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我所受的教育,现在我思考问题总是习惯以马克思主义的一些原理为出发点。今天我姑且暂时放下马克思主义,彻底“唯物”一回,从物理和生物的一些原理出发,尝试思考人类社会、人类文明的运作。才疏学浅,仅是胡言乱语,各位看官大可以一笑了之。
大家学过高中物理的话,应该大概知道,物理上有一个叫“熵”的东西描述一个物理系统的混乱度。在缺少外力、外部能量输入时,一个物理系统总是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往熵增,即更混乱、无序的大方向变化。当然,这是我们人类所观测到的,也可能有时间流动方向正好和我们相反的生命形态,在它们看来大方向是熵减的。
然后我们的祖先,地球上最原始的生命出现了。自生命诞生以来,它就尝试利用自己吸收的富余的能量,创造一个熵减的小环境,使身边的一切变规律、有序。原始的海洋是一锅大杂烩,而原始的生命则拼尽全力,尽量让自己的细胞液不是一锅大杂烩。那么,从无生命的物质颗粒的角度看(假设它们有意识的话),生命就是没事找事,本来大家都是非常自由、平等的一锅大杂烩,生命非要造出一些不自由、不平等来。那这就很奇怪了,如果生命本身就起源于物质的不自由、不平等,为什么今天的我们又将自由、平等视为人类文明进步的方向呢?其实也不难理解,古人就曾说过,“不患寡而患不均”,如果明目张胆地制造人与人之间极端的不自由、不平等,很可能引发社会动荡的大混乱,反而与生命“熵减”的目标背道而驰了。
用我曾经写在一篇小说里的话说,生命就是物质生了一场病,一场不耗尽自己吸收的富余能量不罢休的无可救药的疾病,一场非要逆熵增而行的没事找事就是要折腾的疾病,颇有一点儒家“知其不可而为之”的精神了。而人类这种社会性的生命更是病得厉害,又要熵减,又要搞什么自由平等,都不能叫在鸡蛋上跳舞了,简直就是在针尖上跳舞。
那么,可以定义这么一组概念:追求熵增,是人类“物质性”的一面;追求熵减,则是人类“生物性”的一面;追求熵增与熵减的调和、共存,则是人类“人性”的一面。
在人类文明的历史长河中,各个国家、各个时代的统治者,都在探索一种合适的“序”,既不让人觉得自己的自由、平等被无理限制了,又实现某种程度的“熵减”、有序。中国古代的三纲五常、重农抑商等价值观和制度、文化,就是农业文明时代人类最成功的“序”。这种东西如果只从唯物主义的角度讲道理,大部分人感情上是无法接受的,于是社会思想不可避免地会滑向唯心主义,比如各种宗教,比如中国古代在宋代逐渐形成了一套“理学”,宣传“存天理灭人欲”等思想,将“序”直接标榜为“天理”。
稍晚一些时候,在欧亚大陆的西边,一群西方人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思妙想:如果直接将自由、平等作为社会的“序”,是不是就不用处理熵增与熵减、物质性与生物性的矛盾了?这个奇思妙想威力惊人,使得西方在工业文明时代反超了曾经领先几千年的中国,站在了现代人类文明之巅。但是凡事都是有代价的,直接把自由、平等作为“序”,不是无序,胜似无序,一下瓦解了压制商人(也即后来的资本家)几千年的教会、政府等“序”的权威机构的权威,使得资本、资本主义(又或者说,是“物质”)成为了唯一的权威、唯一的“序”,于是人类文明不可避免地滑向了物欲横流、及时行乐的深渊,自由得异常混乱、无序。
然后就是马克思恩格斯降临,把“自由”踢了,说真正的自由属于共产主义社会,试图建立一种“平等而有序”的“序”。但是马克思主义解决不了这样一个问题:有“序”就要有法制,有法制就要有官僚、权威,有官僚、权威就会有不平等。所以虽然马克思主义帮助一些国家走出了极端不自由不平等的地狱,但并没有彻底实现“平等而有序”的崇高理想,没有把人类从资本主义“物质性”的无序深渊中彻底拯救出来。
