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远……恒远!你要干什么!?我跟你说,你要冷静,冷静,不要被奸人给迷惑了眼!我是你最爱的妻子啊,你说过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最善解人意,最懂你的心的女人!你这又是在做什么呢?”
元馨见张恒远手持顶端尖锐,灰褐油亮的树枝,朝自己徐徐走来,她立刻吓到面色惨白,从篝火旁翻身爬起,用衣袖擦擦眼,痛叫出声。
“馨儿,不要怨我,不要怪我,我也是无可奈何,被逼上梁山的,只要你死了,只要你一死,元琅就会原谅我,就会愿意重新回到我的身边……”男人走得很缓,脚步甚至有些虚浮,一路喃喃自语着,双眼发出两道奇异的光彩,有如魔怔已深的癔症病人,他挥舞起手中被削到长直的树枝,一步步朝篝火旁的妻子走过来。
“你不是说过会一直爱我的吗?馨儿你放心吧,你的死绝对不会白费的,我会好好处理你的后事,为了我和元琅的未来,你就稍稍地牺牲一下好不好……”他边说边捡起另一根尖锐树枝,忽然抬起头,对她勾唇一笑。
女人和女人的争斗是永远不会停止的,她们为了得到男人的宠爱什么事情都能够做得出来,这对姐妹花也不例外。
元馨当时勾引自己成功,在翻云覆雨之后,曾多次将她的性感内衣裤叠成小方块,趁他不注意时将它们留在他家的床头柜、毛巾架上,为的就是向元琅挑衅,证明她同自己关系超然。
而自己则顺水推舟,在元琅面前呈现出来的,是一个自己被对方逼迫着就范的苦情男人形象。
张恒远十分肯定,元琅最厌恶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夺取了她张太太地位的妹妹,如果自己为了表明忠诚,真的将元馨给杀了,并将陈年情事拿出来感化她,她绝对会大受感动,在那些未开化的恶心兽人面前为自己说好话,挣得一席之地。
“你要做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张恒远你就是个疯子!疯子!不要过来我这边,走开!别过来……”火光打在张恒远的脸上,让他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异常狰狞,犹如一只坟墓里爬出来的索命阎罗,元馨害怕地发出一声尖叫,顾不上钝痛不已的脸颊和背部,两腿用力蹬着地面,一下一下地朝后方缩去。
见对方没有停下脚步,眼泪迅速蔓上了她的眼眶,沿着眼角流下,在布满黑色泥沙的脸上分出几条白皙的泪痕,她惊慌失措地朝周围的几头狼抛去求救的眼神,更将乞怜无助的目光投向了巨兽。
为了打动这几头荷尔蒙极强的雄兽,她用手肘撑住地面,往下弯起身子,就着向下弯起的衣领,夹紧自己胸前两颗丰满硕大的乳房,故意让深沟暴露无遗,想以此勾起对方怜香惜玉的心。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那个目似寒星、面若冠玉的男子只是沉默不语,亮金色眼眸似滑过几丝不屑,他一脸冷漠地转过头,把目光胶着在元琅的侧颊上,并没有显露出任何想要搭救她意思。
另外几头站起身的巨狼都分别甩了甩粗长狼尾,舔了舔唇,面露尴尬,有一条想要走上前来,站在一旁的许清清却突然伸出手,将那头壮硕巨狼给拦了下来。
唯一的挡箭牌中途被截了胡,元馨一看就火冒三丈,急急忙忙地开口道:“许清清,你什么意思——是打算见死不救吗!?”
