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的落下。
不时有着银色的光芒在云层之中闪过,闷声响彻。
与此同时。
洛言也是自山洞中走出,卫庄已经苏醒了,他自然没必要继续留下来。
卫庄此刻就算重伤,但也不是寻常人所能欺凌的,安全倒是不需要别人担忧,其次,一个猛兽是不会希望自己在重伤的时候,身旁有人盯着自己舔舐伤口。
何况,这个人还是洛言。
洛言和卫庄算是朋友,但也仅仅是普通的朋友,甚至其中很大程度是因为紫女的缘故,而这份交情随着洛言前往秦国之后便断了。
如今韩国正被秦国攻占,卫庄又怎会心安理得的接受敌国之人救治。
卫庄的内心很傲,他有自己的自尊。
有些人为了坚持这些宁死不屈。
好在洛言没有这些破毛病。
尊严从来不是靠自己坚持的,而是要靠自己挣的。
“这天气……”
洛言看了一眼阴云密布的天空,不由得嘀咕了一声。
这场雨来的有些突然,不过应该持续不了太久,属于阵雨。
“夫君。”
雨幕之中,一袭华贵长裙,气质绝佳的焱妃撑着一把伞缓步走来,笑意盈盈的看着洛言,柔声的叫了一声,便是用伞遮住了风雨,生怕洛言淋湿受凉,体贴的无微不至。
洛言看着来接自己的焱妃,心中一突,随后便是想到卫庄重伤了,这个状态的卫庄可感知不到外面发生了什么。
顿时嘴角挂着一抹微笑,走了过去,从焱妃手中接过了雨伞,笑道:“我来吧。”
随后搂着焱妃消失在雨幕之中。
山洞内。
火光依旧,稍微恢复了些许力气的卫庄靠在石壁上,苍白的面色却难掩眼中的锐利和不屈。
他还不愿就此放弃。
“赵国的兵马要是赶到……”
卫庄心中暗暗想到,不过旋即脑海之中便是浮现出姬无夜的身影,顿时压不住内心的憋闷和怒意,干咳了起来,再次闭上了眼睛。
早知道如此,当初就该冒险将姬无夜刺杀了,也许就不会今日之事。
现在韩国这盘棋已然陷入了死局。
已经开始下沉的船如何能让它停止下沉?
再开一个窟窿放水?
……
百里之外的韩非也是有些晕头转向的,秦军数万精骑夜袭赵国营地,赵国的斥候竟然都没有发觉,最终竟被秦国偷袭得手了。
死伤数万不说,就连统帅庞争也被秦兵的将领用弩箭射中了胸口,此刻倒在军营之中,生死不知。
这一系列的情况将韩非砸晕了。
“九公子,将军重伤,现在该如何行军得等大王的命令。”
庞争的偏将走出营帐,对着营帐外候着的韩非拱手说道。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韩非神情都是变了变,脸色阴沉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名偏将却不管韩非想些什么,拱手之后便是转身离去,他还得去检查损失,安排伤员,秦军的突袭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谁也没想到秦军敢这么玩,这突然冒出来的秦国精骑忒吓人了,而且一个个都不要命了。
大晚上的,不一会儿便是被对方这两股骑兵杀了一个对穿,损失惨重。
与此同时。
军帐之中,本该重伤垂死的庞争却是悠哉的靠在软榻上,轻抚胡须,轻叹道:“这伤来的正是时候。”
虽然昨夜被秦军偷袭损失有些大,但还算可以容忍的范围。
最关键,自己这一伤完全有借口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就算是赵王也无法说他的不是。
他这不是与秦军交战过了吗?
