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鸢姐姐,你刚才那一剑好生厉害,一招便将这些坏蛋打倒了,还不伤及性命,了不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乾坤别鸢剑’吗?”
“呃,不是,我只是有一把好剑罢了。”卡比拉汗颜,她仗着罗马神剑的非致命动能场一招制敌的一击,竟被其误认为是用精妙至极的剑术做到的。
“纵使有武器之利,凭您刚才那一剑之快,也吓煞旁人了,有您这样的得道高人参加比武,最终的胜者非您莫属!”路靖柔倾慕的说,斗笠青纱下卡比拉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摸着后脑勺尖长耳朵颤了颤。
路靖柔忽问道:“不过别鸢姐姐,你既然得道成仙,超然世外,一手‘乾瑕别鸢剑’纵横三界,又何故参与这凡夫俗子之间的比试呢?”
见路靖柔又把好友胡诌的故事当真,卡比拉失笑罢手说:“我哪有那么厉害,什么得道成仙,超然世外的,都当不得真,我只是个肉体凡胎的普通人。”
路靖柔显然做了另一番理解,路靖柔眼眸一亮,神色焕然赞叹道:“姐姐好心性,不愧是当年为株林玄谷仗剑除魔的绝世剑修,靖柔斗胆问一句,等这场比武结束了,姐姐打算去哪儿呢?”
“去哪儿……”精灵剑士思忖片刻,有些茫然,现在她跟着克莱尔四处旅行游玩,之后还能去哪儿呢,“我还会到处走走,然后回家吧。”
回家,这再普通正常不过的一个词,在路靖柔听来居然仿若五雷轰顶。
路靖柔一愣,难以置信道:“回家?”
卡比拉觉得她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说:“是啊,在外头飘荡的叶子总是得落叶归根的,也不知离开那么久,家乡都成什么样了。”
“你可当真!?”
“怎地?”卡比拉十分奇怪。
“姐姐你万万回不得呀!莫非您下界多年不晓得沧海桑田,这世道早就大变了!”
路靖柔惊慌失措,焦急大叫道:“仙界浩瀚,生养诸灵,诸仙万道林立于此,岁月无尽。然而自文革浩劫后,天庭灭,群仙陨,大道磨灭,道法黯然,大千世界分崩离析,无数修士道心寂灭暴毙而亡,无论仙道名门或魔道孽宗皆破败消亡,至今天下得道之人十不存一,天下幸存修士何人不想飞升上界重振仙门,可仙界早已沦为寸草不生的破灭虚无之地,稍有不慎便会死无葬身之地,姐姐绝不可再踏足仙界,切莫再谈回家之言!”
卡比拉哑然,她有些明白了,这位路靖柔小姐不是把她当作别人,就是对那些胡诌故事深信不疑。
卡比拉失笑,正要解释,这时,她敏锐的精灵长耳颤了颤,有密集的脚步声朝这里过来,卡比拉刚转头望去,突然数道直射强光照在她身上,亮得卡比拉和路靖柔睁不开眼,耳中响起刺耳的警笛声。
“放下武器,举起手来,这里是华沙警局,你们以涉嫌谋杀罪被逮捕了!”
数名身穿半身甲,隶属华沙警局的巡查骑士手持突击步枪,将枪口和战术手电对准了两人,显然是刚才逃跑的那些混混叫来的。
几名持枪警员看清了两人的衣着打扮,有人嫌恶地小声嘟哝说:“又是见鬼的外国游客。”
路靖柔怒道:“他们好生混账,刚才那几厮欺辱我时不曾见着,现在倒来了。”
他们以为出了人命,其实躺在地上的这些混混只是被非致命动能场击昏罢了,卡比拉刚想上前解释,这时,有个黑色职场正装女子朝那些警员们跑去。
她跑到那些持枪警员中点头哈腰,低三下四地道歉:“真是对不起!我们为贵方惹麻烦了,她初来乍到不懂这里的风俗……我们是孔氏集团的员工……这个数,还请多多通融……”
那位职场正装女子一脸谄媚地为警员们说尽好话,不停道歉,时不时从怀里掏出一些钞票递给那些警员们,一番“交涉”下来,那些警员们眉开眼笑,居然放下枪口,将突击步枪背回身上转身离去,然后……直接朝着旁边的一家酒吧买酒消遣去了。
警员们喜欢这个上道的姑娘,走之前不忘在她臀上揩一把油,女子神色不变,言笑晏晏,直至最后一名警员离去,她那谄媚的笑脸才变了愠色,眼眸湿润,委屈得好似要滴水,她闭上双眼,抿紧下唇,一言不发,默默用手帕擦拭被揩油过的丰腴部位。
