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杜威,你好像一直都很忙呢,今天怎么有空到我这来。”
杜威还没有敲门,妮可有些娇懒的声音已经从房内传了出来。
“我找不到她。”
妮可的房间里一如既往的昏暗,所有的窗帘都被拉得密密实实的,也许她还是更习惯这样的环境,虽然不是第一次进来,但杜威习惯性地扫视了一周,才对着妮可道。
“她走了,你当然就找不到了。”
妮可闭着眼睛,柔顺的耀眼金发披在肩上,仿佛正在冥想,精致到了巅毫的脸庞依然美的惊心动魄。
“走了?去哪里?”
稍稍拖长了音调,杜威眼神一动,又问道。
“到属于她的地方去吧。或许过几天就会回来,又或者……不会再回来了吧。”
“她走了,你不会感到伤感吗?”
“可能……有一些吧,不过不管怎么样,有些值得纪念的回忆,我就很满足,你呢?”
“哼。”
杜威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你开始变得更有意思了呢,杜威。”
妮可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公爵府里一片忙碌,所有的仆人都匆匆忙忙地来回搬运打包着东西,为西北之行做着准备。
“少爷,这是现在已经整理好的东西的清单,你看是不是还要带些什么。”
若琳正忙着指挥手下的人,见到杜威出来,立刻迎了上去,原本野性不羁的女骑士现在就好像成了杜威的管家一样,帮他把每一件事都打理的井井有条。
“我要出去一趟。”
杜威冷淡道,直接从她眼前走过。
“你要去哪里,少爷,我帮你准备马车。”
若琳急忙追上去道。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可以了,继续做你的事吧。”
“是,少爷。”
若琳的脚步缓缓停下,抱着厚厚的清单,有些惆怅地望着杜威离开的背影。
…………
国监察署就设立在城南,在高大建筑物林里的帝都城里,这监察署却只是由一大片低矮了三四层地小楼连成,政变之后,监察署里关押了不少参与政变的豪门贵族大臣,还有不少当场虽然没有起事。
但是事后被人挖出来地属于大皇子一党的人,也被监察署地人请来这里喝茶。
这样才使得原本阴森地监察署多了几分人气。
门口站岗的士兵,是从帝都周围抽调进来地近卫军团的人,一个个满脸杀气的样子。
内堂的大牢,远远看去就好似一座缩小了的巨石堆砌的城堡,只有大约三层高,灰色地巨石头堆砌起来的城堡,从外面看就带着一股浑厚沉稳的味道。
走进去,立刻就感到一丝扑面而来地阴凉之气,厚重坚硬的巨石把阳光地热意完全阻隔了。
城堡的内部充满了阴森地感觉,两边的油灯凭添了三分幽冷。
杜威的靴子践踏在冰冷地岩石上,一道巨大的铁闸立在眼前,几个全副武装的武士一身铠甲手持斧枪,旁边的一座了望台上还有弓箭手巡视,不远就是一队全副武装地士兵。
铁闸缓缓地升起,上了两层台阶,往左就走进了一个走廊,这陈旧地古堡里的走廊,也全是浑厚冰冷的巨石,只是走廊上的一个一个房间,房门全部都是坚固并却全封闭的铁闸门,每道门上只留下了一个小口,勉强能每日送进一些食物。
雷蒙伯爵的牢房就在这一层的最里面。
带路的人打开了铁闸门之后,杜威就看见了自己的父亲正一脸轻松地坐在书桌后看书。
他一手轻轻地捧着一本厚重的《大陆通史》第二册。
阅读时候聚精会神的样子,绝对不像是装出来的,而是真的沉浸在书里面。
就连杜威走进来地时候,这位曾经的伯爵大人也只不过抬起头来,脸色带着稍许轻松,随意地打了个招呼。
这语气,这神态,就和当初在伯爵府里,杜威走进他书房时候地表情,几乎没什么差别。
杜威并不着急说话,雷蒙伯爵似乎也不急,他依然从容地把手里那本大陆通世第二册翻完了最后几页,这才长出了口气。
“我以为你还要过几天才来。”
伸了个懒腰,缓缓地站了起来,原地活动了几下筋骨,他转头看着杜维,平静地笑道。
“很期待我来吗?”
杜威的表情有些冷淡。
“不,只不过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像其他人一样叫你公爵大人吗?”
雷蒙伯爵看着杜威,眼里放着光。
“当然是这样,我和你现在还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吗?”
杜威漠然道。
“好吧,公爵大人。你来找我应该不只是来看我这个失败者走到绝路的窘态吧?”
雷蒙伯爵脸上上过一丝嘲弄,顿了一下才道。
“我对你怎么样没什么兴趣,我只想问你两个问题。”
杜威的脸色还是无比冷漠,连客套也没有,直说道。
“你今天有些以前不太一样啊,以前的你说起话来总是故作糊涂,言不由衷,但其实你什么都知道,把其他人都当做傻子。可现在,你竟然有问题想来问我这个彻底的失败者,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么。”
雷蒙伯爵嘿嘿一笑,仿佛对此感到不可思议。
“因为这两个问题只有你能回答我。”
杜威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想问什么你就尽管问吧,我恐怕也没多少时间能再和你说话了。”
雷蒙伯爵沉吟了一会儿,才抬头道,望着自己儿子的目光有些复杂。
“第一个问题,那天,你看到了什么?”
杜威直接问道。
“黑暗的……光吧,我说不清楚,听起来有些矛盾,但就是这种感觉,等我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有些艰难地回忆着,虽然不过是不多久前的事情,但雷蒙伯爵却好像有点难以记清。
“是他亲自动手的吗?”