血战一夜,就连自己这个将领都受伤了,最终拖住了秦军的一部分军队,到时再请相国郭开美言几句,此事便可揭过。
岂不美哉。
料想大王也不会怪罪于他。
“不过,秦军果然是虎狼之师,这还是一小部分人马,要是对上秦军主力部队。”
庞争的神情也是有些凝重,心中有些畏惧,真打起来,他率领的这十五万人可顶不住,甚至有可能成了王翦的口中餐,最终就不是损失一部分兵马的事情了。
想到此处,庞争眼中也是闪过一抹庆幸。
好在自己听从了相国郭开的建议。
此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一个字,混。
……
细雨停歇,道路也并不泥泞,空气也是潮湿冰凉了许多,令人感觉空气清新了许多。
道路旁的青草树叶上,晶莹的水柱不时滑落。
一行人马不急不缓的行驶在韩国境内的官道之上,为首的是一名身穿蓑衣,手执长剑,骑着白马的青年,后方则是一辆奢华的马车,四周有着数十名身穿黑衣的罗网杀手,分布在四周。
再往后则是数百身穿黑甲的秦军精锐,手执长戈,不紧不慢的护卫在后方。
这一队人自然是洛言等人。
他们正在追杀逃窜的血衣侯白亦非。
洛言靠在焱妃温软的怀中,享受着自家媳妇的娇柔甜腻,手中则是看着罗网传回来的情报,其中之一便是赵国损失惨重,被蒙恬和王离两人率领的骑兵杀了一个对穿,全军混乱,没个几天修整动不了。
这情报看的洛言嘴角都是抽了抽,亏他之前还觉得赵国可以与秦国一战,结果就这?
洛言倒不是看不起赵国士卒的战斗力,而是对方的将领在弄啥呢?
整整十五万人就这么被人夜袭,杀了一个对穿。
他要是赵王的话,这名领军的将领可以拖下去砍了。
“看来赵国的援军暂且可以无视了,以王翦行兵的速度最多四天便可以兵临城下,威逼韩王臣服,到时候可以去看看嫂嫂和明珠夫人,顺便带紫女等人离去,希望卫庄可以遵守承诺。”
洛言眼神闪了闪,心中有了完美的计划。
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先将白亦非料理了,这一次已经将白亦非逼入绝境了,这要是还让他跑了,那他不用混了。
他可不是小说里那些只会逼逼的反派。
此番叫了这么多帮手,身后还有王翦率领的十数万精兵,必须将雪衣堡推平了。
至于明珠夫人等人如何处理,洛言还在犹豫,带走明珠夫人估计没可能,韩国还没灭了,当着韩王安的面睡了明珠夫人应该问题不大,韩王安可以忍,但要将明珠夫人带走,那事情就闹大了。
明珠夫人终究是韩国大王的正牌夫人,洛言真要抢人。
天下人岂不都知道了他洛阿瞒是何等样人?
他洛言岂是这种人!
焱妃还在身旁,这事不是闹着玩的,一个弄不好,会出大事。
他可是未来要当校长的人,自身名誉必须要保持。
收留无家可归和内心缺爱的女人可以,但抢别人老婆的事情是万万不能的。
何况韩非和紫女那边……
人一旦身份地位高了,便会要脸面,这做人做事必然会束手束脚的,远不如一清二白的时候来的自在。
这栎阳侯不……不能不要。
洛言内心戏很多,随手将情报一巴掌捏碎,随手搂住了焱妃纤细的腰肢,在其怀中洗了洗脸,防止油腻生痘,保持自己俊朗的外貌,最后在焱妃脖颈处啃了一口,才抬起头,看着俏脸微红,却偏偏要维持端庄举止的焱妃,笑道:“焱妃,你真香。”
焱妃美目嗔怪的看了一眼洛言,柔声的提醒道:“夫君,正事要紧。”
“陪着你便是我的正事,此生有你真好。”
洛言将焱妃搂入怀中,轻抚她的发丝,感慨了一声。
焱妃靠在洛言的怀中,听着这些话,感觉心中有着暖流流淌而过,很暖,很充盈,恨不得将自己揉入洛言怀中。
许久。
洛言突然叹了一口气,开始露出了狐狸尾巴,面露难色地说道:“韩国将不存,这一战过后,我想将紫女她们接到秦国去。”
“夫君若是喜欢,便接回去吧,此事无需询问妾身,妾身并非妒妇。”
焱妃闻言,却是缓缓坐起,美目深情的看着洛言,精美的五官带着一份认真,柔声地说道。