记得有一年,忽然传出了一则谣言,说一群诺贝尔奖得主开会,一致认为,人类文明的出路就在老子的《道德经》里——实际上,是开会的主持人在罗列古代哲学家时,提到了老子的名字而已。但我觉得,或许这就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人类文明的出路还真有可能在《道德经》里——“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形,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前后相随,恒也。”老子认为,人们眼中那些势不两立的东西,其实都是相互比较之后才诞生这组相反的概念的,人们脑子里不存在一个只有自己本身、没有自己对立面的概念。换言之,追求极端是走不通的,比如大家都真善美了,其实也就是大家都假恶丑了。那么引申过来,有序无序这一对矛盾,也不是你死我活、势不两立的,而是相生相克、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若能调和有无,便是参悟了至道的至人。
我虽然不是至人,但也在这斗胆猜想一下,未来的人类可以怎样“调和有无”:最简单的办法,直接将“熵减”刻进人的DNA,这样未来即便官僚和法制消失了,即便放开彻底的自由、平等了,人类也不至于滑入熵增、物质性的无序深渊。当然,修改生物上的人类DNA是违背伦理的,所以也可能是一种熵减、有序、规律为核心的先进文化基因。它会将我们的精神世界改造成无序中有序、有序中无序的状态。人人心中有“序”了,原来承载“序”的现实权威就自然消亡了,资本主义、“拜物教”等强调物质性忽视生物性的思想也会自然消亡。届时,人类就会获得真正的自由、平等、有序和“人性”。
这时就有人要问了:我是看到标题的“炼铜”才点进来的,你扯这么多,和炼铜有关吗?你别说,还真有关系——我且问你,你最喜欢萝莉的哪一点?我的话,最喜欢的还是那双充满生命力的传神的眼睛。西方人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中国古人则说的是“眼精”,眼就是一个人最精华的部分,“眼中有神者贵,无神者不贵,必为人昏暗”,后来才由“精”字造出“睛”字。眼睛是否有神、有光,是一个人生命力强弱的最直观表现。如果一个人眼中无光,或者眼光中透着邪性、狡黠,也就代表着他生命力的耗散、分歧和式微,即身心趋向于熵增、混乱、无序。或许眼睛是一面镜子,我们的内心用它照见这个世界;那么光路可逆,这个世界也可以用它一窥我们的内心。生命是追求熵减、有序的,那么眼中透露出生命力的光,便是熵减、有序之光了。又或许应该修改“萝莉”的定义,只有那眼中有光、有神的,才是萝莉,为我们带来光的萝莉。
所以你讨厌三次元的一些熊孩子也并不奇怪,那是生命对熵增、混乱、无序的本能厌恶。如果不讨厌,倒该反思一下,是不是沉迷于物质性,忘了生物性和人性了。
附:《针灸甲乙经》、《黄帝内经》论眼目:
黄帝问曰∶余尝上青霄之台,中陛而惑,独冥视之,安心定气,久而不解,被发长跪,俯而复视之,久不已,卒然自止,何气使然?岐伯对曰∶五脏六腑之精气,上注于目而为之精,精之裹(《灵枢》作窠,下同)者为眼,骨之精者为瞳子,筋之精为黑精(《灵枢》作黑眼),血之精为其络,气之精为白精(《灵枢》亦作白眼),肌肉之精为约束,裹契(一作撷)筋骨血气之精而与脉并为系,上属于脑,后出于项中。故邪中于头目,逢身之虚,其入深,则随眼系以入于脑,入则脑转,脑转则引目系急,目系急则目眩以转矣。邪中之精,则其精所中者不相比,不相比则精散,精散则视歧,故见两物也。目者,五脏六腑之精也,营卫魂魄之所常营也,神气之所生也。故神劳则魂魄散,志意乱。是故瞳子黑眼法于阴,白晴赤脉法于阳,故阴阳合揣(《灵枢》作传)而精明也。目者心之使也,心者神之所舍也,故神分精乱而不揣(一作转),卒然见非常之处,精气魂魄散不相得,故曰惑。曰∶余疑何其然也,余每之东苑,未尝不惑,去之则复。余惟独为东苑劳神乎,何其异也?曰∶不然,夫心有所喜,神有所恶,卒然相惑则精气乱,视误故惑,神移乃复,是故间者为迷,甚者为惑。
目 外决(一作次)于面者,为锐 ;在内近鼻者,上为外 ,下为内 。目色赤者病在病在胸中。诊目痛赤脉从上下者,太阳病;从下上者,阳明病;从外走内者,少阳病。夫胆移热于脑,则辛 鼻渊(一作洞)。鼻渊者,浊涕下不止,传为鼽懵(《素问》作衄蔑),瞑目,故得之气厥。
足阳明有侠鼻入于面者,名曰悬颅,属口对入系目本。头痛,引颔取之,视有过者取之,损有余,补不足,反者益甚。足太阳有通项入于脑者,正属目本,名曰眼系。头目苦痛,取之在项中两筋间,入脑乃别,阴跷阳跷阴阳相交,阳入阴出,阴阳交于锐 ,阳气绝则乃瞑目,阴气绝则眠。目中赤痛,从内 始,取之阴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