“是……不……我真的不太想的起来,皇家的隐藏力量实在远超我的预料,我都没弄清楚是什么,就已经失去了意识。其中的隐秘,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也许,从一开始,我就错了,这个世界上,可能真的是有无法匹敌的『神』存在吧。”
雷蒙伯爵有些自嘲道,杜威知道他肯定看到了什么超越常理的恐怖场景,可是他似乎并不愿意彻底想起。
“我明白了,那……第二个问题,你觉得……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杜威也没有勉强他,沉默了片刻,接着问道。
“这个问题问你自己不好吗?”
雷蒙伯爵似乎愣了一愣,随即咧了咧嘴笑道,就似感到可笑。
“我有些……想要印证的事实,你能够告诉我,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子的话,我感激不尽。”
杜威的神情罕见的严肃,紧紧盯着雷蒙伯爵,一点也没有了平时那种虚与委蛇的模样。
“你还是第一次这样和我说话,可现在,偏偏你已经与我断绝关系,难道非要到这一步,你才肯露出你真实的一面,还是说……只是我把你想得太好了而已。”
雷蒙伯爵淡淡道,没有正眼看他。
“你觉得我从来没有真的把你当做过父亲吧,那种血脉相连的亲情,你应该从来没有在我的身上感受到过吧?”
杜威并没有在意雷蒙伯爵暗含的讥讽,只是平静道,好像在说着与自己完全不相干的事。
“你不是一向不喜欢我么,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意义?”
雷蒙伯爵又坐回了床沿,旁若无人地拿起了《大陆通史》的第三册,随手翻看起来。
“你有过疑问吧。”
“的确,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曾经对此感到疑惑苦恼。我本以为是因为我与你相处的时间太少才让你对我感到陌生,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要多花时间陪你,你总会对我产生感情。可是,我好像错了,你的冷漠,就似与生俱来,虽然表面上对我也好,对你的母亲也好,对其他人也好,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乖巧模样,但你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真心的话,你根本不相信别人,对你的亲生父母都是如此,我不知道你是受过什么我不知道的打击,还是你的天性如此。这就是我对你的感觉,你满意了吗,公爵大人?”
虽然注意力似乎全放在手中的书上,但雷蒙伯爵还是回答道,脸上死气沉沉的,看不出有什么情感波动。
“如果说,我本不该是你的儿子,你觉得怎么样?”
似乎在咀嚼着雷蒙伯爵的坦言,杜威沉默了半晌,忽然说道。
“你不是我的儿子,那你是谁?像市上那种二流小说里描写的穿越者吗?从异世界而来,占据了原本属于我儿子的身体,以他的名义在我们的世界里兴风作浪吗?”
雷蒙伯爵闻言嗤笑道,随意瞥了杜威一眼,就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书上。
“也许正是如此呢?”
杜威笑了起来。
“是吗?如果只是这样,我应该会松一口气吧。”
“你的反应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啊,父亲。”
“那是因为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绝望,对于我所爱的孩子的绝望。我一直相信,只要是人,就会有感情,就会懂得情与爱,可是啊……杜威,我的儿子,为什么直到此刻,我也没有在你的身上感到有这种东西的存在。”
雷蒙伯爵“啪”的一下用力合上了书本,他深深看着杜威,原本平静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难以忍受的困惑。
“这就是你对我真实的看法了吗,父亲?”
杜威低着头悄然道,嘴角的弧度在渐渐变大。
“就是这种感觉啊,就算你站在我身边,但与你的距离就像是在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你的眼神总是像在俯视着我们,对你来说,我们是不是和你根本就不对等。我爱你,你的母亲也爱你,许多人也都爱着你,可是……你没有爱过任何人。”
雷蒙伯爵苦笑道,仿佛一股脑地把压在他心底多年的忧愁吐了来。
“爱,那是什么东西啊,你能告诉我吗,父亲?那究竟是种什么感觉啊?”
缓缓抬起头,杜威微笑着,眼中彻底的冷酷表露无疑。
“杜威,你……”
“嘴上说着爱我,却又派人去杀我,这就是你对我的爱吗?爱就是这种东西吗?”
“我爱你,这一点我无需辩解,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我送你去罗林平原,只希望你能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度过一生,不是怕别人伤害你,而是怕你伤害别人,让我最后不得不做出艰难的抉择。可是……你偏偏还是要回来。”
“就因为这种理由,你不觉得毫无根据吗?”
“根据吗?等有了所谓根据的时候,很多事情还能够挽回吗?我有我想要守护的东西,而最大的威胁来自于你,我的儿子。我很怕你,真的,每次你笑着露出那种眼神时,就让我心惊胆战,仿佛下一刻,我熟知的世界就会崩溃,那不是人该有的眼神,我的脑海里每次都会冒出这个念头,你能明白这种感觉吗?我不知道会在何时,但总有一天你会连伪装都不需要,在此之前,我必须与你做出了断。不过看来,我还是太天真了,等我终于下定决心之时,却已经太晚了。”
雷蒙伯爵自嘲地笑道。
“你把我送去罗林平原,又派人阻止我回来,只是因为你怕我?”
杜威笑道。
“对,我怕你,我怕你会毁掉一切,你……是不该存在的,你只会为所有人带来痛苦,因为你……就是以此为食粮生存的吧。”
雷蒙伯爵的声音变得有些高昂,怪物似得看着笑容越来越愉悦的杜威。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真的是这样呢……杀戮,破坏,碾碎,总让我高兴,而所谓的爱,我却从未感受到过。我不想要痛苦,就只能让别人痛苦,我就是这样的存在啊。可是就算没有我,你又守护了什么呢,伯爵大人?家族……还是家庭呢?”
杜威狂气大笑,语调一转,古怪道。
“没有我,你和大皇子的起事就会成功吗?没有我,你心爱的妻子就不会和其他男人通奸吗?没有我,你真的会有自己的儿子吗?”
没等雷蒙伯爵开口,他就接着道,语气越发邪异,带着恶的意味。
“你说什么?!”