她并不在意洛言的过去,因为洛言的现在和以后都属于她。
焱妃只在意洛言认识她之后的事情。
这一年以来,焱妃觉得自己并没有选错未来的男人,洛言满足她对未来的一切幻想,能嫁给洛言,再给洛言生个孩子,未来足以。
阴阳家的追求她也不在意了。
毕竟那是东皇太一的追求,并非是她的。
妒妇……我怎么有点怀疑。
洛言脑海之中莫非想到了那个喜欢用焱妃马甲的月神,对方正常的时候高傲清冷如月宫仙子,不正常的时候,妩媚且风骚,难顶……不对,此刻洛言不该心头一热,而是该心头一慌。
但偏偏洛言这厮此刻是前者,这就很荒谬,显然是月神经常用焱妃的马甲,导致了洛言的脑回路出现了短暂的失控。
开始变得有些不正常,莫名的喜欢享受刺激。
呸,下贱……
“过几年,待得一切稳定,我们便成婚,到时候我让秦王给我们赐婚,我要你做世上最幸福的新娘。”
洛言抱紧了焱妃,柔声地说道。
“恩~”
焱妃美目温柔,紧紧的依靠在洛言怀中,对未来有着憧憬,她坚信未来会美好。
暂时拖拖,拖不下去再说。
洛言心虚的嘀咕了一声,不知不觉就招惹的有点多了。
这大海的风浪渐渐有些难以驾驭了,远不如曾经乘风破浪,唱着《大海》来的潇洒。
好在洛言只是心虚,并不是很担心,也不知道他的自信来源于何方。
……
“哗~”
寒雾升腾,冰冻一切,细长的雨水在寒气的冻结之下化作冰刺,瞬间覆盖一方,不过这类远程攻击对于六剑奴毫无效果,甚至连赵高一丝一毫都触碰不到。
“该死!”
白亦非脸色已经泛青,那是寒气使用过度的后遗症,看着毫发无伤的赵高和六剑奴,以他的风度也是忍不住暗骂了一句。
这六剑奴怎么说也是手握名剑的顶级剑客。
此刻却如同牛皮糖一般,不紧不慢的跟在后方,他只要一停下修整,就冷不丁的来一下,他只要动起来,对方就退后,摆明了要耗死了他。
这谁顶得住?!
白亦非此刻本就状态极差,体内的三绝蛊母蛊虽然不曾被义母申白研抽掉,但其内蕴含的血气和内息却是被抽了大半,直接导致白亦非这十数年了白练了,不然此刻他绝对不至于如此处境。
就算失去了右臂,但三绝蛊母蛊之中蕴含的庞大血气却足以滋补全身,让他迅速的恢复伤势。
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入不敷出。
以往最不怕被耗的冰系大魔导,此刻就像缺了红蓝Buff的法师,还被刺客来了一套连招,这谁遭得住?
“垂死挣扎,很无趣。”
赵高就像一个优雅的屠夫,把玩着六剑奴,欣赏着韩国血衣侯的逃亡,阴柔的声音宛如生命的倒计时。
双手垂落,修长白皙的手指,暗黑色的锐利指甲轻轻交错。
说不出的阴森恐怖。
足以吓哭小朋友。
白亦非自然不是小朋友,他显然不会害怕这些东西,哪怕面临死亡,他也能做到足够坦然,但他显然不想这般无意义死去,可这般继续被六剑奴纠缠下去,他的生机只会越来越渺茫。
这里距离雪衣堡还有很长一段距离,他撑不了那么久。
控制冰傀并非什么代价都没有。
白亦非不是女人,他体内没有那么多女人的阴柔血液,相反,他是男人,男人是属阳的,男人和冰不会契合,所以他需要吸食女人的血液来维持功法的运转,承受寒气的反噬。
距离上一次吸血已经过去许久了。
以往挑食的白亦非只会选取容貌气质俱佳的处子,但此刻的他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若是再得不到女子鲜血的滋润,他不用跑了,体内功法的反噬就会将他冻死。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三绝蛊母蛊被申白研抽了大半的后遗症。
不然他白亦非何至于此。
想到此处,白亦非便是想到了洛言那张笑脸,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