声怨道的长叹爱情难觅了。
也有说爱是关心体贴包容的,还有说爱是理解通达宽阔的……
这世界上七十亿人,就有七十亿种爱,而且没有一种是相同的,所以,爱这个字是完全不通用的,每个人内心里都有着自己的爱,那是一种信念,这信念无论是对家人还是对爱人,都保持着一种特别微妙的感觉,这其中有关心体贴,也有宽容大度,也有卿卿我我,如果我身边有本新华字典,我能翻出几百个词来形容。
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难以支撑我眼球的张力,在临闭上眼的那一刻,我仿佛又看到秦楚在我身边,给我轻轻的捏着脑袋,舒服的很……只是我没力气把她搂在怀里。
如果上述文字放到语文课本里的话,老师们指定会给学生分析:“此句表现了作者在当时对恋人的思念之情,尤其是某某词恰恰充分体现了他对恋人的一点愧疚之感,这句话的中心思想……”其实上面那段话只证明了一个问题:我发烧了。
有可能是在大街上四处乱窜的时候冻的,也有可能是在沙发上睡着后着凉了,我在第二天还没睁开眼时就感觉自己四肢无力,浑身发虚,口干舌燥,额头上一片烈火燎原的感觉,我发出一声闷哼,刚要努力擡起头却被人用手按在那里,紧接着额头之上一片清凉,同时嘴里也塞进了一支吸管:“先喝点水吧。”
看来秦楚回来了,让我的脑袋先于身体醒过来,我握住
秦楚的手咧嘴笑了,同时干枯的嘴唇随着我的动作咔嚓裂开了,疼的我皱着眉倒吸了口凉气。
喝了口温水后,我才感觉好了一点,我双手握着秦楚那滑腻的柔荑放在脸上,竟有一种强烈的安全感,就像小时候被我妈抱在怀里一样,都说人生病了心就会回到小时候,看来不假。
额头上的应该是沾水后的毛巾吧,清凉无比,脑袋上的疼痛感也好了许多,只是俩鼻孔都是塞着的,什么也闻不到,我想开口说句话,却被秦楚拿手轻轻按住:“睡吧,别起来了。”
我就在那种回到摇篮里的感觉中再次睡去,只是在这微微的痛楚之中我做了许多美好的梦,同时我也在模糊之中听到有人一直在跟我温柔的说话,像是在讲故事,只可惜我一句都没记住。
再次醒来时,身边空空如也,没有秦楚,我仔细想来,那会醒来的时候应该是上午,而秦楚的车要到傍晚才能抵达黄岛,原来我是做了一场梦,我自嘲的笑了笑努力擡起身子,但当我擡起脑袋时,从额头上掉下来一块已经被我捂热的毛巾,而身上还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
我愣在那,抓着手里的毛巾又仔细看了看周围,茶几上还有退烧药和消炎药以及一个暖壶和一个杯子,而第一次醒来时的吸管也安静的躺在杯子之中,旁边还有一包未拆封的酸奶。
我开始仔细回想之前的细节,突然间我发疯似的跳起来在这个房子之中四处奔跑,但让我失望了,偌大的房间里连个鬼都没有,脑袋又疼了不少,我冲到卫生间里用凉水在脸上扑棱了几下,正月的水温还是不怎么适合身体的,这一扑棱弄的我脑袋倒是更疼了,我受不了脑袋上的疼痛,回到沙发上再次躺下。
她来了。我心里反复念叨着这三个字。
过了半晌,电话响了,我接起来,是盈盈的:“喂,昨晚在哪销魂的,不会像纪晴说的一样,找了个温柔乡醉生梦死了吧。”
我甩甩脑袋:“没有。”
“那在哪住的呀?宿舍还是你们的小窝窝。”
“小窝窝。”
“噢,我要给你说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你先听哪个?”
“好消息。”
“不行,电视上都先听坏消息,你不能乱来呀。”盈盈不满道。
“随你吧,坏消息是什么?”
“坏消息就是没有呀。”
我反应了几秒钟又问她:“那好消息呢?”
“没坏消息不就是好消息吗,二愣子。”
我草,玩我,我本以为她口中的消息跟我当前思考的内容有关,没料到这妮子就是调侃我玩的。
“行了,没事挂了啊,我没心思跟你玩。”
“哟,还生气了,怎么没心思跟我玩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便问了她一句:“你昨晚回去后就睡着了吧,没出来吧。”
“废话,不然我还能诵经念佛一宿?”
“噢,没事了,你跪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