雷蒙伯爵面色剧变。
“有很多你应该害怕的东西呢,我肯定不应该是你最怕的那个。我以为你会很关心我的那位母亲大人呢,可是她被其他的男人搞了十几年,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真是可怜呢,该说是你,还是她呢?还有加布里,你以为他真的是你的儿子吗?”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伯爵大人,你以为我的那位母亲大人现在在为你担忧,苦苦求我把你救出来吗?她现在可是很幸福呢,因为没有了你,她终于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了。”
杜威的手心里出现了一个棱型水晶,随即那水晶一阵闪亮,在墙上投出了光幕。
雷蒙伯爵下意识地看向了光幕,就见上面显露出了清晰的影像。
美丽恬静的伯爵夫人一个人待在房中,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脸上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安,不一会儿,房门就被人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个又老又胖的丑陋男人探头探脑脑地走了进来,随手关紧房门后,就三步并作两步地冲过去亲密地一把搂住了伯爵夫人,迫不及待地堵住她的芳唇,与她激情的口舌交织,伯爵夫人媚眼如丝地酥软在那老男人怀里,热切地回应着他,没有任何语言的交流,两人默契十足地一边爱抚着对方,一边熟练地将对方的衣服一件件脱下,没多久,伯爵夫人和那老男人就都脱得赤条条的,一起气喘吁吁地滚到了床上。
雷蒙伯爵紧盯着那光幕上的影像,嘴唇蠕动着没有说话,一脸错愕。
“慢慢欣赏吧,伯爵大人,牢狱里的日子应该还是很无聊的吧。”
杜威愉快地笑着,关上了雷蒙伯爵牢房的铁门。
…………
“雅格,你觉得我的郁金香公爵怎么样?”
恢弘空旷的大殿里,一只硕大水晶球悬浮在中央,里面清晰地显示出了杜威的身影,散漫地坐在王座上的那人摸了摸下巴,随口笑道。
“既然他通过了陛下的试炼,那一定就是最合适的。”
苍老的魔法师站在下方,面无表情地望着那水晶球,闻言立刻恭敬道。
“你似乎并不是很高兴啊,雅格,是因为你那个最出色的弟子的关系吗?”
“他没有能够通过试练,要怪也只能怪他自己能力不足吧。”
雅戈道格垂首道,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反驳。
“主席大人,何必如此拘束,还不习惯我现在的模样吗?你一直都是我信任的人,你此刻的感受,我能理解,毕竟,我们都是人,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无论有其他什么理由,亲近的人逝去了,自然会感到伤感。如果没有这些的话,那也就没什么作为一个人的意义了。”
那人十分理解地温和道。
“杜邦他是一个好孩子……”
雅戈道格长叹了口气,眼角隐隐有着泪光。
“没有人会白白死去,所有的牺牲都是为了守护我们的世界,从那群……伪神的手里……”
那人的脸色骤然阴沉了下来,眼中闪动着难以掩饰的恨意,宛如实质的神力从他身上往四处扩散,刹那之间,雅戈道格就感到自己仿佛变成了狂风中的一根枯枝,连呼吸都难以为继。
“抱歉,雅格,我……有些失态了。”
所幸那恐怖的威压只是一闪即逝,那人转眼就又换上了温和的笑容,有些歉意道。
但下一刻,他的表情就僵住了,一手缓缓按在了胸口,张大着嘴呼吸,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浑身都开始抽搐似的颤抖。
“陛下!”
雅戈道格大惊失色,急忙上去扶住他。
“咳咳……我没事,看来我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幅身体,稍微用上一点力量,就发生了这么大的排异反应。雅格,我的完美体……究竟还要多久才能完成呢?”
深深呼吸了几下,那人的面色总算稍稍缓解,他摆了摆手,苦笑道。
“很快了,陛下。不过光明神殿的那些家伙,似乎也已经有所察觉,又开始了新的降临仪式,陛下,需不需要……”
雅戈道格有些担忧道。
“不用担心,雅格,这些麻烦事,就交给我的郁金香公爵吧,他的愤怒……会为我们铺平通往新世界的道路。”
那人缓缓笑道,带着无比的自信。
“我明白了,陛下。”
雅戈道格不再多言。
“对了,路易丝现在怎么样了?”
小心地活动着躯体,那人的脸上渐渐又恢复了正常的血色,他缓缓吐了口气,突然想到了什么。
“有汇报说路易丝公主和那绿色的甘多夫出现在了冰封森林。”
雅戈道格恭敬道。
“冰封森林……他要带路易丝去神山?”
“看他的行进方向,应该是这样。”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雅格。”
那人淡淡道,雅戈道格行了一礼,慢慢从大殿中消失。
“竟然是路易丝……你究竟从圣冠里看到了什么啊,辰……”
寂静的可怕的大殿里,那人自言自语道,接着陷入了长长的沉思之中。
“他看到的,大概是你的灭亡吧。”
思虑被冷冽的讥笑所打断,那人的眼眸里映出了一个冰冷娇艳的轮廓。
“不必等到那时,现在你要杀我,也是轻而易举。”
“你……不过是一个亡灵。我想要的,只有真正的阿拉贡。”
寒气在宫殿内蔓延,很快所有的墙面立柱上就都被一层薄薄的冰晶所覆盖,除了那人的王座。
“究竟还要杀掉多少『阿拉贡』,你才会满足?”
“我永远都不会满足……只要你们还存在……”
…………
“啊……哈……好……好冷……”
穿着厚厚的皮袄,戴上了毛绒帽,套上了雪地靴,浑身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路易丝还是被冰封森林里严酷的寒冷冻得瑟瑟发抖,无尽的雪花从天空落下,在她的身上堆积,她呼出的每一口白气瞬间就变成了细细的冰屑,冷风吹在脸刮的生疼,每走一步,她的靴子就深埋进了雪地里,行走对她来说都成了一件十分艰难地事情,她从来没有过如此迫切地怀念着自己房间里温暖的壁炉,和那时虽然无聊但很舒适的宫廷生活。
“呜呜……那个老头子又跑哪去了?”
