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鸣虚逐渐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过来。
“呣咕?”
黑曜石般的眼眸睁大了,她尝试发声,却张不开嘴唇,她的嘴唇被胶带绑住了。
她坐在椅子上,除了嘴上被贴了胶带,她还被绳子牢牢地与椅子捆在一起。
我被谁抓了?
葛鸣虚没有尝试挣扎,她静下心,仔细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一间没特点的小楼,酒瓶子、吃过的食物、用过的安全套随便地丢在地上,发出一股沉积的霉臭味道。
她看了一眼窗外的光线,依然火辣,希望这不意味着她已经睡了一天一夜。
房间里有三个看起来是当地人的人,他们腰上别着手枪,第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吸粉,飘烟袅袅,表情活似赛神仙。第二个人坐在椅子上喝酒,身下堆满了瓶瓶罐罐,醉醺醺的。
第三个人在外面打电话。
“嘿老大,我们最近抓了一个新鲜货,一个黄种的外地人女孩儿,这些外地人最好上手了,绑了也不会有人管……你说姿色?哦,姿色不错,就是胸小了点儿,可能要贬点值,老大你要预定销路的话我建议不要卖到合众国,那里便宜的黄种女太多,早就不值钱了,应该卖给那些南方没见识的部落酋长当老婆,他们人傻钱多……”
原来是人贩子啊。
什么叫胸小不值钱啊,再说一句你会死哦!
葛鸣虚黛眉紧促,剔透的眼眸里在冒火。
她真的生气了。
葛鸣虚淡淡地扫视了这三人一眼,最后将目光锁定到那个在角落中吸粉的家伙,他看起来比较容易。
人的意志是很薄弱的,稍加引导就会往不可预料的方向滑去,但也不是那么脆弱,因此才被称作是一个“我”。
而有些人的意志则更为薄弱,就比如这个身体和心灵都被毒品腐蚀透了的家伙。
这种意志薄弱到连人都不算的家伙也就不需要有“我”了。
葛鸣虚轻轻歪首,凝视着对象的身影,以及他的心灵。
你的思想属于我……
“啊啊……”吸粉者表情享受的表情忽然痛苦起来,身体颤抖,手中的白粉洒落在地。
外面的人也挂断了电话,十分恼火地骂咧:“吝啬鬼!”
醉鬼还在灌酒:“怎么说。”
“这个白佬说因为我抓的是个黄种人不肯多给钱,拜托,黄种人在我们非洲还是很稀罕、很值钱的。”外面的人贩子一股窝火,走进来,看着被绑在椅子上的葛鸣虚,表情玩味地点了点头,“既然白佬不肯付钱,那我只好自己用了,完事儿了卖给那些南方酋长们当小妾。”
酒鬼醉醺醺地举起酒杯说:“待会儿也算我一个。”
人贩子喘息粗重,脸上泛起即将要施虐的快意,上来要大块饕餮:“好了,便宜女孩儿,让叔叔教教你什么叫快乐……”
就在这时,刚才一直在角落吸粉的人贩子走过来了。
“你得排第三个。”酒鬼醉醺醺地对他笑着说。
他拔出手枪对准酒鬼的头就是一枪。
砰!
脑浆飞溅。
“你干什么!不不,不不——”
砰!
第二个人贩子死了。
杀死两个同伙后,他走到后面,为葛鸣虚解开了绳子。
嘶啦……葛鸣虚站起来,默默地撕掉自己嘴上的胶带,活动一下被绳子勒出痕迹的手腕,走出了房间。
最后的那个人贩子放走葛鸣虚后,举起手枪,抵在下巴上,扣动了扳机。
砰!
葛鸣虚花了一阵功夫找到了自己的武器和弹药,还有手机,还好这帮人没把她的东西弄丢了,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离自己被绑架才过了半个小时,没算浪费太多时间。
周围有人听到枪声了,惊慌地四散而逃,但这里的治安本来就很乱,要等警方赶到是有得等了,况且她也没有等警方的想法。
想了想路,花了十几分钟找到自己吉普车停的地方,在阴凉里打着哈欠等那个不知道跑哪里去的卡比拉。
又过了几十分钟,葛鸣虚终于看到气喘吁吁的卡比拉的身影了,这头大兔子身披红色的花鸟图案方形长布,手挽篮子装了各色水果,身后甚至……还背了一把剑!?
“对不起!对不起!我一不小心太逛入迷了!”卡比拉像犯了错的小动物一样不停地道歉。
葛鸣虚看了身上大包小包的卡比拉一眼:“没什么,你逛的如何了?”
卡比拉·派西亚开心地笑起来,尖长耳朵跳了跳:“嗯!很开心,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而且这里的人们都是好人,送了我好多好东西呢!”
卡比拉·派西亚炫耀地向葛鸣虚展示她身上的坎加,这些美味的水果、面饼和各色香料,都是些当地土特产,卡比拉就喜欢这些新鲜玩意儿。
卡比拉兴奋地向葛鸣虚展示背后的这把古老的长剑:“鸣虚你看你看,这把剑是一位老先生送我的呢,他说这是他店里最宝贝的东西,他居然送给我了,我好喜欢……要是没生太多锈就好了。”
这把剑根本就是古董文物吧。
葛鸣虚无力吐槽。
但葛鸣虚看着看着,有些不对劲了。
“那个,卡比拉,你买的这些东西,有付过钱吗?”
