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炼铜术士”一般都会做些什么?
①诱拐儿童,欺世盗名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
“杨勋,不知其家世。自号仆射,能于空中请自然还丹,其丹立降;又能召九天玄女、后土夫人,经宿而去。【五代十国前蜀,下同】后主以其妖妄,折其一足,戮之西市。毕命时,咏诗言失国事。不数岁,国果亡。(诗曰:圣主何曾识仲都【汉元帝时著名道士仲都】,可怜社稷在须臾。市西便是神仙窟,何必乘槎泛五湖。)
……
青城道士者,未详其姓氏。能幻术,恒于僻处作法,凡西王母、巫山神女及麻姑、鲍姑诸仙姬,皆应召而至;又忽于城中化出金楼惑众。后主知其妖密,使人擒之,累月不获。后追及于青城道上,以犬豕血沃之【当时认为猪狗血可以破法术,其实大概只是腥味太重,使得迷魂香之类的“化学武器”失效】。下狱考讯,自言历采民间处子,恣行容成之术【容成公,传说是黄帝的历法大臣、养生术老师。两汉魏晋时期,房中术盛行,于是很多传说人物都成了房中术先贤,真假莫辨,尤其是容成公、彭祖名气最大】,死者无算,遂伏诛。”(汉·刘向《列仙传》里的容成公:“能善补导之事,取精于玄牝。”宋代为避讳,也将“玄牝”改成“元牝”、“坎离”等词。)
原来所谓招致仙子、仙姬,其实是歪门邪道用方技法术诱拐儿童,打扮一下,“玩个游戏”。而为了避免事情败露,很多时候还会狠心地在事后杀掉这些儿童。
也有相对文明一些的,不是诱拐,而是买来炼秋石等丹药,以前已经讲过了。
②御雏妓,娈童男
明·计六奇《明季南略》:
“时上【南明弘光帝朱由崧】深居禁中,惟渔【通御】幼女、饮火酒、伶官演戏为乐。……
除夕,上在兴宁宫,色忽不怡。韩赞周言:『新宫宜欢』。上曰:『梨园殊少佳者』!(“梨园少了点又小又好的!”此句《小腆纪年》作:『后宫寥落,且新春南部无新声』。因为有“南部烟花”指江南/扬州妓女的典故,所以“南部”可以指妓院或者乐坊等伎乐之地)赞周泣曰:『臣以陛下令节或思皇考、或念先帝;乃作此想耶』!……
正月十二日(丙申),传旨天财库,召内竖五十三人进宫演戏、饮酒。上醉后,淫死童女二人,乃旧院雏妓,马、阮选进者。抬出北安门,付鸨儿葬之。嗣后屡有此事。由是曲中少女几尽,久亦不复抬出;而马、阮搜觅六院,亦无遗矣。二十四日(甲辰),复召内竖进宫演戏。……苏州有医者郑三山,日以春方进上,多鄙亵;上宠之。”
清·冯班《钝吟杂录》:
“有一禅者,好狎娈童,又好赌博,我讥之严武伯酷。辨以为(有人为他辩解):禅者不妨,其论甚高。我不习禅,不解也,问之一法师,乃曰:‘居士视此人所作,是慧是痴?若只是痴,便做不得。我见其人两目有颣,相法当淫。’乃自以为重瞳思做天子,尤可怪。(我心想:如果像这样只看面相,那么天底下的重瞳之人看来个个都要争取当天子以符合面相了,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③欣赏歌舞,把酒吟诗
明·李鼎《偶谭(也作“偶谈”)》:
“月华淡荡,本自无形。风韵飘扬,何曾有质。达士澄怀意表,斯为得之。文人寄兴篇端,亦云劳矣。若乃娈童幼女,酒池糟丘。吟风直作捕风,弄月翻为捉月。”
清·(朝鲜)柳得恭《泠斋集》:
“骑坐非其马,浩荡览山川。醉卧非其酒,缥缈听管弦。雏妓拣慧者,教诗怜更怜。嗟哉老书生,有玆一涂焉。”
今天这一篇主要引用了一些明清时的文献,意在说明即便是禁欲、讳谈房中术的年代,仍然存在着炼铜之风气,尤其是享有社会地位的群体。
附:
感觉这样水一篇略短了一点,最后附上唐《传奇》里一则故事吧:
“宝历中,有封陟孝廉者,居于少室,貌态洁朗,性颇贞端,志在典坟,僻于林薮。探义而星归腐草,阅经而月坠幽窗,兀兀孜孜,俾夜作昼,无非搜索隐奥,未尝暂纵愒时日也。书堂之畔,景象可窥,泉石清寒,桂兰雅淡,戏猱每窃其庭果,唳鹤频栖于涧松。虚籁时吟,纤埃昼阒,烟锁筜篁之翠节,露滋踯躅之红葩,薜蔓衣垣,苔茸毯砌。
时夜将午,忽飘异香,酷烈渐布于庭际,俄有辎軿自天而降,画轮轧轧,直凑檐楹。见一仙姝,侍从华丽,玉佩敲磬,罗裙曳云,体欺皓雪之容光,脸夺芙蕖之艳冶,正容敛衽而揖陟,曰:某籍本上仙,谪居下界,或游人间五岳,或止海面三峰。月到瑶阶,愁莫听其凤管【吹箫引凤典】;虫吟粉壁,恨不寐于鸳衾。【少女怀春了。】燕浪语而徘徊,鸾虚歌而缥缈。【越来越感觉日常的一切因为没有人陪伴,逐渐变得索然无味、迷茫彷徨】宝瑟休泛,虬觥懒斟。红杏艳枝,激含嚬于绮殿;碧桃芳萼,引凝睇于琼楼。既厌晓妆,渐融春思。伏见郎君,坤仪浚洁,襟量端明,学聚流萤,文含隐豹。所以慕其真朴,爱以孤操,特谒光容,愿持箕帚【即持家、成为妻子】。又不知郎君雅旨如何?