路易丝终于忍不住停下扶着一棵树稍作休息,她弯下腰不停喘着气,浑身都累得酥软酸痛,一步都不想走了,徒步在雪地里行走对她这位养尊处优已久的公主殿下来说,还是过于辛苦了。
“这算什么啊,把我带到这种地方,又随便就把我扔下,那个可恶的老头子!!”
明明那天好好认真打扮了一番,就等着高高兴兴的参加每年一次的欢庆祭典了,可是还没等她跨出房门就莫名其妙的失去了意识,等到莫名其妙的醒过来,就莫名其妙地被带到了千里之外的地方,那个把她带过来的绿帽子老头还满脸的不耐烦,好像是她自己硬是要被他绑过来似的,她还没开口,就被他用魔法封住了嘴巴,然后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活动起来,扎帐篷,做饭烧水,像一个仆人一样服侍着那绿帽子老头生活作息,虽然她完全没做过这种粗活,可是她的身体根本就不听她的指挥,娴熟的活动着,木偶一样每天重复着这些行动,那个绿帽子老头也什么都不解释,只是带着她埋头赶路,直到来到冰封森林,她身上的魔法才被解除。
被禁言了好几天,积攒了满肚子的委屈苦闷,路易丝正想把那绿帽老头大骂一番消消气,哪知那绿帽老头眼珠一转,嘿嘿一笑,一把抓起她飞了起来,在密林里左右来回地飞速穿梭,等到把她弄得天旋地转恶心欲吐,随手就把她扔到了地上,自己不知道消失到哪里去了,第一次时路易丝还有些害怕,只以为自己被抛弃了,可是没多久,那绿帽老头就又出现了,满脸的嫌弃,就好像路易丝真的做了什么欠他钱的事一样,然后又抓着她飞了一程,接着又在半路把她扔下,让她吃了满嘴的雪,反复几次,就好像在故意玩弄她,只让路易丝恨得牙痒痒,可又毫无办法。
“啊啊!!受不了了!!我要回去!!”
一想起这些天莫名其妙的苦难遭遇,身边那树在她眼中也变成了那绿帽老头可憎的模样,满怀悲愤的路易丝一脚狠狠踢在树干上。
哗的一声,树枝承载的积雪在强烈震动下猛然倾泻下来,猝不及防的路易丝顿时变成了一个雪人。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倒霉啊!!”
路易丝摇着脑袋,发疯死的甩掉身上的雪,可刚往边上走了一步,脚下一软,就陷进了一个雪坑里,失去了平衡的身体往前重重摔倒,脸都全部埋进了雪地里。
“呜啊……呜……辰……你快来找我啊,路易丝……路易丝真的很害怕……”
一下子摔地生疼,路易丝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泪珠在眼眶里打着转,一张精致的俏脸冻得通红。
她的双手撑在地上,忽然路易丝感到摸到了什么东西,有些硬又有些软,触感不像是地表的岩石,路易丝轻轻擦掉了眼角的泪光,仔细看去,突然发现被她弄开的雪堆下露出了一件羊绒皮袄的一角。
她跪在地上,双手并用的挖开了那个地方的积雪,刹那间,路易丝感到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捂着因为惊骇而张开的小嘴,下意识地往后退去。
在那积雪里露出来的赫然是一具已被冻僵的尸体,虽然看上去已经死去很久,但因为低温而得以完好的保存,面容依稀可辨。
“第一次看到尸体吗,不过在这里可到处都是,也许你再往前走个几部,又能挖出一具来,冰封森林既是冒险者的乐园,可同时也是冒险者的坟场。”
就在这时,一个温和的男声毫无预兆地在路易丝耳边响起,把她又吓了一跳,急忙往身后看去,就见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站在不远处,他的面容颇为英俊,留着两撇小胡子,身形极为匀称结实,他手里拿着一把细窄的剑,穿着全套银色的铠甲,唯独没有头盔,看起来像是一位骑士。
“啊……是……”
路易丝还未从惊吓中恢复过来,期期艾艾道。
“你的同伴把你丢下了吗?啊,抱歉,并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你看起来不像是一个人能走到这里的样子。”
那骑士朝路易丝走了过来,他虽然还穿着盔甲,可是走在雪地上却比路易丝要轻松自如的多,就连脚印都没有,仿佛并不是走在雪地上,而是悬浮着做出了行走的动作而已。
“我……没错,我不是一个人,他们在附近,很快就会来与我汇合的。”
路易丝缩了缩身子,警觉道。
“小姐,放心吧,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如果你对我不放心的话,那就此别过吧,祝你一路顺利。”
那骑士摇了摇头轻笑道,看了路易丝一眼,行了一个简单的骑士礼,就自顾自的往前走去。
“哦,对了,小姐,你有没有在附近,看到过一个带着绿帽子,穿着绿袍子的老魔法师?”
“啊……没,没有……”
经过路易丝身边时,那骑士忽然转头问道,路易丝感到心里莫名的一慌,有些结巴道。
“哦,这样……同样感谢。”
“等……等一下!”
“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眼看那骑士就要离开,路易丝急忙喊住她,那骑士好像并没有任何不耐,立刻停下了脚步。
“那个……你知道怎么从这里出去吗?”
路易丝戳着手指,低着头有些可怜兮兮地问道,被那绿袍老头带着在冰封森林里飞了不知道多久,她现在已经辨不清方向了。
“这里已经是冰封森林深处,再往前走,就是遗忘冰原了,你不会是要到那里去吧?”
“遗忘冰原?”
