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兽此时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丢入了火山岩浆,被迫在滚烫的熔浆里不断翻滚沉浮,费尽全力浮上表面,想要在中挣扎脱身。
然而没有着力点,往日引以为傲的爆发力与弹跳力也毫无用武之地,他再一次被迎面扑来的火红巨浪给吞噬,被剧烈的疼痛所攫。
烫,很烫,非常烫!
他眼眶中流出的水液很快就蒸发无影,冒出缕缕白烟,他可以清晰地闻到从自己身体传来的浓烈焦臭,感受到皮毛、肌肉和骨血一寸寸被极度高温的岩浆吞没。
他的耳畔充斥着各种凄厉的哭喊、尖叫声,以及那些扭曲阴冷的节肢动物,从布满黑色毛发的长腿间发出的摩擦声,在人形雄兽尸骨残骸上咔滋咔滋的咀嚼声,还有将白皙娇嫩的人形雌兽双腿张开,噗呲噗呲的肆意插穴声。
巨兽心底的愤恨怒火熊熊燃烧,自己那头娇小可怜的雌兽到现在都下落不明,不知被巨蛛囚禁在地洞的什么角落,受着怎样不堪的待遇,很可能正在原地绝望哭喊着希望他去拯救,他怎么能够在这里就轻易地死去?
“吼——”他拉高未被岩浆烧烂的嗓门、发出雄浑悲切的叫喊,伸出被烧到只剩白骨的大爪,向岸上伸爪求救,却发现岸屿空无一人,没有人,没有人可以帮助他,更没有人愿意拯救他。
巨兽浸在熔浆下方的躯体已经没了知觉,他低头一看,竟已是被融成了累累白骨。
滚烫的岩浆一路缓缓升上,最终爬过他的脖颈,淹没他的头顶,将他湿润的金眸烧成灰烬,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在火红液体中,逐渐变成一具僵硬蜷曲的白骨,那感觉真实到不可思议,他就这样消失在熔浆中……
不知过了多久,当巨兽意识恢复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原本包裹住自己的熔岩热浆消失不见,自己正躺在一个黑洞洞、湿漉漉的狭窄低洼处。
四周是弥散着浓烈的霉味,耳畔传来滴答的水流声,他猛地一个激灵睁开眼,坐起身,仔细端详自己毫发无损的身躯。
不是被烧得焦臭僵死的躯体,也没有奔腾不息的火色岩浆,仿佛刚才自己遭遇的一切只是幻觉而已。
巨兽在这个狭小空间中勉强躬身站起,小心翼翼地低下头颅,不让自己碰到上方悬挂着的尖锐钟乳石,爪下是坑洼不平,缀满尖锐碎石,生满墨绿青苔的阴湿地面,四周光线昏黄暗淡,甚至弥漫着淡紫色瘴气,能见度极低。
他甩动绒长大尾,浑身长毛炸起,森白利爪自肉垫伸出,尖锐长齿从上牙床暴涨,双耳灵活地前后摆动,亮金色瞳孔缩称一条细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促使自己尽快适应环境,这里是,之前血洗过的巨蛛洞穴吗?
没有巨兽独自在幽深黑暗的地底洞穴里走了很久,四周除了嘶嘶的风声和水滴声,再无其他。
然而他却始终绷紧着体内的每一根神经,丝毫不敢放松,冷静警惕地前进。
突然,他感觉身后传来‘呲呲——’的声响和一种极其怪异的霍霍摩擦声,一道灼热蛛丝划破湿冷空气从背后袭来。
巨兽的汗毛倒立,肌肉紧绷,猛地一个闪身,让毒蛛丝射在岩石上,冒出呲啦啦的白烟。
躲过对方的偷袭后,他转过身,金眸泛起杀意,释放锋利四爪和利齿,眼神凶狠地紧盯住来者。
只见一头身形比普通的巨蛛还要大上几倍,毛发黑亮散发幽幽绿光的蜘蛛正倒挂在石洞上方,它安静地盘踞在一个布满黄绿色蛛丝的角落,八条腿完全伸展开,头部中央集中在一块,密密麻麻的小眼睛闪着不善的光,腹部上的狰狞鬼脸随着起伏而扭动,口中毒牙不停地翻动,腥臭的唾液刷刷刷地往下滴。
巨蛛朝巨兽发出一声刺耳尖叫,开始快速迈腿斜跑,扭动着身体对他横冲直撞地跑下来,边跑还边朝他吐出浓毒蛛丝。
巨兽趴伏下身子,长尾摊地,将柔软的背脊拉成一条直线,森白利爪将脚下的石块抓得刺啦刺啦直响。
他从未如此痛恨过一个兽人族群,他们以一种无比卑劣的手段将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小雌兽给夺走了,如今生死未卜,他现在只恨不得把他们给统统肢解,然后用烈火焚烧,丢进最浑浊肮脏的泥淖中,永生永世同污秽的烂泥同眠,与腐烂的虫豸为伍。
心下一动,巨兽来不及思考,狠狠张嘴扑上去,利齿穿透巨蛛的腰腹,将他从石壁上拖下来,一股腥浓苦涩的黄浊汁液充满口腔,重重的烧灼感弥散开来,舌尖和口腔都感觉到疼痛,但他却死活不愿松口。
对方也不甘示弱,转头朝巨兽挥动螯肢和口中毒牙,刺入他的右前爪,尖锐倒刺纷纷竖立,在他的皮肉中翻腾搅动,带出一股股鲜红血液。
两头身型不小的兽,在狭窄的洞穴中,你咬着我,我啃住你,双方谁也不让谁,相互拉锯着,等待对方先露出破绽。
胜利的天平逐渐朝巨兽偏移过来,经过无数近身战的千锤百炼,忍耐力与持久力极佳的他,此刻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眼神凶恶,不露分毫怯意,利齿越咬越深,死死钳住巨蛛的外壳,让对方青绿色的体液流了一大滩。
他的背部肌肉紧贲,脖颈向下一压,猛地昂起上身,如同人类摔跤运动中的背摔姿势,将巨蛛的壮硕身躯高高扬起,狠狠向后甩去,同时自己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减低地面对自己的杀伤力。
巨蛛被突如其来的一记猛攻击中,头部的甲壳如同西瓜一般开了瓢,眼球下凹,头颅内黄黄绿绿的脑浆子流了一地,毒牙颤颤,松开了巨兽的前爪,长腿颤动几下,就不动了。
巨兽姿势未动,一直将巨蛛死死压制在地,直到确定对方死透了,才慢慢放松深入他腿部的利齿。
他眼神冰冷地看着眼前尸体,没有理会自己嘴角渗出血丝,甩了甩长尾,准备离去。
忽然他的鼻翼翕动,亮金色眼珠‘噌——’的一下变得闪亮,转头朝向一个方向,警惕地深嗅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香甜淫水气息,同时还传来仓皇无助的“呜呜——”声,这种馥郁特殊的香气和熟悉软嫩的音色,霎那间就抓住了他敏感的神经,陷入困境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小雌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