自始至终没人看过地上那些被卡比拉“涉嫌谋杀”的混混们,就当他们已经死了。
见着那些警员的行径,卡比拉虽然对这个世界了解了不少,却因家乡女尊男卑传统的惯性,非但没觉得屈辱,反而略羞地想她艳福不浅,只是这个姑娘甚是眼熟……
卡比拉思绪捉摸的时候,路靖柔上前怒道:“师姐!那些败类如此轻侮于你,你怎么还这般举止,我这就去教训那帮厮……”
“算啦算啦,路师妹,您大人大量,不必与他们计较。”那师姐长叹一声,虽被称作师姐,言语中反倒像是路靖柔的下人,葛铭雨扶额叹息,将被轻薄的那份苦涩按捺下去,为了贿赂这些腐败的华沙警员她用自己的钱备了不少欧元现金,希望回国报销后物有所值,不枉她一路苦心伺候这位路靖柔小祖宗,“唉,路师妹,你出去也不打声招呼,你要是出门在外有个三长两短,我回公司怎么向上头交代呀。”
卡比拉端详片刻,恍然大悟,眼前这位师姐不正是葛鸣虚那没有血缘关系的三妹,葛铭雨么!她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葛师姐对不起,我见着吾道前辈着急认识,忘记知会你了,下次不会这样啦。”路靖柔不好意思地说,又看向卡比拉,“别鸢姐姐,这位是靖柔的师姐葛铭雨。”
葛铭雨是葛鸣虚异父异母的妹妹,两人的相貌除了黑发这一点也就没有相同的地方了。
她年龄上葛铭雨比葛鸣虚小几岁,然而看上去葛铭雨反而要更像葛鸣虚的姐姐。她有一双修长的黑丝美腿,黑色的乳胶高跟鞋托着她的玉足,成熟的黑色丝袜勾勒着她的足部轮廓。挺着胸前不算夸张的乳鸽诉说着自己无声的骄傲。
“原来是别鸢仙子,我早上有幸看过你的比赛,您一定能在骑士竞技中取得优秀的成绩。”葛铭雨不经意地拭去眼角水花,端正仪态,彬彬有礼地向卡比拉递出一张名片,用亲和的声音说道,“我是孔氏传媒有限公司的员工,隶属于孔氏集团,其实并非路靖柔小姐的师姐,让仙子您见笑了。”
“啊,啊,原来是葛铭雨啊!你好,你好!”看见熟人在自己面前一本正经地自我介绍,卡比拉汗颜万分。卡比拉早知道了,不仅如此,她还知道葛铭雨的真实身份是直接隶属于孔氏集团家族董事会执行部的高薪实习干员,代号“心魔”。
路靖柔蹙眉反驳道:“欸,话不能这么说,自文革浩劫后,孔氏集团的组建也有咱们清风宗的一份子,孔家不少后生皆在我清风宗门下,而我清风宗门人亦在孔氏集团担任许多干要,连姐姐您修行的术法心诀都源自我清风宗,清风宗和孔家联结同心不分彼此,再加上您比我年长,您如何担当不起靖柔的一声师姐呢?”
“是,是!路师妹……”
葛铭雨哪知道这些,她虽然实习期月薪八千,说到底也只是个小小的实习期员工,这些匪夷所思的国企内幕被路靖柔小姐聊家常似的一件件讲出,身份神秘的路靖柔来头在她心中愈发沉重庞大,葛铭雨哆哆嗦嗦,连连称是,大气不敢喘。
卡比拉虽然不清楚葛铭雨为何今天作态如此畏缩,好像怕这位路靖柔姑娘一口吃了她似的,但她实在受不了在熟人面前装模作样了。
卡比拉无奈地对葛铭雨说:“铭雨,你能独自随我来一趟么?我有事要对你说。”
“呃,这……”葛铭雨吃惊,这位别鸢仙子独自找自己有何事?但她只是个小小的实习期员工,做不得主,犹豫不决,眼神时刻往身旁的路靖柔瞅,面露难色。
路靖柔说:“既然两位有事,那靖柔就先回去啦。”
葛铭雨惊慌,这位小祖宗又要离开自己的视线,忙喊:“等等路师妹……”
一转头的功夫,路靖柔便绝尘而去,那速度不似凡人,令葛铭雨目瞪口呆,卡比拉煞是诧异。
葛铭雨疲惫长叹:“请问别鸢仙子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呃……怎么说呢。”卡比拉缓缓掀开面前的青纱,摘下斗笠。
葛铭雨的目光先是疲惫,再是困惑,最后震惊,吓得连退三步。
“啊啊!你,你是——”
金发碧眼的精灵少女俏首俏皮微侧,尖长的精灵耳欢快地颤了颤,欢笑说:“嘿嘿,铭雨,好久不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