“据说那里是光明女神设下抵御北方异族的屏障的地方,整个冰原都是一个魔法阵,要穿过去可不太容易呢。”
“竟然……到了这种地方……”
那骑士解释道,路易丝却听得一头雾水,不过让她丧气的是,明明感觉没经过多久,她竟然已经被带到了冰封森林的深处,这样想要自己走回去,岂不是比登天还难。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到这来的,不过我倒是可以送你出去。”
那骑士看到路易丝脸上露出的凄苦之色,沉吟了一下道。
“真的吗?!”
路易丝一双如蓝宝石一样清澈明亮的美眸里出现了无数的小星星,一把抓住了那骑士铠甲上的束带,再也不肯松手。
“但我还有任务在身,你可以和我一起,等我找到要找的人之后……”
“你要找的是不是就是一个戴着绿帽子,穿着绿袍子,像一颗青菜一样的面目可憎的臭老头子?”
“的确是绿……不过面目可憎好像就……”
“对!没错了!就是那个可恶的老头子把我绑架到这里来的,他过会儿就会来找我,你在这里等着就好,等他出现,就好好教训他一顿!”
虽然得到了有用的情报,但那骑士有些哭笑不得,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怎么看都一副怨气冲天的样子,张牙舞爪地好像恨不得要给那人点颜色看看。
“谁是面目可憎的臭老头子啊?小妮子,还想多吃点苦头吗?”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懒散地声音从上方传来,一道碧绿的火焰闪过,两人面前凭空就出现了一个绿色的人影,冷着脸面色不善地瞧着路易丝和那骑士。
“我可什么都没说……”
路易丝缩了缩脖子,躲到了那骑士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小心地看着前面的情况。
“甘多夫大师,我可总算找到你了。”
那骑士行礼道,看上去对那老魔法师颇为尊敬。
“罗德里格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但我可没什么兴趣掺和你们大雪山那些烂摊子事,叫蓝海悦去找别人吧。”
老魔法师没等那骑士继续说下去,就不耐烦地打断了他。
“就算拥有钥匙,可是找不到门的话,又有什么意义?”
那骑士缓缓道,拔出了手里的剑,放在眼前,似在观赏。
这是一把十分细窄的银色长剑,薄如蝉翼,一层细碎的冰棱笼罩在剑身上,构成了一圈一圈的奇异纹路,散发着宛如实质的寒气,在阳光下折射着令人迷醉的银色光辉,美轮美奂。
“你们那些事管我屁事,快点走开,别让我再看见你。”
老魔法师不留半分情面地说道,扭过脑袋驱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
“甘多夫大师,你带这么一个小姑娘到这种地方来,应该不是一时兴起吧。”
被干脆利落地拒绝后,那骑士并没要焦急,忽然开口道。
“喂喂,罗德里格斯,你好歹也是个骑士,不会做那种卑鄙的事吧。”
那老魔法师瞥了路易丝一眼,好像有些紧张。
“甘多夫大师你不是一般人,我想要的也不是一般的东西,没办法的时候自然只能用一些不一般的手段了,那秘密对你来说也许并无多大用处,可是对我们来说,却很重要。”
那骑士不慌不忙道。
“等一下!你们在说什么啊,什么不一般的手段啊,那个……难道说……我被当成人质了吗?”
路易丝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忽然明白了什么,一下子从那骑士身后跳出来,睁大了眼睛惊讶道。
“这就要看甘多夫大师有没有这么想了,小姐,你不必这么惊慌,你对甘多夫大师来说应该很重要才对,我想他不会拿你冒险的。”
那骑士笑道,虽然未动,但路易丝明显感到身边的温度刹那间降低了几分。
“哈?什么重要啊,这个可恶的臭老头子一路上都在折磨我,简直就是恶魔,你想用我来威胁他,还是算了吧。”
路易丝叹了口气,好像很无奈的耸了耸肩,慢慢走到了两人之间。
“是吗?不过甘多夫大师应该不是这么想的吧。”
那骑士看了看老魔法师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胸有成竹道。
“哦……我管你们是怎么想的!!”
路易丝扮了个鬼脸,忽然拔腿就往林子的更深处跑去,动作比雪兔还要矫健,那骑士一愣,似乎没有料到有这么一着。
“哈哈,好个机敏的小妮子。罗德里格斯,你剑术一流,绑架的本事可不怎么样嘛。”
那骑士身形急闪,就似从原地凭空消失,下一刻就已经逼近了路易丝背后,一把朝她脖子抓去,但猛然间一个绿色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抬手就放出了一堵碧绿的火墙。
“甘多夫大师,你如此固执,只能恕我无礼了。”
那骑士一剑干净利落地劈开了火墙,冷冷道,眼眸变成了璀璨的金色,猛烈的冰寒斗气从他身上爆发,形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雪漩涡。
“以为我怕你吗?我成名的时候,你都还没转世投胎呢,臭小子。”
老魔法师放声大笑道,随手又放出了两条咆哮的火龙。
身后响起了震天的对轰声,强烈的气浪卷起了漫天的雪花,就连空间都在颤动,路易丝吓得直吐舌头,一步都不敢停下,连滚带爬地拼命往前跑,只希望离那两个煞星越远越好。
“辰,保佑路易丝能够平安回去吧。”
路易丝脱掉了厚厚的手套,轻抚着右手无名指上戴着的一枚纯白的戒指,心里不住祈祷,这是她一母同胞的哥哥送给她的信物,路易丝把它当做辟邪消灾的幸运符一直戴在手上,只要摸着这枚戒指,就好像哥哥在她身边守护她一样,每一次都能令她安心。
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前方的树木渐渐变得稀疏,一大片白茫茫的冰原呈现在路易丝的眼前,无边无际,日光照耀在冰川上,荡漾起一圈圈瑰丽的光弧。
路易丝慢慢停下了脚步,累得一下子跪坐在了地上,正想着接下来该往哪边跑,忽然头顶上传来了翅膀扑闪的声响,一个人形的阴影笼罩下来。
她心里升起了不妙的预感,抬头看去,就见一个娃娃脸的男人从天空缓缓落下,他身上穿着神殿的制式铠甲,但更引人注目的,则是他背后那一对巨大的羽翼。
“老家伙逃命的本事倒不小,不过又怎么逃得出我的手掌。”
那男人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嘴里好像在轻轻嘀咕着什么,扑打着羽翼,轻飘飘落在路易丝不远处。
“你是谁?难不成……是传说中的鸟人?”