“你们二人之间的矛盾,与他人没有任何关系,我们不想插手,更不打算参与。如果你真的想要自救,劝你还是对自己最愧疚的人早日低头道歉比较好。”
许清清伸手推开在自己发间不断呼出热气的大鼻孔,小脸涨得红红的,厉声开口训斥。
元馨没有想到这个平时看上去唯唯诺诺,有几分小家子气的女学生会突然变脸,对自己正色疾言。
见张恒远越走越近,她咬紧下唇,往后退了好几步,极速呼吸了一阵,眼底泛起鲜红血丝,将脸转向元琅,迟疑片刻后,终是不情不愿地开口:“姐姐,姐姐,求你救救我!开口说句公道话,妹妹知道错了,真的知错了……”
看着眼前面颊漆黑,发乱如草,衣衫不整的女子对她自己痛哭流涕,耳畔传来她的凄厉哭喊,元琅却依旧面无表情地坐着,双目一派平静,闪烁细碎眸光,犹如漆黑深夜里无边无际的死海。
元琅的样子看起来,无比冷漠,哪怕元馨当场被张恒远开肠破肚,眼睛都不会眨上一下,瞬间就让元馨的心如坠十尺冰窖。
她被这个女人的漠然模样给彻底击溃,嘶声力竭地开口喊道:“元琅——你就真的那么想置我于死地吗!?当时在洞里发生的事我承认,是我的不对,我非常抱歉,不该因为一时被吓破了胆,就这么把你给推出去。但是你不也平安无事地活了下来不是吗?难道你真的忍心看着自己唯一的妹妹在你面前以这样的方式结束生命?你的良心难道就不会痛吗?”
喊完之后忽然感觉一根冰凉带风的东西穿过发梢,浅浅插进沙石地里,元馨定睛一看,只见是张恒远手中握着的粗长树枝,看得出他这是用上了好几分力,这是在认真想要置自己于死地,不是说着玩儿而已!
很快她看到张恒远对自己笑着,缓缓举起另一根树枝,打算朝她飞过来,她吓得发出一声尖锐怪叫,顾不得疼痛,用力从树枝下扯出自己的长发,往右边骨碌碌一滚,迅速站起身来,在森林和营地间徘徊了两秒。
他们所在的这片营地四周都是有伸手不见五指,幽深不见尽头的森林沼泽,一到夜里就会危险异常,如果跑过去,或许没几步她就会被崎岖诡异的森林地貌给坑死,开始围着火堆跑动起来。
“馨儿,馨儿不要跑,不要慌——”张恒远见元馨闪身躲开,他低咒了一声,就着庞大的篝火外沿,一路捡起许多叉有野猪肉的树枝,也顾不得肉块温度高不高了,直接把它们从上头赤手掏下,将泛着充沛油光的肉块随手丢到老远,举着黑压压的树枝,紧紧跟随着她的脚步。
二人就这样一个追一个跑,元馨的体力较弱,很快就被比自己高上一个头的张恒远给追了上来,对方边跑边朝她飞起一脚,踹中后膝盖,让她重重地跌倒在地上。
“你不要过来!放开我——啊!”
她睁大眼绝望地看着压在自己身体上方、高高举起尖锐树枝的男人,想要挣扎,她手脚并用,用尖锐指甲划破他的手臂皮肤,手脚很快被对方用力制约住,整个人像待宰的猪一般四仰八叉地伸展着,狼狈而无措。
张恒远高举着手中的树枝,捉住了元馨的他心底一松,像是对待小鸡仔一样将她压好,就在他决定就此结束对方生命的时刻,半空中忽然飞来一个硬实物件,狠狠地一下砸中了他的脑袋,顿时就让他发出一声“嗷——”的惨叫,整个人头晕目眩,树枝也彻底扎偏了。
“啊!好痛——”那个物件砸过张恒远的头部之后,重重地跌落下来,又不偏不倚地砸在元馨的鼻子上,被砸过之后,一股温热夹带铁锈味的液体迅速从她的鼻孔流出,她挣扎了几下身子,强忍着疼痛偏头望过去,竟是一个灰白色的石碗,这是……
“张先生,张太太,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一个音色娇嫩,语气慵懒的熟悉女声传了过来,营地内一片寂静,除了燃烧到啪啪作响的篝火外,别无二物,瞬间就让疼痛中的元馨清醒了过来,她转头望过去,见安安静静坐在篝火旁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走到距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脸平静地望着他们。
“我的好妹妹,被自己的伴侣肆意背叛伤害的感觉,还好吗?”