陟摄衣朗烛,正色而坐,言曰:某家本贞廉,性惟孤介,贪古人之糟粕,究前圣之指归。编柳苦辛,燃粕幽暗,布被粝食,烧蒿茹藜。但自固穷,终不斯滥,必不敢当神仙降顾。断意如此,幸早回车。姝曰:某乍造门墙,未申恳迫,辄有诗一章奉留,后七日更来。诗云:谪居蓬岛别瑶池,春媚烟花有所思。为爱君心能洁白,愿操箕帚奉屏帏。陟览之,若不闻。云軿既去,窗户遗芳,然陟心中不可转也。
后七日夜,姝又至,骑从如前时,丽容洁服,艳媚巧言,入白陟曰:某以业缘遽萦,魔障剡起。蓬山瀛岛,绣帐锦宫,恨起红茵,愁生翠被。难窥舞蝶于芳草,每妒流莺于绮丛,靡不双飞,俱能对跱,自矜孤寝,转懵空闺。秋却银缸,但凝眸于片月;春寻琼圃,空抒思于残花,所以激切。前时布露丹恳,幸垂采纳,无阻精神,又不知郎君意竟如何?陟又正色而言,曰:某身居山薮,志已颛蒙,不识铅华【当时的美白化妆品,喻指女子青春年少】,岂知女色?幸垂速去,无相见尤。姝曰:愿不贮其深疑,幸望容其陋质,辄更有诗一章,后七日复来。诗曰:弄玉有夫皆得道,刘纲兼室尽登仙。君能仔细窥朝露,须逐云车拜洞天。陟览,又不回意。
后七日夜,姝又至,态柔容冶,靓衣明眸,又言曰:逝波难驻,西日易颓,花木不停,薤露非久。轻沤泛水,只得逡巡;微烛当风,莫过瞬息。虚争意气,能得几时。恃顽韶颜,须臾槁木。所以君誇容鬓,尚未凋零,固止绮罗,贪穷典籍,及其衰老,何以任持?我有还丹,颇能驻命,许其依托,必写襟怀。能遣君寿例三松,瞳方两目,仙山灵府,任意追游。莫种槿花,使朝晨而骋艳;休敲石火,尚昏黑而流光。陟乃怒目而言,曰:我居书斋,不欺暗室,下惠为證,叔子为师。是何妖精,苦相陵迫?心如铁石,无更多言。倘若迟回,必当窘辱。侍卫谏曰:小娘子回车,此木偶人不足与语。况穷薄当为下鬼,岂神仙配耦哉?姝长吁曰:我所以恳恳者,为是青牛道士之苗裔。况此时一失,又须旷居六百年,不是细事于戏。此子大是忍人。又留诗曰:萧郎不顾凤楼人,云涩回车泪脸新。愁想蓬瀛归去路,难窥旧院碧桃春。辎軿出户,珠翠响空,泠泠箫笙,杳杳云露。然陟意不易。
后三年,陟染疾而终,为泰山所追,束以大锁,使者驱之,欲至幽府。忽遇神仙骑从,清道甚严,使者躬身于路左,曰:上元夫人游泰山耳。俄有仙骑,召使者与囚俱来。陟至彼仰窥,乃昔日求偶仙姝也,但左右弹指,悲嗟仙姬【已经嫁人了】。遂索追状,曰:不能于此人无情。遂索大笔,判曰:封陟性虽执迷,操惟坚洁,实由朴戆,难责风情,宜更延一纪【十二年】。左右令陟跪谢,使者遂解去铁锁,曰:仙官已释,则幽府无敢追摄。使者却引归,良久苏息。后追悔昔日之事,恸哭自咎而已。”
青牛道士是谁?《后汉书》:“甘始、东郭延年、封君达三人者,皆方士也。率能行容成【公】御妇人术,或饮小便,或自倒悬,爱啬精气,不极视大言。甘始、元放、延年皆为操所录,问其术而行之。君达号『青牛师』。凡此数人,皆百余岁及二百岁也。” 李贤注引《汉武帝内传》:“封君达,陇西人。初服黄连五十馀年,入鸟举山,服水银百馀年,还乡里,如二十者。常乘青牛,故号‘青牛道士’。”
2023年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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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这俩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