路易丝惊叫道,她还从来没亲眼见过背后生着翅膀的人,这种生物以前只有在睡前的童话故事里才会出现。
“我是天使,女神的使者,你可以叫我斯芬克斯,路易丝公主殿下。”
那男人说道,慢慢朝她走来,脸上带着古怪的笑容。
“你认得我?”
“你是辰殿下的妹妹,皇室的公主殿下,我又怎么会不认得你。”
“你……是来救我的吗?是辰让你来的吗?”
路易丝站了起来,有些迟疑道。
“当然……是啊,我和辰殿下也算很好的朋友呢。”
那娃娃脸的男人面色如常地笑道,靠近了路易丝。
“太好了!唉?小心身后!那绿帽子老头来了!”
路易丝似乎终于松了口气,目光越过那娃娃脸男人肩膀,忽然捂着嘴叫道。
“甘多夫?!”
那娃娃脸男人吃了一惊,急忙转过头,但后面空空如也,有些疑惑地回过头,面前猛地一大捧雪朝他脸上铺天盖地的飞来。
“辰他最讨厌鸟人了,你怎么可能是他的朋友,你以为本公主这么好骗吗?”
路易丝娇哼道,一溜烟地朝冰原上跑去,竟是一点犹豫都没有。
金光一闪就将所有雪块震散,那男人看着路易丝拼命逃跑的背影,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双翼一振,飞了起来,一个呼吸间就追上了她,指间弹出一道金芒,闪电般打在了路易丝的背上,路易丝一声惨叫,循着惯性向前倒去,在光滑的冰面上连滚了十几个跟头才停下来,头上的毛绒帽掉了下来,露出了一头如太阳般耀眼的金色波浪卷发。
“竟然戏弄我,胆子可不小。”
那娃娃脸男人漂浮在路易丝头顶,居高临下地戏虐道。
“呜呜……好……好疼……”
路易丝勉强支撑起身体,面色一片苍白,背上火辣辣的痛,浑身的骨头都仿佛要散开,别说跑了,现在就算站起来也很困难。
“不跑了吗?我倒是不介意和你多玩一会儿。”
那男人落在路易丝面前,轻浮地抬起了她的下巴,仔细打量着她的容颜。
“把你的手拿开!我是罗兰帝国的公主,你犯上不敬,罪该万死!”
路易丝强忍着浑身的疼痛,湛蓝的美眸怒视着那男人,一把将他的手拍开。
“嘿,不过一个凡人公主而已。话说起来,我好像还没上过公主,不如今天就试试吧。虽然性格真是不讨喜,但的确是个出色的美人。”
那男人邪气地笑道,视线不老实地从她的脸庞和身体上扫过,邪恶的意味让路易丝一阵恶寒。
“你……你想干什么?”
路易丝双手本能地护在了高耸的胸口,虽然极力表现的不屈,但脸上渐渐显着的恐慌却怎么也掩饰不了。
“干什么呢?当然是干!你!了!侍奉一位女神的神圣使者的荣耀可不是每一个凡人都有机会获得的,你也希望沐浴在女神的荣光下吧,路易丝公主殿下。”
那男人不怀好意地怪笑着,将路易丝用力按到在了冰面上,随手就撕开了她胸前的衣物。
衣屑纷飞,大片雪白晶莹的肌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路易丝微微颤抖着,可是一丝抵抗的力气都没有,随即又是一声嘶啦的声响,她的保温棉裤也被扯得稀烂,一眨眼的功夫,她浑身的的衣物几乎就被剥得精光,那人的双手熟练地在她的身体上抚摸着,手指开始侵袭她浑身上下的敏感部位。
“我才不要这种东西!!放开我!!”
路易丝羞恼道,膝盖猛地撞向了那男人的胯间,可是一碰之下,一阵金光剧烈闪烁,路易丝顿时觉得膝盖上剧痛,好像撞在石块上一样,疼得她直吸冷气。
“这么弱小的力量,真是让我感到可怜呢,对于不肯诚心信仰的迷途羔羊,看来有必要好好调教一番呢。路易丝公主,虽然你不认识我,不过说起来我也是看着你长大的呢,一转眼就……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那男人得意道,视线不老实地扫过少女散发着无限青春气息的诱人娇躯。
辰,救救我,我不要这样子……
泪水朦胧了明眸,路易丝紧紧咬着樱唇,没有说出一句哀求的话,她在心里祈祷着,向着她最信赖的人。
“还在心里向谁求救吗?你以为在这里还会有谁来救你吗?不要这么哭丧着脸嘛,你很快就会舒服地求我快点干你的。”
那男人嬉笑道,眼见路易丝已经像一只被剥光待宰的羔羊一样彻底无力反抗,他松开了裤子的系带,露出了一根狰狞可怕的东西,炫耀似得在路易丝的面前摇晃着。
“卑鄙!无耻!淫贱!下流!你这样也算是女神的使者吗?放开我!混蛋!!”
饱满挺拔的酥胸急速起伏着,清丽动人的娇颜因为羞怒而涨的通红,路易丝毫不示弱地瞪着那男人,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大骂道,把一切她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词都骂了出来。
“这感觉还不错嘛,你生起气来的可爱模样可真是让我更有冲动了,难道你也已经等不及了吗,公主殿下?”