卡比拉一愣:“诶,诶?钱……这些东西都是他们送我的呀,所以我也给他们送了这个。”
当卡比拉从口袋里掏出小盒子,打开来给葛鸣虚一看,盒子中事物散发出的闪烁光芒立刻把她的眼睛闪瞎了。
“这,这,这个……这些钻石!?你从哪里弄来的!”
卡比拉高兴地说:“这些漂亮的石头是我离开部落的时候大家送给我的,他们说这些都是阿卡酋长的东西,现在阿卡酋长被赶走了,这些漂亮的石头就送给我了。这里的人那么好,送我那么多漂亮的东西,我也要把同样的东西送给他们呀。”
“你,你!你这……唉。”千言万语,终究化为葛鸣虚的一声扶额叹息,人贩子口中人傻钱多的南方酋长,大概指的就是卡比拉这样的吧。
在好好教育了卡比拉一顿在地球这个世界的金钱观念,一天就过去了,卡比拉·派西亚完全不知道葛鸣虚今天经历了什么,开开心心地逛了一天街。在人贩子的老巢里葛鸣虚顺了点钱,就用这些钱两人一起住在了旅馆里。
夜晚,两位俏丽佳人一同躺在床上。
很安静。
“喂,没睡吗。”葛鸣虚能感觉得到她心灵的波动,她还没有睡着,在想事情。
具体在想什么事情就不知道了,她得触碰她的身体才晓得。
“没睡……”卡比拉紧闭双眸,把身体蜷缩起来,尖长的耳朵拉下,虚虚吟声,“我想家了,我好想家里的花草,每一颗树木,那条流淌的小溪……还有每次我摔倒哭,都会扶我起来的祭司姐姐……鸣虚,你不想家吗?怀念家里那些熟悉的景象?”
“啊,怀念家么,如果只是风景的话,我不怎么想,反正到哪儿都一样。”
钢筋、水泥、马路、川流不息的车辆,坐十个小时的磁悬浮高铁到几千公里外下车放眼看到的景象和坐十分钟三轮车转坐一小时公交车到市区里的景象并无别样,那也就没什么风景好怀念的了,虽说她老家不在城里而是在村里,对那些已经被拆迁掉的老桥、门神、空地、小巷子还是得怀念怀念啦——与其怀念风景,她倒是更怀念家乡的海鲜、糯米饭、炒粉干,在内陆吃不到这些熟悉的东西她都快馋死了!
但葛鸣虚不想回去。
葛鸣虚轻声地问卡比拉:“喂,你接下来打算去什么地方?”
“不知道……我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怎么办,呜……我好想家……”卡比拉的声音略微地带上了哭腔,“你呢?你想去哪里呢?”
“我不知道。”
葛鸣虚不知道卡比拉是怎么到这个世界来的,看卡比拉的样子大概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回家了。而葛鸣虚的家就在地球的另一端,只要去机场买张机票坐几个小时的飞机就到家了。
但,坐几个小时的飞机……真的就到家了吗?
葛鸣虚很迷茫,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在我想出去哪里之前,就这样跟着你也不错吧。”
回国吹空调打游戏闲度余生吗?她很想能这样。
在葛鸣虚遇到卡比拉前稍早的时候,有一个刺耳的声音这样吼她:【24601,你逃不掉的!就算你是个没用的残次品,你也永远是公司的资产,老板的财富,世界只配强者拥有,而你这样的弱者早就该认清自己的地位,我这是在教你做人!】
葛鸣虚狞着脸回了他一句:【草泥马。】
【看来我得让你认清一下我和你这个废物之间的实力差距了。】
空气在颤抖,大地在撕裂,冥冥中的力量在掏空葛鸣虚肺中的空气,葛鸣虚痛苦窒息。
直到这时,空间中开辟出一道“门”,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尖长耳朵大兔子闯进来挥着可笑的刀剑!
【受死吧!可恶的地球恶魔!你们……哇啊!】
受惊吓的小兔子被她一个猛擒撞回门里去了,下一刻,葛鸣虚和卡比拉就来到了非洲的广阔天地上,大有伸展拳脚抱负的地方——啊哈,机遇满地的非洲大地,在这儿我是不是能天天住上大房子吃大牛排了?
想到卡比拉怀里还揣着半盒钻石呢,大概吧,也许吧。
葛鸣虚自嘲地笑笑,随着卡比拉心灵的沉寂,平稳而可爱的呼噜声响起,她也该睡了。
【你逃不掉的,24601!像你这样的废物无论逃到哪里都没用!】
我们都要找到自己的路。
无论我还是卡比拉。
总得想出来。
葛鸣虚闭上了黑曜石般的双眸,平稳睡去。
第二天。
脑袋还睡迷糊着的葛鸣虚被卡比拉摇醒了。
卡比拉兴奋地摇晃葛鸣虚的肩膀:“快起来,快起来,我们要走啦!”
葛鸣虚伸手梳理了一下短发,揉着惺忪不清的眼睛:“卡比拉……你干嘛呀……这么一大清早的去哪儿啊……”
“去埃及!”尖长耳的精灵少女振奋无比,斗志昂扬地一脚踏在桌上,高持手中的古董文物长剑,尖长耳朵兴奋地跳跃着,好像名望财富就在眼前,“我们去埃及,以主的名义,去征服那片名为埃及的富饶土地,赶走邪恶的异教徒!”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