紧抓着路易丝的双腿往两边大大分开,那男人愉快地笑着,慢慢朝路易丝的身上压了下去。
“不要!不要!不要啊!!辰!!!”
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划过,感受到那男人胯下根灼烫粗大的丑恶东西朝她最隐私的部位靠了过来,路易丝瞪大了眼睛,娇躯紧绷,终于忍不住慌乱地叫出声来。
“没用的,公主殿下,你以为辰殿下现在还能听到你的呼唤吗,乖乖做我的女人吧,我一定会好好喂饱你的。”
那男人紧盯着着路易丝惊恐的俏脸,一点点对准了位置,缓缓吸了一口气,为冲刺做着最后的蓄力。
“辰他……哥哥他……一定会来的。”
路易丝咬牙道,身体因为极度的恐惧不停颤抖。
“你相信奇迹吗,公主殿下,但很可惜,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女神,是没有谁可以创造奇迹的。”
“辰!!!”
那男人戏虐道,欣赏着路易丝最后的挣扎。
但忽然间,他脸上得意表情僵住了,因为随着路易丝的呼喊,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强烈白色光芒从她身上猝然爆发,刺眼的白光让他一时之间什么都看不清楚。
随着白光而来的,是一股他十分熟悉的波动,不是来自别处,正是来自他身下的路易丝。
“神力?”
那男人脸上自如的笑容彻底消失不见,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一股汹涌而出的巨力弹飞了出去,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才稳住身形,有些惊异地望着逐渐被柔和的白光所笼罩的路易丝。
路易丝感到浑身都暖洋洋的,所有的伤痛寒冷都在一瞬间消失,仿佛有什么东西响应着她的召唤,无尽的白光从她左手的戒指上涌出,化作一道粗大的光束,冲破了天际,神圣浩然的光芒照耀着大地万物。
随着白光的显现,刹那之间,原本风平浪静的天空中,风起云涌,无数狂暴的气流朝着那白光的位置汇聚。
一声震彻天地的轰然巨响,仿佛打开了一道通往未知领域的大门,天空里赫然破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露出了浩瀚绚丽的星空,随即,一道闪耀的流星从中坠出,拖着燃烧的长长尾翼,朝着路易丝的所在急速落下。
“啊……啊!!!等、等一下啊!!不要砸到我头上啊!!”
原本被这震撼的场面惊呆了的路易丝好像突然清醒过来,慌慌张张地往边上躲避,生怕被砸个正着。
片刻间,那流星就落在了路易丝原本所在的地方,但没有预想中的爆炸,那剧烈燃烧的流星在落到地面的一刹那就变作了无数星屑散开,星光之中,一个挺拔的人影渐渐变得清晰。
那是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身形健美匀称,肌肤如同初生的婴儿那般细腻,带着乳白色的光晕,如梦如幻,年轻英气的脸庞冷峻坚毅,他仿佛刚刚醒来似的缓缓睁开了双眸,瞳孔里散发着寒潭似的幽光,令人不寒而栗。
“是你在召唤我?”
那赤裸的年轻男人深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脸上露出了满足的表情,接着他转向了路易丝,冷冰冰道。
“我……我不知道,如果你指这枚戒指的话,那大概就是吧,那个……请问你是?”
路易丝勉强用破烂的衣物遮挡着几近全裸的身体,怔怔看着那突然从天而降的赤裸男人,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我是『圣者』,听从你的召唤而来,公主殿下。”
那赤裸的年轻男人随意跨出一步,就出现在了路易丝面前,他半蹲下来,行了一个标准的骑士礼,接着握住了路易丝的小手,低下头在她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
感觉不到,在哪里都感觉不到,从日出到日落,走遍了整个帝都,但那熟悉的气息就好像彻底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
仿佛连时间的流逝都忘记了,杜威不知道头顶的那轮皎月是何时挂上天幕,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独自走在空无一人的小巷里,但他无法停下,一股像是要破胸而出的烦躁驱使着他不断找下去。
“你丢了什么东西吗,阿拉贡?”
冰冰凉凉的嗓音如同一盆雪水迎面浇下,隐隐带着一丝无聊的慵懒,杜威像是被突然惊醒,四周没有人影,直到他抬头,才看到了幽魂一样悬浮在空中的弥赛亚。
“只是饭后随便逛逛而已,有助于健康。”
杜威顿了顿,慢吞吞地伸了个懒腰,状似悠闲道。
“哦,这样啊,那我就不打扰那你的闲情逸致了,我还以为……你会对离家出走的任性大小姐有兴趣呢。”
弥赛亚掩嘴笑道,冰雪似的银色长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没什么兴趣。”
“真的吗?随便我把她怎么样都没关系吗?”
就似刻意放慢了语调,弥赛亚魅惑的轻笑着,一字字道。
“她在哪?”杜威眼神一变,面色渐渐变得阴沉,寒声道。
“你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吗?”
“她在哪?”
杜威机械似的重复道,冷冷斜睨着天空中的弥赛亚,眼睛一眨都不眨。
“你生气了吗,阿拉贡?我原本以为你会高兴才对,一直被一个目的不明的小姑娘监视着应该很难受吧,现在,你可是自由了。”
“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该怎么做。”
“很奇怪啊,阿拉贡,什么开始,你好像已经乐在其中了,你不会真的以为你是肩负着什么重要使命的英雄了吧。”
“有吗,大概不能反抗的时候,就只能好好享受了,我就是这样的人吧,你不也是吗?我再问你一次,她在哪?”杜威冷漠道。
“神情真可怕呢,阿拉贡,如果我已经对她做了些什么,你要怎么办呢?”
弥赛亚俯视着杜威,慢悠悠道,嘴角的弧度渐渐扩大。
“真是无聊,我没什么兴趣陪你玩下去了。”
紧盯着她沉默了片刻,杜威忽然冷笑道,转头便走。
“真是冷淡啊,阿拉贡,以前你可不是这么对我的。”
“我不是什么阿拉贡。”
杜威没有回头,反而越走越快。
“你就是『阿拉贡』啊,不该存在的注定就不该存在,你和我都逃避不了。哼,别像无头苍蝇似的乱跑了,回去的话,说不定大小姐已经回来了。”
弥赛亚似在幽幽叹息,杜威脚步一顿。
“你……究竟想做什么?”
他心中一动,豁然回身,但身后空空如也,弥赛亚已经渺无踪影,只剩下最后悲哀无奈的叹息还在他耳边缭绕。
…………
庞大雄威的帝都城墙在黑暗之中,轮廓依然那么分明,除了位于帝都中心的皇宫之外,庞大的帝都里,罕见明光,和皇宫里高耸的白塔相辉映的,是位于帝都城西的魔法工会总部的高塔,还有帝都城东的光明神殿。
巍峨的神殿,从占地规模来看,是帝都的三大建筑之中最小的一个,它没有皇宫那样占据了大片土地的面积,甚至也没有魔法工会一代一代经过修缮之后,那个让人惊叹的精致的六芒星形状的整体建筑,可是,站在神殿之下,看着那数十层高大的台阶上,神殿的轮廓,在夜色之中却充满了庄严,这是一种经过了岁月磨砺之后留下的一种让人仰视的凝重。
四方形状的大殿寓意着神殿秉承神灵的代言人屹立人间的准则,公正。
虽然“公正”这个词语未必准确,千年以来。
也曾经有不少人质疑过这种所谓的“公正”,可是那些声音都早已经消失。
因为光明神殿虽然没有皇宫里那座自阿拉贡时代就留下的白塔,也没有魔法光芒常年燃烧不熄的魔法高塔。
可是,在光明神殿的大殿之前,那数十层台阶之下,却有着另外一个象征着这种“公正”的建筑。
火刑柱。
这似乎只是一根很普通的大石柱,因为千年以来不知道承受过了多少次惩罚的火焰。
石柱的颜色是黑黢黢的,除了看上去比普通地柱子要宽一些之外。
这根柱子似乎并没有多少起眼地地方。
可站在这根柱子下,似乎就能感觉到那种让人心中沉重的压迫感。
大殿的立柱之中,透出隐隐地火把的光芒。
而殿外的这根火刑柱却就这么安静的屹立在黑暗之中。
上面地那些烟火焚烧的痕迹。
仿佛是一种无声的诉说,诉说着神殿的传统,神殿的庄严。
四周寂静无声,远处的神殿之下。
只有几名当值的神圣骑士。
穿戴着全副的铠甲,屹立在大殿之下,夜色笼罩在他们的身上。
使得他们看上去就犹如雕塑一般。
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火刑柱之下。
全身笼罩的黑色长袍,仿佛让他时刻都藏身于黑暗之中,这个人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火刑柱。
看着上面那千年来不知道多少次的烟火焚烧的痕迹。
“你整夜都站在这里吗?”
在这个黑袍笼罩的人地背后,大约十步之外,一个全身白色长袍的老者,仿佛忽然就这么一步从黑暗之中走了出来,苍老的脸庞上满是刀斧雕刻一般地的深深皱纹,那肤色似乎很苍白,苍白的近乎虚弱,可那双眼睛,却流淌着一种难以诉说的宁静。
“教宗陛下。”
那黑衣青年回答道,依旧望着面前的柱子,似乎对这老者的突然出现并不意外。
“一切都已注定,你应该比我更明白这一点,俄浦迪斯。”
老者的步伐蹒跚而沉重,声音却平静从容。
“女神与你我同在,不要迷茫,不要害怕,一切都在女神的注视之中。可是……我不能容忍失败,不能忍受女神的荣光被无知的凡人所亵渎。”
那黑衣青年握紧了拳头,暗金色的眼眸中似有金色的火焰在燃烧。
“你的确需要弥补曾经所犯下的过错,俄浦迪斯。作为容器,她是必要的,去把她带回来,这一次,你不允许失败。”
那老者沉声道,火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
“半途而废可是不好的。”
就如同突然的消失一样又突然出现,杜威房间外的阳台上,千里雪孤寂的背影在黑暗中显得有些单薄。他低哼了一声,负着手渐渐靠近她。
“我不会停下的……陛下……”
千里雪平静道,并没有回头。
“那就很好。”
杜威与她并肩站在了一起,看着夏季的天空中格外清晰的月亮,轻呼了口气,沉默下来。
“你不问我……去了哪里……”
不知无言了多久,千里雪终于悄声道,空灵清幽的脸上依旧冷淡,但那双晶蓝的眸子却好像不再似以前那样充满了死气,有什么令人温暖的东西在深处真正开始绽放。
“你想告诉我的自然就会告诉我,一直都是这样不是吗?”
杜威心有灵犀道。
“对不起……”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没办法停下……”
千里雪低下头,浮现出了淡淡的哀伤,杜威还是第一次看到她露出这种表情。
“所以……说说吧,你的……『愿望』。”
心中有着某种微妙的预感,杜威伸了伸手臂,似乎想让自己放松下来。
“…………”
“我只是有些好奇,不想说就算了。”
杜威平淡道,就似并不在意。
“我想要……”
清冷的月色轻纱一样柔和地洒在她的身上,反射出朦胧的纯白柔光,在黑夜中扩散,让一切都显得如此的不真实,如同梦境飘渺虚幻的错觉里,杜威轻轻屏住了呼吸。
“一个没有痛苦……没有悲伤……”
“所有人都能够幸福的……”
“完美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